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震撼彈爆開的瞬間，陳序已經穿好了防彈衣，做好了開槍反擊的準備。
    他的手很穩，並沒有因為震撼彈的巨大衝擊而出現一絲顫抖。
    準星鎖定著健身房的門口，隻要有人從那裏探出頭來，迎接他的就必然是一顆毫不留情的子彈。
    ----哪怕他們是BOPE。
    實際上，陳序確實沒有想到BOPE上門的速度會這麽快，畢竟在他看來，你BOPE再強，那也是在巴西警察係統下運作的。
    不說層層審判的時間，哪怕是在目前的緊急狀況下，你去集結、調動、計劃也需要時間吧？
    而現在呢？
    我他麽才剛搶完PCC一個小時，你們就已經上門了？
    有那麽快嗎？
    唯一的解釋隻有一個，那就是，BOPE這些人實際上早就已經盯上了自己，隻不過這一次行動恰好進一步暴露了目標，讓他們抓住了下手的機會。
    還是有內鬼。
    想到這裏，陳序的目光掃過健身房內已經被震撼彈放倒、正在暈頭轉向地試圖尋找掩體的眾人。
    但隻是一瞬間，他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不，內鬼不可能在現場。
    一方麵，自己手下這幾個人沒有任何泄密的動機，巴西警察是什麽尿性，他們比自己更清楚。
    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難道你還指望當個汙點證人就能活下來嗎？
    另一方麵，他們就算要告密，也不可能選在現在這種時機。
    更安全、更妥帖的機會不是沒有，可那時候都沒出事，反倒拖到現在？
    這麽說來，BOPE能上門，大概率還是羅文豪那一夥人幹的好事。
    陳序的心裏升起幾分殺意，但此時，他也隻能專注於解決眼下的狀況。
    不擋住BOPE、不從他們手裏逃出去，一切都隻是空談！
    “拿起你們的槍！”
    “找掩體！槍口對準門口！”
    陳序聲嘶力竭地下達著命令，他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到底有多大，於是也隻能把聲帶拉扯到極限。
    好消息是，其他人確實聽到了他的命令。
    雖然沒有經過有效的訓練，但求生的本能還是促使他們拿起了手邊的武器，做出了準備迎接戰鬥的姿態。
    “穿好防彈衣！不要露頭！”
    “把槍伸出掩體！我讓你們開槍的時候就扣扳機，但不要看！”
    陳序再次下達指令，已經從震撼彈的爆炸中恢複過來的眾人立刻執行了他的命令。
    拉槍栓上膛的聲音響成一片，陳序緊張地盯著門口，隨時準備扣下扳機。
    但讓他意外的是，從第一發震撼彈被投入健身房內之後，對方居然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展開攻勢。
    這到底是在做什麽？
    當然，CQB戰術中也存在分段式進攻的戰術，第一輪先用投擲物對敵人進行騷擾，創造出短暫真空期、幫助己方小隊到達預定進攻位置之後再擇機進攻。
    這樣做的好處是能為己方贏得更多的觀察和準備時間，能夠以犧牲突然性的方式去換取更大的控製優勢。
    但問題是，這種做法一般都不是警方采用。
    它的目的是為了把敵方限製在有限區域之內，等真正啟動的時候，進攻方就應該使用無差別殺傷性武器來做出毀滅性打擊了.....
    靠！
    陳序心裏警鈴大作，他的腦子快速閃過了一係列自己熟悉或者不熟悉的武器。
    或許下一秒，這間健身房就會被機關炮的重火力淹沒了。
    得走！
    陳序向右側移幾步，離開他所在的角落，直接站到了死亡沙漏區的邊緣。
    這是相當冒險的舉動，就像那個在水手號角二樓被自己幹掉的胖子一樣，如果對方發起進攻，自己所處的位置，就是首當其衝的受擊位置。
    ----但，這是建立在對方按正常CQB戰術攻門的前提下的。
    如果對方用機關炮洗地，自己所處的位置，反而是最安全的......
    “我們得衝出去！”
    “做好準備，跟我上！”
    陳序再次下令，而身後的謝添則是突然叫出聲來。
    “還衝什麽？！投降吧！”
    “外麵全是BOPE！我們打不過的！”
    他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幾分哭腔，很顯然，這是他在幾場戰鬥中，第一次體驗到真實的恐懼和絕望。
    “投了也是個死！”
    “你想投，自己去試試！”
    這一次，陳序沒有對謝添開槍。
    因為他知道，在現在的情況下，投降確實已經是選項之一了。
    隻不過，他還想要試著掙紮一番。
    “我.....”
    謝添最終沒有說下去，陳序握緊手裏的A94，做好了向外發起衝擊的準備。
    而也就在這時，他所正對的門口，突然傳來轟然巨響。
    “轟！”
    健身房脆弱的卷簾門瞬間被掀飛，爆炸的碎片從陳序的臉頰劃過。
    他下意識地向左偏頭，隨後，手裏的A94毫不猶豫地開火。
    “砰砰砰----”
    “開火！”
    所有人的子彈全部朝著門口傾瀉而出，而陳序則迅速調轉槍口指向側麵窗口。
    在那裏，一道身影一閃而過，陳序的動作已經足夠快，但子彈卻以極為微小的差距與對方錯開。
    “Porra！Ele&bp;quae&bp;me&bp;atu！”（艸！他差點打中我了！）
    “cear&bp;foo！”（停火！）
    ....
    混亂的喊聲從門外傳來，陳序沒有絲毫猶豫地快速向右側轉移，試圖尋找更好的射擊角度。
    而也就在他開始行動的瞬間，兩發冒著煙的煙霧彈被從門口投入，緊接著，是連片的震撼彈。
    沒錯，就是連片。
    至少有超過10枚震撼彈在短時間內被灌進了不算寬敞的健身房內，劇烈的爆炸聲衝擊著陳序的耳膜，在沒有任何降噪裝備的情況下，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也隻有捂緊耳朵，試圖降低聲波的衝擊。
    ----但可惜，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170分貝的噪聲下，經過訓練的人或許能扛住一兩發。
    但10發？
    其他所有人都已經倒地，謝添甚至已經開始抽搐。
    陳序頭暈目眩站立不穩，哪怕他的意誌再堅定，卻也不可能挑戰身體的極限。
    數秒鍾後，陳序最後一次嚐試抬起槍口。
    緊接著，他一頭栽倒在地，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漸漸黑了下去。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秒，他看到有人向他走近。
    那人的槍口低垂，但似乎，並不是指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