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品芳躲在幔帳後麵，聽著外麵高雲霄和廣平王的談話。
    一聽說高雲霄要見父親，周品芳來不及梳妝打扮就搶先一步進了書房。
    她要親眼看著高雲霄這個賤人服軟，想想自己在西北時，她對自己的羞辱，周品芳臉上有藏不住的得意，此次無論高雲霄怎麽選擇，以後她都必須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周品芳的心情極好，直到她聽見高雲霄的這句話。
    “我是帶著最大的誠意來的，沒想到王爺給的條件，件件都罔顧人倫，所以恕我難以從命，今日前來是跟王爺辭行的，這幾日多有叨擾，請王爺海涵。”
    廣平王還未發聲，周品芳就率先衝了出來。
    “你什麽意思？”
    她激動的用手指著高雲霄，還未整理的頭發散亂的披著，看上去像個瘋婆子。
    高雲霄瞟了她一眼，隻是冷笑一聲，隨即看向廣平王。
    “回去！成何體統......”
    對比高雲霄的冷靜自持，看到自家女兒這副沉不住氣的浮躁，廣平王覺得心裏更加煩悶。
    “霍夫人這是在戲耍本王？”
    廣平王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平日裏笑眯眯的模樣被陰鷙取代。
    “兩國合作，這麽大的事情，你當做兒戲？本王府裏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掌權幾十年的人，廣平王發怒起來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高雲霄穩了穩心神，麵上仍舊波瀾不驚。
    “不是王爺先跟我開玩笑的嗎？您也說了合作是大事，可您拿周小姐的婚事做條件，將兒女情長加注在國家大事上，這就是您合作的誠意？”
    高雲霄又斜睨了一眼縮在角落裏的周品芳，站起身來。
    “既然如此，我們就此作罷，告辭。”
    說完就要往外走。
    “站住，我說讓你走了嗎？”
    廣平王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高雲霄微微歎了口氣，她就知道不可能輕易脫身的。
    “買賣不成仁義在，王爺還想要硬將我留下不成？”
    轉身麵對廣平王，高雲霄的口氣也冷了起來。
    “哼，留下你又如何？反正你不與我合作，我拿了你向朝廷邀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廣平王臉上又戴上他標誌的笑容，隻是笑意未達眼底。
    “是，王爺的想法不錯。隻是沒想到王爺是個如此短視之人......我.......”
    “你看不起我父王......”
    話還未說完，就被周品芳打斷。她想借口這個讓廣平王立刻將高雲霄抓起來，卻被高雲霄一個眼刀震了回去。
    “滾出去......”
    廣平王越來越覺得這個女兒讓他丟臉。
    周品芳離開後，屋裏終於清靜，廣平王此時也冷靜下來。
    “看來霍夫人很有自信能平安離開平城？”
    “王爺，我說我從未擔心過你會對我動手，您相信嗎？”
    高手過招，講得就是一個勢均力敵。
    高雲霄幹脆又重新坐了下來，與廣平王平視。
    “西北與江南，其實根本就沒有利益衝突，反而我們合作會雙贏。可能時機未到，這個也強求不得。”
    頓了頓，看廣平王神情未變，高雲霄接著說道。
    “我看王爺這幾年一直奉行的都是遠交近攻，所以咱們才能相安無事。王爺犯不著為了我，和霍家徹底翻臉......”
    “我要與朝廷合作，到時候聯手吃了霍家，拿你祭旗豈不更好？”
    廣平王似乎不同意高雲霄的說法。
    “王爺就那麽篤定你們一定能吃了霍家？”
    “以二對一，我覺得是必勝？”
    “那王爺好不好奇，為何皇上要對我們趕盡殺絕，我霍家可是世代忠心耿耿為國守門的。”
    高雲霄的話成功引起了廣平王的好奇心，確實，雖然霍家可以用功高蓋主來形容，但西北邊境還要靠他們來守，皇上的做法看起來是不太明智。
    “說來聽聽......”
    事到如今，高雲霄想，他們也沒必要再替皇上隱瞞什麽。便將霍驍發現北境人與皇上的書信往來，以及二皇子寫給楊貴妃的信中內容，全部和盤托出。
    “所以皇上要將我們趕盡殺絕，王爺覺得和一個自己都可以裏通國外的皇帝合作，真的值得你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對上霍家嗎？”
    將廣平王沉默不語，高雲霄繼續下重注。
    “我霍家雖然世代忠誠，那是為了百姓，忠於明君，可是被一個如此昏聵不堪的人逼到家破人亡，有些勢力也不是不能合作的，您都能與朝廷聯手不是？到時候孰勝孰敗，也未可知吧！”
    高雲霄沒有將北境明說出來，霍家與北境世世代代都不能合作，但不妨礙她此時將北境拉出來，為自己強壯聲勢。
    廣平王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高雲霄，心裏有些後悔為了周品芳提出那兩個條件。
    如果皇帝確實如她所說，那朝廷真不是可以合作的對象，到時候會不會被它反噬，不可預料。
    但是自己的話已經說出去了，這時候反悔，他臉上無光。
    看來隻能先讓高雲霄離開，以後再找機會派人去趟西北，他要一統江山，確實離不了霍家的幫忙。
    “罷了，就像你說的，可能真的是時機未到吧，霍夫人一路順風......”
    “多謝王爺。”
    高雲霄躬身行禮，隨即離開書房。
    走出王府大門的時候，高雲霄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汗濕。
    不管怎麽樣，廣平王的這關是過了，可是接下來還有周伯行。
    高雲霄被青柳攙扶著上了馬車，剩下的事兒得等到見了周叔行再商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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