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不錯呀。

    下一秒，小柳頭把手伸到齊酥麵前。

    “姐姐，今天的服務費用，您先結清一下吧。一共一千五百三十兩，連門票帶辛苦費，零頭就抹了。

    我不是急著跟你要錢，我純粹是怕你去閻王殿的時候，這些身外之物帶不走。”

    那你還真是很貼心呢。

    小柳頭給的建議是：

    帶著一個疑難雜症的病患前去找巫婆婆問診。

    她注意力被吸引，自然就關注不到帶她去看診的人了。

    隻是這鬼市裏，一時半會兒，去哪裏找疑難雜症？

    一般的病情不行。

    太簡單了她會覺得你在浪費她時間，當場就把你嘎了。

    齊酥聽完後，哦了一聲。

    “你先在這裏等我一下。”

    小柳頭在原地站著，還沒數到一百，齊酥回來了。

    手裏拖著一個男人。

    對他打招呼說，“咱們走吧。”

    這，這是……

    小柳頭去看這男人的臉。

    就，腫的奇形怪狀，還透著五彩斑斕的黑。

    “他這是怎麽了？”

    齊酥：“毒蟲毒藥加上毒打，病得不輕呢。作為好心人，我們這就把他送去巫婆婆那裏看病吧。”

    小柳頭：……

    厲害了我的姐。

    您老人家不愧是剛進鬼市第一天就闖出名頭的黑寡婦。

    。

    小柳頭也是第一次去藥塚。

    雖然一直都知道那要命的地方，但他愛惜小命，從沒靠近過。

    一路上，隨著藥塚越來越接近。

    鬼市的風貌就越來越清淨。

    不僅來往的人素質高了，地上也幹淨得連個瓜皮都沒有。

    藥塚外型是一座墳包的樣子。

    但是比一般的土墳大多了。

    幾扇木門緊閉著，外頭掛著串銅鈴鐺。

    藥塚外的枯樹上，站著一隻黑烏鴉，一雙血色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來人。

    小柳兒覺得腿軟。

    這會兒那得了疑難雜症的大兄弟反倒成了他的護身符，他死死貼在人家背後。

    一步一步挪著。

    齊酥回頭看了他一眼。

    微微一笑。

    “你這麽喜歡他，要不我成全你，你倆躺一起求醫啊？”

    小柳兒竄出來，抬手去拉藥塚外頭的銅鈴鐺。

    “巫婆婆，巫婆婆快救命啊！”

    鈴鐺響了半天，裏頭才傳來動靜。

    木板門撤開一扇。

    裏頭黑洞洞的，一個女子打著哈欠，倚在門前。

    像是一坨軟玉似的，慵慵懶懶。

    “活人不治。”她丟下一句話。

    小柳賠笑。

    “姐姐，您看，我這大哥，真的已經半死了。”

    說著，把身後那不認識的大哥拖到前頭去。

    那女子打量了病人兩眼。

    沒說治，也沒說不治。

    目光落到齊酥臉上，倒像是早已預料到似的，並不奇怪在這裏看到她。

    隻問：“這是你們什麽人？有錢付診費麽？”

    齊酥：“是我的大哥，我有錢。”

    女子似笑非笑。

    側身把門讓出來，看著小柳頭。

    “你倒是找了個好金主。進來吧，婆婆不在，隻有我。”

    這……小柳麵色為難。

    齊酥接口：“你在也可以。”

    她對小柳說：“你在外頭守著，就不必進來了。”

    小柳跟眼睛抽筋了似的，使勁暗示著。

    姐姐，不是說，有事情要找巫婆婆問麽？怎麽巫婆婆不在你也要進？

    齊酥用眼神回。

    你不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眼見齊酥心意已決。

    他抓著齊酥趕緊叮囑幾句。

    這姐姐比巫婆婆脾氣好一點，但也好的有限。

    不要挑釁她，看她不高興了，就快用錢砸她。

    …

    進了那墳洞一樣的木門。

    往裏走了幾步。

    幽綠的鬼火不知道從那邊冒了出來。裏麵是依著山體被挖鑿出的幾間大石室。

    挨著牆的石頭架子上，擠擠挨挨放滿了各種瓶瓶罐罐。

    不遠處的木架子床上，躺著幾個不知死活的實驗體。

    齊酥的那位好大哥被扔在地上，嘴裏含糊地發出一聲哎呦。

    那位小巫姐並沒有看地上的病人。

    反而從草藥筐子底下摸出一隻旱煙袋來，點燃抽了一口。

    然後把白色煙氣噴到半空，煙霧嫋嫋。

    她眯起眼睛看齊酥。

    “你，兜了這麽個圈子，想要什麽？”

    齊酥：“想找巫婆婆買點東西。”

    “買什麽東西？”

    “毒蠱。”

    小巫姐咬著旱煙嘴子笑了。

    “為了這麽點事。不必見婆婆，你能出得起價格，我就能做主賣你。什麽黑心蠱，斷腸蠱，情人蠱，都好說。”

    齊酥：“這事隻怕你做不了主。要買的是個稀奇蠱種，隻怕連你都不知道。”

    小巫姐的臉在煙霧中影影綽綽地笑了。

    “喲，什麽蠱，連我都不知道？”

    齊酥：“重炎痋蟲。”

    小巫姐臉上的笑意凝住。

    “什麽？”

    齊酥又重複了一遍。

    小巫姐冷冷問：“你怎麽知道這種蟲蠱？”

    齊酥：“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要不然也不會找到這裏來了。”

    小巫姐神色冰冷。

    “藥塚沒有這種東西，你請回吧。”

    齊酥：“我還是等等巫婆婆回來。”

    小巫姐：“我說沒有就是沒有。還是——”

    她殷紅的舌尖彈出嘴唇舔了舔。

    “你想待在藥塚，變成我的人皮鼓？”

    齊酥冷靜地製止了她發瘋。

    “你誤會了。我是想說，藥塚沒有這種東西，但我有。你跟巫婆婆開個價，看要不要買吧。”

    小巫姐：……？？

    沒想到吧。

    姐姐我不是來進貨的，姐姐是來賣貨的。

    。

    齊酥從藥塚全須全尾地走了出來。

    小巫姐一臉陰冷，目送她離開。

    齊酥：“你們快點做決定，我可等不了太久的。”

    藥塚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直到齊酥離那個墳土包子三四丈遠之後，小柳頭才不知道從哪兒，鬼鬼祟祟地又冒了出來。

    一邊打量她，一邊跟齊酥小心保持著距離。

    “姐姐，你沒事吧？”

    齊酥：“你覺得呢？”

    小柳頭：“你不會等會兒突然凶性大發，看到男人就撲上去咬人家脖子吧？”

    看出來了。

    她進了藥塚一趟，現在在小柳頭眼裏，已經渾身上下落滿危險病菌了。

    她對小柳招招手。

    “你最好快點過來。不然，咬不咬別人不好說。擰斷你的脖子，倒是真真的。”

    …

    小柳頭說。

    巫婆婆很早以前就到鬼市來了。

    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麽時候來的，反正跟鬼市的年頭一樣古老。

    至於小巫姐，好像是十幾年前才來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