第185章 男人一旦不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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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天還黑著,就已經響起蘭嬤嬤輕聲叫新人起來的聲音。
冬天的日頭短,縱是天黑,也分不清是什麽時辰。
一夜未眠的公西玉泉眼睛裏泛著紅血絲,輕輕拍了拍依偎著自己睡的紀丹君。
“丹君、丹君,該起了。”
紀丹君被叫醒的時候,還懵懵的。
她從被子裏伸出手,揉了揉惺忪睡眼,意識漸漸回籠。
眨巴著眼睛,臉又紅了,縮進被子裏頭去。
公西玉泉笑著湊上去。
“不怕了?”
“……嗯。”
“那我先起了,我讓蘭嬤嬤她們進來服侍你洗漱。”
“……嗯。”
蘭嬤嬤提心吊膽地進來,見紀丹君麵色紅潤,不像後半夜又被鬧騰過的模樣,心裏才消了大半的氣。
公西玉泉自己穿好衣服,在外間等紀丹君出來。
嫁作人婦,頭發也被高高盤起。
紀丹君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覺得有了不一樣的地方,卻又不知道哪裏不一樣。
蘭嬤嬤催促道:“夫人快些兒,姑爺在外頭等著呢。”
紀丹君抿了下唇,懷著幾分怯意去見公西玉泉。
無論公西玉泉是什麽態度,她心中始終都是有愧的。
公西玉泉仿佛沒事兒人一般,上前牽過她的手。
“走吧,別叫爹娘等久了。”
紀丹君乖乖跟在他後頭。
院子裏的雪已經被掃得幹幹淨淨,髒不了一點新繡鞋。
紀丹君亦步亦趨地跟在公西玉泉身後,過去主院給公婆敬茶。
屋內炭盆放得很足,熱得公西鐵牛滿頭的汗。
換作平日,早就鬧起來了。
今日卻半點不嫌棄,還不時問上官桃花,會不會放得不夠。
被自家婆娘瞪了一眼,訕訕地閉上嘴。
一進屋,等著的人都正襟危坐起來。
紀丹君從蘭嬤嬤的手裏接了茶,給公西鐵牛和上官桃花遞過去。
又將繡的物件送了。
喜得老兩口嘴都合不攏,直誇紀丹君的手藝好,繡的針腳齊整,花樣兒還吉祥好看。
給的紅包厚得快封不上口了。
薛氏在紀丹君給自己敬茶的時候,如坐針氈,下意識地就要站起來避開。
這可是輔國公府的小姐啊……
她緊張地不停吸氣、呼氣,仿佛在上大刑。
等紀丹君遞來親手繡的荷包鞋襪,她趕緊把夫君交給自己的一雙足金重的累絲金鐲送過去。
等紀丹君謝過禮,又去給公西大貴見禮,她才卸了那股勁,整個人都鬆快了不少。
這可真是太折磨了,壓力太大了……
幸好隻有今日這麽一回。
薛氏不知道,要是再來一回,自己還撐不撐得住。
隻希望三弟的媳婦,可別是出身這麽高的了。
走過敬茶的流程,全家人都開始鬆快起來。
公西鐵牛忙不迭地問紀丹君休息得好不好,換了環境會不會睡不著。
上官桃花追問著紀丹君餓不餓,要不要趕緊擺飯,若是有什麽特別想吃的,自己現在就讓廚房加菜。
薛氏身後的陪嫁嬤嬤東看看,西看看,隻覺得奇怪。
“咦,二夫人的元帕怎得沒拿過來?可是忘了?”
仿佛平地一聲雷,讓全家人的聲音都沒了。
薛氏惱怒不已,隻想跳起來把這嬤嬤的嘴給縫起來。
沒瞧見全家人這其樂融融的氛圍嗎?
提這茬做什麽?
這是二房的事,他們大房跳出來幹嗎?
真要問,不會等沒人的時候再問嗎?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是讓二房的人沒臉,叫他們難堪下不來台嗎?
這要是讓公婆和夫君誤會是自己授意的,可怎麽辦?
她娘這是給自己買了個什麽樣的婆子啊!
自己這回真是掉進糞坑裏,爬上來都洗不幹淨了!
薛氏對著那婆子罵了一肚子的髒話,氣得臉色發青,卻還得壓著怒火,起來跟家裏人道歉。
“爹、娘,二弟妹,我不是……我沒讓嬤嬤……”
紀丹君將薛氏的慌張看在眼裏,不似作假,,明白的確不是她授意,而是那嬤嬤擅自做主。
莞爾一笑,替她解圍。
“原是我們忘了一並拿過來,待會兒我叫人取來便是。”
昨晚的事,可以私下和公婆慢慢說,他們應當會體諒的。
蘭嬤嬤著急上火,巴不得上去撕了那婆子的嘴。
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
昨夜那元帕都被丟在地上,叫姑爺踩了好幾腳。
莫不是小姐新婚之夜沒落紅,惹得姑爺不高興了?
可今日起來,也沒見姑爺冷待小姐。
她下意識地朝紀丹君看去一眼,見小姐氣定神閑的模樣,方才心頭的慌張也逐漸消散。
無妨,小姐會處置好的。
那婆子完全看不懂眼色,聽了紀丹君的話,直接叫了起來。
“哎喲,這是多大的事啊,還等待會兒做什麽?二夫人趕緊的,叫人將元帕取來吧。”
又酸溜溜地道:“二夫人陪嫁的人多,差個跑腿的也不妨礙伺候。”薛氏再也忍不下去,直接厲聲嗬斥。
“這有你什麽事?!你還不趕緊給我把嘴閉上!!”
那婆子抹著淚花,隻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她這是好意,想替自家夫人在家裏頭立起來。
二夫人出身那麽高,自家夫人根本夠不上,這要是不趁著剛進門,就給人一個下馬威,往後二夫人可不得爬到自家夫人頭上來?
對外說是自家夫人當家,做的主母,可也就一個名聲。
就衝家裏的老太爺,老夫人這寵愛二夫人的勁兒,還不是二夫人說什麽,他們應什麽?
到時候自家夫人能落到什麽好?
可憐自己一片苦心,反倒讓自家夫人惱了。
夫人也是太單純,沒經過高門大院裏頭那些烏糟糟的事,半點心機城府也沒有,到時候叫人坑了害了,還把人當好人呢。
自己還是得靈醒著些,一會兒回去他們大房,細細分說給夫人聽。
夫人會明白自己一片苦心的。
事情鬧到了這一步,紀丹君也知道她是不得不當眾公開昨夜婚房內發生的事了。
對著公婆私下說明白,她尚有些歉意和羞澀,如今卻要放到明麵上,讓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紀丹君覺得自己有些張不開這個口。
上官桃花到底是過來人,敏銳地察覺到昨夜兒子和兒媳肯定發生了什麽不愉快。
她正想著將事情糊弄過去,一會兒再私下問問兒子怎麽回事。
卻聽她那個老二張了嘴。
“你們也別逼丹君說了。”
紀丹君心頭一跳,咬著唇,不敢去看公西玉泉。
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說到底,是她不好,和玉泉沒關係。
現在自己開不了口,玉泉替自己說也好,免得自己尷尬。
想是這般想,眼眶卻忍不住濕了。
蘭嬤嬤一會兒看看自己小姐,一會兒又看看姑爺,急得直跳腳。
哎喲喂,姑爺到底是武將家裏頭出來的,這腸子都是直通的。
怎麽就這麽一根筋呢?
也不想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房中事,她家小姐臉上多無光。
公西玉泉的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上官桃花以為兒子要將紀丹君昨夜的表現公之於眾,急得趕緊打斷。
“老二!”
公西玉泉麵有赧色。
“爹、娘,是兒子沒用。”
“兒子不行。”
“所以昨夜那元帕,叫兒子一氣之下給丟了。”
屋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微妙。
那婆子縮著脖子,巴不得現在地上有個洞好讓自己鑽進去。
自己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薛氏扭頭狠狠瞪了她一眼。
無事生非!
現在不是時候,等回房之後再發落她!
紀丹君本在摳著自己手指頭,聞言,猛地抬起頭去看公西玉泉。
眼眶裏還有欲掉未掉的淚光。
他這是在說什麽?
這要是叫人真誤會了,可如何是好?
紀丹君急得團團轉,張嘴欲言,又閉緊了。
既羞於說出實情,又怕誤了公西玉泉的謀劃。
公西鐵牛倒吸一口涼氣。
我滴個乖乖!
他……他先前怎麽沒發現呢?!
婚前這小子也沒跟老子說啊!
他偷偷去看紀丹君,見兒媳也沉默不語,一臉震驚。
以為是兒子突然自曝其醜,被嚇著了。
頓時覺得這事兒應該是真了。
公西鐵牛一時之間,越發沉默。
上官桃花也被震驚到了。
她生的兒子……不、不行?!
這、這這半點征兆都沒有啊?!
小時候,給他洗澡,都挺正常,挺好的啊!
大了之後,自己個兒還偷著洗褲子和褥子,洗得可勤快了呢。
怎、怎麽就……
可看兒媳的樣兒,似乎兒子真沒說假話。
公西大富清咳一聲,率先起來。
“爹、娘,我們先回房去了。”
公西大貴也回過神,跟著大哥向父母告退。
老兩口還沒從剛才兒子的驚天之語中回過神。
“……去、去吧。”
公西大富走到門口,讓薛氏先回房,自己單獨把二弟給叫過來,拉到邊上的角落。
“你……真不行?”
公西玉泉連脖子都紅了。
“嗯!”
“嘶——”
公西大富想了想,還是追問下去。
“以前發現的?還是昨夜發現的?”
“昨夜。”
公西大富稍稍安心那麽一點。
也有可能是因為過於緊張,無妨。
“這樣,我那裏還有些助興用的藥材,一會兒給你送去,你拿著泡酒,每日喝上那麽一杯,別貪多。”
公西玉泉咬著唇,點點頭,權當謝過大哥。
公西大富看著他不欲多言的模樣,頓時覺得可能跟緊張沒關係,興許是弟弟那方麵真有問題。
要不然,昨夜應當試了不少次,總有那麽一次是成的吧?
怎麽就這麽確定是自己不行呢?
他頓時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安慰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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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小時候看著比自己還行。
弟弟盼了那麽久,昨晚應當是很難過的。
自己這個當哥哥的,就……就、就隻能祝他雄風再振吧。
公西大富拍了拍弟弟的肩,什麽話都沒說,掉頭回去。
他還要回房去處理另一件事。
公西玉泉長出一口氣,他大哥可不好糊弄。
一轉身就看見他弟弟一言難盡,仿佛吞了蒼蠅似的臉。
“二、二哥……”
公西大貴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遇到過像眼前這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時候。
安慰也不是,祝福也不行。
太難了。
憋了半天,公西大貴憋出一句。
“二哥,往後、往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公西玉泉沉默了會兒。
“嗯,借你吉言。”
糊弄完兄弟,公西玉泉看到站在廊下,正在等自己的紀丹君。
他臉上的紅暈還沒消下去。
紀丹君垂著眼,抿著唇,主動伸手過去。
“走吧,我們回房。”
“嗯。”
進了院子,紀丹君羞澀地主動提起方才的事。
“你……你怎麽這樣說自己。要是讓爹娘他們真的誤會了,可如何是好?”
公西玉泉胸有成竹地一笑。
“我就是叫他們誤會才好。這樣他們就不會急著催你,喊著要抱孫子了。”
“你也不必擔心,成日想那麽多,可以慢慢適應。”
“問題出在我身上,遠比是你更好解決。”
他將食指豎在唇邊,小聲道:“丹君你放心,我大哥他這會兒準在院裏教訓那個多嘴的婆子。”
“你別多想,別往心裏去。人得罪了你,用不著你出手,自然有人替你教訓。”
紀丹君斜睨了他一眼,臉微微泛紅,捅了他一下。
晚上全家聚在一起吃飯,大家彼此都裝作和樂開懷的模樣,仿佛都沒有被白天的事所攪和了心情。
紀丹君落座的時候,還特別留意了一下。
果然不見了那個婆子。
也不知大哥他們是如何處置的。
公西鐵牛躺在床上,怎麽都想不通,自己兒子怎麽會不中用。
明明、明明小時候尿尿,是三個兒子中尿得最遠的那個!
怎麽就、突然不中用了呢!
他重重歎了一聲,翻了個身,瞧見他婆娘也睜著眼,盯著床帳發愣。
公西鐵牛推了推婆娘。
“老婆子,在想什麽呢?”
上官桃花長歎了一聲,也翻過身,對著公西鐵牛說出自己心中的擔憂。
“咱們家巴巴地求了小姐嫁進門,結果老二卻是個不中用的。”
“老頭子,咱們那天可是當著國公爺的麵起過誓的,不會叫小姐到了咱們家受委屈。”
“你說,這要是老二一直不中用,這小姐老了,也沒個孩子,這哪兒成呐?”
“我尋思著,要不實在不行,給小姐抱一個?”
“不管是老大家的,還是老三家的,隻要小姐看中哪個,就把哪個抱到膝下養著,就記小姐和老二的名。”
“這往後,也算是逢年過節都有個香火供奉,不至於在底下餓著凍著。”
公西鐵牛想了想。
“老子覺得這事能幹!”
“可我又擔心,萬一小姐一個都瞅不中……”
公西鐵牛嘬了下腮幫子,說出自己的餿主意。
“要不叫小姐私下去看看,有沒有看中誰家兒郎,到時候……”
上官桃花瞪大了眼睛。
“老頭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公西鐵牛不耐煩地擺擺手。
“老子知道!”
“反正別人又不知道孩子是誰的種,咱們家認下不就行了?”
“隻要這孩子是小姐肚子裏爬出來的,咱家就認。”
“左右……是老二自己不中用。他便是再有意見,也給老子咽進肚子裏頭去。”
“這沒個孩子的確不行。我尋思著,抱的不如自己生的親。”
“無論是咱們家的,還是小輔國公的,看中了抱來,咱們家都給養。”
“可問題是這侄兒的父母都在呢,誰知道最後到底親誰?”
“還是讓小姐去挑個可意的,到時候自己生一個。”
上官桃花細細琢磨了一下。
覺得是這麽個理。
她用肩膀撞了撞公西鐵牛。
“老頭子,今兒你這腦袋瓜子倒是頂用了一回啊。”
公西鐵牛嘿嘿笑了。
“再過幾年看看,要是老二真不行,就問問小姐的意思。是抱還是自己生,咱們家都認。”
“睡吧。”
“哎。”
雖說商量好了接下來怎麽辦,可上官桃花還是睡不著。
她捅了捅身邊的公西鐵牛。
“老頭子。”
公西鐵牛隻是假寐,根本沒睡著,上官桃花一叫他立刻就醒了。
“怎麽了?”
“你說……要是小姐為了這事,捱不下去,想著要跟老二和離……?”
沉默。
公西鐵牛咬了咬牙。
“和離!小姐說和離,那就和離。”
“咱們將小姐娶進門來,又不是為了耽誤小姐的。”
“誰……誰讓咱們兒子不中用呢。”
“唉,可不是嗎?睡吧。”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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