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馬氏臣服,伏波為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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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大破隴上諸軍之後,張虞率大軍南下冀縣,氐王張貴隨行聽候;什翼、閻行率五千步騎北上金城,收降金城諸縣,及招撫湟中郭、麹二姓;張濟、張繡率步騎五千屯於興國,征討長離、祖厲、高平惡胡,並招羌王楊千萬歸降。
不僅於此,候騎將張虞政令傳於郭圖,令郭圖持節為使,南下招降馬騰。收到政令後,郭圖不敢耽擱時間,快馬前往隴西,為張虞招降馬騰。
十月五日,郭圖持節至襄武,遣人通報馬騰。聞郭圖代表張虞前來,馬騰不敢怠慢,升帳以迎郭圖。
大帳內,馬騰正襟危坐於馬紮上,親信、侄子分列左右。
趁著郭圖未入營帳,馬騰謂眾人說道:“韓文約大敗於張虞之手,出逃金城時被俘。隴上聯軍覆沒,唯我馬氏一軍。而我馬氏兵力單薄,難以獨抗,故歸降張虞是為正道。張虞欲降我軍久矣,郭公則為張虞心腹,今遣其為使勸降,諸子需禮敬之。”
“諾!”
帳中眾人齊聲而應,其中唯馬超不語,似乎對歸降張虞心存芥蒂。
很快,郭圖的身影便出現於帳口,馬騰起身上前幾步迎接,作揖問候道:“騰拜見郭使,不知大將軍何如?”
郭圖向馬騰回禮,說道:“大將軍擒韓遂,降張貴,斬宋建,率兵馬將至冀縣。知將軍率兵屯襄武,有歸降大將軍之心,故命圖前來與將軍商談歸降大事。”
“勞郭君奔波!”
馬騰請郭圖入座,說道:“君侯討關中時,我便欲率兵以為內應,惜李傕遣兵敗我,令我不得不率軍西歸。而今君侯討隴右,我本無意與君侯為敵,僅是義兄韓遂遣使聯絡,礙於情麵不得不與君侯為敵。”
馬騰能從砍柴小夥成為割據一方的諸侯,為人自是機敏,今將與張虞為敵的原因歸咎於韓遂,無非是想給自己多留點麵子,以及在談判上不至於太被動。
郭圖笑了笑,說道:“將軍之心,君侯豈能不知。若將軍執意為敵,恐非圖持節至此,而是君侯率大軍親至。”
蓋是聽出郭圖隱晦威脅之意,馬騰神情微斂,說道:“我軍今歸降君侯,不知君侯欲以何待馬氏?可是依照舊禮?”
郭圖沉吟少許,說道:“將軍如有心歸附,君侯將表將軍為衛尉,不至宛城為官,而是至安邑居住。爵位上,君侯拜縣侯於將軍,諸子皆為列侯,選一子從戎,至大將軍麾下為將,代將軍統精銳部曲。”
為了讓馬氏舉族歸降,張虞給馬騰開出豐厚的報價。官拜衛尉不用多說,在安邑基本是閑散官職,真正有誠意的條件有兩條,一為縣侯爵位,二為留子統部曲。
縣侯為漢朝人臣所能享受的最高爵位,食邑至少有四、五百戶,多則有上萬戶。除了能享食邑外,關鍵作為封國能傳承於子嗣,朝廷不除封國,馬氏則能一直延續。
而部曲的保留可視為馬氏政治力量的延續,今後這些部曲即便提拔為官,他們與馬氏都會存在羈絆關係。往後在張虞帳下,馬氏將會具有較強的影響力。
馬騰捋須而深思,對郭圖所開的條件,既有滿意的地方,又有不滿意的地方。如將馬氏遷於安邑居住,則代表馬氏將完全依附於張虞;他被委為閑散官職,則代表他日後很難參與實際的政治活動。
見馬騰不語,馬超悶聲說道:“人常言,關東人不可信,今大將軍為招降而以厚爵待我,及我軍歸降恐又是另一番說辭。”
郭圖持節而笑,說道:“圖雖為關東人,但大將軍與諸君相同,出生於邊疆。君侯以誠待人,從不違背諾言。如前幾日,君侯招降閻行,見閻行武力出眾,遂令其持戟守帳。故君侯不疑隴人,為何隴人猜忌君侯!”
說著,郭圖環顧馬氏眾人,說道:“縣侯爵位,君侯以八百戶封將軍,馬氏可衣錦還鄉矣。而諸子若疑縣侯能否長久,則君侯有言,治關隴一時,馬氏是為縣侯。而馬氏欲長久為侯,則需馬氏盡心效力,張氏興,則馬氏盛。”
郭圖遊說之語讓帳中陷入寂靜,眾人不得不承認郭圖說的很有道理,畢竟馬氏歸降張氏,那麽張氏所承諾的封賞,與張氏興衰息息相關。
馬騰斟酌半響,試探說道:“君侯禮遇之心,騰已是知之。僅是遷馬氏至安邑,不知能否商議,我欲為君侯坐鎮隴西,與楊秋待遇相同,何如?”
見馬騰仍想出仕,郭圖警告說道:“有得必有失,今君得官,則必失爵。且將軍能得羌胡人之心,試問大將軍能安心西歸否!”
馬騰長歎口氣,他算是明白了張虞意圖,他能容忍馬氏在他治下存在政治力量,但卻不能容忍馬氏具有較強的獨立性,今拜縣侯於他,實際上是買斷他政治生涯。如果他不同意,張虞很可能就會出兵,屆時馬氏下場難料。
“多謝郭君告誡,今能否容我三思,稍後回複郭君。”馬騰說道。
“善!”
待郭圖離開大帳,馬騰朝帳中親信、子侄說道:“形勢危機,不宜頑抗大軍。我今欲舉兵歸降張侯,而諸位前程富貴,我當竭力爭取。”
說著,馬騰看向兒子馬超,說道:“祖父為天水蘭幹尉,因兵敗失官,留居隴西,終生貧寒。我少時因家貧以砍柴為生,欲得富貴養家,故從軍為卒。今率軍降張虞,得縣侯以遺馬氏,我已是心滿意足。而孟起如能統兵建功,莫忘先祖馬伏波。”
“諾!”
麵對父親突如其來的沉重言語,向來桀驁的馬超頓時不知所措,嘴裏應了聲。
馬騰又繼續說了幾句,見眾人皆不反對歸降張虞,於是將結果告知於郭圖。
見馬騰識趣歸降,郭圖大喜過望,將結果告知於張虞。於是在一番聯絡後,馬騰率兵前往冀縣接受招降。
見馬騰率部歸降,前往隴西的道路通暢,滿寵留徐晃於漢陽郡,而他則率兵逆渭水西進。
在途中,滿寵遇見東進歸降的馬騰兵馬,於是順手索要深諳地理的兵卒為向導,之後便向枹罕行軍。
十月十日,馬騰率兵至冀縣,得知張虞已在城中,通報一番後,於是率子侄求拜張虞。
郡府,張虞正與左右交談形勢,語氣頗是愉悅。
“據張濟書信,楊千萬率部歸降,今率子女特來拜君侯。”荀攸說道。
“楊千萬、張貴二族歸降,則漢陽諸郡已安!”張虞笑道:“今僅候隴西、金城二郡消息,若諸軍順利,歲前將能班師安邑。”
“如君侯為軍糧運輸而憂,可先令萬人兵馬回師關中。”荀攸說道。
“嗯!”
張虞點了點頭,說道:“馬騰舉兵歸降,隴上已無大敵,後續可觀諸部動向。若無大事,則能陸續班師。”
談話間,侍從快步來報,說道:“稟君侯,馬騰率馬超、馬休、馬鐵、馬濟、馬明並侄兒馬岱,共六名子侄在堂外等候求見。”
“馬騰降心真誠!”
見馬騰舉家來求見,張虞感歎了聲,說道:“準馬氏入堂。”
“諾!”
少頃,卻見身高八尺,大鼻臉寬的男子,領著成年與未成年的孩子趨步入堂,朝張虞躬腰作揖。
“馬壽成攜子侄拜見大將軍!”
馬騰說道:“昔聽信讒言,舉兵與君侯為敵,實為大罪,幸君侯赦免!”
張虞從榻上而下,先是扶起馬騰,再拉著小兒馬濟的手,說道:“君子嗣眾多,今可得五列侯爾!”
說著,張虞玩笑說道:“早知君有五子,我應僅準三子為侯。”
馬騰信以為真,說道:“君侯能封騰為縣侯,仆已是自足。五子封賞,君侯隨意便可。功名之事,當讓少年自取。”
“哈哈!”
張虞摸著馬濟的腦袋,笑道:“玩笑之語,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一軍之帥。”
見張虞信守承諾,且言行友善,馬騰暗出了口濁氣,終於放下心中憂慮。
張虞將目光落在馬超身上,問道:“此子體格魁梧,高有八尺餘,莫非可是君子孟起?”
“正是犬子!”
馬騰讓了下身位,指著大兒子馬超,說道:“犬子名超,字孟起,頗有氣力,今後可為君侯效力。望君侯不嫌犬子愚笨,當多多指教!”
“拜見君侯!”
在父親的示意下,馬超向張虞行禮,神情略有些小驕傲。
張虞似乎看出馬超心思,為了不讓其驕傲,故意問道:“觀孟起體格,實有虎熊之姿,但不知能否與仲康、子龍相較?”
賈詡順勢搭話,說道:“仲康倒拔牛尾,力大無窮;子龍奪槊陷陣,為諸將之雄。孟起年紀尚輕,恐是稍許一籌。從名聲觀之,武略或與金城閻彥明相當!”
聞言,馬超神情漸生不悅,說道:“君侯欲知仆武藝高低,可讓以上眾人一一試之。”
“好膽略!”
張虞讚揚了一聲,說道:“昔世祖得馬伏波而破隗囂,今孤下隴喜獲孟起。望孟起能以伏波為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為孤征討四海,垂名於竹帛。”
“多謝君侯賞識!”馬超神情好轉,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