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權誘人心,兄弟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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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二十七日,袁紹於清晨病故。
    在袁紹病故之後,逢紀與淳於瓊二人立馬召高幹至大帳議事,告訴袁紹突發惡疾病逝的消息,並拿出修改後的詔令,言袁紹傳位於袁尚。
    得知袁紹病故,高幹大哭不已,幾近暈厥。
    袁尚安撫高幹,以遺令為由,冊封高幹為齊驃騎將軍,領徐州牧。
    高幹受領詔書,在袁尚的一番安撫後遂回本部駐守。
    回到軍營後,高幹念及袁紹生前接見自己,有意無意透露欲立袁譚為儲君的消息,而今卻立袁尚為儲君。但經高幹一番思考,卻以為是袁紹素愛袁尚,今臨終前改變念頭,遂僅能將猜疑放在心中。
    得到高幹的效忠後,袁尚在逢紀與淳於瓊的主持下,向諸將宣布了袁紹病故的消息,而今由袁尚於軍中登基。
    袁尚則以齊王身份,向諸將大肆封賞,並鼓舞士氣,言袁術已遣援軍至兗州,張虞不日將退。而為令軍心安穩,袁尚令諸將不準戴孝,盡量封鎖消息,維持大軍原有布置。
    雖有不少人為袁紹病故而憂,但經袁尚的一番安撫措施,將袁紹病故對大軍的影響減到最低,以至於從外部看不出內部變化。甚至因張虞在外虎視眈眈,袁氏眾將反而齊心為袁尚效力。
    很快,袁紹病逝的消息傳至袁譚軍中,則令袁譚悲憤交加。
    帳內,袁譚斥問道:“齊王怎會忽然病故,我怎不知齊王病重消息?”
    見袁譚怒目而視自己,使者李孚頓有一驚,說道:“齊王患病臥榻久矣,僅是恐令軍心動搖,故不敢向外透露。”
    “齊王患病時,三公子服侍左右,斷無歹人謀害齊王!”使者趕忙解釋道。
    “袁尚?”
    袁譚緊咬牙齦,問道:“齊王既是病重,怎不喚我至大營受命,莫非是袁尚暗中阻攔?”
    聞言,李孚心中大驚,遂是暗暗叫苦。
    袁紹寵愛袁尚,帳下文武眾所周知。但眾人出於嫡長子的考慮,眾以為袁譚會繼袁紹之位。可是猜測僅是猜測,而今袁紹確實讓袁尚繼承大位。然聽袁譚之語,莫非他疑慮袁尚搶了他的位置。
    為了避免深陷矛盾,李孚解釋說道:“某為使者,實不知細情。僅知高刺史支持三公子繼位,並被授予驃騎將軍與徐州牧之位。”
    自知問不出東西,袁譚揮手便讓李孚退下。
    待李孚退下之後,因是惱怒袁紹不立自己為儲君之故,袁譚一腳將案幾踹翻,然後在帳中憤懣踱步,心中既是為父親身亡而悲,又是為袁尚繼承齊王之位而怒。
    聽見帳內動靜,從臨淄押運輜重而來的孟岱隨即入帳。
    “發生何事?”
    見帳內一片狼藉,孟岱問道:“公子如此發怒?”
    袁譚憤聲說道:“剛剛傳來音訊,父親於軍中病逝,而今繼承王位者為袁尚小兒!”
    “啊!”
    孟岱神情驟變,說道:“先前殿下在世時,不是欲以公子為儲,今怎以袁尚為儲!”
    袁譚冷聲說道:“我之前勸父親下詔立為我儲,父親之所以拒之,怕不是早有立袁尚之心,僅是需我輔佐,故才有這般言語!”
    孟岱蹙眉說道:“殿下雖寵愛袁尚,但卻亦知今時情形。青州多是公子屬下,而今以袁尚為儲,不怕公子反否?”
    “張虞在河北虎視,兄弟不和,豈不易被張虞所破?”
    “況如此大事,怎會不通知公子,亦或是書信於公子。”
    聞言,袁譚稍微冷靜下來,問道:“先生之意,莫非以為其中有詐!”
    孟岱捋須而思,說道:“逢紀為護軍,淳於瓊為督軍,二者把持中軍諸事,若二人有歹念,擁護袁尚有何難之?”
    袁譚不敢置信,說道:“二人為我父親信,怎敢篡改遺命?”
    “為何不可能?”
    孟岱直視袁譚眼睛,說道:“昔嬴政病於沙丘,李斯與趙高盟,遂篡改遺令。二人為何不能效之!”
    袁譚雖為王位被袁尚所得而不滿,但卻未有謀逆於上之心,況張虞在北,袁譚尚有理智。
    “君何以為證?”
    孟岱淡淡說道:“公子以兵少甲匱為由,向袁尚乞兵求援,若袁尚若更予公子兵馬,那便袁尚一心為公,心中無齷齪之事。若袁尚不敢調兵於公子,那便是袁尚心中齷齪,繼位之事恐多有疑。”
    “袁尚調兵於我,那高唐兵少何以守之?”袁譚問道。
    孟岱說道:“據我所知,袁術命紀靈為大將,率兵三萬北上,並令張邈突襲濟陰。而今兗州有援,四、五千兵馬或難有,但三千精銳可調。”
    “善!”
    袁譚被孟岱這一調撥,心中頓時有了念頭,說道:“那便依先生之言,遣人向袁尚乞援,讓他調三千兵馬予我。”
    “公子英明!”
    袁譚與袁尚之間離得不遠,快馬奔馳一日夜能至。
    次日,袁尚便收到袁譚送來兵報,急讓逢紀與淳於瓊商議。
    “袁譚除寫信哀悼父親外,便是向我軍求援,調三千兵馬於他,並求兵甲援之,以便他再解渤海之圍。”袁尚將書信交於二人瀏覽,說道。
    “這~”
    心裏有鬼的淳於瓊疑慮說道:“之前不請兵馬,而今先王駕崩,卻來書信請兵,恐其中心思難料!”
    袁尚擔憂問道:“莫非兄長已知父親欲傳位於他,故今欲強壯兵馬,以來徐徐圖我?”
    “並非不可能!”
    逢紀揣測袁譚心思,說道:“今時書信求兵,無非兩種情況。其一,如袁譚所言,因先王駕崩之故,眾心疑之,調兵三千以來安撫人心,並為再解南皮之圍;其二,如公子所有憂,袁譚不憤先王傳位於公子,故欲聚兵自強。”
    見逢紀分析得井井有條,袁尚思慮說道:“今大敵當前,不宜與兄長結怨,但為避免兄長強壯兵馬,不如調撥兩千兵馬,以此安撫兄長之心!”
    在張虞威壓之下,袁尚有心與袁譚團結,故今不願與之翻臉。
    “齊國壯卒僅有一萬四千餘眾,今袁譚手中有壯卒兩千,公子再予壯卒兩千人,莫非是資袁譚以伐公子否?”逢紀說道。
    見逢紀不同意,袁尚隻得問道:“那以先生之見?”
    逢紀沉吟少許,說道:“殿下調五百老弱便可,以此搪塞袁譚,令他固守河津,盡量與南皮城聯絡。今紀靈率大軍將來,兗州之圍不日將解,張虞憂鄴城安危,將會率軍撤之。屆時公子再率渡河解圍,以此大漲聲威。”
    袁尚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便依先生之意,言張虞勢大,今在南岸築城,無多餘兵馬,僅五百老弱分於兄長。”
    “諾!”
    逢紀拱手說道:“袁譚舊為青州刺史,屬下遍布諸郡。故以紀之見,殿下欲安穩齊國,需先安撫青州諸郡,以斷袁譚羽翼。”
    袁尚雖繼袁紹之位,但根基淺薄,無左右親信追隨,故在許多事上不得不聽逢紀吩咐。況袁尚無可用之人,今不依仗逢紀,也是無人能夠依仗。
    在逢紀的處理下,袁譚僅得到五百老弱,幾乎是拎著長矛而無護甲的兵卒,這也讓袁譚愈發不滿袁尚。
    大帳內,袁譚深懷怨念,說道:“袁尚分老弱五百於我,名為分兵助我,實如先生之言,忌憚我強壯爪牙。”
    孟岱說道:“若袁尚心無齷齪,豈會僅分兵五百於將軍公子?以岱之見,先王臨終之時,應是欲拜公子為儲君,僅是逢紀、淳於瓊二人作惡,蒙蔽先王耳目,篡改先王詔書,方令袁尚繼位。”
    “而逢紀之所以作惡,無非惱怒公子怨恨於他,今更憂公子繼位之後,公子將降罪於他,故蠱惑袁尚奪公子之位。”
    袁譚重拍案幾,憤懣說道:“逢紀生性奢侈,違法亂紀,若非父親阻攔,我早除此人爾!”
    頓了頓,袁譚哀歎了口氣,說道:“袁尚奪位,逢紀專權,我今為之奈何?”
    孟岱說道:“公子何不如聯絡高幹,共禦袁尚大軍。並上疏於袁術,請求冊封齊王。”
    袁譚不滿說道;“君欲陷我於不義乎?”
    “張虞虎視眈眈,我今起兵征討袁尚,不談兵力多寡,皆會被張虞所得利。若父親知我與袁尚互相攻伐,恐不能瞑目,憂失齊國基業,將被張虞所取。”袁譚說道。
    孟岱感慨說道:“若袁尚有公子之胸襟,怎會奪公子王位,並猜忌公子,不予公子兵馬!”
    “今袁尚奪位,而我帳下兵馬少,不知先生可有可行之策?”袁譚問道。
    孟岱沉吟少許,說道:“若公子有心王位,並無意讓張虞得利,故以岱之見,公子不如先與袁尚齊心禦敵,待張虞兵馬撤退時,尋機擊敗袁尚,再奪回王位。”
    說著,孟岱補充說道:“但公子需先與青州部從聯絡,今齊國之疆大半在青州。青州如能依附公子,則袁尚必敗矣!”
    袁譚鬱悶說道:“且依先生之言,邊與袁尚齊心抵禦張虞,邊聯絡青州諸郡。待張虞撤軍之後,我再召集青州部從,讓那袁尚交出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