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阿酥已死,我願還俗,娶她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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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人念了句佛號,語聲平靜。

    “陛下好意,隻是貧僧實不能領。”

    秦商:“法師的意思是,想抗旨不遵?隻怕陛下未必有那麽好的脾氣。”

    道慈:“貧僧願意還俗娶妻。隻是,貧僧不會娶安樂郡主。”

    秦商聽完倒是來了興趣。

    “法師這話是說,心中另有所屬?是何人能得法師的青眼?”

    年輕僧人幽黑的眼眸注視著前方曠野。

    “是齊家三娘子。”

    齊家?

    秦商頓了片刻,才意識道:“齊酥?”

    那個小寡婦。

    道慈:“沒錯。貧僧對她早有心動,礙於戒規,不能相守。”

    口中是情愛心動,話卻說得平淡冷漠。

    就像說神愛世人,神愛花花草草一樣的語氣。

    秦商大笑。

    “竟是如此!法師果然好定力,齊家小娘子在寺中與法師相處那麽久,法師竟沒破戒。”

    可不是麽?

    齊酥跟和尚的每一次“親密接觸”,都不了繡衣使的推波助瀾。

    他興衝衝道:“法師也不早說,我們走得急,竟把齊家小娘子拉在廟裏了。法師不必著急,我這就安排人回去請她。”

    道慈眸色毫無波瀾。

    “不必了,她已經往生了。”

    “往生?她、她死了?”

    “沒錯,死於蟲蠱噬咬。她不堪忍受,在我麵前自絕而去。”

    秦商覺得自己已經看不懂這和尚了。

    道慈像是明白他在想什麽,平靜道:

    “人皆有一死。今日她先行,改日我也會踏入冥泉,總有相聚之時。”

    秦商:“……法師果然豁達。可她既已死了,還如何與法師成婚?”

    道慈反問:“為何不能?”

    秦商愣住:“你——”

    道慈神色冷淡。

    “我對她一片情深。她活著的時候,未能相守。死了,我自然要給她一個名分,迎娶她的牌位,為她守身。”

    秦商眼神頓時複雜起來。

    “大師可真是個癡情人。在下佩服!”

    好家夥!做和尚的果真都是腦殼有病的。

    好不容易還俗,竟要娶一個死人。

    就聽得道慈又說:“阿酥曾與我說過她姨娘的事。不知大人可否開恩?”

    秦商緩了一會兒,才能繼續保持得體的笑容。

    “齊家娘子都要變成岐山王妃了,她的家人自然也身份高貴。繡衣使自會恭敬對待。”

    道慈:“那貧僧替阿酥,先謝過大人了。”

    不得了。

    不僅要娶死人牌位,對死人的姨娘這麽上心。

    可見這是真愛。

    秦商聽了第一手的八卦,心裏憋得不行。

    “法師,我們前方就到了。這一路辛苦,到了金城,正可好好休息。”

    說完,驅馬離開了。

    靜柔呢!

    你小爺有個大秘密要告訴你!

    。

    趕著清早城門開啟,車隊一行第一個進了城。

    天亮之後,金城城門熱鬧喧嘩起來。

    不知為何,今天也並非年節,但進城的人格外多。

    城門前早早就排開了隊伍。

    身量壯碩的獵戶肩上扛著一隻白虎,看起來威風赫赫。

    樵夫戴著鬥笠,弓腰扛著一擔木柴。

    農夫則駕著牛車,眯著眼睛抽著老煙袋。

    這些人排在進城的隊列中,穿過長長的城門甬道,進入繁華的金城長街。

    淺淡的日光在半空中晃了晃,很快又被鉛雲遮蓋。

    風卷起地上的砂礫,在長街上沙沙滾動著。

    天又冷了,看起來要下雪了。

    …

    他們住在金城的長史府裏。

    連趕了一夜路,人疲馬倦。

    這金城雖然比不得帝京,卻比那青雲山好多了。

    泡澡的熱水裏能加撒上幹花瓣,烤得冒油的牛羊肉隨便吃到肚飽。

    這才不過冬月初五,離帝京約定的時間還早。

    倒是可以緩一緩,仔細收拾回京的行囊。

    從華曇寺帶下來的佛子,跟著王太監一起,住進了長史府邸裏。

    且不說長史府迎來這麽一群客人,如何人仰馬翻。

    隻說秦商,進了金城,也是長長籲了口氣。

    繡衣使在金城是有自己的暗點的。

    在長史府邸狗腿子似的忙活了半天,王太監才終於大發慈悲,擺擺手讓他滾了。

    秦商負著手滾回了城南的一處民宅裏。

    宅子裏早已熱好了酒,備好了菜,連乖巧懂事的倒酒婢女都準備好了。

    秦商喝了口熱酒,壓下外頭奔波半日的寒氣。

    才開口問靜柔:“可找到了?”

    靜柔搖頭:“沒找到屍身。”

    秦商:“這小娘子身上有古怪,找不到卻有些可惜。”

    本以為不過是個小寡婦。

    舊年裏,跟道慈在帝京有些牽連。

    能拿來做個不要錢的棋子。

    沒想到,昨日竟被人目睹,她把阿焉做的一具蠱人給燒了。

    也因為這把火,硬生生將他們的計劃給提前了。

    阿焉很生氣,雖然她不說自己生氣。

    到底是有意還是無心,總得找到人,審一審才知道。靜柔:“不過的確有人看到,最後她與道慈和那些和尚一起,進了密道,再沒出來。”

    頓了頓,又補充。

    “她身上也被濺了不少蟲蠱的血。”

    秦商擺擺手。

    “罷了,反正不重要,活不活的不打緊,和尚願意保她就保吧。”

    靜柔:“大人,我們什麽時候回帝京?”

    回帝京麽?

    秦商把玩著手裏的酒杯。

    “這個不急。”

    靜柔:“王大人說很急。”

    秦商笑起來。

    “你家大人說不急。王大人再急,他也動不了身。”

    。

    入夜。

    長史府邸裏一片寂靜。

    一位披著黑鬥篷的黑衣人,悄無聲息進入道慈休息的客房內。

    至於客房外守護的兵士,早不知在何時撤去了。

    房內一燈如豆,照亮那人的臉。

    竟是白日裏說公務繁忙,人不在金城,無法見王太監的平西都督府長史。

    卻見這老者,滿眼含淚,對著道慈行叩拜大禮。

    “殿下——”

    道慈麵色嚴肅,快速攙扶。

    “長史請起。”

    老者跪拜不肯起,泣不成聲。

    “老奴得見殿下,猶見我大周之主。”

    大周……

    一襲白衣的僧人沉默片刻,冷冷一笑。

    “宋公,大周已經亡了。”

    …

    夜色漸深,更漏點點。

    客舍的窗欞上突然傳來兩聲叩叩的聲響。

    房內正在密談的兩人頓時都安靜下來。

    扣窗的聲音不依不饒。

    幾息安靜之後,又是叩叩兩下。

    道慈問:“何人?”

    窗外靜默片刻。

    一道女聲幽幽傳來。

    “你的亡妻泉下不寧,過來找你來了。”

    喜歡穿成寡婦後把佛子拉下神壇把佛子拉下神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