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王什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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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自桐陪著老都頭宋平守在縣衙門口,兩人站在這已經有半炷香的功夫了,看王自桐的表情似乎心情不錯。
縣丞馮濤恰好路過看見二人,好奇道
“宋頭,王頭,怎麽站在衙門口?有什麽事進來說唄。”
“嗬嗬。”
王自桐笑著道
“原來是縣丞大人啊,我陪宋頭等人呢。”
“等人?等誰?”
“等顧典史啊,今天他去土地廟辦事,快回來了。”
王自桐招呼道“縣丞大人要是空閑,一起等等?”
“原來是等顧典史。”
馮濤停住了腳步
“今天是顧典史走馬上任第一天,也罷,就一起等等!土地廟那群乞丐要是能趕走,咱們縣裏也省一樁煩心事。”
其實馮濤心中也好奇,這個顧思年到底有幾分本事能被陳鴻信看中。
那天李府壽宴,顧思年一首詩技驚四座,馮濤作為李芝的得意門生,自然有所耳聞。
但會作詩可不代表能辦事啊~
在衙門裏做事,寫一手好字、做幾首詩可沒用。
幾人又站了一會兒,街道盡頭終於出現了一連串的身影。
“來了~”
王自桐心頭暗喜,已經迫不及待要瞅一瞅顧思年的模樣了~
等鼻青臉腫的顧思年一出現,這位顧典史在衙門裏的顏麵就徹底丟幹淨了。
而馮濤來的剛剛好,都不用王自桐出馬,馮濤就可以把消息傳遍整個衙門。
到時候顧思年辦事不力,那可是從側麵反應陳鴻信用人不力啊~
“來了來了。”
隨著王自桐一聲帶著喜悅的歡呼,馮濤與宋平都直了直腰,齊齊看向遠方。
可惜啊~
率先映入王自桐眼簾的就是大搖大擺、神氣活現的顧思年。
“哎呦,沈大人,宋頭都在啊。”
顧思年受寵若驚的說道
“這是在等下官?我可當不起啊~
咦,王頭也在啊,監牢那麽多事你都放下了,特地來等我?
多謝多謝!”
王自桐臉一黑,看向了那名跟著去的衙役
“劉二,怎麽回事?”
不對啊,顧思年不應該是站著出去,躺著回來嗎?
“額~”
滿臉胡渣的劉二語氣一滯,他一整天都待在土地廟外麵,鬼知道怎麽回事。
“害,沒啥大事。”
顧思年接過了話
“這不是今天去土地廟讓那幫乞丐搬家嘛,誰知道恰好撞見有賊人行竊,光天化日的偷東西!
幾位大人說說,我一個在衙門當差的撞見這種事哪有不管的道理?
順手就把那兩個賊給抓了!”
“行竊?土地廟?”
馮濤一愣
“顧典史莫不是開玩笑吧,土地廟都是一群乞丐,窮得叮當響,吃了上頓沒下頓,哪個不開眼的去那偷東西?”
“這種事怎麽能開玩笑呢?還真有這樣的蠢貨。”
顧思年一本正經的喝道
“來人!把賊人給我押上來!”
在眾人好奇加錯愕的目光中,被五花大綁的兩個潑皮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裏,嘴裏被塞了布條,哼唧哼唧個不停
“嗚~”
“嗚嗚嗚!”
“嗚嗚!”
當這兩個潑皮看到王自桐的一瞬間,哼唧的更加賣力了,還瘋狂的扭動著身子,小六子抬腿就踹了他們一腳
“媽的,到了官衙還不老實!”
王自桐的臉色有點僵硬,扭頭躲開了兩個潑皮的視線,而一旁的宋平老都頭似乎看出了什麽,皺了皺眉頭。
馮濤咦了一聲
“咦,這不是城西的幾個潑皮嗎,他們啥時候也開始幹行竊的勾當了?”
馮濤好歹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這些貨色總歸是眼熟的。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鬼迷了心竅,大白天行竊。”
顧思年咋咋呼呼的插著腰
“幾位大人,你們知道他們偷了人家多少銀子嗎?”
“切。”
馮濤不以為然道
“土地廟那群乞丐能有什麽好偷的,頂天幾十個銅板。”
“哎哎哎,馮大人小瞧他們了。”
顧思年笑盈盈的看向了王自桐道
“王都頭要不猜猜,他們偷了多少?”
王自桐的臉皮抖了抖,憋了半天憋出三個字
“猜不出!”
“十兩!”
“整整十兩啊!”
顧思年用手指比劃出一個“十”字,就杵在王自桐的臉上
“這些雜碎,竟然敢偷十兩銀子啊王頭!”
這個十字氣得王自桐就差一口老血噴出來了,那可是他今天下午親手交到兩個潑皮手裏的。
為了揍顧思年一頓狠得,他可是下了血本。
“什麽,十兩!”
馮濤眼眶子一突
“土地廟那群乞丐能有十兩銀子?”
“是的。”
顧思年點了點頭
“我親眼看到潑皮從廟裏偷得,要不然怎麽會從他們身上搜出來十兩銀子?
難不成還有哪個大傻鳥會給這些潑皮銀子?”
“唔,也是。”
不明所以的馮濤點了點頭
“應該不會有這種大傻鳥。”
王自桐的臉皮已經氣得發抖,有苦說不出。
顧思年看著兩個咋咋呼呼的潑皮
“行竊十兩銀子可不是小罪,按律法,打三十棍,再關個半年,差不多了。”
“嗚!”
“嗚嗚!”
一聽到要打三十棍還要坐牢,兩個潑皮瘋狂的扭動起了身軀,瞪著雙大眼睛看向王自桐。
現在的王自桐可是他們唯一的救星了。
“咦,他們兩好像有話要說。”
顧思年一伸手,扯開了兩人嘴裏塞著的布條。
其中一名潑皮哭爹喊娘的撲向了王自桐,大呼道
“王……”
“啪!”
“啪啪!”
不等那人說話,王自桐就幾個大嘴巴子扇了過去
“王什麽王!王八蛋,光天化日之下還敢行竊!
來人,拖下去給我打,關進大牢!”
顧思年詫異道
“哎,王頭,不讓他們把話說完嗎?說不定有什麽冤屈。”
“這種貨色能有什麽冤屈?”
王自桐鐵青著臉一揮手
“一看就是偷雞摸狗的貨,帶走!給我狠狠地打!”
幾個衙役蜂擁而上,連拖帶拽的把兩個潑皮給弄走了。
一旁的馮濤看得一愣一愣的,這個王自桐怎麽這麽生氣,偷得又不是他的銀子。
顧思年豎起了大拇指
“到底是王差頭啊,正氣凜然,這種王八蛋就得狠狠的打!哈哈哈!”
王自桐心中那個恨啊,看向顧思年的眼神就像要吃人。
“咳咳,行了。”
宋平有些看不下去了,岔開了話題道
“顧典史,正事辦的怎麽樣了,那些乞丐願意搬走嗎?”
王自桐一下子來了精神,冷聲道
“是啊顧典史,若是他們不搬,您這可就是辦事不力了~”
雖然王自桐想不明白為啥被打的是這兩潑皮,但他不相信沒有根基的顧思年能勸走那幫乞丐。
“搬,當然搬!”
顧思年笑道“談的差不多了,肯定會搬走。”
“是嗎?”
王自桐將信將疑的說道
“顧典史可別為了麵子硬撐,若是搞不定,我們可以幫忙~”
“嗬嗬~”
顧思年一步跨進了衙門
“王差頭看著便好~”
看著相繼走入衙門的顧思年與馮濤,王自桐再也忍不住了,氣得破口大罵
“媽的,這個混蛋,太囂張了!”
宋平看向自己這個把兄弟的兒子,麵無表情的問道
“那兩個潑皮是你派去的吧?”
此前陳鴻信就說過,王自桐在城中潑皮流氓那兒很有威望,招呼幾個人辦事一點也不難。
“是,是的。”
聽出宋平有些不悅,王自桐緊張的點了點頭。
宋平皺起了眉頭,加重了語氣道
“跟你說了多少次,別挑事,那是陳大人要用的人,你踏踏實實幹好監牢的差事,比什麽都好!”
別人不敢這麽跟王自桐說話,但宋平可以,因為他是看著王自桐長大的。
“是,自桐錯了~”
王自桐低三下四的應了一聲,但看向顧思年的眼神越發的陰寒。
……
入夜了,顧思年還埋在一堆書籍簡冊裏翻看著,眉頭緊鎖。
這裏都是風川縣去年的稅賦文書、田畝記錄,身為典史的他以後得經常和這些東西打交道。
端著一盞差走來的小六子疑惑道
“年哥,怎麽了,大晚上的怎麽愁眉苦臉?”
“不對,太不對了。”
顧思年指著手裏的文書道
“就比如這個王家村,登記在冊的土地有一千多畝,但去年收上來的賦稅頂多就四五百畝,怎麽會差了這麽多?”
“害,這有什麽奇怪的。”
小六子不以為然的說道
“這些都是荒地,無人耕種,稅賦自然對不上。”
“荒地?”
顧思年有些錯愕“怎麽會有這麽多荒地?”
小六子嘟囔道
“年哥,咱們這是北境邊關,隔幾年就打仗,死絕戶的、逃難的、打仗死了的多的是。
這些人沒了,家裏的地自然就沒人種了。
久而久之就荒著了唄,這種事我見得多了。”
“怎麽能荒著呢,就沒人種?”
顧思年十分不解“這些人沒了,給別人做啊。”
“哪有這麽簡單。”
小六子苦笑道
“誰知道那些人是真死了還是離家了,萬一哪天回來發現自己家的地被種了,不得告到衙門?這可算霸占田產。
也就一些大戶人家膽子大的,敢去種那些荒田,他們不怕,可尋常老百姓怕得很。”
“原來如此~”
顧思年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麵,呢喃道
“這麽多農田,可不能浪費了啊~
若是利用得當,豈不是能增添不少稅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