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祖雖然幹了一輩子法醫，但是竹林縣是個小地方，平時很少有重案發生。
    這種無頭血屍，視覺衝擊力太過劇烈。
    陳光祖感覺呼吸不暢，滿嘴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秦川更是如此。
    陳光祖好歹解剖過不是屍體，他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好在有係統抽獎獲得的刑偵現勘技能，那裏邊有各種各樣屍體的造型和勘察方法。
    “老陳，戴上鞋套，跟在我身後。”
    對於陳光祖，秦川原本確實有些看法。
    董誌軍的屍體就是他檢驗的，結果差點把自己害了。
    原本秦川以為陳光祖和宋輝是一夥的。
    但實際上，他是真的沒有檢驗出來董誌軍中毒。
    陳光祖不是態度不行，是單純的能力不行。
    至於自己當了副大隊長，打擊報複什麽的。
    秦川還不至於這麽小心眼。
    但是又不可能真的讓陳光祖負責勘驗現場，秦川不放心。
    這個案子，關係自己能不能在刑警大隊站住腳。
    秦川一定要全力以赴，半分不能馬虎！
    秦川說完，自己也套上鞋套，戴上白手套。
    然後在門口蹲下，腦袋貼在地麵上，眼睛迎著光線細致觀察。
    陳光祖對秦川，其實確實有些忐忑。
    董誌軍的案子，他也知道差點害秦川扒了警服。
    但是，他一直以為自己沒什麽大錯。
    那種情況下，誰來驗屍也差不多跟自己一個結果。
    解剖顯示的就是顱內出血死亡。
    誰能想到什麽狗屁的狗核桃？
    不過，陳光祖也想明白了，秦川真要報複他，也就是穿個小鞋什麽的，總不能給他開了吧？
    至於秦川的能力……
    陳光祖覺得，秦川勘驗董誌軍的屍體，運氣成分居多。
    刑偵現勘，法醫鑒定，講究的是細節，是經驗。
    秦川從警校畢業才幾天？
    雖然抓了幾個通緝犯，但是凶案現場，這可能是第一個吧。
    剛剛秦川叫自己一起進房間的時候，陳光祖已經打定主意。
    如果對方什麽防護措施都不做，直接往裏進，破壞現場，自己拚著再得罪他一把，也要阻止！
    可陳光祖沒想到，秦川根本沒進房間，換好鞋套後，蹲下身檢查起來。
    秦川這個姿勢，正好能逆光看到地麵上的腳印。
    這是進入凶案現場的第一步，確定房間內的腳印分布範圍，做好防護措施，然後才能進去。
    “把粉筆給我！”
    “哦哦……”
    陳光祖愣了一下，趕緊把粉筆交給秦川。
    從門口開始，秦川循著牆邊前進，用粉筆挨個標記出地板上的腳印輪廓。
    “現勘的人到場沒有？”
    “來了來了。”
    刑警大隊的現勘刑警一共有兩人，掛在盧誌國的一中隊下邊。
    “注意門把手，右手邊的鞋櫃，你們開始掃指紋，房間裏的腳印我已經做了標記，不要誤碰。”
    “是！”
    秦川推進的速度並不快。
    有些腳印在標記完之後，秦川會在腳印旁邊蹲上一會兒。
    差不多二十分鍾左右，才終於到了客廳沙發的位置。
    陳光祖這個時候跟在秦川身後，開始準備勘察屍體。
    被害人身體斜著歪倒在沙發正中間。
    腦袋已經消失了，地上和牆上都是噴射的血跡。
    陳光祖摸了摸屍體的手臂，感受到了明顯的屍僵。
    “屍體已經僵硬，但是仍有溫度殘留，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二十四小時。”
    屍檢是有嚴格順序的，陳光祖拿出屍檢表，一項一項檢查，完成的就打一個勾。
    秦川在進行現勘的時候，也在觀察周圍人的表現。
    無論是陳光祖，還是後來的兩個現勘刑警。
    工作都很程序化。
    這說明竹林縣刑警大隊的日常培訓做的還不錯。
    刑警能力不能說有多出眾，但是也算中規中矩。
    “秦隊！”
    盧誌國這個時候在外邊喊了一嗓子：“周局過來了。”
    周學習？
    “好，我這就出去。”
    電視劇演的那種，領導一來直奔現場，指著屍體一頓指揮，那都是扯淡。
    真正的凶案現場，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
    秦川踮著腳，避開了所有的腳印，離開現場去見周學習。
    這會功夫，周學習已經從樓下上來，到了301室門口。
    他沒想到，早上剛剛宣布完秦川的任命，這麽快就又見麵了。
    “情況怎麽樣？”
    周學習帶領班子成員宣布完秦川的任命後，沒有回縣公安局，而是去了縣委政府。
    他是在陳明光縣長的辦公室，接到了報警指揮中心主任給他打的電話。
    才知道出了命案。
    陳縣長給了盡快破案的指示。
    跟著周學習來的，還有縣政法委書記，鄒明義。
    “鄒書記好，周局好。”
    “行了，就別客套了，抓緊說說案情。”
    鄒明義不耐煩的擺擺手，臉色很嚴肅。
    秦川微微一愣，他好像沒得罪這個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吧？
    不過，這個時候對方急一些，說話衝一點也沒什麽。
    “刑警大隊是上午10點接到報警中心電話。”
    “目前我們已經安排人手，對報警人，死者鄰居和附近監控進行調查。”
    “現場的勘察也正在繼續。”
    秦川剛剛到現場還不到30分鍾。
    各方都在了解情況中。
    而且因為剛剛早上在刑警大隊，已經用過罪惡之眼。
    這會如果在開啟的話，他自己就扛不住了。
    周學習聽完，點了點頭，秦川的這個安排，不能說多搶眼，但是中規中矩。
    “秦川……”
    “秦隊長，”周學習剛要說話，就被自己的頂頭上司，鄒明義打斷了，“案發這麽長時間，你就隻有這點信息？”
    秦川抬頭看向鄒明義，眼神有些詫異。
    如果說剛剛鄒明義打斷自己的問好，還能用案情緊急來解釋。
    可現在那就很明顯是在針對自己了。
    秦川從接到通知到現場，前後也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這麽短的時間，能有什麽重大信息？
    鄒明義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鄒書記，具體的情況還需要時間調查，我們……”
    “行了，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我不聽！”
    鄒明義竟然一點都不給秦川解釋的機會：
    “秦川，你是新任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副大隊長，主持工作。”
    “責任就是維護全縣人民生命財產安全和社會穩定！”
    “剛剛在縣裏，我正在陪高書記召開招商引資座談會，你這倒好，就捅了這麽大的簍子。”
    “現在，興安市那邊來的幾位投資商，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他們現在對我們竹林縣的治安情況非常擔憂！”
    “我現在隻問你一句話，多長時間能破案！”
    鄒明義的話，以投資商擔憂竹林縣治安環境為由，壓迫秦川破案。
    可以說是冠冕堂皇。
    但是明眼人誰聽不出來鄒明義是故意難為秦川。
    一方麵對方剛剛上任，還不到一天，刑警大隊什麽情況都不了解，就碰到了命案。
    能快速出警，有條不紊的安排調查工作，已經算是不錯了。
    另一方麵，報案到現在一共也不到一個小時，投資商就知道了？
    還擔憂投資環境？
    騙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