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蘇府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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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蘇靜軒與蘭兒比肩同行,一路走來。丫鬟、老媽、家丁、雜役在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沈蘭聽在耳裏,臉上陣陣發燒,忙放慢腳步,走在蘇俊身後。蘇俊聽在耳裏,卻很受用。
    穿角門,過遊廊來在蘇婉,蘇靜芬的房外。蘭兒在門外停步侍立,後者裏麵的傳喚。這是她在穆府是學來的規矩。
    蘇靜軒獨自走了進去。蘇夫人和靜芬正在閑聊。見兒子歸來,笑雲:“今天這麽早回來了,看你這心氣兒,有什麽好事吧?”靜芬起身與他讓座。蘇俊坐了笑曰:“沒有。就是去年孩兒回過母親的小丫頭,她病好了,孩兒帶她回來讓您瞧瞧,安排安排。”
    “哦。”蘇夫人很和藹道:“柳兒,叫她進來吧。”聽聲音柔和文靜,看來是位好性情的主子。蘇夫人身邊叫的柳兒的丫頭出去帶了沈蘭進去。
    蘭兒福了一福向蘇夫人見禮。雲:“婢女沈蘭拜見夫人、小姐。”動作輕緩,聲音適中,給蘇夫人母女的感覺很好。
    蘇夫人微微含笑雲:“起來吧。走過來些,有幾句話問你。”“是。”沈蘭應了聲,緩緩做了過去。蘇夫人仔細端詳了一陣,點了點頭曰:“嗯。是個好孩子。幾歲了,叫什麽?”沈蘭低頭雲:“奴婢沈蘭,閨名宛如,今年十六歲。”蘇夫人頷首雲:“好。口齒清楚,說話明了。不過小姐名婉,你的乳名犯了忌諱就叫蘭兒吧。留在靜芬房裏伺候。”
    逸然剛要回話,蘇俊便急了,曰:“娘,婉兒房裏有的是丫頭。不如讓她在孩兒房裏當差吧?”蘇夫人聞言一怔,看著沈蘭溫柔嬌俏,一副招人兒疼的樣子。明白了,笑曰:“好。那你就到大公子的房裏做事吧。”蘭兒俯首稱是。
    蘇俊起身欲送蘭兒回房安排。蘇夫人叫住了他,命他的小廝李永財先帶著回去。原來這李永財便是一進府蘇俊叫住的那個人。二十來歲,長得倒也幹淨整齊。蘇夫人還特意交代:“這是新入府的蘭兒,以後在你們的房裏做事。帶她去見菲兒,並安排一間好點的住所。”永財應聲帶著蘭兒走了。
    蘇婉一直含笑打量著、關注著沈蘭,直到她出去了,方玩笑道:“娘,我們一直在替哥哥的親事傷腦筋,卻原來哥哥是茶壺裏煮餃子——有數在心了啊!害咱們白操心。”蘇俊笑著白了她一眼。靜芬繼續道:“不過說真的,這位嫂子還真不賴,長得比姐姐還俊……”蘇俊紅了臉道:“別起哄。”靜芬依舊逗他道:“還不承認?剛剛娘說把她留在我房裏,瞧你急的。這回子才想起不好意思啊?人家可絕對配得起你啊!可不興……嗬嗬!”說著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蘇靜軒這回可是連脖子都紅了,斥雲:“去。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在胡說些什麽?我是怕她落在靜昀手裏……”蘇夫人頷首正色雲:“正是這話。唉——靜昀那孩子實在叫人……不過,你能震得住他,這些年他毀了多少女孩子,獨你房裏的,不敢算計。”說著臉上泛出濃濃的不爽。蘇婉的麵上也帶了幾許惆悵。
    過了一陣,蘇夫人雲:“這蘭兒,父母是做什麽的?”靜軒道:“他父親是教書的先生,兩年前死了。她母親替人漿洗衣物,一年前也死了。蘭兒來洛陽尋她本家的伯父,可是卻落在了人販子手裏,差點被賣到歌舞坊。孩兒碰巧遇見救了她,把那人販子送進了官衙。去歲秋,已經斬了。”蘇夫人似乎不完全相信,雲:“都是她自己說的?”蘇俊曰:“是人販子在公堂供人的。那人販子是她的同鄉,所以得了她的信任。”蘇夫人點頭:“如此,倒還算是家室清白。娘知道我兒大了,該有一門親事了。看這孩子也是個知書懂裏的,如果做丫頭、侍妾,娘是沒意見的,也敢保能得到你爹的許可;如果做正室少夫人呢,家室就差了些,娘不敢保證你爹是否同意……”
    “娘——”蘇俊羞得什麽似得。蘇夫人見了,笑曰:“我自己的兒,想什麽,我自己知道。也不小了,有什麽好害臊的?”蘇俊忙道:“不跟您扯了,孩兒先回房了。”靜芬笑雲:“娘,你看,哥臊了。要逃了!”蘇夫人佯怒雲:“不許渾鬧。這也是你該對哥哥說的話?”蘇婉撅著嘴,向靜軒扮了個鬼臉。蘇俊走了。
    來到書房,房外站了好些個小廝、丫頭。菲兒,坐在房裏,她是這一房的掌事大丫頭。永財帶著沈蘭來了,想不到轉了一圈,她又回到了原點。
    沈蘭向菲兒道了聲好,永財將夫人的話告訴了菲兒。菲兒端著茶杯,嚐了一口,瞟了眼蘭兒,仍低著頭道:“聽說,大公子今天帶了個丫頭回來,就是你麽?”她一副的樣子。“是。”蘭兒低頭回話。菲兒雲:“你做過丫頭嗎?”沈蘭是教書先生的女兒,應該沒有做過丫頭吧?為了避免麻煩,逸然隻好扯謊:“回姐姐,沒有。”菲兒聞言倒是抬頭打量了一陣逸然。而後低頭似乎很平靜曰:“你不想告訴我,也沒關係。不過咱們房裏,不喜歡耍心思,弄手段的人,包括達公子本人。”蘭兒,雲:“姐姐何出此言?”菲兒冷笑雲:“哼!你的禮數、舉止、言談,分明在什麽大戶、府裏做過事。卻來扯謊,當我們都是癡傻苶兒嗎?”“這——”沈蘭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
    菲兒見她還不預備說實話,冷冷道:“既然你一定不承認,那我就來教教你。你先放了東西來。永貴帶她到我旁邊的房間去,那裏給她住。”永貴帶著蘭兒去放了東西,回來。
    菲兒命她打水、烹茶、擦地板。這些原是蘭兒的老本行,自然不怵陣這些。蘭兒趴在地上正細致的擦地。蘇俊回來見了,卻受不了。立時放下臉來,扯起她來,奪過布子仍在盆裏,斥責了菲兒。並吩咐:“蘭兒是爺的近身侍女,隻伺候爺的茶水、兵器。還有,日常打水、有永財、永貴照應。她隻管選葉子、沏茶、上茶。都記下了嗎?”房裏的侍奉低頭應聲。蘇俊方道:“好。都下去吧!”眾人剛要退出。蘇俊叫住永貴雲:“把這盆汙水也帶出去。”永貴端起汙水和他們一起走了。
    沈蘭便去找布子,準備替他擦兵器。靜軒叫住了她:“你做什麽去?”沈蘭道:“你不是安排我伺候兵器嗎?當然是找布子擦鞭了。”蘇俊笑曰:“那怎麽能當得起呢?”沈蘭笑雲:“你忘了,我是蘭兒,您的丫頭。”蘇俊抱膀兒笑曰:“真的要擦?”沈蘭正色點頭。
    蘇俊想笑不笑的看著沈蘭,從身後將鋼鞭抽了出來,交在沈蘭手上。沈蘭沒有心理準備,隻出於禮貌雙手接鞭。觸及鋼鞭,沈蘭卻發現自己完全錯了;這鞭太重了,雙手都抱不住它,重重地砸在地上。沈蘭蹲身去撿,竟根本拿不動。驚曰:“這得多重啊?”蘇俊笑曰:“不重,整八十斤。”“啊!”沈蘭道:“你玩兒我呢?”蘇俊也蹲下來雲:“兵器是我隨身的,從來也隻有我自己擦它,要你伺候兵器不過是個由頭。”說著伸手撿起來,逗她道:“唉!可惜了我的地板了。”沈蘭低頭一看:可不,砸壞了好幾塊呢!不覺歎了一聲。
    蘇俊見她認真了忙道:“別歎氣,不要你賠的,不值幾個錢的。跟著我這鞭,這房裏不知道換了多少磚了。呆會兒,叫小廝換了就好了。”
    至此,沈蘭便在蘇俊房裏做了丫頭。蘇俊練功、出行必帶著沈蘭。在蘇府裏關於沈蘭就有了各種版本的傳言。李娉借著找沈蘭聊天的名義也常往蘇府裏跑。楚王不知情由,隻道女兒相中了蘇俊,又生出不少事來。
    紙裏包不住火。終有一日清晨,沈蘭陪著蘇俊在花園中練功。家人來傳:“楚王來訪,老爺請公子過去。”蘇俊拿起沈蘭捧著的毛巾擦了把汗雲:“蘭兒你先回去,呆會兒,我叫永財、永貴將鞭抬回去。”沈蘭應了聲好。蘇俊便將鋼鞭帶著走了。
    沈蘭獨自出了花園,卻見二公子房裏的丫頭果兒在廊子裏哭,便走過去,問她怎麽了?果兒擦著淚曰:“昨晚二公子鬥了一晚上的色子,麗兒送了茶飯進去。二公子嚐都沒嚐,就說不合口味,又說我們幾個不稱手,將一屋子的人都打了個遍。妹妹是大公子房裏的丫頭,不知道我們這一房的苦楚。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兒?想著就哭了起來。”
    沈蘭聽了,不覺歎氣,勸雲:“想是二公子鬥色子輸了錢,心情不好。三、兩日忘了,許就好些了。”果兒抽泣著雲:“你剛來不知道,我們這一房的,都是死契。二公子是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略有些眉眼的他都不放過。好時,恨不能抱起來啃兩口;惱時,恨不得打死了算完,沒頭兒了!”沈蘭看著她也不免傷神,果兒又雲:“大公子是個謙和君子,妹妹有福;姐姐卻是個沒命的,那天死了許就災消難滿了。”
    沈蘭和果兒正聊著卻見迎麵來了個人,罵罵咧咧的,披散著頭發,黑黢黢的大長臉,八字眉三角眼,滿口黃牙,個頭倒是不低。卻穿了一身大紅團花劍袖。果兒見了麵有懼色:“了不得了,二公子找來了,你快走。”沈蘭忙轉身離去。可是剛走幾步卻被二公子攔住,口裏不幹不淨的渾說。沈蘭嚇得不輕,果兒忙上來道:“二公子,這是大公子房裏的丫頭您別招惹她了。”那位二公子一把薅住果兒的發髻道:“你說什麽?”果兒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回曰:“她是大公子房裏的蘭兒,大公子的脾氣您是知道的。”那位二公子到底還是忌著蘇俊,將她一腳蹬在地上喝曰:“滾——”說完怏怏而去。
    回到蘇俊房裏,永貴、永財早已送了鋼鞭回來。沈蘭給他們倒了茶水曰:“喝點茶水再去吧!”永財、永貴邊喝茶邊聊天,沈蘭隨口曰:“咱們府裏的二公子和大公子怎麽差距那麽大?”
    永財笑道:“蘭兒剛進府,有些事不知道很正常。二公子單名信,字靜昀並非大夫人所出,其母荊氏是荊太妃的親妹妹。刁蠻任性、長得也不出色,所以並不受老爺、夫人待見,為權勢所逼卻不得不娶了回來。荊氏夫人所出隻此一子,二公子仗著他母親的勢力連老爺、夫人都不放在眼裏。幾年前荊太妃病逝了,不過幾個月荊氏夫人也亡故了。二公子便更無所畏懼、肆意妄為了。”
    蘭兒不解曰:“可是,方才見他似乎很怕大公子呢?”永貴笑雲:“那可不!咱們大公子的脾氣,哪個敢惹?前些年二公子想向咱們房裏的璜兒下手,被大公子撞見,差點兒打殘了他,自此二公子隻要聽著是大公子房裏的,就不敢動歪心了。”
    永財心眼兒靈活,問雲:“怎麽?你見到二公子了?”蘭兒點頭。永財關心道:“他沒為難你吧?”沈蘭笑曰:“正如永貴哥哥所言,一聽是大公子房裏的,就不敢再說什麽了。”永財、永貴鬆了口氣道:“那倒是。”沈蘭想起果兒方才的情形,不免悲憫哀憐。卻被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蘇俊看到了。問雲:“蘭兒怎麽了?似乎不太高興。”永財嘴快:“蘭兒遇到二公子了。”蘇俊凝眉道:“他騷擾你了?”蘭兒淺淺一笑曰:“沒有。隻是看著果兒挨打,心裏難過。”
    蘇俊搖了搖頭道:“心疼也沒辦法,靜昀疑心病重,若叫婢女替她送藥,他會騷擾她們;若派小廝送藥過去,他會疑心他們有私;他房裏的丫頭會更難過的。”蘭兒急了曰:“那麽就不管她們了?”蘇俊看著她激動的神情,緩了緩雲:“他那一房多是同方的侍妾,我隨是他的大哥,可是也不好管人家房裏的事情,也隻好由它去了。”
    他的話在理,又有誰能管到人家房裏的事情呢?沈蘭悶悶地坐在那裏,心裏像堵了什麽。永財、永貴已經出去了。蘇府的規矩比並不像其它府裏那麽多,下人們也鬆散、隨意了些。蘇俊緩緩地坐在蘭兒對麵,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也替蘭兒倒了一杯地過去。勸曰:“別煩了,煩也沒用。”
    蘭兒並沒有接茶杯,反問曰:“老爺找你有事嗎?”蘇俊將茶杯放在蘭兒麵前道:“能有什麽?不過是些無聊的問題。”沈蘭盯著他,等著他的詳解。
    蘇俊隻得曰:“就是問了些是否對惠穎公主滿意之類的話。”
    蘭兒取笑雲:“這可是楚王看上你了,想找你做駙馬吧?”蘇俊看上去不太高興曰“理他呢?”蘭兒卻雲:“娉兒麽?長的還不錯,人品也好,武藝還高,也確實有那份兒心思。門第……與蘇府也很合適,很般配呢!”
    蘇軍冷冷地看著她,一句話也沒有,看得出他是真的不願意。沈蘭轉了話題,雲:“就不知道,什麽樣兒的姑娘能入得了蘇大公子的法眼了?”蘇俊一聽來了勁兒。這是屋裏隻有他們兩個,有心逗逗她,微微一笑曰:“就是你這樣兒的啊!就不知道沈姑娘是否願意了。”逸然聞言不再開玩笑,沉下了臉,正色雲:“公子樣樣出色;我是個不潔的女人,就別拿我開心了。”
    蘇俊見她認了真,忙轉了話題。曰:“你姐夫放出來了,穆詠菊也救下了,隻是囚進了冷宮。”逸然點了點頭雲:“還好了。皇上沒看到你吧?”靜軒搖了搖頭,有些不解道:“既然你手上有這麽一道空聖旨,性命交關之際,為什麽不拿出來救自己?卻用來就這個曾經陷害過你的穆妃呢?”逸然長長的籲了口氣曰:“皇上當日將那道聖旨交給我的時候就是為了不時之需的。當時,我若拿出聖旨,豈不陷皇上與不孝了?天下人當如何議論聖上?當日情形若不能證明我蒙冤,也唯有我的死能解燃眉了。穆氏家族盤根錯節,權勢不容小覷,若不救她,社稷怕也不穩。我有不好出麵,也隻有動用那道聖旨了。”
    原來,皇上恨極了詠菊,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價要為東方曉報仇。詠菊的家人、親戚百般懇求聖上,均不準。就在穆賢妃行刑的那天,宮裏急急地趕來了一個小太監,喧旨,赦了詠菊死罪,由刑場禁衛押回宣政殿複旨。宣畢交由行刑官驗了聖旨。禁衛首領押著詠菊回宮了。還剛巧李漼真的在宣政殿等候行刑官交旨。不過他等的可不是赦回穆詠菊。初聞禁衛首領帶回詠菊交旨,吃了一驚。令聶群將那聖旨呈上。那聖旨上竟然是逸然的親筆!李漼認定逸然一定還活著,那麽這道聖旨自然也是“真的”了。
    可是,這道聖旨是怎麽回事呢?這是逸然收著的,知道這道旨存在的就隻有朕、聶群、逸然;而這道旨具體放在哪裏的卻隻有逸然本人。事關重大,以逸然的個性,絕不會隨便的讓第二個人知道它放在哪裏。這上麵的字跡是逸然的,絕不會錯,那麽也就隻能說明逸然沒死,至少到這一刻她還活著。對了,傳旨的太監,他一定知道逸然現在何處?最起碼應該知道一些有關逸然的線索。他是覺悟了,可是這個時候,哪裏再去找那個傳旨的“小太監”?
    那麽傳旨的,會是蘇俊嗎?答曰:不是。眼見得穆詠菊難逃一死了,穆府求告無門。穆府的勢力,容不得詠菊出事。逸然雖不在宮裏卻也不忍見皇上有什麽艱難。隻好請蘇俊進宮盜取那道聖旨;為了免卻後顧之憂,東方曉親自執筆,又自己扮了小太監到法場宣旨。因為如果皇上不認可那道聖旨,這假傳聖旨的罪名可是不是耍的,更不能牽扯到靜軒。如果不是怕混不進去,她甚至不會讓蘇俊知道這件事。辦妥後,她偷偷看著詠菊被押往宮中方悄然而去。
    或許,作為朋友、臣子,她是最出色的了。
    正聊著,蘇俊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低頭問雲:“其實,你還是喜歡皇上的,為什麽不肯回宮?”他低著頭,不知道在躲避著什麽。或許他也怕答案是他不想麵對的吧?
    逸然歎了一聲,站起來,背過身去,緩緩雲:“三年來,皇上對我的寵愛,天下少見,哪有不動心的?為了報答他,我願意死諫忠言。可是,卻做不到化敬為愛,到底還是辜負了他!”蘇俊聞言感慨曰:“皇上生命中有你,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逸然聞言微微一笑,緩緩地回到靜軒對麵坐下,端起了蘇俊倒的那杯茶,與他對坐而飲。他二人對坐品茗,蘇夫人帶著柳兒、菲兒進來。
    逸然慌忙起身尊了生“夫人。”站在一邊。蘇俊也起身相迎。蘇夫人自然也看到了他們對坐的情形,兒子能開竅,懂得男女情愛,她自然很是樂見。微笑點頭,拉住了她的手坐下雲:“好孩子,見了我不需要那麽多禮。咱們府上不比別家,沒有那麽多的禮節,隻要旁人麵前檢點一點就好。自己人的話還是少些禮節比較親切。我這裏還有些事想請姑娘幫忙。”蘭兒忙道:“夫人有何吩咐?敬請直言,蘭兒定當竭力以赴,不負囑托。”
    蘇夫人笑雲:“果然是個懂事的孩子。”轉頭向柳兒道:“吩咐下去,蘭兒的月錢、飾物皆與靜芬平頭。合府上下亦不得以婢女待之,需稱以蘭姑娘。”柳兒應聲去辦了。蘇夫人又雲:“蘭兒,為了你的安全,就不替你另安排居所了。你若見到信兒,離他遠著些。信兒品行與俊兒有些差異,若有冒犯,還望姑娘擔待些。”蘭兒雖不太明白夫人的用意,蘇俊的恩情卻銘記於心。低頭曰:“夫人的話,蘭兒記下了。蘇府對蘭兒有再生之恩,蘭兒定當丹心報效。”
    蘇夫人讚曰:“果然是書香門第,說出話來叫人聽了也舒服。”說著轉頭看了看我裏還有菲兒,雲:“你去逛逛吧,我有幾句話與蘭姑娘、公子說,不方便太多人知道。”菲兒應聲走了。
    蘇夫人命他們都坐了。方道:“蘭兒,你也是個知書達理的,我就不拐彎兒抹角了。”沈蘭微笑雲:“夫人請將。”蘇夫人很親切地雲:“前幾日我將你和俊兒的事回了老爺,老爺並不反對。若姑娘願意:待俊兒娶了正妻,就迎你入門兒。不知姑娘可介意否?”
    沈蘭“啊——”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回答;她的心思蘇俊明了,恐來日見麵不好說話,忙搶著道:“娘——沈姑娘是不錯;可是孩兒還沒想好。再說了,這婚姻大事,總得觸出感情來再談吧?”蘇夫人笑雲:“好。你們就先觸著吧!可是皇叔楚王有心將愛女惠穎公主許給你,總該同意了吧?”
    蘇俊不悅:“您將我當成什麽了?一會兒叫我跟蘭兒觸感情;一會兒又叫我娶李娉。你當我是雞、狗?公的、母的拉過來就是兩口嗎?”靜軒的話激怒了蘇夫人。
    蘇夫人動氣了,喝雲:“蘇靜軒你跟誰說話呢?”蘭兒見情形不對忙勸雲:“公子,您方才的話是過了,還不快想夫人道歉?”蘇俊的情緒有些失控看著蘭兒道:“不錯,我蘇靜軒就是喜歡你東……”一時情急,差點兒道出了東方曉的真名。他知道東方曉三個字出口,會惹來多大的亂子,忙改了口:“……沈蘭,若要娶你,我沒話說:若要立你為妾,我蘇俊做不到。”這回可弄了逸然個,不知如何應對。蘇夫人氣得不知道給說什麽,向沈蘭道:“蘭兒,你勸勸他。”說完也不待她回答,站起來走了。
    蘇夫人走後,東方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句話也沒有。蘇靜軒見了也知道話說壞了,卻依然笑雲:“怎麽生氣了?”逸然曰:“我是個煩,你不想娶娉兒也就罷了,又把我扯出來,就不怕大禍臨頭?你剛剛是不是差點就把那三個字說出來了?真真的快被你嚇死了!”蘇俊仍笑道:“我不怕麻煩,也不怕大禍;就怕真的把你嚇死了!”逸然還想說什麽,卻見蘇俊伸食指到唇邊,忽然嚴肅了起來;忙住了口。
    蘇俊穿出去卻擒了一個姑娘回來。這姑娘大約十七、八歲,眉目清秀,妃紅色繡花小襦,紫棠色百縐裙。看來是個丫頭。蘭兒似乎見過皺眉曰:“你是……二小姐身邊的?”蘇俊曰:“她是靜芬身邊的彩蓮。”沈蘭微微頷首曰:“怪不得麵善,原來進府那日見過的。”蘇俊很嚴肅的對著彩蓮雲:“我不管你聽到了什麽,我的脾氣你知道。”彩蓮嚇得跪在地上解釋雲:“沒有,奴婢什麽也沒聽到。奴婢是來請蘭姑娘的,剛到屋外就被您發覺了。奴婢真的什麽都沒聽到啊!”蘇俊似乎不相信她的話,冷冷道:“那就好,你先回吧!呆會兒,我親自送蘭兒過去。”彩蓮爬起來,溜了。
    逸然微微搖頭雲:“你嚇到彩蓮了。”蘇俊用很怪異的神情逗他曰:“我剛剛很嚇人嗎?”沈蘭卻很正經曰:“想想你原來是做什麽的,有誰不怕?”靜軒聞言臉色沉了下來,道:“你很介意我的過去?”沈蘭瞟了他一眼淡淡曰:“你都不介意,我有什麽介意的?隻是你方才的話,很難不令彩蓮想起昔日的你,會嚇壞人的!”蘇俊方鬆了神色曰:“我才不管她們呢!走吧,去看看靜芬找你做什麽?”蘭兒點頭,二人一同去往蘇婉房間。
    蘇婉時蘇府最小的主子,與二公子蘇信隻差著兩個月。今春十八歲,長得與蘇妍相近。從小嬌生慣養著難免皮了些,不似青梅穩重。靜軒和蘭兒來到時,滿屋子裏扔著衣服亂七八糟的。回頭看見蘭兒和蘇俊同到便拉著沈蘭道:“你幫我挑件衣服。”蘇俊好奇曰:“今天是什麽大日子嗎?這麽上心?”蘇婉難於抑製自己的興奮曰:“明天,是楚王府大王子成親。惠穎公主沒有邀請你嗎?”
    蘇俊不太高興雲:“請了。不過,我不會去。”沈蘭不解曰:“為什麽?”蘇俊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了,道:“我才拒絕了楚王的提親,去了不合適,也不想給他們添堵。”蘭兒點頭表示同意這樣的說法。
    靜芬卻道:“可是我要去啊!爹說了,會帶我和娘去。”靜軒聞言笑雲:“人家成親你興奮個什麽勁兒啊?”靜芬很開心雲:“爹說了,徐將軍會去。”沈蘭失口:“徐將軍?”蘇婉高興地蹦起來。曰:“是啊!你也知道?”沈蘭有點兒不太自然曰:“認識。”蘇婉拉住她問雲:“那她長什麽樣子?好看嗎?我聽說他很久了,可是都沒有見過。他會喜歡什麽樣子的姑娘?”
    蘇軍知道問在逸然的痛處了,忙道:“他不會喜歡你的,別問了。”蘇婉不高興道:“我才不信呢。你憑什麽說他不會喜歡我?”蘇俊看了眼臉上浮現哀傷的逸然,轉頭曰:“因為他都不知道你是誰,怎麽會喜歡你呢?”蘇靜芬卻拉著逸然雲:“我不相信他,我隻信你。他會喜歡我這樣子的嗎?”逸然看著她回想起初識海音的時候自己和她的性子還真有幾分相近。微微一笑雲:“他……會喜歡你這樣兒的。”靜芬喜歡到無可比擬,趕著曰:“是麽?他最喜歡什麽顏色呢?”逸然回想起當初替皇上上壽,海音給自己挑的服飾,出神曰:“藍色吧!他常穿藍色的衣衫,也喜歡白色,不過……別人的婚禮上,他因該不會穿白色吧?”蘇俊見她傷心,忙拉著她往出走。
    靜芬卻在另一邊拉住,求雲:“哥——,您就把蘭兒借我一會兒吧?就一小會兒。”蘇俊看著逸然,等著她的意思。逸然勉強一笑雲:“你很喜歡徐將軍嗎?”靜芬道:“很早的時候就聽說他功夫了得,後來又聽說他喜歡上了皇後,和聖上爭女人,不受待見了。前些日子又聽說東方皇後沒了,他一定很傷心、難過。這個時候我去結交他、關心他,他一定會接受我的。”逸然長長地出了口氣,雲:“難道,你沒聽人說過,其實你大哥和他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呢!”蘇婉很驚奇地看著蘇俊曰:“是真的麽?你不是和他……”靜軒笑曰:“大約五年前吧?因為一場誤會,我和海音大打了一駕,那小子的功夫的卻令我欽佩。後來又打了幾回,我們就成了好朋友了。”蘇婉又纏著靜軒雲:“那麽,徐將軍真的會喜歡我這樣性子的麽?”靜軒看著她,一時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了;她是一個這樣的性子,東方曉卻是一個那樣沉靜,令人生憐的樣子;妹妹和她差得太遠。他真的會喜歡上蘇婉麽?可是,直說出來又太殘忍了。
    逸然又變成了沈蘭,莞爾一笑曰:“會的。我聽說東方皇後當年也是一個這樣天真的性子;而且還有些刁鑽呢!”蘇婉聞言很自信曰:“裝文靜,我不會;裝刁鑽麽,不用學,我本來就是。”蘇婉忙著去挑衣服了。可是一櫃子衣服,都沒有合心的。便雲:“蘭兒,你陪我買幾件吧?你也買幾件,你可是我們家內定了的媳婦……”蘇俊忙插言道:“要出去了,蘭兒也需要去換身衣服。”說著也不待蘇婉回答,硬拉著沈蘭出來了。
    回房的路上,沈蘭看著他想著他的苦心,問雲:“你怕我會否認二小姐的話?”蘇俊聽了腳步,看著她的臉,笑雲:“那麽,你會嗎?”蘭兒笑了雲:“不過是一句玩笑,當沒聽見就好了。”蘇俊依舊等著她的回答。“至少不會讓我們的蘇大公子很丟麵子。”蘭兒半真半假的回答。
    這倒是很意外的回答,蘇靜軒雲:“如果我的家人認真替我們操辦起了婚事,你會怎麽樣?”蘭兒想了想故意逗他道:“我會……攜帶銀兩逃婚。”“嗯?”蘇俊笑了,笑得好開心:“很不錯的注意,你打算那我全家人做耍子呀?”蘭兒也笑了。
    他們玩笑著,走著。又行了一段,蘇俊認真雲:“你,當初真的和婉兒很像麽?”蘭兒點頭,曰:“比她皮,也比她刁。頂撞其姐夫和他……也絲毫不留情麵。”靜軒戲雲:“恐怕也包括皇上吧?”蘭兒大驚,忙查看四周是否有人。蘇俊見了笑曰:“放心吧!左近無人。”蘭兒方憶起:蘇俊是個了不得的功夫高手。鬆了神色,含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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