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在漩渦中被裹挾，四周的空間如同被利爪撕扯，劇烈晃動讓他感到失重。
    意識漸漸模糊，布朗緊握操縱杆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但他沒有放棄，依然咬牙堅持著。
    突然，護衛艦被投射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
    布朗迅速爬起來，發現四周是無盡灰暗，空間無比龐大，無論往哪個方向看，都完全看不見盡頭。
    布朗沒有慌亂，冷靜下來後他迅速打開掃描儀，對這片詭異的空間進行探測。
    想當年，他身為一名中級工程師，沒有留在繁華的銀河內環享受優越生活，而是義無反顧來到荒涼偏遠的銀河邊緣，足見布朗那份敢於冒險的精神。
    工作多年，布朗並未攢下任何積蓄，把幾乎所有的錢都拿去旅行和探索，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與行商聯盟，建立了相當深厚的友誼。
    總之，布朗很可能是最被方岩低估的人之一，有著遠比一般人強大許多倍的心理素質。
    掃描結果顯示，這片空間穩定，龐大，靜謐，遠處存在一種類似星體的結構，以及數量龐大到難以想象的金屬。
    “難道是一片隱秘的礦區？”
    布朗疑惑，他輕輕轉動方向舵，護衛艦調整方向後開始加速，所幸穿越空間漩渦的時候，船體並未受到嚴重損傷，依然保有百分之九十的性能。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處虛空中忽然出現了一道朦朧的輪廓。
    布朗瞬間警覺起來，他調整航向，朝那輪廓靠近。
    隨著距離拉近，布朗驚訝發現，那居然是一艘巨大而破舊星艦，漂浮在虛空中，表麵布滿古老的戰痕與奇異的符號。
    “我去！好大一艘星艦！”
    “應該是戰列艦！”
    布朗的心中湧起一陣興奮，同時也感到一絲不安，這艘星艦造型如此特殊，恐怕並不屬於銀河係。
    ……
    布朗將護衛艦穩穩停靠在戰列艦側方，思考如何才能進入星艦內部。
    突然，自動應答機亮起綠燈。
    布朗驚呆了，因為發生這種情況隻有一個答案，對方也安裝了相同頻率的應答係統！它隸屬於，或者曾經隸屬於銀河係！
    為了便捷和效率，應答係統雖然曆經無數次更新，但每次更新都會向下兼容。
    毫無疑問，這是一艘來自銀河的戰列艦，盡管非常古老，但依舊能夠和最新生產的星艦聯係，並進行遠程控製。
    隨著布朗按動鏈接鍵，兩艘船登陸艙門應聲開啟，發出低沉的機械聲。
    走入艙內，布朗首先注意到艙壁的構造，雖然表麵粗糙，但金屬材料卻是他所熟知的三鈦合金。
    艙內的燈光雖已黯淡，卻依稀能看到牆麵上布滿古老的符文。
    應該是銀河係通用文字誕生之前的某種文字，布朗仔細觀察，竟能認出其中個別文字和符號。
    帶上具有自動翻譯功能的智能眼鏡後，內容便一覽無遺展示在他的視線中。
    船員艙，儲備艙，第三休息室，動力艙，燃料艙…
    布朗一路向前，終於來到指揮中心。
    備用電源微弱的電流聲，在空曠的大廳裏格外清晰。
    雖然許多儀器已失效，但偌大的控製台和高高在上的艦長座椅，依然能讓人感受到昔日的威嚴。
    布朗試著坐上艦長椅，環顧四周，仿佛自己就是這艘古老戰列艦的指揮官，正率領這艘龐然大物，穿越漫長的星海。
    在艦長專用小桌板上，有一本厚厚的艦長日誌，拿起來，翻開，便見到上麵密密麻麻手寫文字。
    手寫艦長日誌，這種事情放在如今也並不罕見，很多古典派軍官始終堅持，手寫日誌，是對自己這份工作必須的尊重。
    原子墨水並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褪化，布朗隨手翻開一頁，讀著上麵的內容。
    “機器人的數量已經越來越多了，那些鐵家夥深度介帝國工業，介入人類生活，連軍隊裏也開始有人提議使用它們，可是，我們能信任那些冷冰冰的鐵家夥嗎？它們沒有情感，也沒有靈魂，更沒有信仰，我開始懷疑，未來某一天，它們甚至會成為軍隊的主角。”
    布朗蹙眉，他感到詫異，因為並沒有哪個國家讓機器人投入大規模使用，四巨頭也不會允許類似事件發生。
    方岩在地球大量製造機械臂，就已經是非常危險的舉動，冒了極大風險，更別提會行走的機器人。
    而且這艘戰列艦如此古老，難道說，在久遠年代之前，就已經有國家發明了機器人技術？
    帝國？
    這位艦長效力的是哪一個帝國？如今依然存在嗎？
    一篇日記讀完，非但沒有為布朗解惑，反而讓他一腦袋霧水，感覺曆史與現在的時空完全錯亂了。
    懷著巨大的好奇心，布朗又隨手翻開一頁。
    “今天軍方召開了一次重要會議，討論是否允許機器人加入軍隊，很多軍官支持這一提議，認為它們便與管理，能提升帝國戰鬥力，胡鬧！絕不能把戰爭交給那些冷酷無情的機器！這是對軍隊傳統的褻瀆！”
    “萬萬沒想到，軍方竟然真的批準用機器人替代人類戰士，這些愚蠢的家夥！我為他們感到羞恥！在這個動蕩時代，他們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同胞，選擇依賴那些沒有情感的機器，醜聞！真是令人發指的醜聞！”
    “最近這段時間，帝國頻頻發生失蹤事件，許多知名的學者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人們都在忙著談論那些鐵家夥，卻沒有人去關注那些傑出人類的命運，我懷疑，失蹤的不是僅僅是科學家，還有我們文明的靈魂！”
    “完了，一切全都完了，基於高級人工智能的帝國指揮係統正式投入使用，看到這一幕，我簡直無法相信，他們竟然將指揮權交給了機器！這是對人類最徹底的背叛！難道他們真的認為，一個沒有情感的機器，能比真正的指揮官更懂得戰爭殘酷嗎？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帝國和我們的文明，將很快走向終結！”
    “經過幾個月的狂攻，納蘭帝國選擇了退卻，我承認，在戰鬥中，人工智能和機械部隊展現出驚人的戰鬥力，它們幾乎無所畏懼，然而，勝利隻是暫時的假象，誰能保證，機械部隊能一直有這樣的表現，能始終保持對帝國的忠誠？”
    “機械部隊的進攻不斷加強，居然一路攻破了納蘭帝國的首星！這是一場夢寐以求的勝利！酣暢淋漓的勝利！或許我過去的觀點過於狹隘了，人工智能和機械部隊真的很強大，甚至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