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學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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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本就是你們應得的,客氣什麽,那麽再見了,以後有這種席麵的話,我介紹給你們。”

    李宏遠笑眯眯的說道。

    “那就先謝謝李廠長了,我們先走了,以後有什麽事隨時呼我,我們保證隨叫隨到!”

    武娜娜發動車子,然後跟李宏遠一家人擺手告辭。

    皮卡開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武娜娜扭頭看了看強子,看他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就說道“我們就在外邊隨便吃點啥吧,要不然回去還得你做,你應該也累了。”

    武娜娜提議道,每次在外邊接這種席麵,主要忙的就是強子一個人,她就是個跑腿打醬油的。

    “你看吃哪個行不行,估計沒有回民街的好吃。”

    強子指著十字路口一家老馬家牛羊肉泡饃店問道。

    “老馬家我吃過一次,味道還不錯,據說他家以前也是坊上的。”

    “那行了,咱們就跟這吃點得了,順便喝兩口回去睡得香。”

    兩個人掰饃的時候,武娜娜把這次收獲算了一下,然後把兩百塊錢拍給強子。

    “這李宏遠還真是有錢,連她媽出手都大方無比,連紅包一共給了三百塊,還有六盒紅塔山,兩阿詩瑪,一瓶劍南春,一會都賣給老侯後分錢。”

    武娜娜翻看著李宏遠給的布袋,裏邊兩盒阿詩瑪、酒和花生瓜子是謝客(老人過壽給操持酒席的答謝)的,六盒紅塔山則是進門禮和幹活抽的。

    “頂得上我一個月工資了,這一趟辛苦的值,我拿一百,剩下的都歸你,還有一會賣煙酒的錢!”

    五桌酒席雖說不多,但是有些幹製品泡發很費時間,倆人從進門就開始不停的忙碌,加上昨晚都沒有睡好,要說不辛苦那是假的,武娜娜心裏過意不去,自己隻拿了一百,把剩下的兩百都推給強子。

    強子沒有推辭,這是兩個人之前說好的,再推辭就有些做作了。

    “煙酒錢我就不要了,車子也要燒油的嗎!”

    “嘻嘻嘻……也行,還是兄弟你夠意思,夠大氣……”

    武娜娜似乎又回歸到之前那種大咧咧的狀態了,不過強子怎麽看都有點假。

    返回學校經過新堡子的時候,武娜娜把煙酒賣給了商店老侯,眼下快過春節了,這種好煙好酒缺口很大,也很容易賣出去,所以老侯是來者不拒。

    沒一會功夫返回車上後,她把兩盒阿詩瑪香煙丟給強子。

    “怎麽還剩了兩盒,老侯不要了嗎?”

    強子問道。

    “你個瓜慫,留下兩盒你裝著撐門麵啊,再說馬上要過年了,你回去不得在村裏顯擺一下嗎?”

    武娜娜打著皮卡一邊開始倒車一邊說道。

    “還是姐姐想的周到,那我就揣著了。”

    車子啟動後,武娜娜突然說道“對了兄弟,你要不要也學一下開車?”

    “我學它幹嘛,又買不起?”

    “沒出息的貨,現在買不起不代表以後也買不起啊,誰天生就是受窮的命,憑你的努力,我想要不了幾年就能發家致富了,如今這社會,你不努力,誰也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強子點頭,覺的武娜娜說的很有道理“武姐說的很有道理,不過這玩意我可以嗎,一次都沒摸過?”

    武娜娜扭頭瞪了他一眼“你怎麽就不可以了,我都隻用了兩個下午就會了,你又沒有殘疾啥的,你別看這玩意現在很少,但是往後肯定會普及的,學會了也算是一門手藝,不過今天就算了,明天中午下班後,我教你開車,等你學會了,我讓老板給你也弄一本駕照。”

    “那行,這麽一來我又欠姐一個人情。”

    “跟我用得著這麽客氣嗎,這是急著要跟我劃清界限嗎?”

    女人有點生氣,似乎嫌棄這貨變化太快。

    “還不是都是你說的……要不咱們再試試……努力一下,其實我不太在乎農村的閑言碎語的,每個人都是關起門來過日子,那些閑話你不理他就當是沒有了,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鞋子舒不舒服隻有腳知道?”

    強子心裏還是有些放不下,大小夥子嗎,剛經曆人事,新鮮感還沒過去呢!

    “試個屁,我怕自己收不住心,到時候毀了你。”

    武娜娜語氣篤定,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

    強子撇撇嘴“那你還嫌棄我分的清。”

    “你不準放下的這麽快,給姐一個緩衝的時間。”

    似乎蠻橫就是女人的專利。

    “都給你整的不會了,對了……你說那次會不會……”

    “會不會什麽?”

    武娜娜說著扭頭,發現這家夥再盯著自己腹部,頓時明白過來。

    “碎哈慫一個,沒有那麽巧,姐姐心裏有數。”

    “噓……那我就放心了!”

    這貨長出了一口氣,這幾天他一直在胡思亂想,要是武娜娜萬一懷孕了,事情就真的鬧大了。

    “嘻嘻嘻……嚇死你個碎慫,就是真的懷孕了,姐姐也不會賴上你,到時候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自己養著……”

    “啊……”

    “哈哈哈……”

    女人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

    回到廠子後,兩個人各自回宿舍睡覺去了,畢竟昨晚都沒睡好,第二天還要上班。

    不過第二天天不亮,李老頭就急匆匆的騎著二八大杠來了,第一時間就問管理員來了沒,說他有點急事需要請假幾天。

    強子看他特別著急就說道“打電話呼她一下。”

    餐廳裏是有電話的,一般情況下兩個人都不怎麽用,因為他們沒有能夠打給的人。

    “我不知道怎麽呼。”

    李老頭一輩子都沒打過電話,自然不知怎麽呼別人了。

    “那我來吧。”

    強子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下樓,急呼三遍放下電話,看著著急的李老頭問道“家裏出了什麽事了嗎,這麽著急?”

    “唉……老婆子腦溢血了,以後恐怕就來不了了,我跟管理員說下,等老婆子病情穩定了,先過來頂幾天,等找到人後就徹底不來了。”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這種事誰也沒辦法,強子無奈歎息“那你先回去忙吧,回頭我給武姐說一聲,你這事情緊急,先照顧好阿姨要緊。”

    李老頭兒子女兒都不在身邊,老伴有病就得他親自照顧,所以強子催促他趕緊回去。

    “對了李叔,你那裏錢湊手不,要是缺錢了吭聲?”

    “錢倒是不缺,之前小兒子剛給寄了兩千塊,我自己也有些積蓄,差不多是夠了,就是有些拖累你了,這幾個月也沒少占你便宜。”

    李老頭由衷的感謝道,幾個月來強子對他的確特別照顧,好煙好酒時不時的就給來點嚐鮮。

    “這算什麽事,出門打工難得遇到個知心的朋友,咱們這算是忘年之交了,等你兒子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會去給你撐麵子掌勺的。”

    這是之前就說定的事,李老頭兒子結婚,由強子給掌勺,那時候農村沒有服務隊,婚喪嫁娶都是請廚子上門親自做酒席,往往手藝好的廚子,需要提前半年甚至一年就給人打招呼。

    “你老侄人地道沒的說,我老李這先謝謝了,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你先受累撐著!”

    李老頭忙不迭的道謝,同時轉身出餐廳門走了,老伴住在醫院裏,他也沒什麽心思在這磨嘰。

    沒一會功夫,武娜娜開車回來了,她停下車小跑著進門問道。

    “強子……強子人呢?”

    “這兒呢!”

    強子兩手泥巴的從外邊進門“我去收拾了下封門(大鍋灶設置在外邊的出灰口)。”

    “你連呼三遍幹嘛呢,我以為你出啥事了?”

    武娜娜明顯鬆了口氣,她對強子是真的在意。

    “我沒啥事,是李老頭要請假,說是老伴腦溢血住院了,我看他著急就讓他先回去了,不過他說了,以後可能都來不了了,他的情況咱都知道,兒子閨女都不在跟前。”

    強子一邊從車上卸菜一邊說道。

    “哦……這樣啊,那行吧,回頭我給老板打個電話說說,給咱再找一個唄,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態,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所以說還是得抓住眼前的機會,及時行樂才是王道。”

    武娜娜一臉狡黠的說道。

    強子翻了個白眼“武姐你夠了啊,總是這麽沒心沒肺的說話,不知道我熬的有多辛苦,剛嚐了個鮮就給你打到冷宮。”

    兩個人口無遮攔的說話,似乎真的回到以前的狀態了。

    “哈哈哈……”

    女人沒心沒肺的大笑,接著套上白大褂走進售飯台,李老頭來不了了,食堂就剩了強子和她倆人,所以她也不能再像以往那麽不著四六的幹活了。

    中午開完飯後,武娜娜拿著車鑰匙進了餐廳門“我給老板說了,他說他有個戰友是個二把刀(形容手藝不精)廚子,回頭給咱們請過來幫廚,這也不是倆人能幹的事啊!”

    “那太好了,這一陣子忙碌的連放屁都沒功夫,說是腳打後腦勺一點都不誇張!”

    “噗……那你現在有空了,抓緊時間放幾個,然後我們去學開車。”

    武娜娜被逗笑了,然後忍著笑讓強子麻溜點換衣服,準備教他練車了。

    也許開車這事,是個男孩子都喜歡,華中學校的操場很大,練車簡直方便的不要不要的,武娜娜把皮卡開到操場上後,給強子講了一番理論,然後示意了兩遍,就讓他自己上手試。

    經過了幾次起步熄火後,強子慢慢掌握了丁點技巧,車子慢慢的動了。

    “就是這樣,眼睛盯著前方……慢點,油門穩住……對對對,就是這樣……好……現在換檔位……”

    沒用幾個小時,強子就能開著車子轉圈、直行、掉頭等等。

    “悟性很高,一學就會,再來幾次估計就能上路了,這玩意主要就是鍛煉眼力,眼疾手快膽大心細就行了,回頭老板回來了,跟他說一下幫你弄本駕照,不過這個錢得你自己出,我的當時花了兩百塊,外加一條阿詩瑪牌香煙,現在估計能漲點,不過也超不過三百塊。”

    強子繼續繞圈,一邊在車裏說道“錢當然得自己掏了,這是給自己學技術,學到手後誰也拿不走。”

    當時要拿到駕照很簡單,不管什麽途徑隻要學會開車,最後在指定的地方開一圈基本也就過了,有些不願意學的,隻要掏錢,自有能幫著拿到駕照的人。

    一個下午跑完了近一箱油,到晚上的時候,這家夥就能走走停停的上路了,主要是當時路上車輛極少。

    武娜娜不禁讚歎“可能男人天生就適合開車吧,我當時練了整整兩天才敢上路開的,姐夫(廠長孫和平)在旁邊不停的嘮叨,說我幹啥都行,就是學車特笨。”

    強子開著車笑道“我恐怕是我們村唯一會開車的人了吧!”

    “瞧你那點出息,總是拿自己村裏人比,你是進過大堡子的人,眼界就不能往高裏看,真是夠了,我到底是怎麽看上你這泥腿子的。”

    “啊……不是說回到以前了嗎,姐姐怎麽老是把我往偏了帶。”

    “嘻嘻嘻……說禿嚕嘴了,你別當真……”

    說話間,皮卡就開到西街夜市口了,強子在路邊停車。

    “走吧,請你這個半吊子師傅吃個飯……或者……你想喝點也行!”

    武娜娜聽到這話,強壓在心底的某種欲念突然不受控製,她是過來人,有道是半路出家的和尚難念經。

    “你說的啊……那就喝點。”

    兩個人要了砂鍋和烤肉,坐在煙火氣旺盛的攤店門口吃喝起來。

    最近他們接了幾次外廠辦食堂的宴會差事,口袋裏有些閑錢,也不在乎花個幾十塊吃飯喝酒。

    孫和平去了趟上海,說是看一批大廠退下來的車床,順便在哪邊玩了幾天,那時候他們這些腦子活泛、先下手的都有錢。

    尤其是他架著校辦工廠的名,隻需要上交給學校廠房等場地費用,其他的都歸了自己腰包。

    等強子能夠熟練駕駛皮卡的時候,孫和平也回來了,有他出馬,一本駕照第三天就送到了強子手裏,花的錢還不到三百塊,連一條煙都給省了。

    為此武娜娜又敲了強子一頓酒,不過倆人都控製著量,沒有喝到不省人事,更沒有再觸碰那道屬於兩個人的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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