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玄奧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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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十餘日了,徐、蘇二人依舊沒有找到李暮青的任何痕跡。
    晌午二人進了一家小飯館兒。那裏麵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張桌子,人,倒是坐得滿滿通通的。因為這個小鎮上,也就隻有這幾家小小的客棧、酒家。正當午餐時間,當然滿滿通通、座無虛席。
    正吃著,鄰桌的兩個人談論的話題引起了他們的興趣。
    那是兩個江湖打扮的人,一個身著青灰色長袍背刀的,和一個紫裳帶劍的均在二十上下。青衫青年曰:“我聽說,最近江湖上出了一位大美人,不亞於當年的名美範雪嬋。可惜無緣得見!”紫裳人雲:“誰啊?我卻沒有聽說。”青袍者雲:“就是當年武林第一美人範雪嬋的妹妹,單宏的娘子範雪娟啊!聽說絲毫不會遜色於她的姐姐呢!”紫裳人不以為然道:“那樣的話,她還不算最美的。就在這個小鎮上,前兩日我就見了那麽一位姑娘,她可比當年的範雪嬋美得多了。”青袍者來了勁兒,玩笑雲:“哎——咱也去訪一訪,說不定還能抱得美人歸呢?”紫裳人笑曰:“你算是色膽包天了!你知道她和誰在一起,就敢去訪一訪。別美人沒訪到,卻訪到閻王殿。”青袍者雲:“說什麽哪?怎麽就能訪到閻王殿了?說他是誰,老子去拍扁了他。”
    “殺手之王——李暮青。去吧,去看看是你拍扁了他,還是他拍死了你?”紫裳人幸災樂禍的取笑著。那青袍者聞言當下就蔫兒了。
    蘇靜軒卻早已耐不住性子,和徐峰交換了一下眼色站起來,走了過去。抱拳雲:“二位仁兄請了。”那二人見了忙站起來,還了一禮,曰:“請了。”伸手做出請坐得姿勢。蘇俊笑曰:“兩位先請。”那二人曰:“同請。”三人落座。
    蘇俊曰:“二位仁兄,很不巧在下無意間聽到二位的談話,很感興趣,有幾個問題想向二位請教。還望兩位指點一、二。”紫裳人與青袍者交換了一下眼神,笑雲:“兄台有話請講。”蘇靜軒也不繞彎雲:“請問這位兄台,您見的那位姑娘是自願跟著的,還是被脅迫的?”紫裳人曰:“這個……愚兄並不清楚。因為她在李暮青的身邊,愚兄不想惹事,並沒有看清楚底細。不過看閣下如此關切莫非認識那姑娘?”蘇俊道:“實不相瞞,那姑娘名叫沈蘭,是在下的婢女。十幾日前替在下出門辦事,便沒能回來。後來聽說她被李暮青帶走了。方才聽二位之言,猜想或許她是婢女蘭兒,所以才來驚擾兄台。”
    “哦。”紫裳人點頭曰:“原來如此。大約兩日前在前麵一家名叫來福的客棧裏他們坐著吃飯。由於對方是李暮青,愚兄功夫低微不敢招惹,也就隻是一麵而已。至於這幾日他們是否還在就不敢確定了。兄台如果想知道詳情的話去來福客棧詢問一下或許可以知道的更詳盡一些。”蘇俊聞言向他們抱拳曰:“如此多謝。就不打擾二位了。”那二人也向他抱拳曰:“慢走。”
    得了這消息,海音早已會了帳,出來;蘇俊也跟了出來。二人急急地趕往了來福客棧詢問。果然,兩日前確實有兩個這樣的客人住過店;不過第二天就走了。
    海音滿腹心事的走出了那家客棧。靜軒拍拍他的肩道:“別急好歹可以確定我們的判斷是對的。我們連夜趕路,因該可以趕得上。”海音舒了口氣,點了點頭。
    子夜過後,徐、蘇二人跑累了,在官道旁的一片林子裏小歇。卻見白天的那兩個人乘馬疾馳。海音凝眉曰:“這兩個人有什麽事,要連夜趕路啊?”蘇俊微笑的臉忽然呆滯了,一陣凝思,二人同時驚雲:“中計了。”徐、蘇二人不再多言,疾追而去。蘇俊輕功了得;徐海音也不熊包,很快便追上了他們。可是二人並沒有驚動他們。
    天快亮了,那二人果然折往了與他們預計點完全不同的另一條小路。大約有跑了五、六裏路的樣子,看到了另一個小鎮。他們進了一戶姓張的人家,那戶人家似乎很富裕。那兩個人叫門,裏麵出來兩個小廝。可是這家的小廝似乎和別家的不太一樣。青袍者問曰:“主人還等著嗎?”一個小廝曰:“還等著呢?”那二人不再多言,似乎就是這家的人。
    書房裏,李暮青還坐著,臉色似乎不太好看,不過他的臉色從來也沒好看過。那二人進門,回雲:“回主子,昨日果然有人打探你的行蹤。屬下已照您的吩咐說了。”李暮青頷首曰:“是徐峰嗎?”紫裳人回曰:“不是你說的樣子。”李暮青微微皺眉曰:“你確定?”紫裳人曰:“屬下確定。那人倒是二十上下的青年。可是,他眉目秀美,眼尾有痣,是個使鞭的。鞭把上盤著一條銀龍和您說的不太一樣。”
    李暮青的眉擰得更緊了。自語曰:“蘇俊!他有沒有說什麽?”青袍者雲:“他說那姑娘是他的婢女,叫……哦,對了。她叫沈蘭。”“沈蘭?難道真的是我認錯了人?蘇府的丫頭……怎麽會這麽像呢?”李暮青有點懷疑了。青袍者雲:“主人如果有疑問,何不叫洛陽的兄弟來問問?”李暮青“嗯。”了一聲,雲:“你們去睡吧!叫仇三兒來。”那二人便出去了。
    不一會兒,一個三十開外的男人走了進來。抱拳曰:“仇三兒見過主人。”李暮青隻淡淡地“嗯。”了一聲。道:“你在洛陽可曾聽見過蘇府裏是否有一個名叫沈蘭的丫頭?”仇三兒雲:“沒有。不過半年前,卻聽人說蘇府的大公子曾在一個人販子手上救過一個十五歲的丫頭。那丫頭就叫沈蘭,是江西臨江府的。”李暮青便更疑惑了。擺手,命仇三兒退下。
    李暮青在房裏踱來踱去。思雲:這麽說來,那身份文碟是真的。可是,那丫頭真的是沈蘭麽?天下怎麽會有這麽像的人?他走出了書房,去了另一個院落。
    正房裏,沈蘭正睡得香。門似乎是被踢開的,沈蘭驚醒了,坐了起來,喝雲:“誰?”李暮青並沒有回答。走過去一把抓住蘭兒手腕,雲:“東方曉,徐海音在哪兒?”逸然眉頭一緊,看著目光如電的李暮青,他似乎要在自己的臉上找到些什麽,心下豁然明了。卻故作驚異雲:“誰……誰來了?”李暮青揪過她來曰:“你的心尖子,徐海音?”
    蘭兒的麵上倒是很放鬆雲:“我跟你說了四十遍了。我就是蘇府的一個小丫頭,不認得什麽山音、海音!更不知道什麽東方、西方的!”李暮青冰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同,道:“你祖籍那裏,姓字名誰,父母是做什麽的?”沈蘭表現出很不耐煩的樣子曰:“我呢,叫沈蘭字宛如,祖籍江西臨江府;父名沈誌教書的;母名孟媛身無長處替人漿洗衣物。都說多少遍了,你就不信還偏來問我!”說著還轉過了身子。
    這都是真的麽?李暮青真的有點兒動搖了,看著沈蘭暗雲:她浮躁,沒有涵養與東方曉確實不像一路性情。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對。忽然在他的雙眸中亮光一閃,他似乎找到了什麽突破口,不過那也隻是一瞬間的事。鬆開了沈蘭,雲:“你說你是蘇府的丫頭?”沈蘭故意做出傲慢的姿態坐在床上,背對著他道:“是啊!”李暮青曰:“那麽你到徐府外做什麽去了?”
    “當然是替公子傳話去了。”沈蘭幹脆利索的回答,倒像是一個久做丫頭的做派。李暮青雲:“那麽你見到徐公子了嗎?”
    “沒有。”沈蘭依舊維持著自己的做派。李暮青追問:“你既然給徐府的公子傳話,就不知道他是誰嗎?”沈蘭很不耐煩的轉過身來道:“公子隻喚他做兄弟,我這做奴婢的也隻是見了認識。公子不說,我怎麽敢問?”李暮青目放寒光曰:“在府裏你也是這麽伺候主子的?”沈蘭冷笑雲:“房裏有大丫頭菲兒姐姐主事,跟班的有永財、永貴兩個。我不過是一個打雜的,能有幾回侍候主子?”李暮青曰:“那又怎麽會找上你的?”沈蘭一偏頭斜視著李暮青道:“這你得問蘇大公子了,人家是主子,為什麽找我,我怎麽知道?”李暮青有點瞧不上她那輕狂勁兒了,伸指點了她的睡穴。沈蘭軟倒在了床上。
    李暮青順勢坐在了床沿而上,思雲: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兒呢?怎麽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是覺得不合理……對了,這丫頭從被劫到現在就沒有怕過。試想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被陌生人劫持到了不知名的地方,有幾個會不害怕,還敢使出這份兒刁辣勁兒來?說話有條不紊,分明見過大陣仗,有著非凡的見識。而且,她的語氣、眉宇間分明有一種氣質,那是學不來,也藏不住的。如果擁有著那樣的經曆,又怎麽可能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頭呢?不管是東方曉,還是沈蘭身上都擁有著那種氣質。看著沈蘭,她的言談舉止中帶著那樣的輕狂、刁辣,以蘇俊那高傲的性子,走失了一個這樣的小丫頭,又怎麽會在意到從洛陽一路追到這裏?可是如果不是沈蘭,那為什麽追來的不是徐海音,卻是蘇靜軒呢?若她是沈蘭,如她所說是奉了蘇俊的指令去傳話,為什麽沒會穿著小廝的衣服,那根本就沒不要嘛!她又為什麽看到秦氏和雲壽,會那麽驚慌?可以肯定,她一定說了謊。
    看著沈蘭熟睡的樣子;她分明就是東方曉啊!
    忽然,在李暮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他想到了一個特別的辦法。伸手解了沈蘭的睡穴。
    沈蘭伸了伸手腳坐了起來,依舊是那副摸樣道:“會不會點兒別的啊?一天點好幾回,難受死了!”李暮青依舊冷冷的,從懷裏取出個藥瓶來,倒了一粒在掌心曰:“有。吃了這丸藥,你會忘記所有的事情,隻忠心於我。我也就不必再點你的穴了,找人看著你了。”沈蘭冷笑雲:“那不就等於死了麽?”
    李暮青冷笑曰:“帶你走了這麽遠,知道了我們那麽多落腳點,你以為還會讓你活著嗎?”沈蘭看著他,他的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臉:他依舊在尋找著、證明著某種答案。原來的東方曉會懼一死麽??或許東方曉會選擇有尊嚴的死去。沈蘭做了選擇,她從李暮青手上接過了那丸丹藥。思雲:要證明我不是東方曉,就必須惜命,做不同的選擇。可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我就會遺忘一切,遺忘與海音的一切;對海音的情;遺忘曾經的一切,遺忘——,或許也是個很不錯的選擇。遺忘了;就不會想儇兒;不會為海音而痛。想著麵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蒼涼的笑意。那是東方曉最淒婉的特有的美感。她緩緩地將藥丸送到唇邊……
    李暮青一把奪回了藥丸,又點了她的睡穴。這一次,他伸手接住了東方曉軟倒的身子,輕輕的放在枕上,還替她蓋了被子。臉上露出了罕見的一絲笑意。轉身走出了房間,輕輕地帶上了門。那門上發出了一聲不太大的怪響。
    看著李暮青的離去,蘇俊從屋簷上下來。伸手推開門時,立時傻眼了。身後的徐海音背對著他,替他防守,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沒有聽到走進去的腳步聲。催雲:“帶她出來阿!幹什麽呢?”
    蘇俊並沒有回答,徐峰感到了異樣。回身看著滿麵驚愕的蘇俊道:“怎麽了?”與此同時他也掃了一眼那屋裏,也傻了。
    這屋子,門首便能看到屋裏的一切。方才明明聽到了逸然的聲音,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甚至偷窺到了,李暮青的點穴手法、給她蓋被子;怎麽會……怎麽會一個人也沒有呢?
    正自驚疑處,背後有人雲:“怎麽了,很驚訝嗎?我既然知道有人會來,會不做任何準備就帶你們來?”徐、蘇二人身,說話的是李暮青。在他的身邊還有兩位,一個是前麵提過的幽冥鬼爪盛思雲;另個沒見過,帶著銀灰色的麵具,一身銀灰色的黑絲勾曲紋兒的長袍。銀色的護腕,銀色的劍靴,看不出年歲,個頭倒比李暮青還高一些。
    以徐、蘇二人的功夫,在江湖上鮮有對手。可是蘇俊的臉上卻升起了一絲不安。自語雲:“這裏麵會有著什麽樣兒的機關呢?”那三人,沒有一個回答的。海音微微一笑雲:“有空了,自個兒進去玩玩,問他們?還不趕問那棵樹有音兒呢!”李暮青淡淡雲:“你們走吧!不管是沈蘭,還是東方曉,你們都帶不走。”
    海音冷冷道:“是麽?”那個銀袍的男人說話了,聲音裏有些滄桑雲:“二位的名頭,老夫聽說過。老夫自認為還是可以留得住二位的。既然青兒說了讓你們走,老夫就不為難你們了。二位請吧!”海音還要說什麽。蘇俊卻抱拳曰:“如此晚輩叨擾了。”說完拉著海音走了。
    出了張府,天開始亮了。海音不解雲:“為什麽不擒下李暮青,逼他交出逸……沈蘭?”蘇俊卻神色凝重道:“看清那個戴麵具的了嗎?有他在,我們擒不下李暮青。”海音江湖閱曆不及蘇俊,問雲:“他是誰?”
    蘇俊很沮喪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他是李暮青的師傅,沒有人知道他是誰。隻聽人們傳說他的綽號鬼麵銀鬆。沒人見過他的真麵貌。”海音半開玩笑曰:“這麽神?”蘇俊卻一點兒也樂不起來,再沒有絲毫開玩笑的心情了,神色凝重曰:“據說,此人與老劍客單通齊名,功夫不相上下。看來要救回蘭兒……難了!”海音見他如此喪氣,也跟著泄了勁兒。二人隻好在這個鎮子上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另尋時機了。
    張府裏,依舊是沈蘭出現過的房間。李暮青推門,在他身前的那隻手,向著上麵連彈了三顆珠子,房中傳出“嘎嘎——”的機關聲。木床,牆壁一起轉動。沈蘭仍被點著穴,身上依舊蓋著那床被子。原來,她是從這間房轉到了另一間。
    李暮青伸手解了她的穴。身後跟進來兩位姑娘,都是一身黑色的長袍。挽著銀色的發帶,看起來也都是二十來歲。她們端了些吃食和衣物。沈蘭坐了起來,很不高興道:“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點穴很難受的。”李暮青隻坐在桌邊等著她,並不回答。
    沈蘭下了床去洗臉,吃飯。這幾日下來,蘭兒也大概知道此人冷傲,不喜多言,問也白問。吃了飯,沈蘭坐在床邊等著李暮青再次點穴。可是這一次李暮青卻沒有動。蘭兒故意道:“怎麽?今天不玩兒點穴了?”李暮青一擺手,方才進來的另一位姑娘,捧著衣服過來。她們不會說話,也不會笑,似乎隻是個自己能動的木偶。
    李暮青站起來欲走,蘭兒雲:“什麽意思?”李暮青停住了步子,淡淡道:“我師傅要見你。”沈蘭故意道:“這樣不行嗎?我為什麽要見你的師傅?他會放了我嗎?你師傅是誰?”李暮青回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道:“不想象她們一樣,就把你這一套給我收起來。”沈蘭看得出他是真的急了。因為他以往煩了,通常都會點穴,今天似乎真的要掐死她,而且那種要窒息的感覺真的好難受。李暮青鬆開了她,轉身出去了。那兩個姑娘也跟了出去。
    沈蘭關了房門,卻轉了另一張床出來,連衣服也轉走了。沈蘭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連忙跑到門邊拍門,想叫人進來。可是手剛一觸門,一道剛閘落下;沈蘭縮回了手,本能的往旁邊躲了一下。還好沒砸住她。
    門外的李暮青也聽到了屋裏的聲音,忙在門框上拍了一下。剛閘慢慢升起,門向兩邊彈開。原來,上一次那門並不是踢開的,而是機關開啟的本來現象。李暮青衝了進來,一臉很焦急的樣子。看到東方曉沒事,方恢複了昔日的神情。冷冷道:“這屋裏的每一樣東西都牽涉了不同的機關,你最好別亂動。”
    這句話逸然倒是信了。定了定神兒,指著床上道:“衣服沒了。”
    李暮青並沒有說話,轉身回到了進門第一步的位置,想著屋頂彈了三顆珠子上去。原先的床和衣服又轉了出來 ,與此同時又有三顆珠子落回到了李暮青的掌心。
    他的這個控製機關的手法,引起了沈蘭濃厚的興趣。將方才驚魂一幕悉數拋諸於腦後,緊走幾步到了李暮青麵前,望著他的臉道:“可以教我怎麽玩兒嗎?”
    李暮青沒有回答她,卻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掌上的小珠飛向了花瓶,那花瓶並沒有碎,卻從床的各個邊框上射出無數的小箭;李暮青帶著她閃、轉、騰、挪,方避開了那些小箭,它們就都深深的釘在了地板上。小珠飛向牆上的畫軸,地上就撞出了無數尖刀;小珠飛向窗框,一張帶刺的鐵網撒落;小珠飛向書架,屋頂上又射下無數的金錢鏢。這是按照一個闖入者觸發機關後,可能會做出的運動軌跡設計的,簡直天衣無縫。看著滿屋狼藉的景象,東方曉不由得寒由心生。原來自己簡直就是睡在了刀尖兒上,果真的步步驚心啊!若非李暮青這樣的身手,都不知道死了多少送回了。
    一個輪回玩兒下來,逸然的臉都變色兒了,雙腿動不了地方。太恐怖了!李暮青淡淡道:“還玩兒麽?”逸然還在想著那驚魂的一瞬,心都快蹦出來了。李暮青鬆開了她,不知道在什麽地方點了一下,滿屋整潔。那鏨滿暗器的床、牆壁、桌椅、畫卷都轉走了。就連地板也變成了新的。可是他們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屋子,自己甚至沒有動過地方兒啊!簡直夢幻一般。
    李暮青去各個角落裏撿起了他的珠子,少了一眼逸然道:“這就是為什麽要點你的穴了。這裏的每一間屋子都是這樣的。你別亂闖,也別動屋裏的每一樣東西,跟別想著逃走,因為這還不是所有的機關。”說著他調回了那張床,床上
    依然整整齊齊的放著剛剛那姑娘捧進來的衣物。不對,那不可能是那張床,因為這張床是新的,根本沒有暗器射過的痕跡。就算那牆後麵有人,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又是如何辦到的?真的好神奇啊!
    這時的沈蘭已經好多了,心裏對李穆青的敵意也沒那麽濃了。
    李暮青道:“我去趟總室,在我回來前,你最好就在那兒呆著。”沈蘭信服的點頭“嗯。”了一聲。李暮青走了。這屋子的厲害沈蘭算是見識了,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站著。
    不一會兒,李暮青回來了。看著站在原地的沈蘭,冷笑雲:“你不是膽子很大麽?怎麽聽話!”沈蘭依然沒有動,也沒有說話。李暮青不再嘲笑她了,雲:“我已經關了這屋裏的所有機關,你可以動了。不過,如果看門的方式不對,你的床將會帶你到另一間屋子,你還是不能什麽都不能動。那是一道關不上的機關。好了,你去換衣服吧!”說著他又出去了,順手關上了門,他就等在門外。
    沈蘭換了衣服,走過去,看著方才的花瓶,想著李穆青的話,伸手去觸碰那花瓶,果真沒有暗箭射出來。那花瓶是鐵鑄的,隻是做的像陶瓷的;她又去摸那個書架,書架上的每一樣東西;身後的門開了,她卻沒有聽到。依舊去細細的觸摸者、觀察著每一件可以牽動暗器的物件兒。李暮青靜靜的看著她癡迷的樣子。花瓶是可以轉的;畫軸是可以按的;書架是用推的……她細細地揣摩著屋裏的機關。
    許久了,李暮青出聲雲:“還沒好?”沈蘭回首,早已沒了先前的傲慢,微笑雲:“好了。”說著跟著李暮青出了屋子。
    一邊走著沈蘭雲:“這裏的機關都是你設的?”李暮青看著她的臉,她是那麽的陽光,完全找不到東方曉的影子。“別擔心,我不懂機關,隻是很喜歡。”李穆青沒有回答她。
    很快,到了裏一個院子的正房。這房間似乎比自己住的那間大了一點兒。中堂下坐著一位戴麵具的,灰袍人。李暮青向他做了個揖,口稱“師傅。”在灰袍劍客的身邊站著兩個年輕人。都係著金色飛鷹圖案的束發帶。身上卻是一個穿白袍,一個穿黑袍的。那灰袍劍客一擺手,李暮青退在了一邊。
    沈蘭一聽是李穆青的師傅,來了勁兒,走上前盈盈萬福,雲:“小丫頭沈蘭見過前輩。”銀袍客並沒有任何回應,隻是冷冷地盯著沈蘭。李暮青原以為她見到師傅會很傲慢,臉上浮出了詫異的神情。
    許久,銀袍客曰:“你是被抓來的?”“是啊!”沈蘭很調皮的回答。
    銀袍客看著李暮青道:“你說過老夫為什麽要見她了?”那聲音中帶了一絲不悅。
    李暮青忙叉手低頭曰:“青兒不敢。”他似乎很怕他的師傅。
    銀袍客將目光轉向了沈蘭,緩緩道:“她不適合你。”沈蘭卻插口道:“我願意。”銀袍客驚詫地“嗯?”了一聲。李暮青也不可思議的看著沈蘭,那眼中少了些冷漠,多了些光澤。銀袍客冷冷曰:“你願意什麽?”沈蘭雲:“做公子的手下啊!他坐的機關那麽好。做他的手下就可以學習了。”銀袍客瞟向了李暮青。李暮青的臉色當下就變了,可以看得出那是一種恐懼。銀袍客扭回頭看著沈蘭雲:“做他的手下,是要服藥的。”沈蘭歎了一聲,笑雲:“遺忘——對某些人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銀袍客審視著她,忽然向李暮青道:“給她。”
    李暮青卻跪在了地上,求曰:“不要啊!師傅——”銀袍客冷冷道:“追魂。”他身邊的那個黑袍的青年走了過來。將一顆蜜色的藥丸送到了沈蘭手上。和李暮青給她的是一模一樣的。沈蘭接過藥丸看著李暮青感激的一笑,那笑容是發自內心的,特別甜美。一笑之後,毫不猶豫的將藥丸送進了口裏。李暮青急了站起來,一掌擊向沈蘭後背,那藥丸噴了出來。
    沈蘭不停地咳嗽著。銀袍客卻笑了,笑地很開心雲:“好。你可以保留你的記憶了。奪命,送她回去。”銀袍客身邊的白袍青年走了過來。沈蘭跟著他走了。
    銀袍客從座位上起來,道:“她多大了?”李暮青回雲:“十六歲。”銀袍客眼神中有幾許詫異,頷首曰:“她似乎經曆了許多。但為師,還是覺得她跟你不適合。”李暮青這一次沒有開言,隻低著頭。銀袍客看著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隨你吧!”說完,徑自走了。
    李暮青出了正堂,回到了沈蘭房中。沈蘭還在摳扭著那些機關。李暮青坐到了桌邊雲:“你真的很喜歡這些機關?”沈蘭頭也不回“嗯。”了一聲。李暮青道:“不惜用你的記憶去換?”沈蘭停了下來,回頭歎了口氣走過去,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了。很平靜雲:“記憶是甜的,誰都會舍不得;記憶是苦的,誰都不願意記得的。”李暮青看著她蒼涼的表情道:“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沈蘭還是東方曉麽?”
    沈蘭淒然一笑曰:“很重要麽?”李暮青沒有回答,直視著她,期待著她的回答。沈蘭長長的歎了一聲,道:“東方曉,是一個禍國紅顏,她不死會牽累很多人的。現在的我,隻能是沈宛如。”李暮青看著她有些感慨,站起來走了。
    門,沒有關。也就是說,她自由了。
    沈蘭走出房間,進了花園。也見到了不少家丁、下人。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問她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或許,他們都不在是他們自己了吧!偌大個院落,顯得冷冷清清。蘭兒緩緩地坐在石凳上。看著那一池碧水,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厲害啊!可以讓主人替你講情。”終於,有人開腔兒了。雖然有點怪怪的感覺,蘭兒還是很開心。微笑著回首,卻木在了哪裏:盛思雲?她怎麽會在這裏?沈蘭的心下大驚,繼而又鎮定了下來。繼續微笑著:“姑娘如何稱呼?”
    盛思雲新月眉微皺,雲:“你不認得我了?”
    沈蘭搖搖頭,裝糊塗道:“不記得在哪裏見過胡娘了。”
    盛思雲“唔?”了一聲,轉身要走。蘭兒雲:“姑娘和這裏的人似乎不太一樣。”盛思雲站住了,卻沒有回頭。蘭兒繼續雲:“這裏的人為什麽都不說話?”盛思雲苦笑一聲,很淒涼曰:“失去了記憶,就如同什麽都沒了。前塵已死,還有什麽好說的!”
    蘭兒怔了一下。問雲:“那麽,你也保留之前了記憶?”
    盛思雲冷冷地回答:“沒有。整個組織,除了老主人、主人和你,包括老主人的親生兒子都沒有記憶。”“啊!”沈蘭吃了一驚。盛思雲回身,臉上也是像其他人一樣沒什麽表情。曰:“我隻是在外麵做事多了,比他們知道了些事情。”沈蘭忽的想起:盛思雲不是李婉青的婢女嗎?那麽她口中的主人是誰?忙問:“那麽姑娘的主人如何稱呼?”盛思雲尚未回答,李暮青來了。盛思雲拱手行禮口稱“主人”。李暮青一罷手,盛思雲走了。
    蘭兒也學著盛思雲的樣子見禮。李暮青卻道:“你不是我的屬下,不可以稱我做主人。”蘭兒鞠著禮,不知道怎麽辦了。
    李暮青冷冷地看著她雲:“我叫李暮青,至於怎麽稱呼我……隨你吧!”
    蘭兒隻好自己撤了禮,雲:“那,我稱你做師傅,你叫我那些機關的設置,好嗎?”李暮青冷著臉道:“我不收徒。”蘭兒嘟著嘴泄氣了。李暮青斜了他一眼,徑自走了。
    晚間,蘭兒正睡得香,被人點了穴道,從暗道送出。上了一輛馬車走了。徐、蘇
    二人卻還傻傻地駐守在張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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