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一世之雄,遼東張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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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廣宗。
春耕時節,官道上由千餘人組成的車駕隊伍緩緩向東而行,旌旗迎風飄揚,甲衛魁梧肅殺,騎士握鞭按轡。而被眾人所簇擁在中央的馬車簡樸而素雅,看不出是為北方之主的車駕。
道路兩側錯落著田畝,壯年男丁於其間勞作,老人在田間幫襯。臨近午時,婦孺拎著茶水穿行於阡陌中,一副其樂融融之景。
當甲士在官道上行進時,孩童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躲在不遠處瞧著。而大人們生恐驚擾貴人,或是不小心觸怒甲士,連忙招手哄散眾人。
自平冀州以來,諸郡承平已有數月,而隨著冀州兵卒陸續被放回鄉野,春天的田畝中出現了不少壯丁的身影。今歲有壯丁在家勞作,田畝的產出必會比往年更多。
望著車外的春耕之景,張虞笑道:“與袁紹治冀州時相比,宓兒以為如何?”
甄宓曉得張虞所問何意,順著張虞的意思說道:“袁紹治理冀州時,無歲不征,無歲不勞民。君侯治冀州以來,揀選冀州兵馬,淘汰老弱,留編精壯,令夫子安心耕作,則是袁紹所不如也!”
甄道美眸流轉,說道:“袁紹安能與君侯比?今冀州民間盛讚君侯英明,分田耕作,懲治惡豪,釋放男丁,恢複冀州民生之舉。有好事者料斷統天下者,非君侯莫屬!”
甄宓言語不虛,之前三姐甄道有意服侍張虞,甄宓便將甄道引薦於張虞。前些日,張虞宴飲稍醉,甄道服侍在左右,在酒精的刺激下,張虞與少婦甄道滾了床單,至此甄道便成為了張虞寵妾。
甄道雖樣貌不如甄宓,但放在外頭依舊可以佳人稱之。其中的話,甄道身段比甄宓好,一雙大長腿讓張虞愛不釋手。而今出巡地方,張虞便讓二女隨行服侍。
張虞感慨說道:“袁本初蓋為一世之雄,鼎盛時地跨四州,稱孤道寡,昔敗於用人不明之上。治冀州以來,刑事寬鬆,縱下為惡,我今稍匡之,便能令冀州善治。”
袁紹能在漢末成為實力最雄厚的諸侯,除了他的家世外,與他個人能力離不開關係。軍事能力略遜之,但在政治上可圈可點,至少冀州沒被袁紹霍霍幹淨,而是在亂世裏保持相應的人口,戶籍三十餘萬戶,是為關西諸州戶籍之和。
放下車簾,張虞依在憑幾上,笑道:“欲讓冀州重現繁華,需待天下太平,中原不滋兵戈。望能在五年之內,掃清天下諸雄。”
自占據了冀州諸郡,張虞治下人口便躍遷至四、五百萬,成為實力最強大的諸侯。坐擁兵力優勢,張虞已為自己製定目標,在五年內統一華夏。而算上他起兵的十年,則十五年統一華夏,雖不能與劉邦相比,但至少不遜劉秀便可。
“君侯大誌,妾不甚崇敬。”甄宓倒在張虞懷裏,笑道。
“哈哈!”
張虞嗅著空氣中迷人的香氣,心中頓生愉悅。
天下,他欲有之;美人,他亦欲有之。
——
巡視至安平郡內的經縣時,張遼、滿寵、閻柔、鮮於輔等人奉命從信都趕來,以來迎接張虞車駕。
“拜見唐王!”
在張遼有意識的帶領下,眾將向張虞行以叩首禮。
“免禮速起!”
張虞上前扶起眾人,說道:“今未進位,諸子何須叩行大禮?按舊稱君侯便可。”
“謝殿下!”
待眾人稍入座,張虞笑道:“自送諸君遠征幽州以來,至今已有十月未見。期間,諸君先破烏桓,斬蹋頓;兵解幽州之圍,敗公孫;重圍易京,取賊酋。我每每聞之,皆為諸君功績欣喜。文遠、伯寧,你二人不負我之期望啊!”
在送張遼出征幽州時,張虞沒想到張遼能打出這般顯赫的戰績,蹋頓、公孫瓚二人皆是威震北疆之人,而今皆亡於張遼之手,為張虞肅清了燕、趙之敵,更變相逼降劉和,讓幽州諸郡獻表臣服。
“蹋頓、公孫梟小之輩,非袁紹之大敵,由遼與伯寧便能禦之,豈能勞君侯親征!”張遼拱手說道:“若無君侯下信都,則易京不能破。”
張虞笑了笑,打趣說道:“文遠何時學會這般恭維之語!”
頓了頓,張虞說道:“我今出巡至此,一是為巡視地方耕作,二是欲問幽州情形,三是謀伐袁紹。”
“請君侯明示!”
張虞沉吟少許,問道:“自蹋頓被斬,烏桓諸部情況何如?而今幽州諸郡情形又如何?”
隨著冀州諸事進入正軌,張虞終於能將視線放在北疆,準備加深他對幽州的統治。
閻柔從馬紮上而起,拱手說道:“稟君侯,蹋頓被斬,烏桓諸部遁逃塞外。而據烏桓耳目上報,公孫度遣使冊封諸部單於,諸部單於遲而未決,恐歸降遼東之後,君侯再起兵馬征伐。”
“以柔之拙見,君侯眼下不如遣使北上,及時招撫烏桓諸部,遷部至邊城,約束封地,抽兵調賦,效鮮卑、匈奴之舉。若讓烏桓歸順遼東,則憑遼東艱險,將難以調兵遠征!”
張虞眉頭微皺,問道:“公孫度何來膽氣,今敢遣使冊封諸部單於?”
閻柔整理腦海中的思緒,說道:“公孫度初為玄菟小吏,後董卓時被舉遼東太守。公孫度執掌遼東郡以來,兼並屬國,雄張海東,收攏流民。先下樂浪,據玄菟;後降夫餘,征討高句麗,西破鮮卑,聲震遼東,威服外夷。”
“據奔走商賈所言,公孫度帳下步騎有數萬之眾,常號十萬兵。自中土崩裂始,公孫度裂遼東諸郡為平州,自稱遼東侯、平州牧設壇於襄平城南,郊祀天地,藉田,治兵,乘鸞車,冠九旒,羽林從駕,出入堪比天子。”
“據柔所知,公孫度有雄才,兼並遼東,降服外夷,故地雖處偏遠,但卻有漢胡為爪牙,並料斷君侯無力遠征遼東。”
遼東諸郡雖說偏遠,然在永和時期的戶籍有近七十萬人。至漢末時,諸郡人口或有衰減,但至少能有四、五十萬之眾,故是為公孫度稱霸遼東的基礎。
而公孫度在割據遼東之後,為了擴充勢力,除了向外征討夫餘、高句麗外,他更是向內下手,整頓了郡內一百多家豪強,以便他編戶齊民。加之收攏流民,遼東人口隨之激增,讓公孫度有了養數萬兵的底子。
經一係列擴充勢力的操作下來,公孫度將遼東屬國改為郡,設立遼西、中遼二郡,至此有五郡之地,才自稱所謂的平州牧。
“君侯,公孫度有兵不下三萬,我軍若征之,道路跋涉數千裏,兵馬需倍之。而今袁紹未平,袁術勢大,故君侯不如招撫公孫度,並降安烏桓諸部,令幽州無後顧之憂。”郭圖說道:“若讓公孫度降服烏桓,則恐遼東忽襲幽州。”
張虞微微頷首,說道:“遼東險遠,伐之如雞肋,今安撫便可。公孫度既自號平州牧與遼東侯,那便正式冊封為襄平縣侯,及奮揚將軍,以為安撫之用,並勵征討蠻夷之功。”
停頓了下,張虞說道:“另外子潤率大同軍北歸,以護烏桓將軍之職,代我安撫烏桓諸部。”
“遵命!”閻柔領命道。
“那幽州諸郡呢?”張虞問道。
“稟君侯,兵權之事由各郡太守或將軍自領,劉使君可發令征調。昔解幽州之圍時,劉使君將兵權授予遼,而遼伐公孫瓚時,便發幽州諸郡精銳萬人從征,由鮮於輔將軍督領。”張遼說道。
說著,張遼取出懷裏的虎符上呈,說道:“幽州兵符在此,請君侯收取。”
張虞把玩著兵符,順勢揣入兜裏,說道:“公達,遣使至幽州,詢問各郡詳細兵馬,讓諸部上呈兵將名冊。”
“諾!”
“幽州可另有情況需稟?”張虞看了眼鮮於輔,問道。
鮮於輔斟酌幾許,離位而報,說道:“稟君侯,輔以為幽州偏遠,欲至幽燕諸郡,經冀州亦需跋涉千裏。輔以為河北水道繁多,今可疏通河渠,以便君侯遠控幽州,往後如若征討遼東,軍糧漕運至幽州,則可省民夫之疲。”
“開通河渠?”
張虞挑了挑眉,問道:“不知君欲疏通那兩條河道,又從何處相匯?”
鮮於輔說道:“今漢時黃河改道,昔黃河從渤海入海。君侯如能引水入舊河道,並以諸水補之,再北連潞水,則能從漁陽郡注渤海。幽州古有九河之稱,河水水量豐富,補濟舊河道,不僅能行漕運,更能運兵馬。”
東漢前期的黃河不在青州入海,而是在冀州與幽州交界地區入海。河間郡的命名便是因位於海河與黃河之間而命名,渤海郡則是位於渤海而命名。
至於海河,其實在漢代並沒有狹義上的單條河流,而是由九條河流分別注入大海,故以九河稱之。而海河的誕生除了自然地理外,離不開人工因素的幹預。
張虞蹙眉而思,看向隨行文士,問道:“黃河故道,我有所耳聞。但鮮於君所言漕運,諸子可有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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