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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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稚盛西周!
    江稚忘了他剛才沒做措施。
    她好像永遠不長記性。
    沉默了得有一會兒,江稚抬起臉,黑白分明的眼珠看著他,“不用你喂我,我可以自己吃。”
    沈律言眼睫低垂,神色晦暗不明,過了片刻,他捏著她的下頜,聲音有幾分冷銳,緩慢吐出兩個字“張嘴。”
    江稚想笑,他以前從來沒有喂她吃過什麽東西。今晚這顆避孕藥好像非要親手喂進她的嘴裏,也許是怕了前車之鑒,非要親眼看著她吃下去才放心。
    說到底還是不那麽相信她。
    江稚扭過臉。
    男人拇指落空,無聲抿緊了唇線。
    兩人好似陷入了某種沉默的對峙。
    江稚也不看他,她捏緊了身下的床單,唇色泛白,“我等會兒再吃。”
    沈律言一言不發盯著她,沉下來的眼神高深莫測,他哪怕什麽都不說,目光已經足夠有壓迫感。
    江稚可能最近心情真的不太好,在他麵前不再那麽乖巧,也不想那麽聽話,她笑了笑“沈先生,等一會兒就不行嗎?”
    安靜良久。
    空氣仿佛凝固。
    沈律言忽然用力掐住她的下巴,眼神冷漠,唇角微勾,笑得很冷淡,“江稚,你是不是覺得我防著你呢?”
    江稚的下巴被他捏得有點痛,男人的拇指硬得咯人,指腹冰冷貼著皮膚,她蹙眉,忍著不舒服,“你不是嗎?”
    沈律言鬆開了手,藥片也被他扔進了垃圾桶裏。
    他還沒開口,江稚先說了話“你不用這樣防備我,上次我是真的忘記了,工作繁忙,一時疏漏在所難免。”
    沈律言嗤笑,“你以為我怕你不吃藥才親自喂你,是嗎?”
    江稚默認了下來。
    沈律言當著她的麵把剛剛掰下來的那粒藥也扔進了垃圾桶裏,“我有這個必要嗎?”
    他冷淡的問。
    江稚被問得怔了怔,有這個必要嗎?當然有,他不會希望她再懷了他的孩子。
    沈律言逼迫她不得不抬起臉麵對自己,“你吃不吃藥,真的和我有關係嗎?”
    又來了,那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沈律言慢條斯理,“你不吃藥,再懷孕了又怎麽樣?我能讓你去醫院一次,就有第二次。”
    他這個人說話,有些時候直白的就像在落刀子。
    江稚聽見醫院兩個字,臉色就不好看了。
    血液驟涼,不太想重複回憶。
    沈律言字字都是實話,他邊體貼的給她倒了杯溫水,邊說“你去做手術,對我來說除了花點錢還有別的損失嗎?躺在手術台受罪的又不是我,傷了身體也不是我,我大可以什麽都不用管,隨便你吃不吃藥,無所謂你要不要避孕。”
    沈律言平時對她也沒有那麽多話。
    今天晚上,怒上心頭,說話確實刻薄了幾分。可每個字都是實話,她不愛聽也沒辦法。
    沈律言沒想因為這點小事和她鬧不愉快。
    江稚聽著他的話,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好像是這個道理。
    懷上了也沒什麽可怕的。
    做個手術,也就幾個小時的事情。
    簡單省事。
    江稚掀開被子下了床,身上的睡裙有點皺巴,她從垃圾桶裏翻出剛才被扔掉的藥盒,把避孕的藥從裏麵拿了出來,掰了兩粒。吞進了喉嚨裏。
    沈律言看著也沒說話,伸手給她遞了水。
    江稚接過水杯說了聲謝謝,她喝的太急,差點嗆到。
    沈律言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她的胳膊真的太細了,輕而易舉被提了起來,男人幫她拍了拍背,順了順氣“喝慢點。”
    江稚又說了聲謝謝。
    她吃完了藥,爬回床上。
    沈律言靠坐在她身邊,“抱歉,下次我會注意做措施。”
    江稚背對著他,眼睛紅了一片,她忍著哽意,“好的,謝謝。”
    沈律言越來越不喜歡聽見她對自己說謝謝。
    江稚藏在被子裏,眼淚悄聲無息的往下流。
    沈律言知道她在哭,哪怕沒什麽聲音,但是她氣息也騙不了人。他在想,她到底在難過什麽呢?
    隻是因為這件小事嗎?傷害到了她的自尊心。
    臥室裏沒開燈,光線昏暗。
    沈律言開口叫了她的名字,“江稚。”
    耳邊那點壓抑的泣聲,就又止住了。
    江稚想裝睡,沈律言掰著她的肩膀,把她的身體轉了過來,她果然已經淚流滿麵。
    沈律言無奈歎了歎氣,他記得江稚以前並不是一個愛哭的人。
    無堅不摧,刀槍不入。
    沈律言幫她擦了擦眼淚,“再哭下去眼睛明天就要腫了。”
    江稚試圖把自己的臉藏起來,沈律言不肯讓她得逞,非逼著她抬起濕漉漉的臉,他說“那些話,不是我想說的。”
    盡管應該是心知肚明的真話。
    但惡語確實傷人。
    沈律言對她道歉也很誠懇,沒什麽架子,“我也不想被誤解,喂你吃藥確實是好意,沒有懷疑你,也沒有不相信你。”
    江稚聽不得他用這麽溫柔的聲音和自己說話,仿佛她是他很在意的人。
    她淚眼朦朧,也不想說話。
    她想,她真的好痛苦。
    又甜蜜又痛苦。
    不斷往泥潭下沉的同時,又給了她這個快溺亡的人一絲喘息的呼吸。
    她攥著那點可憐兮兮的糖,死活都舍不得放手。
    江稚意識混亂,她想如果當年她沒有被綁架就好了。
    不認識他,沒見過他,不會愛上他。
    念念不忘那麽久。
    久到成了執念。
    一個人能有幾個八年。
    她喜歡了沈律言已經整整八年了啊。
    再有沒有力氣去喜歡別人了。
    這個占據了他青春的男人。
    永遠都那麽耀眼的天之驕子。
    江稚越想越冷,她下意識往他懷裏鑽了鑽,抓著沈律言的手指,舍不得鬆開,她哆哆嗦嗦地說“沈律言,我想吐。”
    沈律言將她抱起來,隨手打開了壁燈,江稚已經從剛才惡心作嘔裏緩了過來。
    她說“我沒事了。”
    沈律言看著她身上起的這些紅疹,眉頭緊皺“你是不是過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