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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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酥笑起來,“難道不是麽?”
其它的東西也就罷了,殺氣這玩意兒再認錯,還怎麽混恐怖遊戲?
雖然他努力克製,但身體緊繃,那種冰冷陰邪的氣息還是在不經意間透漏出來。
平日清冷謹肅,高高在上的佛子原來並不是法天莊嚴。
他也有不可告人的陰暗與業障。
就,對比之下,整個人更帶感了。
果然,善惡撕扯,狗血和瘋批共存才更讓人亢奮啊。
道慈的聲音在黑暗中聽起來格外冰冷。
“這也是那位鄉間的大夫教給你的?”
齊酥笑,“誰說不是呢。”
她嗅到和尚身上散發出來的花香越發濃鬱。
還能感應到和尚身上異常躁動的蠱蟲。
“法師,為何蠱蟲突然發作?”
上次用蠟燭香還是可以壓製的。眼下看起來,倒像是徹底覺醒。
道慈闔眼不言。
左手於暗夜中無聲撚動佛珠,速度較平日裏快了許多。
…
齊酥手指再次攀向道慈胸膛。
佛子閉合的眼睛微微睜開,目光變冷。
“施主,自重。”
不止是目光,他的聲音也變得陰冷,無端端透出壓迫的煞氣來。
“噓——”齊酥壓低聲音,“外麵有人在偷聽。”
妖嬈的魔女吐氣如蘭,蠱惑著持戒的和尚。
微涼手指在胸腹間幾處大穴盤旋,—股清涼的氣勁隨之進入道慈的身體。
這一點點真氣,耗盡了齊酥的所有。
她攢了這麽久,全給了和尚。
本著決不能吃虧的想法,她摸也得摸個夠本。
…
神識內,赤火燃燒的無垠荒野,泛起一陣微涼的風。
瘋狂躁動的蠱蟲漸漸安靜下來。
在業火焚灼的痛苦之後,此時此刻的平靜,恍惚不知真假的幻夢。
道慈將齊酥搭在自己胸前的手,緩慢拉開。
她指尖清涼,仿佛還殘留著冰冷的氣勁。
重炎痋蟲暴虐弑殺,並非俗物。
它發作時,能將人心底的一點點微小情緒,放至無限大。
喜悅、怒氣、眷戀、憎惡、殺虐、愛yu……人的意識沉浸在這些無法擺脫的魔障裏,成為被它操作的行屍走肉。
自幼時重炎痋蟲被種入他的身體,數次將他置於九死一生的境地。
他設法進入華曇寺清修,也是為了壓製體內蟲蠱之患。
但即便醫術精湛如華曇寺的大僧須普陀,也無法驅除與他共生二十餘年的蟲蠱。
隻能以藥物逼其暫時沉睡。
他師父迦葉羅耶法師數年前就已卜算過,他會因蟲蠱而死。
算算時日,已所剩無多。
今夜本是將計就計,拖延帝京耳目的一環,卻不料另有收獲。
眼前這女子,竟有克製蠱蟲的法門。
亦或,這看似是條生路,實際卻是精心設計的裂淵。
…
道慈正欲將懷裏的女施主放至一邊,她卻突然掙紮起來,抓住他的手。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靠在他胸前。
眼中含著兩汪春水。
“大師,看吧,我們真是天作之合啊!你有隻小蟲子,我能讓它聽話。你不跟我好跟誰好啊?”
道慈……
大師並不想接茬這種亂七八糟的話。
室內的花香沉寂下去,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充斥在鼻尖。
讓人莫名覺得有些安穩。
。
禪房外,靜柔皺著眉頭。
“她這算是得逞了麽?”
秦商:“倒也未必。”男人神色溫和,負手站在廊下,神色平常淡定。
一炷香之後,齊酥終於被靜柔從禪房裏帶了出來。
她裹著被子,打了個哈欠,看上去精神懨懨。
天上星子如水,燈籠光芒映照出她微微發紅的鼻尖。
靜柔審視著齊酥,“如何?”
……不得不說,壓力挺大。
什麽時候睡不睡和尚竟然已經成為咱們繡衣使最重要的KPI了。
秦商負著手,站在靜柔身後的陰影裏。
小BOSS半夜不睡覺,也擱這兒收聽工作匯報呢。
齊酥拿出社畜的職業精神。
“我抱了他,親了他,摸了他。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詳細描述一下。”
靜柔打斷她。
“成功了麽?”
齊酥:“沒有吧。我並沒有快樂的感覺。”
星夜之下的禪院沉默著。
齊酥迅速撇清關係,“責任不在我。他不行。”
靜柔:“…他不行?”
齊酥:“給我吃的小藥丸,有給那和尚吃麽?”
靜柔神色複雜,“…你可以先回去了。”
齊酥看向陰影裏的秦商。
“大人,要不然下次把燈點亮?我皮膚白,長得美。黑燈瞎火白瞎了我的美貌。”
秦商顯然比臉色緊繃陰沉的靜柔放鬆多了。
他無聲笑了笑,應道:好。
。
柔弱的小寡婦被人用被子背上山,又背下山,第二天終於毫無懸念地再次病倒了。
齊酥握著靜合的手,淚光點點。
“麻煩小師父去找主持問問,能不能,咳咳,把道慈禪師請來,咳咳為我醫病。”靜合答應了下來。
大約是看齊酥可憐,當然更大可能性是因為半袋紅棗確實挺值錢。
…
華曇寺,細雪飄落在彌漫著梅香的禪院裏。
以往門神似的守在外頭的假和尚們都不見了。
昨夜的事情鬧得很大。
道慈身邊的護法僧不肯罷休,華曇寺也不滿意繡衣使的囂張行事。
道慈好歹是禪宗佛子,迦葉羅耶法師的弟子,豈能容許被如此欺辱?
華曇寺的監寺和尚,一早就領著一眾僧人前去索要說法。
王太監代表著陛下的顏麵,陛下還未決定與禪宗決裂之前,他自然也不能知道昨夜發生過什麽事。
一切都是繡衣使,擅自揣度上意。經過他的斡旋,寺內得到保證,繡衣使上下絕不會再幹擾法師修禪。
明麵上,外麵的人都撤離了。
小沙彌清衍得知昨夜發生的事,麵孔漲得通紅。
咒罵不出口,隻能連聲念阿彌陀佛。
魏昭這狗賊,簡直欺人太甚!
若不是師兄為了譯經大願,留在華曇寺,又豈會被他這般欺淩?
道慈身邊的緇衣僧人看了他一眼。
“戒嗔戒怒。去外間焚香,把心經抄寫三遍。”
清衍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道慈一眼。
垂著腦袋出門去了。
反倒是昨夜被迫害的道慈和尚,握著卷經書坐在窗前蒲團上,白衣潔淨,麵容如常。
待房內隻剩下兩人,緇衣僧人臉上也露出擔憂的神情。
“主子,聽聞昨夜舊疾發作了,可還撐得住?”
道慈點點頭,聲音溫和。
“無妨。”
緇衣僧人麵露戾氣。
“定是那齊家小娘子去告了密!主子的舊疾一向瞞得好,怎的王太監一來,便發作了?她可是繡衣使的人!”
喜歡穿成寡婦後把佛子拉下神壇把佛子拉下神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