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結束，探視時間到了，沒想到你什麽都不承認。你的丈夫在隊裏應該挺有威望的吧，據說很被隊裏的領導看好。”

    “那又怎麽樣？”程酥酥掀開眼，聲音美妙柔和。

    “如果因為你犯法連累了他，恐怕他一輩子隻能當個兵。”

    程酥酥麵無表情，指甲掐入掌心，心情起伏澎湃。

    這一頓威逼利誘，就是為了讓她認栽。

    拿不出她走私的證據，就要用她家屬威脅。

    “我要見我家屬。”

    “他馬上就來，到時候讓他親自勸你，我想他的前途應該比你重要，我給你一句忠告，女人就應該安分點，尤其是漂亮女人，少折騰這些拋頭露麵的事。”

    她容貌迤邐，坐在哪就像是一道風景線。

    整個商務局上班的都免不得假裝進來透過玻璃看她的模樣。

    “這真的是個大字不識的農村婦女？我怎麽感覺看起來很有文化的樣子，像是千金小姐。”

    “文化程度是文盲，結了軍婚以後才剛搬到城裏。”

    “可惜了，我媳婦臉上起了痤瘡，就是她看好的。”

    “她的雪花膏比香港的都好，價格便宜太多……”

    一頓可惜，審訊程酥酥的調查員走出來鎖上門。

    有些跟他關係好的直接問到了他的臉上。

    “小何，既然沒有證據證明她走私，何不把她放了。”

    叫小何的男人嗤笑。

    “我可不敢放，你們可知道是誰舉報的？”

    不用說，一定是大人物了，至少是有身份有關係的，不得不讓他們重視這案子。

    沒人敢問，問了也是給自己找麻煩，全都灰溜溜撤了。

    顧青在城裏有些根基，不少太太她都交好，她帶著顧母和兩個孩子趕到城管商務局的時候還得到了會客廳休息的座位。

    “譯國怎麽還沒來，他應當不會忘記時間才對。”顧青一臉憂心，“譯國以前很穩重的，如今不是欺負到頭上，不會失控。”

    “等著吧。”

    顧母臉色蒼白，剛剛養好的氣色此時又灰敗了，拉著奇奇妙妙的手閉上眼。

    顧譯國來到時，身後跟著好幾個年輕的男人。

    他們無一例外穿著軍裝，英姿颯爽，這些全都是顧譯國交好的戰友，他們聽說顧譯國家裏出了事，全都請假來撐場子。

    顧青一喜，站起來，顧譯國把去程家打程耀祖最後發現他確實不知情的事情告訴她。

    “不是程家？那是哪個喪良心的調取了酥酥的檔案！”

    顧譯國沉聲，“奶奶她最近有沒有異常舉動。”

    顧青臉色驟然一白，她並不知道媽又幹了什麽事，但也感覺到了她的古怪，支支吾吾。

    “她……心情很好，今早吃了好幾個包子，胃口都打開了。”

    是啊，她怎麽沒想到，酥酥嫁來了顧家就是顧家的人，拿著村裏的證明就可以調她的戶口信息！

    “你奶奶那腦子吃還行，她自己都是個文盲，怎麽知道舉報到商務局誣陷酥酥走私呢。”

    “有人指點。”顧譯國啞著嗓子，“我爸和我都不欠她的，如果真的是她要害我媳婦，姑，我沒辦法代替酥酥不去計較！”

    醜話說在前頭，媳婦是我家老大，我媽認證了的。

    不管是誰，要欺負他媳婦，都得踩著他！

    顧青臉色凝重，歎了一口氣。

    “好……姑知道了，先把酥酥救出來再說別的。”

    顧母眼色驟然一變，原本頹廢的眼神充滿銳利，她站起身，“他姑，我有點肚子不舒服，孩子先交給你看著，我出去一下。”

    顧青答應著。

    “嫂子你是太擔心了，快去吧，孩子交給我。”

    顧譯國帶了好幾個壯漢，還穿著軍裝，商務局發怵，沒怎麽阻攔讓他們全都進去了。

    “顧哥，你去跟嫂子說話，我們在外麵攔著。”

    “好。”

    審訊室的門剛被打開鎖，顧譯國輕輕一推就開了。

    端坐在鐵板凳上的女人背影窈窕，腳旁掉落絲絲血跡，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大步走過去，掰開她的手，掌心血肉模糊！

    “你來了。”程酥酥勉強撐著一抹笑，“沒事。不小心弄的。”

    顧譯國呼吸不暢，俊臉沉著。

    “這叫沒事？是誰審訊的你，你告訴我是誰。”

    程酥酥從沒有見過他如此憤怒的模樣。

    她反手握住他的大手，站起身拍著他的背，“真的沒事，一點也不疼，別氣。”

    她怕他衝動犯錯，毀了自己的前程，一個勁說自己沒事，急得眼神閃著水光。

    顧譯國伸手把她拽到懷裏，大手覆蓋在她的腦後，“媳婦，是我沒用，沒有保護好你。”

    “跟你沒關係，從做生意的第一天起，我就做好迎接困難的準備了，我有件事想了想還是跟你說吧。”

    顧譯國點點頭，抱著她仿佛擁有了全世界。

    “什麽事我都答應你。”

    程酥酥聲音溫和，她感受男人身上的氣息，心裏暖暖的。

    可是她很清楚，顧譯國是個老實負責的丈夫。

    他在隊裏如魚得水。

    她不能再因為自己的事情繼續連累他。

    “我想離婚。”

    顧譯國放在她腦後的手頓住，程酥酥深吸一口氣，強撐著笑看著他，“其實我挺幸運的，能遇上你，不過咱們確實不太合適。”

    “我很喜歡奇奇妙妙，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當他們倆的幹媽嗎？到時候你進隊裏，我也有資格照顧他們。”

    顧譯國感覺耳朵好像失靈了，不，是被刺痛到什麽都聽不進去了，他能看到麵前漂亮到極致的女人殷紅的唇張張合合。

    卻聽不到她的話……

    “你想離婚。”這兩個字說起來多麽澀口。

    他的嗓子徹底啞掉了，像是堵著一塊棉花。

    程酥酥有些不好意思，說實話，她現在離婚太不體麵了。

    顧譯國家裏給了彩禮，顧母對她十分不錯。

    兩個孩子也乖巧懂事生怕把她氣走。

    她現在離婚確實是對顧譯國最好的交代。

    她不會承認自己走私的，如果抗爭失敗就是罪犯，跟顧譯國一個戶口隻會牽連他！

    許久，程酥酥聽到男人沙啞固執的聲音。

    “哪裏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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