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推心置腹,征撫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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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便是金城閻彥明,孤可是多聞你武略出眾啊!”
帳中,張虞打量身高八尺,麵容方正的男子,饒有興趣說道。
“敗軍之將不敢言勇,粗鄙小名不值一提。”閻行躬腰以示卑微,說道。
張虞抬眼掃視眾人,揮手示意張貴、樊稠出帳,說道:“容孤與閻行交談一番,文遠可先整頓軍務。”
“諾!”
眾人皆不由看了眼閻行,之後齊聲而應。
待眾人退下,帳中僅剩張虞與閻行二人。閻行不知張虞為何讓眾人出帳,心中莫名有些惶恐,而惶恐之餘又有些期待。
“坐!”
張虞似乎看出了閻行的不適,指了指馬紮說道。
“謝君侯賜座!”
閻行拘束而微坐,隨時以候張虞發問。
張虞嘴唇發幹,握住水壺欲要為自己倒水,忽而又問道:“彥明飲水否?”
“不敢勞君侯!”
閻行急忙起身,伸手接過水壺,先為張虞倒水,再為自己倒了杯水,在一係列言行中頗是得體。
抿了口白開水,張虞渴意頓消不少,問道:“彥明,在韓文約帳下效力多時,竊以為其為何人?”
閻行不知張虞所問深意,斟酌言語,說道:“稟君侯,韓君有綏安羌、氐之能,行事謀略為涼人之翹楚,然性情多變,難以讓人親近。而仆因鄉梓在金城,故為其效力。”
頓了頓,閻行舉薦說道:“韓遂帳下成公英精通文武,箭術出眾,深諳羌中習俗,君侯如欲重用涼人,或能舉用之。”
閻行對韓遂的評價不可不謂謹慎,往好的地方說,怕張虞擔心他心懷故主,今後不能用他;往壞的地方說,怕張虞懷疑他人品,不敢重用。而在評價之餘,閻行推舉韓遂帳下賢人,算是變相向張虞表達心意。
張虞微微頷首,說道:“成公伯傑,孤與其有數麵之緣,實有幾分才能。而今不知彥明才能何如?”
“仆略知騎戰,粗通羌俗,而今願為君侯效力,竭盡所能。”閻行語氣誠懇,作揖長拜說道。
見閻行主動表達自己效力之心,張虞不好不回應,於是扶住閻行的雙臂,笑道:“彥明之能,孤早有耳聞,欲舉選為將之心久矣。今下隴右是為一喜,得彥明效力乃是二喜。”
說著,張虞停頓了下,說道:“君暫率本部三千兵馬,後日與將軍什翼共赴河湟,為孤降服金城郡,官爵稍後並功表舉。”
“願為君侯效勞!”
張虞拍著閻行的肩膀,笑道:“營中氐胡雜人眾多,孤不敢安心入睡,勞彥明今夜為孤守衛大帳。”
得聞張虞欲讓自己守衛大帳,閻行趕忙拒絕,說道:“仆初降君侯,豈敢受領重任!君侯愛護在下之心,仆感激不盡,然守衛大帳之事,望君侯三思!”
“哈哈!”
見狀,張虞大笑幾聲,說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彥明既有為孤效力之心,孤豈能不信彥明心意?”
閻行大為感慨,被信任的暖流湧上心頭,沉聲說道:“君侯既信在下,仆怎敢不為君侯效力!”
“善!”
閻行受領張虞軍令,快步而出大帳。
大帳外,很快出現一名體格魁梧的大將,卻見其披甲持戟,麵容嚴肅,挺立於帳口,掃視帳外往來的眾人。
張虞欽點降將閻行守大帳的消息,很快在營寨中傳開,諸將無不擔憂,其中高順最為憂心,故以送夜膳為由,入大帳拜見張虞。
“君侯!”
“子循!”
張虞見高順親送夜膳,笑道:“莫非軍中無人,竟讓子循為孤送膳!”
高順將夜膳奉上,擔憂說道:“軍中人才濟濟,君侯何故用降人守大帳。若降人騷亂,則君侯自置於危牆之下,莫忘君子不立危牆之語。”
“子循多慮!”
張虞擺了擺手,說道:“閻行既降於孤,孤便不能疑之。今不能為我守帳,往後怎能為國守疆。”
頓了頓,張虞露出些許笑意,解釋說道:“隴人反叛朝廷多時,互相勾連為友,難以深信外人。今欲收複隴人,非取信於隴人不可。故孤用閻行守帳,乃與商君徙木立信用意相同。閻行非比他人,他有心歸降於孤。今不用他,莫非用韓遂、樊稠乎?”
讓降將閻行守大帳,除了有利於閻行歸心外,張虞便是打算以閻行為例子,讓所有隴人安心臣服於他。
至於為何選閻行?
無非是閻行在歸順後表現誠懇,且閻行在曆史上並非韓遂的死忠分子。
高順沉吟少許,說道:“君侯取信隴人之舉,恕順與諸將不能深明。但讓閻行守衛大帳,實讓順與諸將難安。仆願與閻行共守大帳,以護君侯安全。”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張虞揮了揮手,笑道:“子循若是放心不下,今夜營寨守衛由君主持,偶爾可來巡視大帳。”
“諾!”
見張虞退讓一步,高順便不再堅持,而是打算今晚多留意閻行。
待高順告退而出時,因身心疲憊不已,張虞稍微洗漱了下,便躺在毛皮所鋪的床榻上。
是夜,閻行為了不辜負張虞的期望,幾乎是一宿沒合眼。高順擔心發生騷亂,連續多次帶兵在大帳守衛巡邏。
而眾降人得知張虞選降將閻行守大帳,無不為張虞心胸開闊而敬服。
偏帳中,本擔心被張虞秋後算賬的樊稠,徹底放下心來,謂左右部曲,說道:“張侯推心置腹,你我無需為舊事而憂!”
今夜不僅樊稠與其部曲感歎張虞的胸襟,連氐人張貴、韓遂、成公英等降將皆為張虞以誠待人,用人不疑的行為而敬佩。
韓遂謂成公英,感慨說道:“張侯雖說年輕,不及三旬。但其卻有高、世二祖之風範,張侯能統禦山西,非靠力勝,而是能得人心。”
成公英默然不語,張虞胸襟寬厚,待人以誠的行為,實在讓人心動。若非他已認韓遂為主,估計他也會被張虞所折服。在這般英雄豪傑帳下效力,實為一件人生快事。
韓遂、成公英所思所言可非誇張之事,須知人心難測,尤其在作戰中‘降軍必疑’,而今打破常規,信用降將守大帳,即便是出於政治為目的,依舊讓隴人為之心服。
營中眾人複雜的情緒,張虞沒有去顧忌。今夜的他安心酣睡,或許是太過疲憊,呼嚕響徹大帳,閻行在帳外聽見呼嚕聲,便知張虞完全將安全交於他,心中由是感激。
張虞一覺到天亮,甚至破天荒沒早起,而是睡到日上三竿,足足睡了六個時辰,才從甜美的夢鄉中醒來。
“彥明!”
“君侯!”
一夜未眠的閻行,聽到帳中張虞的傳喚,趕忙入了大帳。而與閻行一同擠入大帳的人還有張遼、什翼、許褚等將領,生怕帳中的張虞有危險。
張虞肩披外袍,見久候帳外的眾人湧進帳中,笑道:“今時辰幾刻,諸君竟無軍務需理!”
“稟君侯,今至巳時!”
張遼答道:“我與諸將已將軍務料理妥當,本欲早獻於君侯批複。但見君侯於大帳中安睡,便不敢讓閻將軍打擾君侯。”
張虞揉了下眼睛,說道:“前幾日因軍情之故,我不敢歇息。今大破賊寇,擒降賊酋,心無牽掛,一時貪覺,不知時辰昏睡,讓諸君久等了!”
“自以君侯身體為主!”
張遼為軍中二號人物,代表眾人問道:“君侯,今雖破韓遂,斬宋建,然馬騰兵馬尚在,不知君侯欲征,亦或是撫?”
張虞沉吟少許,說道:“馬騰雖為隴上諸侯,但卻無頑抗之念,今令郭圖為使,持我符節拜見馬騰,好生言語,勸馬騰歸降。另楊千萬亦是如此,先以招降為主,如若不降,再遣兵馬征討不遲。”
“什翼、閻行,你二人率兵五千,為孤北上金城,招降金城、榆中諸縣,北撫河湟諸羌。”
閻行說道:“君侯,金城郡中湟水之上有為郭、麹二姓強豪,自隴右生亂以來,二姓割據湟水諸縣,韓文約雖據金城,但亦敬畏二姓。君侯欲安大河易,但欲安湟水不易!”
袁紹帳下大將麹義便是出自金城麹氏,麹氏因常年與羌人打交道,族中羌、氐部曲眾多,子弟上千人之眾皆善弓馬,且精通與騎兵對抗之法。而郭氏與麹氏情況相同,僅是實力更為強大些。
曆史上,因湟水情況複雜,曹魏析金城郡置西平郡。至曹魏建立,曹叡寵愛郭氏女,故封為夫人,經曹髦、曹奐二帝,在政治上屬於是司馬氏的鐵杆盟友。
張虞沉吟良久,說道:“二位下金城、榆中之後,便遣人持孤書信於郭、麹二族,邀二姓尊長至冀縣,若二姓尊長不從,再發兵征討。”
“末將領命!”
“並傳令於滿寵,若馬騰率部歸降,令他率兵沿渭水西進,征討隴西郡,令張則為兵馬督運糧草,務必將宋建餘孽鏟除。”張虞吩咐說道。
“遵命!”
“那我軍兵馬何如?”張遼問道。
“張濟留兵暫屯興國,清剿長離、祖厲二水不順羌、氐部落,餘者兵馬撤至冀縣休整,待隴右諸郡歸降,再班師歸河東。”張虞說道:“順便遣人將捷報回稟河東,讓府吏欣喜一番。”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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