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十惡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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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溫緊張的時候總是喜歡啃手指,但她知道這個動作在律師麵前,那就是心懷鬼胎,她壓製著這種衝動,“當然,”
    嚴簌知道了這個事情,懷疑就不會這麽的消失。
    就在這時,有人用鑰匙開門進來,正是餘溫的父親,佝僂著身體,手裏拎著滿滿當當的東西,身上還帶著菜市肉類的腥臊味,
    嚴簌禮貌的站起來,換了一副臉麵,“叔叔好,您不用這麽客氣,家常飯就行。”
    雖然叫了叔叔,她父親蒼老的臉,跟他爺爺輩似的,老實巴交的男人緊張的不知道說些場麵話,隻能胡亂的問了一句,“你們聊什麽呢?”
    餘溫打算賭一把,“說親子鑒定的事情呢,我記得咱們去的時候下的雪挺大的,對吧。”
    事實上根本沒有做鑒定,蔡淑心疼錢,餘溫又能清楚的說出丟之前的事情,誰也沒懷疑過她的身份。
    “對,下了好幾場大雪,你弟還摔斷了胳膊。”餘父的記性有些差,有些事情很模糊,儼然餘溫這次賭對了。
    他說完拎著東西進了廚房,裏麵除了鏟子刮鍋底的聲音,間隙裏還傳來蔡淑帶著責備的聲音,“自己家裏賣水果的還不知道什麽樣的最好,怎麽挑的,趕緊洗幹淨了一會擺上去。”
    餘溫過去給嚴簌倒了杯茶,放在茶幾上。
    嚴簌端著水杯,沒由來的笑了一下,“他們挺可憐的,還真把盛聞當女婿了。”
    他話音剛落,電話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接起的時候擰著眉,似乎是律所的同事打來的,對方似乎也很著急。
    他隻是“嗯”了幾聲,撂下手機。
    “這頓飯我是吃不成了,遲書那個人,還真是……睚眥必報,替我跟你父母道歉。”說著他拎著外套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褶皺,“告辭。”
    餘溫心底全是慶幸,要是他再待下去,自己都扛不住了,也沒客套的留他一下,直接開門送客。
    嚴簌前腳剛走,還沒關門,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抱著個蘋果箱走了過來,似乎很沉,累得喘著粗氣,語氣裏全是討好。
    “餘小姐是嗎?盛先生有急事去處理了,他人不過來了,這是給您的禮品。”他殷勤的將蘋果箱搬進屋裏,“要是沒事,我先走了。”
    就在這時候,蔡淑端著最後一盆燉魚出來,盤底很燙,她哎呦的叫著,怕湯撒出來,卻還是不肯撒手。
    “盛聞來了嗎?”蔡淑隻看見一個人影從門口消失。
    “他過不來了。”餘溫臉色平淡的關上門,“嚴律師也有事走了,咱們自己吃。”
    “這麽多菜怎麽自己吃呢?”蔡淑急的額頭冒汗,“這一桌子得小一千,這麽多的錢不是浪費了。”
    餘父尷尬的道,“沒事,多吃幾頓就好了,凍在冰箱裏,她弟長個子,吃的挺多的。”
    三個人坐在桌子上吃飯,滿桌子的食物,吃的卻是索然無味。
    明明大魚大肉的都在那裏擺著,這對父母還是吃素菜,好像享一點福都能遭天譴一樣,一盤西紅柿炒蛋,湯都倒碗裏了,整塊的雞蛋還是躺在盤子裏。
    蔡淑挑了塊燉魚放在餘溫碗裏,“你都在盛聞家裏睡了,什麽時候結婚?我們攢了一些錢的,給你帶著,你已經二十六了,年紀不小了,談戀愛就是奔著結婚了。”
    餘溫向來對他們冷漠,他們還是頭次在餘溫麵前說這些。
    “我沒打算跟盛聞結婚。”餘溫扒拉著米飯,“反正他有錢,我就是想從他身上撈點,等我年紀大了,他也嫌棄了,我拿身體換點資本,將來我一輩子不嫁人,就這樣了。”
    “你怎麽會變得這麽壞!”餘父這麽老實本分的一個人,一把將筷子拍在桌子上,一旁的蔡淑嚇得不敢吭聲。
    餘溫吃著那塊魚,明明很軟的魚刺,卻還是會卡在喉嚨中。
    她真的就隻愛那個人,哪怕遇見千千萬萬個人也不改,她在任何人身上都找不到新鮮感,她隻想嫁,那個跟她一起十惡不赦的人。
    ******
    盛聞坐餐廳裏,牆上的搪瓷白熾燈將他的臉照的有些發白,他端著一杯茶,看著母親舒惢優雅從容的吃著飯,儀式感很重,任何一個動作,都像是一張畫片。
    他的容貌很大一部分複刻了這個母親的基因。
    “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吃頓飯?”盛聞語氣有些生硬,跟自己的母親,沒有半點的親昵。
    他就想是母親嫁到盛家完成的人物一樣,生下他之後,直接丟給了保姆,從小到大,沒給他喂過一口飯,甚至沒抱過他一次。
    他記憶中的母親,永遠都是坐在臥室裏化妝,看他的眼神充滿著嫌棄,連他過去,都直接趕出去。
    小時候或許還會想著討母親的歡心,但現在的他,心如頑石。
    “你什麽時候結婚?”舒惢慢慢的放下筷子,用手指夾了一張紙巾,放在嘴邊輕輕地擦拭,“當初我跟你爸說好的,你成家立業之後我們就分開,這整日舉案齊眉的戲,我在外人麵前演夠了。”
    “你脖子上的項鏈,我爸剛給你拍的吧,我看你挺喜歡的。”盛聞扯了一下嘴唇,“你想跟著那個健身教練去國外吧,他養的起你嗎?你去一次拍賣會就得上千萬,他一年的工資,也買不了你手裏的包。”
    “你們在別人麵前演了二十多年,現在怎麽就不能繼續下去了?”盛聞冷冷的笑了一聲,眼中是一片冰冷麻木。
    他說完站起身來,邁開步子要走。
    舒惢站起身來,說話還是不疾不徐的,“結婚吧,千萬別娶自己喜歡的,沒有誰能受得了這種傀儡一樣的日子,再深的感情,都會在利益得失中,消耗殆盡。”
    盛聞七歲的時候,盛聞祖父家裏破產了,母親舒惢跪下求父親幫忙,沒想到他父親卻低價吞並了祖父家的財產,哪怕是在妻兒的麵前,都沒有擦擦血腥的唇舌,將外公活活氣死在病床上。
    之前,他們還能相安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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