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紮什倫布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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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曆了荒原鬼影的驚魂一夜,車隊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王胖子時不時就用一種看怪物似的眼神瞟向蘇洛,嘴裏嘟嘟囔囔,似乎在思考“陰陽同體”是不是意味著以後上廁所會很麻煩。
    淩雖然依舊沉默寡言,但她操作儀器時,總會不經意地將幾個生物體征傳感器的監測目標鎖定在蘇洛身上。
    而蒙恬,則更加警惕地關注著蘇洛的身體狀況,幾次欲言又止。
    最大的變化來自丹增喇嘛。
    這位得道高僧在接下來的路程中,幾乎不再言語,大部分時間都在閉目念經,但蘇洛能感覺到,老喇嘛的念誦並非為了修行,而是在平複某種強烈的情緒。
    他看向蘇洛的眼神,混雜著敬畏、疑惑,甚至還有一絲深藏的……憂慮。
    蘇洛對此心知肚明,但他無法解釋。
    昨夜,在兩種極端力量的對衝下,他確實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狀態。
    在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被剝離,一半沉入了冰冷死寂的無盡深淵,另一半則飛升至熾熱光明的浩瀚蒼穹。
    他能“看”到世界的另一麵,看到那些由情緒、執念和能量構成的無形之物。
    這種感覺無比強大,但也無比危險。
    兩種力量的撕扯,讓他的精神和肉體都承受了巨大的負荷。
    平息鬼潮之後,他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才在麒麟血脈的自我修複下,勉強壓製住體內那股蠢蠢欲動的“太陰之力”。
    他很清楚,那不是“掌控”,僅僅是“壓製”。
    太陰石板就像一個潘多拉魔盒,他無意中打開了一條縫隙,窺見了其中恐怖的力量,但想要關上,卻已非易事。
    天色大亮後,車隊順利抵達了西藏的第二大城市——日喀則。
    紮什倫布寺的金頂在晨光中熠熠生輝,這座曆代班禪的駐錫地,散發著與大昭寺截然不同的、更為莊重肅穆的氣息。
    按照原計劃,他們將在這裏進行快速補給,然後立刻啟程,穿越廣袤的阿裏無人區。但丹增喇嘛卻提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請求。
    “我們需要去拜訪一個人。”在一家不起眼的甜茶館裏,丹增喇嘛喝了一口滾燙的酥油茶,緩緩說道,“紮什倫布寺的‘格西’——強巴大師。”
    “格西?”王胖子對這個詞很陌生。
    “‘格西’是藏傳佛教格魯派僧侶通過長期修學,經過考辯獲得的一個宗教學位,相當於佛學博士。
    而強巴大師,不僅僅是一位格西,”丹增喇嘛的語氣十分尊敬,“他也是如今西藏地區,唯一一位精通‘時輪金剛’密法的活佛。他的智慧,或許能為我們解開一些疑惑。”
    蘇洛立刻明白了丹增喇嘛的用意。
    老喇嘛對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感到不安,他想從更高層次的佛法智慧中尋求答案和指引。
    “會不會太耽誤時間?‘永生殿’的人可能隨時會追上來。”蒙恬提出了擔憂。
    “不會。”丹增喇嘛搖頭,“強巴大師與我的師父是故交,他知道我們的來意。
    而且,紮什倫布寺是班禪大師的道場,法力宏大,是西藏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永生殿’的人,不敢在這裏造次。”
    蘇洛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好,就按喇嘛說的辦。”
    他也迫切地想知道,自己身上的變化究竟意味著什麽。
    而且,直覺告訴他,這位強巴大師,或許能提供關於“太陰石板”更多的線索。
    在丹增喇嘛的引薦下,他們沒有經過繁瑣的通報,直接被一位小喇嘛領著,穿過遊客如織的廣場和宏偉的殿宇,進入了寺廟後方一處不對外開放的清修區域。
    強巴大師的禪房樸素至極,除了一尊小小的時輪金剛佛像和滿牆的經書,再無他物。
    大師本人看起來像一位再普通不過的老僧人,年逾古稀,麵容慈祥,眼神卻如同高原的聖湖般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
    見到他們進來,強巴大師並沒有起身,隻是微笑著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丹增,多年不見,你身上的‘寂滅’之氣,又重了。”強巴大師的第一句話,就讓丹增喇嘛身形一震。
    “見過強巴大師。”丹增喇嘛恭敬地行了一禮,“弟子心有迷惘,特來向您求教。”
    強巴大師的目光沒有停留在他身上,而是直接轉向了蘇洛。
    那目光溫和而有穿透力,似乎能看透蘇洛的皮囊,直視他體內那正在激烈交鋒的兩種力量。
    “施主,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太陽’與‘深淵’的影子。”強巴大師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如同洪鍾大呂,在每個人心中響起。
    蘇洛心中一凜,這位大師的修為,遠在丹增喇嘛之上。
    “您說的,是麒麟血脈和太陰石板的力量。”蘇洛沒有隱瞞,坦然承認。
    強巴大師微微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許:“能直麵自己內心的光明與黑暗,是走向大智慧的第一步。你來找我,是想問,如何掌控這股力量,對嗎?”
    “是。”
    “答案是,你無法掌控。”強巴大師的回答簡單而直接,卻讓蘇洛愣住了。
    “‘太陰之力’並非凡俗之物,它源自宇宙的‘空性’與‘寂滅’,是構成世界法則的底層力量之一。它沒有善惡,隻有本能——吞噬一切,歸於虛無。凡人之軀,如何能掌控法則?”
    強巴大師看著蘇洛,繼續說道:“你身上的神獸血脈,蘊含著‘太陽’般的生機與秩序,是‘太陰之力’天生的對立麵。它們在你體內,不是融合,而是戰爭。”
    “昨夜你能暫時壓製鬼潮,並非是你掌控了它們,而是你將自己的身體變成了戰場,用一場小規模的‘戰爭’,釋放出的能量衝擊,驅散了那些低等的怨靈。”
    “這是一種飲鴆止渴的方法,每使用一次,‘戰爭’的規模就會更大,對你身體和心智的侵蝕也會更深。當有一天,你無法再維持平衡,你的結局,不是被‘太陽’燒成灰燼,就是被‘深淵’徹底吞噬。”
    這番話如同一盆冰水,從蘇洛頭頂澆下,讓他遍體生寒。
    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憑借強大的意誌和麒麟血脈去駕馭這股力量,卻沒想到後果竟如此嚴重。
    “那……難道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王胖子在一旁急切地問道。
    強巴大師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世間萬物,相生相克。解開‘太陰’之鎖的鑰匙,不在於壓製,而在於‘歸還’。”
    “歸還?”眾人不解。
    “太陰石板,本不屬於這個世界。它們是‘門’的碎片,是上一個紀元崩塌時遺落的殘響。”強巴大師的目光變得悠遠,仿佛穿透了時空,“你們要去的地方,岡仁波齊的‘神寂之地’,那裏有唯一能夠容納並轉化這股力量的‘容器’——‘時輪壇城’。”
    “時輪壇城?!”丹增喇嘛失聲驚呼,“那不是隻存在於密法觀想中的精神宇宙嗎?”
    “是,也不是。”強巴大師解釋道:
    “觀想中的壇城,是修行者通往智慧的路徑。而在岡仁波齊的核心,確實存在著一座由遠古大能者構建的、真實的‘時輪壇城’。”
    “它是一個巨大的能量轉換法陣,是鎮壓整個‘魔國’的核心。‘永生殿’的目的,不是要摧毀壇城,而是要汙染它。他們想利用九塊太陰石板的力量,逆轉壇城的運轉,將原本用於‘淨化’的法陣,變成一個汲取整個高原地脈能量、為他們提供‘永生’能源的‘魔心’!”
    這驚天的秘聞,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得無以複加。
    “永生殿”的圖謀,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瘋狂百倍!
    他們不隻是要尋找長生不老的秘密,更是要將整個青藏高原變成他們的能量源泉!
    “你們的任務,不是去和‘永生殿’硬碰硬。”
    強巴大師的眼神變得無比嚴肅,他看著蘇洛:“你的使命,是將這塊‘太陰石板’,送入‘時輪壇城’的核心。隻有在那裏,它的力量才能被安全地‘歸還’給宇宙,壇城也能借此機會得到修複和加強。”
    “可是,我們不知道壇城在哪裏,又該如何進入?”蘇洛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強巴大師微微一笑,他從身旁的經書中,取出了一件東西,遞給了蘇洛。
    那是一枚小小的、由純金打造的法輪,造型古樸,上麵雕刻著十二宮格和複雜的梵文咒語。
    “這是‘時輪金剛’的信物,也是開啟壇城的……一部分鑰匙。”
    強巴大師說道,“真正的壇城,需要三件信物才能完全開啟。這枚‘法輪’代表著‘時間’,另外兩件,分別代表‘空間’和‘物質’,據我所知,其中一件,應該就在‘永生殿’的手中。”
    他頓了頓,語氣沉重地補充道:“我能告訴你們的,就隻有這些了。記住,孩子,時間不多了。根據星象推算,下一次地脈能量的共振高峰,也就是他們所說的‘九星連珠’,就在七天之後。你們必須在七天之內,趕到岡仁波齊,找到壇城,完成你的使命。”
    “此行,九死一生。你們所要麵對的,不僅是‘永生殿’的追殺,更有‘魔國’深處那些被鎮壓了萬年的、不可名狀的恐怖。”
    強巴大師說完,緩緩閉上了眼睛,開始低聲誦經,顯然是不準備再多說什麽。
    眾人懷著沉重而震撼的心情,退出了禪房。
    強巴大師的警告和揭示的真相,像一座大山壓在他們心頭。
    他們的目標更明確了,但前路的艱險,也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就在他們即將離開紮什倫布寺時,之前引路的那位小喇嘛追了上來,將一個布包交給了蒙恬。
    “這是強巴大師吩咐,送給各位施主的。”小喇嘛說道,“大師說,路途遙遠,妖邪滋生,這些東西或許能幫上一點小忙。”
    說完,小喇嘛便轉身離去。
    蒙恬打開布包,隻見裏麵是幾串開過光的佛珠,幾張繪製著降魔咒印的符紙,以及……足足五個彈匣的,閃爍著銀色光澤的特製子彈。
    每一顆子彈的彈頭上,都用微雕技術刻著一個精細的“卍”字符。
    王胖子看著這些“佛係”子彈,目瞪口呆:“我靠……這……這位大師……業務範圍挺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