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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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收,李務農一家忙不開了,玉米地裏一片金黃,再不抓緊收割,天氣變冷了就伸不出手來了,她們一家人起早貪黑忙得不亦樂乎。
張傑天天做飯,也擠出時間去地裏幹活,李誌強和田壯負責放羊,打羊草儲備一冬的草料,如今農民也實行了雇工,農忙時有人到城裏雇打短工的。
李務農才舍不得花錢雇工,他對大兒子李誌剛說:“到城裏去找你妹妹,能不能抽空來幫助家裏幹幾天農活,你妹夫是指不上。
張傑不高興地說:“你舍得我可舍不得讓春花來幹農活,再說了人家婆婆沒人照顧也不行。”
“我媽說得對,我姐那麽多年沒有幹農活了,怕是吃不消這苦了,爸爸,要不咱們雇幾個短工。”李誌強說。
“雇什麽短工。”李務農生氣地說:“起大早貪大黑,也能把秋收搶回來,再說了,苞米不急,刹冷了也能收。”
李春花聽說家裏農活忙不過來,很是著急,婆婆需要人照顧,男人忙得不著家,杜玉芝理解兒媳的心情說:“春花,打電話和運來說一聲,我和你一塊去鄉下待個十天半個月的沒問題,我還怪想那大草原的。”
李春花高興極了,通知戚運來準備和婆婆下鄉去了。
一天有位南方老板找賈樹林說,看中了村邊上那塊地要辦養殖場,他對賈樹林自我介紹說:“賈村長,鄙人姓苟,苟旺。”
賈樹林看著他那小個子還沒有自己高,呲著顆門牙笑著說:“姓狗,還沒有聽說有姓狗的,苟旺,你可別把我給咬了。
他笑了:“苟是一絲不苟的苟,旺是興旺的旺,我不但不咬你,還會給你帶來財運的。”
他有些犯難了,這是耕種的土地,雖說那是片黃沙,劣等土地,可也是分給幾戶村民耕種的,可是那位老板說得有道理,沙土地種也收不了多少,你看都蔫成啥樣了,不如賣了給村民點實惠。
賈樹林明知道耕種土地是不許出賣的,可他經不起苟旺的金錢誘惑,他心裏明白自己管轄的荒地已經被他出賣的差不多了,也隻能賣這片沙土地了,於是她找來了6戶承包土地的農民協商出賣土地,那6戶農民心不齊,有的同意出賣,有的不同意出賣。
老巴頭保持沉默,那五戶農民知道他心裏是咋想的,當然賈樹林的心裏比誰都清楚,他說:“出賣土地的價格好商量,上稅3,不然降到2。”
老巴頭說:“2你拿得夠多了,這幾年你撈了多少心裏明白。”
賈樹林生氣地說:“看你這話說的,怎麽都讓我撈了,國家上稅有規定,是要上交的,
老巴頭不示弱地:“上交?你也就是給上麵送點禮罷了,哪有文件出賣土地收稅這一手。”
經過賈樹林的好說歹勸,終於說服了他們出賣了那片黃沙土地,其實農民心裏也清楚,黃沙地一年種啥也收不到啥,不如賣一筆錢合算,況且他們還有耕種的優質土地。
李春花到了娘家,見門鎖著知道家裏的人都下地幹活去了,想到爸爸媽媽都那麽大年紀了,還這麽勞累,心裏心疼得很。
李誌剛回來開門對妹妹說:“你們先進屋歇著,我給老人家沏茶水,
杜玉芝坐在炕上,農民苦,不容易,城裏人拿糧食不當回事,可知道那是農民用汗水換來的。
“媽媽您先坐在屋裏歇著,我和我哥到地裏去看看,”李春花說。
爸爸的駝背,媽媽的白發,讓李春花心裏很不是滋味。10月、1日,崔誌偉和紀茜結婚時她回來了,幾天不見她們似乎又老了。
於蓮跑了過去:“妹妹,幾天不見好想你,如今城裏的闊太太都下鄉體驗農民的生活。”
李春花笑著說:“於蓮姐,對了,應該叫嫂子,好嫂子,你又在取笑我,到啥時候我都是咱們大草原的人。”
我女兒說得沒錯,咱們就是大草原的女人,你爸也真是的,讓你來幫助秋收,太為難你了。
張傑心疼女兒,看著女兒說:“你總不幹農活,怕不適應,不讓你用鐮刀割玉米了,怕傷著哪兒,你去幫助你哥往回拉割下的玉米稈。”
“那好吧,這個活我能幹得來,”李春花說著就幫助哥哥往車上裝割下來的玉米秸,她們家裏的場院裏堆滿了玉米、高粱、穀子、大豆,她邊卸車邊說:“哥哥今年咱們家又是一個豐收年,場院都快堆不下了。”
“可不是麽,這幾年單幹收成都不錯,多打糧食,留足吃的多賣餘糧,還得給牲口備些草料。”
她擦了擦臉上的汗:“哥我去看看誌強她們放羊,咱家也養奶牛了。”說著她向小河那邊走去。
路過那片蘆葦塘,她的心很難過,想到了甜甜,金黃色的蘆葦隨風搖曳,蘆葦花絮飛落在她的臉上癢癢的。美麗的大草原給人們帶來了歡樂和幸福,有時也會給人們帶來不幸與痛苦。
黑子見有人過來,汪汪汪——地叫著向她跑了過去。狗通人性記性極好,雖然李春花不常來,沒有接觸過她幾次,可它還認出她是自家人,圍著她搖頭擺尾,親熱的轉來轉去。
是姐姐來了,田壯高興地迎了過去,李誌強也跟了過來。
李春花說:“看把你們累得滿頭大汗,打了那麽多的羊草,快歇會,這麽多羊都是咱們家的?”
李誌強地自豪地說:“多嗎?還得發展,咱們大草原致富主要都靠養殖業。”田壯:“是的,我們大草原除了種地就得發展畜牧業了,誌強喜歡養羊,咱媽說得對,他這輩子離不開羊了。”
知道我弟弟從小就喜歡養羊,記得我們小時候經常一起去放羊。
李誌強:“是的,小的時候放羊可好玩了,姐,這麽多年來我都在養羊,我已經有經驗了,有信心,我要多多地發展養殖事業,成為咱們大草原養殖大戶,我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賈樹林為苟旺爭取了那片土地,苟旺為了感謝他到城裏大飯店裏肥吃海喝一頓,酒足飯飽之後又到《桃花山泉洗浴中心》,對於這種場合他並不陌生,在這個城市裏,他在各大飯店都吃過、喝過、玩過。
苟旺也是見過世麵的人,他對《桃花山泉洗浴中心》讚不絕口,那假山瀑布、奇花異草,置身在溫柔波浪蕩漾的流水裏,舒適,愜意,遐想連篇,仿佛身在世外桃源。
賈樹林的酒勁過去了,似乎在做春夢,是的,這雲裏霧裏的讓他陶醉,春心不安,熱血奔流,激情澎湃,他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我說苟老板是不是該到包房裏休息去了。”
苟旺笑嘻嘻地站了起身:“一切安排就緒,就等著咱們享受去了,說著他們進了各自的房間。”
包房裏,漂亮的小姐們早已等著急了,急著拿小費。
在苟旺出來結賬的時候,賈樹林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苟旺問他:“你怎麽出來得這麽快。”
賈樹林笑著搖了搖頭。
戚運來惦記著媽媽和李春花,下午他請假騎著摩托車下鄉去了,心急,車快,眼前草原屯村民秋收的景象讓他興奮不已,改革開放,多麽好的富民政策,城市繁榮,農民奔小康前景無限好,他望著金色的大草原,撲鼻糧食成熟的香味,他大聲喊:“春花,我來了。”
杜玉芝聽到兒子的喊聲,摸索著從屋裏走了出來:“我的運來,你喊啥,她們都下地幹活去了,家裏就我這麽個閑人廢人,若不是我的眼睛看不見,我能在家裏閑著?”
戚運來趕緊下車把媽媽扶到屋裏,坐在炕上:“媽媽,你在這裏待得還習慣嗎?”
“習慣,好著呢,比在城裏開心,她們一家子人對我可熱情了,讓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在家我還能做點啥,那是我知道東西放在哪,習慣了。可這裏不行,啥也不能做,是個吃閑飯的人。”
“媽媽,你什麽都不要想,不要做,能開心就好,您先坐著,我也到地裏去幹農活去,”說完他快步走了出去
戚運來剛出門,李誌剛開著三輪貨車就回來了,李春花坐在高高的玉米秸稈上向他招手。
戚運來:“小心點,坐穩了,”他高興地迎了過去,到了場院他扶著李春花從車上下來:“累不累?曬黑了沒有?”
“不累,家裏人能讓我幹重活嗎?你來幹啥?才幾天。”
“我不是惦記你嗎?啥時候回去?”
“過幾天再說吧,秋收也太忙了,在這裏多少也是個幫手,媽媽你就放心,待得可高興了。”
第二天早上戚運來就回去上班了,他對李春花說:“我本該準備待兩天幹點活,可是不行,賈董事長準備帶我們去江橋那裏考察開荒種地,”他真是個有遠見的人,站得高看得遠,有經商頭腦,如今市場競爭激烈,工程建築隊越來越多,他想多方麵發展,跟著他沒有富不起來的。
李春花沒有表態,可心裏卻是喜滋滋的,她為他付出過,他也該幫她了。
戚運來現在很風光,大小也算是個老板了,兒子連生也在那公司工作,在工程建築隊裏也是個頭,副隊長,李務農見姑爺要走,說啥也不同意,非讓他吃了午飯,立秋了,村民們在殺羊賣羊了,他也殺了一隻羊,讓兒子誌強給崔誌偉送去一個大羊腿。
飯桌上,戚運來提起了他們公司在江橋那邊開荒種地的前景,他像是喝多了,雲裏霧裏的說:“我們賈董事長說了那裏的前景太可觀了,上千畝地的大草原旱澇保收。
最後,李務農做了個總結說:“小鬼子賈樹林就是鬼,翟誌遠倆腦袋,他小鬼子超過倆腦袋,大家都笑了。”
張傑:“別看你爸平時少言寡語,冒出了話還真是那麽回事。”
杜玉芝邊吃著手把羊肉邊說:“你們都說啥?倆腦袋、小鬼子的都把我弄糊塗了,
戚運來說:“媽,我們說的是人,人們智商,人都長了一個腦袋,那智商高的人,他一個腦袋能頂上平常人們兩個腦袋。”
李春花:“別管他們幾個腦袋,反正咱們都是一個腦袋對了,明天是星期日,盼盼該回來了,這孩子學習起來把什麽都忘了,快一個學期了,一次我們家都沒去過,
李誌強說:“那是她抽不出來時間,每個星期日都到曲老師那裏去補課,天黑前我去接她,晚上還複習功課,第二天早上我開車送她去學校。”
“是,曲老師那人不錯,咱家盼盼和他可是天生的一對。”李春花笑地說。
田壯說:“姐姐,你也知道盼盼對曲誌文老師的心事。”
那還用說:“不然她能每個星期到他那去補課,忙得連我家都不去,這就是愛情的魔力。”
晚飯後,李務農和於有財悠閑地喝著茶水。
張傑對兒子誌剛說:“把你姐夫帶來的大米給你嶽父家送去點。
付鈺不好意思地:“這哪行,連吃帶拿的,前幾天春花已經給我們送去大米了,還沒舍得吃呢。”
李春花說:“媽媽,我哥幹了一天活挺累的,等會我和於蓮嫂子一塊去,今晚就住那裏。”
“那可太好了,今晚就住我媽家了。”於蓮高興地說。
李務農對於有財說:“明天就讓誌剛和於蓮在你家秋收幾天,你們老兩口肯定也忙不過來,很快就要封凍,伸不出手了。”
付鈺:“可不是麽,真夠我們老兩口忙活的,那個不懂事的兒子一年到頭也不回家一次,也不知道老人們惦記他,也不知道現在他在外麵混得咋樣,說起來也夠可憐的,說著她流淚了。”
戚運來說:“老人家不用擔心,得水在那幹得好著呢,他和賈權,陳林他們關係處得都很好,年輕人在一起掙錢是不少,但是花銷也大。”
於有財:“渾小子從小就不立事,也不知道攢錢成個家。”
於蓮又累又困,打著哈欠,對李春花說:“走,到我媽家睡覺去,”夜風吹來,李春花沒有困意,她仰望著星空,星星、月亮,家鄉的星星、月亮好明、好亮。
於蓮有些傷感地說:“星星再明,月亮再亮,眼前也是漆黑一片,哪能比得上燈火輝煌的大城市。”
是啊,這就是城鄉的差別,不過要相信這種差別很快會縮小的,一切都在發展變化著。
於蓮苦笑著:“熬吧,鄉下再發展,也不會趕上城市的。”
城市有什麽好的,不就是樓高人多,都是表麵現象。富人少,窮人多,錢不是那麽好掙的,有多少人找不到工作。經商做生意,不是誰都能做得來的,正經商人賺不了多少錢,隻有那些奸商坑蒙拐騙賣假貨才賺錢的,如今市場上的假貨太多了,吃的穿的用的。
聽說女兒和春花在家住,付鈺心裏很高興,被什麽的早已經給她們準備好了,她很喜歡李春花,她和自己的女兒從小就在一起,和親姐妹一樣,說著她們就來了,聽著李春花大媽大媽地叫著,她歡喜得差點流下眼淚了。
春花你嫁到城裏真有福氣,可憐我家於蓮了,苦命啊。
於蓮不高興地說:“看你說的,媽媽我這不是挺好的嗎?累點、苦點,心裏也是很高興的,日子過得甜,離你們老人家近,讓你們放心。”
李春花說:“就是嗎?嫂子說得對,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在媽媽身邊,我深有體會,在城裏總是想著家,想著媽媽,總是在睡夢裏喊媽媽的。”
夜深了,李春花依偎在於蓮在身邊說笑,好像回到童年少女的時代。
黨支部書記郝睿見村民們到城裏送牛奶不方便務工,他同村長於富貴研究在村裏開辦牛奶收購站,得到市乳品廠的大力支持,要求嚴格把好收奶質量,村委會決定,奶站由李誌強負責,他責任心強,這個活對他的身體也是個照顧,另外他們家還有三輪小貨車,具備送奶條件。
李誌強的心裏很是高興,家裏人也都為他感到高興,這是領導對他的信任,當然奶站的工作主要還是他哥哥李誌剛來做,收奶是體力勞動,每天進城兩趟送奶,李誌強主要是負責收奶的質量把關,有時間還要去幫助田壯去放羊放牛。
李務農一家人就更忙了,再忙、再累、再苦,心裏高興!有奔頭。
李爍又生了,是個男孩,取名安安。一家人都很高興,婆婆謝玉華抱著安安,再生個女孩,那就更讓人高興了,李爍聽了心裏想,她也太貪了,已經生兩個兒子了,還要再生個女兒,養孩子是那麽容易的嗎?家務、照顧孩子,她本想擠時間修改作品,她絕不能放棄,那是她的生命,心血,同樣是它孕育出來的嬰兒!
菜農秋收後便不閑著,在大塑料棚裏挖地修理大棚,李爍在家一日三餐地做飯、做家務,有時她擠出時間修改書籍,平平不是把她手中的筆搶過來亂畫,就是安安哭鬧,她隻有歎息怨自己的命不好,地裏的活忙不開時,她背著小的,領著大的到地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男人很是心疼,她帶兩個孩子已經夠為難她的了。
這時賈樹林的老婆盧花扭著一身胖肉走了過來,這大熱天的咋背著孩子還下地幹活,真是的,你們也太不知道心疼人了。
她笑嘻嘻地看著李爍:“多俊的美人生了兩個兒子沒變,小臉蛋還和剛嫁過來的時候一模一樣,你妹妹盼盼和你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濃眉大眼的。真是深山出俊鳥,草原出美人。”
李爍背過身去沒理她,她恨這個胖女人打妹妹的主意,謝玉華見盧花來了,高興的抬頭紋都開了:“哎呀,姐姐,我的親姐姐啊,大熱的天快到樹下涼快去,我尋思著等會給你送菜去,你來的正好,秋菜都拔園了,這是自家留下來吃的豆角、西紅柿沒上化肥,純綠色的。”
“我就知道你心裏有我,想著我。這些年全靠你才能吃到這麽純綠色的各種蔬菜了,俺那死鬼整天不著家,地也租出去了,啥都不種。”
“有賈大村長還種什麽地,老享福了,你看你風吹不著,日曬不著,養得白白胖胖的。”李爍真是實話。
一家人都在外邊闖天下,十天半個月的,誰也不回來一趟,可苦了我一個人守著家,饑一頓飽一頓的。
謝玉華笑了:“你還饑一頓飽一頓,你這上頓肉下頓魚的,看你這身板養的都能把我裝下了。”
她也笑了:“可有啥辦法,我生來就是個胖子,喝涼水都長膘,我也想苗條可苗條不了,可別說幸虧我這身肥膘,要不然是壓不住小鬼子的。他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歎了口氣:“如今是壓不住他了,能耐大了錢多了,吃喝嫖賭,他說的也對,有你吃穿有錢花你就知足吧。人生就是那麽回事,由他去吧。如今社會就這樣,你看不幹活就是體虛,都出透汗了,回家享受空調去了,她拿走了各種蔬菜,剛走了幾步又回來了,“對了,把正經事忘了,我家二小子賈超喜歡盼盼的事全靠你了,聽說你兒媳甜甜在寫小說,他也想學寫小說,想看看她寫的小說,他當老師也需要這方麵的資料。”
她神秘地說:“你可以拿了幾頁,別讓甜甜知道,他看完後還給你,你偷摸地送回原處。”
謝玉華說:“這你就放心,我會做好的,晚飯後就給你送去,送走了盧花,她歎了口氣。”
李爍看著盧花那身肥影對高俊說:“真是不勞而獲的食客,拿人家的東西和自家的一樣。”
拿咱家的東西那是看得起咱,人類永遠也不會公平的,如今就更是這樣,別說也有平等的時候,生產隊吃大鍋飯的時代就是平等的,不說男女老少隊長會計都是吃一樣的飯菜,城裏上班拿工資的工人幹部也是平等的,漲工資時幹部漲的工資比工人低,體現出工人領導一切,黨員幹部吃苦在前,享受在後,如今是倒過來啦。
李爍笑了:“咱們那個時候還是孩子,但也是親身經曆過的,那時人與人之間的生活確實沒有什麽差別,但是在科學、經濟等方麵發展的速度也確實太慢了,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不改革開放,社會的發展就落後西方國家,人們的生活水平怎麽提高?是的,改革開放出現了一些問題很正常,會逐步克服的,可解決的,比如貧富之間的差別,貪官現象。
高俊傑說:“算了不說這些了,那還不是咱們草民操心的事,人富貴那是天命,咱們草民能不餓肚子就知足了。”
“小農民意誌,沒有目標,沒有夢想那不是人生,是活著,碌碌無為地活著。”
“那你的目標、夢想是什麽?”
“我的夢想是寫作當作家,把人們的喜怒哀樂,人類的真善美,社會的不公表現出來,盡管人生道路曲折坎坷,但是總要勇於麵對,熱愛生活,人間會更美好的,”
高俊傑搖頭笑了,那是對她空談不現實的笑。
李爍陷入了深思,是啊,如何麵對未來的生活呢?
學生放寒假了,李昕纏著爸爸媽媽非要去看大姐。
李誌強怕她像從前那樣去打工,誤了學習說啥不讓她離開家,讓她安心下來寫作業。
田壯卻說:“依著她,她大姐在那兒也挺孤單的,讓她好好陪她大姐,把作業帶去好好的學習。
張傑:“讓她去也行,可不能讓她幹活,更不能去城裏打工。
“還是奶奶疼我,我才不下地幹農活呢,會把我曬黑的,我的目標是闖天下,”李昕自豪地說。
李誌強說:“你的目標是挺遠大,可你必須先把書讀好,考上大學才有資本闖天下。”
李昕說:“我知道,如今是高科技時代,我會好好的學習,這不,學習用具,寒假作業我都準備好了,她邊說邊準備出發了。”
於蓮說:“昕昕還是讓你大爺用車送你去。”
“不用了,家裏活挺忙的,我騎自行車去就好了。”她親了媽媽一下向大家擺擺手,再見。
李誌強緊追了幾步:“不許去打工,過幾天我們也去你姐家看你。”
張傑笑著說:“這孩子野著呢,以後長大了,大草原養不住她,草原要飛出金鳳凰,
大草原的冬天是多雪的季節,寒風吹打著雪花飄灑了一夜。清晨起來,李誌強望著飛舞的雪花還惦記著放羊,他知道這樣的天氣放羊,羊是吃不到草的。隻是讓羊撒歡地在雪地裏跑,讓它們適應氣候的變化,但更多的是讓他喜歡的羊群在雪地裏咩咩的叫著,抖落掉這身上的雪花,想到這裏他還是把羊圈的門打開了。圈了一天一夜的羊,太渴望飛雪的大草原了,魚貫而出,羊叫牛歡。
黑子汪汪地叫著追趕著羊群,牛不用管它,慢性子,不緊不慢地跟在羊群的後麵。
這是李誌強最開心的時刻,他已經是大草原草原屯的養殖大戶了,養殖給他們帶來了可觀的收入,聰明的羊不再拱雪吃雪下的草茬子,而是在他們堆成垛的羊草周圍吃著羊草。
這時田壯也來了:“誌強,冷了,你回去,我在這裏看著羊,說著她給他擦去留下來的口水。”
不冷,我喜歡看羊在雪天吃草的樣子,你看那頭公羊沒心思吃草,總往母羊身上爬,還沒到開春發情期,那是它們的本能,你看那邊兩個公羊在爭奪物種權,不管它們了,這天也太冷了,到草垛背風去。
她們把養草垛堆成了像個小房子一樣,他們躲在了那裏,田壯高興的說:“真暖和,和屋子裏差不多。”
是挺暖和的,在野外比在家裏待著心敞亮多了,他在她凍得紅紅的臉親了一下,“你還是那樣的好看,讓我想起了那年你手舞紅紗巾在雪地裏飛跑的樣子。”
田壯笑著給他擦去流下來的口水:“時間過得真快,那時咱們還年輕,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如今已經快成老太婆了。”
“你不老,一點都不老,還是年輕時那個樣子,隻是烏黑的頭發,有幾絲白發,臉有點曬黑了。”
“那是我在你心裏還不老,人哪有不老的,都會慢慢變老,都會離開這個讓人留戀的人世間,人生最怕的就是變老,怕離開親人,離開這裏的一切。”
許久她擦了流下來的淚水:“也不知道離開這難以割舍的人世間,到了哪裏能見到我親生的爸爸媽媽嗎?她泣不成聲。”
李誌強的心裏很難過,覺得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難過,痛苦,是她太想念自己的親人了!田壯:“你會見到親生的爸爸媽媽。明年,明年你就去找爸爸媽媽,現在咱們的生活條件好了,可以去找親人了。”
田壯搖了搖頭:“記得媽媽和我說過她們是軍人,隨時都有可能為天皇盡忠的,我想她們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不然,她們一定會來找我的,說著她哭得更傷心了。”
李誌強的心裏難過極了,是的,他發過誓,一輩子對她好,讓她生活得幸福,不讓她受到一點的委屈。她幸福了嗎?他雖然努力過,盡最大的努力讓她生活得幸福、高興、快樂、這麽多年來她是有過幸福,但是更多的是眼淚,經曆過那幾年自然災害,饑餓過、被運動過,他不知道怎樣去做,如何去做才能讓她永遠的幸福,隻有笑容沒有眼淚,他覺得當初不該同意讓她自己來到這裏,不該同意和自己結婚,但是生活沒有當初,也沒有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他有些哽咽地說:“田壯,一切都是我的錯。”
田壯說:“不,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了,你已經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思念親人那是人的本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是我的幸運,如果我的親人們還活著會為我高興的,即使她們不在了,他們在天有靈也會為我還活著而高興,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了你,我最親的親人。”
他為她的命運,為她說的話感動不已:“田壯別說了,我做的還不夠好,讓你受委屈,吃過苦,她們相擁的更緊了。”好似回到初戀時第一次那麽強烈的擁抱。
賈樹林像往常一樣回來得很晚,他弄醒了正在熟睡的老婆盧花,她一激靈揉著金魚眼撒嬌地掀起了被子,露出自己白花花的一堆肥肉:“怎麽了?沒打著野食又憋種了。”
他閉上眼睛把被子扔在她身上:“哪有那精神頭,說正經事,上次跟你說李爍那個事兒辦了沒有?”
她掃興地背過身:“啥事?”
啥事,你好好地想想,他倒了一杯白開水,一仰脖子飲了進去,見他生氣不吱聲就急了,用手拍著桌子:“稿子,稿子。”
“媽呀,早都給你辦好了,你也老不回來,人家謝玉華怕甜甜發現又要回去了,聽大兒子說你這幾天要回來,我昨天就把這個事辦好了,不就是那幾頁破稿紙,她努嘴,在抽屜裏,我是打著二兒子的旗號弄來的,說是咱兒子也要學習寫小說向她學習,謝玉華就給我弄來了,這事可別讓咱兒子知道。”
賈樹林笑了:“你還蠻有心計的,我一會兒就看完,明天你就把稿子還回去,他從衣兜裏取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同李爍的書稿核對了起來,一見筆體,他恨得咬牙切齒,心裏想,我早就猜到了,上告信一定是她寫的,小日本娘兒們的肚子裏下不出好崽子來,告我不止一次了,看我怎麽收拾你,告去吧,上告信還不是落在我的手裏,賣荒地、賣草原撈錢,你以為這些錢都讓我自己留下了嗎?
盧花這才明白他讓自己弄李爍書稿的目的,冷笑著說:“人們都叫你小鬼子,一點都沒有屈了你,你真比鬼子還鬼,良心大大地壞了。”
“快睡你的覺吧,別忘了,明天把這幾頁書稿還給謝玉華,告訴她,別被那小人發現了,還寫出書,做夢去吧。”
這一夜賈樹林失眠了,琢磨著想什麽辦法收拾李爍,才能解他的心頭之恨。
人生最高興的事就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曲誌文雖沒有洞房花燭夜,卻擁有熱戀中的李倩,金榜題名時考上了省城大學的中文係,他雙手捧著入學通知書熱淚盈眶,他的大學夢終於實現了,他把這振奮人心的好消息第一時間就通知了他最心愛的人李倩,
他本該等到星期六她來補課的時候再告訴她,可是還有三天才到星期六,他等不及了,就騎著自行車到草原屯去找她,他想假期她一定在家裏幫家人幹農活,
一路上曲誌文飛快地蹬著自行車,不停地哼著流行歌曲,鳥兒隨他鳴,蝶兒隨他舞,草兒清新,花兒芬芳,他在想,李倩在看到他的入學通知書時會是什麽樣子,她一定會高興地跳起來,笑得像花兒一樣美麗可愛,他覺得眼前的道路是灑滿陽光,五彩繽紛的,
李倩的家他來過幾次,那時她的家最好找,全屯獨有的兩座紅磚大瓦房。現在不同了,全屯基本上都住上磚瓦房。城市在變,鄉下也在變,變得那麽神奇,那麽富有。
他努力地尋找李倩家的位置,“曲老師你好,你是在找李倩家吧?”一個俊俏的女孩子笑著對他說。
曲誌文說:“你是石春麗同學,幾年不見你長高了,也結實了。”
“幾年不見了,你還記得我,謝謝你了,曲老師,”
您該上高中了吧?
“沒考上,我不想繼續讀書了,我爸說我不是讀書的那塊料,我想也是,不如早點幹農活算了。”她歎了口氣:“我爸說的沒錯,幹農活也不是一把好手,走吧,曲老師我帶你去找。”
李倩:“現在是農忙季節,恐怕她們家裏沒有人,都下地幹活去了。。
她說得沒有錯,李倩家鎖著門。
石春麗說:“曲老師,要不你先到我家坐坐,我到地裏去找她。”
“不用,我和你一起去地裏找她,正好也體驗一下鄉下生活,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繼續上學,隻要努力學習就會有收獲的,學習遇到難題可以去找我,我們共同研究探討。”
“”謝謝你了,曲老師,讓我再好好的想想,我也想繼續上學,可我的信心不足,她歎了口氣”。
李倩見到石春麗和曲老師來了,心裏高興極了,“曲老師你今天來一定有好消息告訴我,不然你不會急著來找我。”
“你說對了,是有好消息告訴你,你猜。”
“不用猜,一定是你的大學夢實現了。”
石春麗:“曲老師你可真行,邊當代課語文老師邊複習,考上了大學,真為你感到高興。”
曲誌文來了,李務農、張傑也趕了過來,聽說他考上了大學都為他感到高興,過去也沒少幫助李爍的,真是個有前程的好青年。
李倩說:“曲老師快把入學通知書拿出來給我們看看,我還沒有見過大學通知書是什麽樣的,曲誌文高興的從衣兜裏取出了大學通知書,那鮮紅的喜字下麵寫著大學中文係和曲誌文的名字。
李倩雙手捧著通知書注視著,久久地注視著。
田壯見女兒心裏高興羨慕的樣子,高興地說:“盼盼你也會有這樣一天的,一定會有這一天的。”
曲誌文也說:“一定會有這一天的。”
在場的親人都堅定地說:“一定有這一天。
李誌強說:“如今不是實行課外補習班了嗎?咱家盼盼也參加補習班學習,花多少錢都行。”
“誌強說的對,該花錢的時候就得花,曲老師消息靈通,給盼盼找個高質量的補課班學習。”張傑說。
李倩說:“你們都別為我操心了,節省家裏的那點錢,錢來得容易嗎?有曲老師給我補習比什麽學習班都效果好,李務農說:“對,還是盼盼說得對,眼前這就有好老師咋還用得上補習班呢?”
曲誌文說:“隻要你們信得過我,現在我們就回去學習,我就不參加你們的勞動了。
於蓮高興地說:“今天曲老師在咱們家吃晚飯,慶祝曲老師考上大學。”
李倩拉著石春麗的手對媽媽她們說:“我們同曲老師回家學習去了。”
望著她的背影,田壯、李誌強她們心情特別好。
李昕說是去看大姐,戚運來到了大樹屯直接就去了孫彩雲的家。
孫彩雲見到李昕來了,高興地拉著她的手說:“可把你盼來了,城裏來電話了,讓咱倆去幫忙。”
“我也是著急,家裏不放心,我說來陪我姐,我還沒去我姐家。”
“去什麽你姐家,咱們馬上動身進城,讓你姐知道你進城,放你走才怪。”
李昕猶豫了一下,還是同她一起進城去了。
翟誌遠陪著鞋廠老板白國財來到了《玫瑰ok廳》,彩燈閃爍,樂曲歌聲讓人陶醉,老板娘見回頭客來了,一臉春意:“二位老板幾天不見,怪想你們的,小姐們都盼著你們,快到雅間休息,小姐們馬上就到,保準你們滿意,她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挺為難的,最近生意太火了,沒有閑著的小姐。
白國財說:“老板娘我要求陪的小姐是要會講葷故事的。”
我說你這個老板也真怪,聽什麽葷故事,不如做點實事,她馬上要改口,你看我這張嘴,我指的是唱歌跳舞,多實際。
翟誌遠說:“我們可都是正經人,出來是為了高興,也是對各界人士的交流。”
“對對對,說得好,我知道您們都是正經的商人,幾次來小姐們對你們反饋特好,不為難小姐,出手大方。”老板娘說完急著找小姐。
翟誌遠陪著白國財喝著茶水,白國財等不及了:“這老板娘到哪去了?小姐呢?他大聲地喊,老板娘,小姐再不來我們可走了。”
老板娘猴急地來到吧台前:“彩雲、昕昕幫我一次,實在是沒有小姐了,那兩位常客老板都是正經人,你們先去陪一會算我求你們了。”
李昕緊張了起來,孫彩雲滿不在乎地說:“好,我們倆先去對付一下,說著她拉著李昕的手,走吧,沒事的。”
李昕搖頭說:“嬸子,還是換別人,老板娘一拍大腿,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算是求你了,那兩位客人不會胡來的。”
孫彩雲硬是拉著李昕去了,李昕低著頭不去正眼看客人,孫彩雲則大方得很,坐在白國財的身邊,殷勤地給客人倒水,斟酒。
燈光雖然很暗,翟誌遠還是認出來孫彩雲,她是本屯孫小個子的女兒,對於李昕似乎感覺也很麵熟,那臉龐眉眼像誰?他閉上眼睛回想著、思索著。
白國財摟著孫彩雲的腰:“會不會講葷故事?”
孫彩雲把他的手移開:“講葷故事急什麽?先喝酒,說著她端起一杯啤酒和他碰杯,一飲而盡。”
白國財喝完了那杯酒:“別看小姐年紀不大,爽快,請問小姐芳名?”
她早有思想準備,不假思索地說:“我叫高山,她叫流水。
“好名字,高山流水,一聽就是假名字,這也難怪,為了安全,小姐們都是有筆名的。”
什麽真名假名的,我姓高,高大上的高,山,大山的山。她姓劉,叫流水,喝水的水。
李昕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別看她平時學習不怎麽樣,撒起謊來,腦袋轉得夠快的。
她們在說什麽?翟誌遠根本沒聽進去,李昕的麵容讓他想得好累。
白國財說:“我說翟兄弟,想啥呢?酒不喝、話不說,幹坐啊。”
他這才端起酒杯向身邊的李昕碰杯,李昕小心地碰了一下,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啤酒:“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好,您隨意,他再一次看了一眼身邊那個小女孩,好熟悉的麵孔,可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有些恍惚了,酒沒醉,人醉了:“白老板我有點不舒服。”
白國財說:“真掃興,沒有聽到葷故事,撤吧。”
在回家的路上,翟誌遠的眼前總出現小女孩的影子,他極力地想,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田壯在睡覺中又喊了翟誌遠的名字,她驚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身邊的李誌強聽到。她沒有坐起來,靜靜地躺著,聽著身邊的男人那均勻地呼吸聲,她的心情放鬆了,想來是他一天太累了,在沉睡中,在他的呼吸中能聽得出來。
她夢中的情景讓她心裏不安,翟誌遠在前麵跑,她在後麵追,可是總也追不上他。朦朧中,他的身邊似乎有一個小女孩,後來她終於追上了他們,原來前麵是奔流的大江水,絕不是家鄉的那條小河。
她再也睡不著了,惦記著小女兒昕昕,她決定天亮和李誌強去看她的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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