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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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懷不顧容隱的眼神威懾,硬生生從側門闖了進來,門簾珠子更是被他撞的劈裏啪啦響。
    溫循一下就沉默了,她背過身去趕忙將臉上的淚痕擦掉。
    她方才被人逼得回不了話時,心裏都沒有這麽七上八下過。
    她不敢想容隱和宴懷在外麵究竟看了多久,一想起方才她矯揉造作的模樣被容隱看了去,她渾身雞皮疙瘩就直冒。
    以容隱第一次見她就看破她想法的能力
    溫循不敢往深處想。
    她隻覺得後背發涼。
    宴懷急匆匆的走進來,拉過溫循一眼就看到她額頭上的腫脹了,他眼睛都瞪大了,指著周太守道“竟然這麽嚴重!”
    溫循心裏一緊,更是沒譜了。
    這兩人究竟何時來的!
    崔闕本來見著容隱時就覺得心裏有一股氣,想撒又撒不出來了,這還又出現個郎君,才見麵就對著溫循拉拉扯扯,那股怒氣“噌”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他上前一把將溫循扯了過來,冷聲道“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如此有能耐,能將人哄的為你馬前卒。”
    手腕被崔闕捏的生疼,溫循蹙著眉“嘶”了一聲,手上的力道沒減反增。
    溫循這下是真受不了,她說話都帶著顫音“疼,你放開我。”
    “溫娘子讓你放手,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宴懷直接嗆聲。
    崔闕直接氣笑了,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你們闖我府邸,還要在我家中命令我?未免也太不把我崔家看在眼裏了吧。”
    宴懷表情一瞬的尷尬,轉瞬像是又想到了什麽,立馬理直氣壯道“薄情寡義還想要貶妻為妾的蠢貨,還想拿君子之道誆我,你唬誰呢。”
    說罷,他就想上前阻止崔闕,宴懷才往前跨了一步,溫循就已經慘叫出聲。
    崔闕笑的陰鬱“我看蠢貨是你吧,宴小世子。”
    宴懷皺了皺眉,猶豫著要不要動手,但想到這裏畢竟是他崔闕的府邸,還是決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就在他猶豫之際,身邊的人動了。
    容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下一秒,他猛然出腿,動作幹淨利落,帶著雷霆之勢一腳將崔闕踹飛出去。
    就在崔闕扯著溫循倒下的瞬間,容隱穩穩的將她攬在懷裏。
    一股檀香鑽入溫循的鼻腔,讓她心神放鬆了不少。
    等崔闕狼狽的爬起身時,容隱已經將溫循推向宴懷了。
    他眼神漠然,語帶譏誚“猶猶豫豫,瞻前顧後。”
    這話明顯是說給宴懷聽的。
    宴懷臉色一紅,結巴辯解道“這裏好歹是崔家。”
    “打人還挑地方,你三年遊學遊哪裏去了。”容隱臉上冷言冷語的問他。
    宴懷也懶得辯解了,他看向溫循,表情柔和的問道“可還疼?”
    溫循被他問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了
    怎麽可能不疼
    她咬著唇,昧著良心搖了搖頭“不疼。”
    幾人說話間,崔大夫人早就高聲尖叫了起來,她提起裙擺著急忙慌的朝著崔闕跑出。
    “二郎!二郎!我的兒!”
    崔闕隻覺得五髒六腑被這一腳踹移了位,渾身如火烤一般難受,他陰沉著眸子,擦去唇邊的血跡,先是低聲安慰了崔大夫人後,才對崔家侍衛吩咐道“把這擅闖崔府的賊人拿下。”
    崔大夫人早就認出了容隱,她焦急的拉扯著崔闕的袖子“二郎,那那是容三皇子。”
    崔闕高聲道“不過就是兩個擅闖府裏的小賊罷了,拿下!”
    容隱唇邊漾出冷笑,無聲的說了四個字。
    崔闕頓時目眥欲裂,他看出他嘴型說的是什麽了。
    “不自量力!”
    他怎麽敢!
    “殺了他們!”崔闕狠戾開口。
    劍拔弩張之時,宴懷輕飄飄的開口了“今日可是你祖父下帖,請我們入府的,崔公子三思而行。”
    祖父兩字把崔闕的理智徹底拉了回來。
    崔家能成為南朝學子心中的泰山,究其原因是因為他的祖父——崔鶴。
    他父親不過是子承父業得了一個崔大儒的虛名,在他祖父還理世事時,提起大儒南朝人心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崔鶴崔公。
    若不是祖父突然避世,父親又怎麽會突然擔起重任,年輕時父親還能靠著祖父的提點顯露鋒芒,如今年歲上來了隱有了江郎才盡之勢,這些年才被一個所謂的顧大儒壓上了一頭,眼見著崔家就要走下坡路了,他怎麽能不急著入仕。
    崔闕深吸一口氣後,重重吐出,再出口的語氣已經平靜了許多。
    他問“既然是祖父邀請來的貴客,何必做那耳賊似的聽牆角呢。”
    “自然是想看崔家郎君如何包庇母親,徇私枉法了。”
    容隱回。
    “你”崔闕忍住怒氣,再度調整呼吸。
    “三皇子和這位公子移步祖父的院子吧,他老人家十年來從未出過院子。”
    容隱自顧自的尋了個位置坐下,他唇角帶著一抹譏諷的笑“哦?是嗎?”
    他話音剛落,就有小廝高聲稟報道“老太爺到!”
    崔闕心下一驚,已經顧不上容隱了,他對自己這個祖父是十分崇敬的,他從小就拜讀祖父大作,雖說已有將近十年未見過祖父了,但那種崇敬之意不僅沒有隨著時間淡去,反而是因為父親與之一對比,愈演愈烈。
    他趕緊拍了拍身上的灰,整理了發冠迎了上去。
    他眼底酸澀,帶著深深的濡慕之情喚道“祖父~”
    歲月在崔鶴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紋路,如同幹涸的河床。他的眼神有些黯淡,透露著疲憊與倦意,十年的固步自封讓他的精神已被消磨得所剩無幾。
    然而,他的身體卻出人意料地硬朗,身形雖已佝僂,步伐卻是又快又穩。
    他走向崔闕,然後與他錯開,徑直走向容隱。
    崔闕愣在了原地,他僵硬的轉身,看著祖父激動的握住了容隱的手。
    絲毫沒有他見他時的那種冷漠態度。
    溫循將一切收入眼底後,就垂下了頭,她站的端正,模樣十足十的恭順。
    崔家老太爺她是知道的,以前崔闕沒少在她麵前提起過對這個祖父的崇拜,崇拜到他十五歲生辰之時收到了老太爺親筆為他提的墨寶至今還掛在他書房最顯眼的位置。
    見著崔闕吃癟,溫循心裏別提多暢快了。
    她正偷著樂呢,突然聽到崔老太爺的聲音。
    “你就是溫家女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