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太陽被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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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日懸空,實在太磅礴了,整片發光的紅色海洋和它比起來都似已微不足道,像是個小水窪。
水窪上的塵埃——宗師,那就更不用說了,與那普照億萬縷金霞的太陽對比,完全可以忽略。
酷烈、熾熱的光落下,讓不知等級的黑色龜殼大船冒出一縷縷青煙,它要被燒著了。
烈陽橫空,就在眼前,仿佛觸手可及,它除了散發駭人的熱量,還在輻射神性物質,不過落在大船外的光幕上被擋住了。
宗師的手能穿透光幕出去,它很柔和,可卻能擋住大日輻射的神霞。
那滴帶著濃鬱芬芳氣味的金色液體落在光幕外,懸在那裏不動了。
一位散修沒忍住,祭出一個銀色小鼎,使之飛向光幕外,想第一時間摘取神藥,搶先服食掉。
他目光熱切,可與天上太陽發出的可怕光束並論。
然而,銀色小鼎剛脫離大船的光幕,就被太陽輻射的神異物質點燃,像是紙糊的般燒了起來。
這可是宗師級的異寶,竟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那人快速收手,召喚銀色小鼎,此寶已破破爛爛,被燒穿了,有奇異物質附著在上,且向著那位宗師飛去。
他連著出手,不斷鼓蕩戰氣,催發神光,可最後還是一聲悶哼,右手血肉脫落,指骨露出。
所有人都心頭凜然,再不敢輕舉妄動。
大蟲開口:“太陽躲起來‘苦修’,已經成神了嗎?”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所有宗師都蹙眉,這輪烈陽有很大的問題,和古書中記載的不一樣。
“這像是業火!”被燒傷右手的宗師開口,麵色難看,其中兩根指骨都要被燒斷了,眼下無法恢複。
眾人沒說話,都在盯著那輪龐大無邊的太陽,心頭沉重,它像是沾染上了無盡的“罪業”,不斷被輻射出來。
天空中,磅礴的太陽中,再次有金色液體落下,同樣帶著沁人心脾的藥香,懸在光幕外不動。
如此一共落下十滴,這似乎對應著十人。不過,眼下隻有九位宗師具備真身。
突然,停泊在海麵上的龜殼大船劇烈搖動起來,原本還算平靜的紅色汪洋也掀起滔天大浪,將大船打向高空。
一行人傻眼,他們這是要飛向太陽中嗎?
黑色龜殼大船,燒的更為嚴重了,青煙滾滾,很多部位都燒焦了。
不過,它隻是被拋起,很快又墜落了下去,砸在汪洋中。
這像是拉開了序幕,五十丈的大船不斷被駭浪打到高空。
“那是……什麽?”頗為自恃的獅世勇震驚,該族以勇烈聞名於世,其聲音居然都略微發抖了。
一群人抬頭,看到一根撐天的柱子倒落下來,金光萬丈,正是因為它臨近此地,才引發可怕的海嘯。
這個龐然大物,其一端徑直朝著船體壓來。
“一根……指頭!”終於,隨著臨近,宗師們看出它的本來麵貌,上麵有清晰的指紋,宛若巨大的溝壑,攜帶著濃鬱的神輝。
它臨近船體後不斷縮小,最後粗如水桶,輕輕落在大蟲的頭上,駭得這位蟲族高手亡魂皆冒。
事實上,這根手指就是衝著他的意識而去,輕輕觸碰,最後又迅速收回。
人們看到,它如閃電裂空,刹那回到巨大的太陽中,而且這次模糊可見,那裏有一尊龐大的生靈。
他全身都覆蓋著黃金神衣,看起來威嚴,神聖,超然在上。
可是,他全身都被血色的鏈子鎖著,隻有那隻手能探出,此時他將那根手指黏著的少許意識之光放在嘴裏,輕舔了下。
他閉著眼睛,完全像是在憑著某種本能行事。
“大哥,你沒事吧?”二蟲問道,背後黑金翅膀碰撞,鏘鏘作響,在外界他是強大的宗師,在這裏他們似乎真的成了蟲子。
大蟲臉色難看,搖頭道:“暫時沒什麽不妥,他似乎在品嚐我意識魂光的味道。”
轟隆。
海嘯再次爆發,因為那隻大手又一次探了下來,獅世勇“喜提”摸頭經曆,他也被嚐了魂光。
秦銘頭大,越發確定,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不靠譜,他分明了解足夠多了,那些宗師私下裏都在議論,說是大機緣,結果到了這裏後,居然這麽恐怖。
他沒有猶豫,天光裹著意識悄然附著在老布身上。
老黃在輕微震動,似乎無比忌憚。
秦銘道:“老黃,你吃了那麽多,吐一口生魂出來,給他品嚐。”
不管成不成,先試試再說。
秦銘可不想被人舔意識,哪怕對方是無上的神祇也不行。
“太陽消失後,這是在成神嗎?”一位宗師聲音發顫。
“太陽……被綁架了!”
此時,龐大太陽內,那道身影比剛才更清晰了,無比絢爛,全身的神衣極其耀眼,交織著紋理。
他被綁在太陽輪廓內部,身上的血色鏈子很可怕,勒碎了他的部分黃金神衣,沒入他的軀體中。
片刻間,船上的宗師都先後被摸頭。
秦銘發現,那個被鎖住的神靈確實出於本能,將黃羅蓋傘吐出去的那道生魂舔了一口後,噗的一聲又吐了出去,在業火中燒成灰燼。
此外,散修中那個老羊被舔了一口後,太陽中的龐大神靈不僅吐了,還幹嘔了一下。
頭上長有彎角的老羊麵部抽動,感覺被赤裸裸地侮辱了,這是多麽嫌棄他?
早先,也是他嚐試以銀色小鼎收走金色液體,結果指骨都險些被燒斷。
眾人沉默,真沒法評價,這隻老羊太菜了!
此刻,他們各自心頭翻騰起大浪,這地方太離奇了,同時也異常瘮人。
黑色龜殼大船啟航,不在此地停留,與此同時,十滴金色液體突破光幕,而後突兀地消失了。
每個人內視,都能看到體內有一滴金色液體。部分宗師掃視,想看到是誰多得了一滴,結果無法發現。
“這就是可延壽半世的神藥嗎?”羊族的老宗師問道。
金色文字出現,進行回應:“不,隻是一部分,完整的藥液正在配置,在追尋長生的途中逐步完善。”
大蟲鄭重地問道:“那是太陽嗎,當中鎖著一個龐大的神靈,他對我們做了什麽,這也是求取神藥必須的經曆嗎?”
金色文字出現:“追求長生的路上注定要有劫數,誰都躲不過,此次長生劫你等有驚無險。”
獅世勇開口:“其實,我想問個究竟,到底有沒有長生?”
短暫沉默後,金色文字才再次浮現:“我從未見過。”
船上的宗師都不出聲了,大體明白,統馭這片地界的某種規則,或者說某種神秘意誌,其自身都難以長生。
這其實也算是給了答案,萬物皆有壽數,最後都要消亡。
大船上的宗師並未悵然,更不可能迷茫,他們離地仙還遠,此生能否成為大宗師都還是未知數,無需糾結未來的問題。
“剛才,太陽中那尊被綁著的神秘生靈,舔食我們些許意識,是在尋找他需要的精神載體嗎?”一位散修問道。
其他人想要阻止已來不及,這還在別人的地盤上,他們覺得不該問這麽尖銳的問題。
金色文字浮現,卻沒有明確回應:“無需擔憂,他出不來,被規則束縛。”
“老黃你怎麽看,那個被綁著的生靈什麽情況?”秦銘暗中問道。
黃羅蓋傘道:“他已死去很久,不過是部分靈性複蘇。”
它再次強調,縱然是天神、天仙用盡手段,也不過能活兩千數百年,最後終將死去,世間的最強者換了一代又一代,沒有誰是例外,做不到真正長生不死。
秦銘問道:“那你呢,身為至寶,是否可以不朽?”
黃羅蓋傘略微沉默,最後還是告知:“但凡開了靈智,最終都會死,天下盡是舊事。我的前身已經死了,但本體為異金,足夠非凡,我是這件至寶本體上複蘇的新器靈,能看到前身刻下的些許模糊的烙印,那是腐朽的過往。”
此地安靜了,船上的人都是宗師,皆有非凡眼光,各自開始謹慎地接引光幕外太陽輻射的神異物質。
有人在嚐試煉化,有人想融入頂級奇寶中。
秦銘也在試探,所謂的“業火”相當可怕,那像是無邊的罪業混融了某種天火。
“負麵物質太多了!”秦銘睜開新生之眼,發現整個磅礴的太陽外,像是糾纏著無盡“罪業”。
甚至,那裏給人以罪孽滔天之感,金霞中藏著海量黑霧。
秦銘動用三昧真火,隨後也引動陸自在傳的世火,接著又催動《八景神照經》,當然他這次他不敢內煉龍虎大藥,而是在體外進行。
他在淨化那被綁架的太陽所糾纏的無邊“罪業”,斬盡負麵,提取出他所需要的正向的靈性物質。
“果然有些超綱,提取出的一簇火苗,不弱於我的三種神火,值得培育。”
而且,秦銘發現,被淨化的罪業中的火光和世火相遇,竟能融在一起。
“斬罪業,混融世火,此後就叫淨世火吧。”秦銘心中喜悅,不過沒敢立刻融入自己獨特的三昧真火中。
他怕當中還染著罪業,淬煉得不夠全麵。
“先帶出去再說,以後以雷霆澆灌,應該能徹底洗禮幹淨。”
在此過程中,他並不是很順暢,那滔天的罪業不時翻湧,一個不慎就會將提煉火精的宗師重創。
“罪業之力非常恐怖,不過,不適合煉身與煉兵,太過負麵了。”有些宗師輕歎,也隻能選擇性地提取當中的有益物質,舍棄了太多。
有人眺望太陽,道:“無盡業火,滔天罪孽,包裹著太陽,當年這是犯下了多大的殺劫?才能如此。”
大船啟航,像是在穿梭虛空,他們頓時感覺天旋地轉,竟擺脫那片海域,見不到太陽了。
“我們墜入了一口巨大無邊的海眼中!”
像是天翻地覆,龜殼大船翻騰著,砸進正在旋轉的漆黑的地界中,如墜深淵。
“前方險阻重重,需減負上路。”金色文字又在虛空中出現。
大蟲暗中向秦銘傳音,道:“大聖道友,早先我的提議如何?”
此前,他曾聯係秦銘,說嚴重懷疑獅人族祖地的大祭司跟來了,他們需要聯合起來,一起對獅世勇下手。
“好!”秦銘同意。
獅世勇正是那夥山賊背後的宗師,秦銘對這頭老獅子沒有一絲好感。
大蟲暗中告知:“那三位散修也答應了,就是此時,動手!”
刹那間,船上爆發混戰。
即便大船在翻騰,在深淵中墜落,也影響不到宗師對決。
大蟲和二蟲周身像是披著黑金甲胄,振翅時如雷鳴爆發,三位散修也不弱,縱然是那頭“菜羊”也在向前猛衝。
秦銘沒有保留,上來就動用九色劍煞。
身在危局中,最後時刻,獅世勇的盟友蝠報和鶴汐蘭都倒退了,不敢和他站在一起。
這頭老獅子著實很強,張嘴間,有形金紋擴張,宛若黃金神獅在大吼,整艘大船都在劇顫。
老羊當即橫飛,大口吐血。他身邊的兩位散修也好不到哪裏去,嘴角掛著血跡。
不過,麵對這麽多宗師出手,任獅世勇再強橫,身體也被撕裂了,一團璀璨的意識靈光被震落出來。
他怒不可遏,道:“你們以為我族大祭司附體而來嗎?根本沒有!”
他的血肉中有一張符紙發光,生生將他四分五裂的身體重新聚攏,這絕對是價值連城的救命寶物。
他的意識中,還有一張金色符紙,被他激活後,散發出大宗師的氣息,轟然一聲,將撲向他的散修打爆。
所有人都倒退,感覺寒毛倒豎。
“現在你們看清楚了嗎。我族大祭司根本沒到場。”獅世勇暴怒,他意識靈光中的符紙已經燒掉小半。
在其他人躲避與後退時,老獅子的意識回歸肉身。
他看了一眼蝠報和鶴汐蘭,又看向秦銘和三位散修,道:“你們都被利用了,一定是那頭老蟲子附體而來,六十三年前他就參與過神糧事件的血鬥。”
大蟲一口否認,道:“我族老祖已經坐化,怎麽可能到來?”
獅世勇道:“你騙誰?早先,我還懷疑那個外域的直立猿魔身上有一個老怪物,現在看你的樣子,分明是你族的老蟲子未死,附體而來。”
秦銘心中凜然,能成為宗師者果然沒有簡單之輩,都異常敏銳,將他的根底都要翻過來了。
他出手時,已經盡量在模仿這個世界的神道力量,可還是被看穿。
大蟲道:“我身上沒有大宗師附體,蟲族老祖的確坐化了,如此看來,一定是這名外域人!”
“你這蟲子,賊喊捉賊!”秦銘後退。
“還需減負!”金色文字再現,死一個還不夠。
此時,那破碎的散修被黑暗深淵無聲地吞沒了。
關鍵時刻,老羊以完好的左手撈走儲物手鏈,看到獅世勇向他望去,老羊手一抖,戰利品落在地上。
獅世勇的身上還剩下大半張金色符紙,能發出大宗師的力量,讓所有人都忌憚。
他開口道:“各位,老蟲子就在這兩兄弟身上,一起出手!”
蝠報、鶴汐蘭沒有任何猶豫,跟隨他一起進攻。
還剩下的兩位散修沒敢立刻動手,都在倒退。
“老黃,沒有人比你更懂魂光,你真感覺不到老怪物附體在誰身上嗎?”秦銘暗中問道,早先他先入為主,也以為獅人族的大祭司來了。
黃羅蓋傘回應:“我是新器靈,連宗師層麵都未臻至,一位大宗師若是動用秘法蟄伏,我怎麽能分辨?”
“啊……”
老羊身邊的散修慘叫,被大蟲以神秘手段移形換位,擋住了獅世勇一擊,身體爆碎,慘死當場。
金色文字浮現:“可以了,止戈,船上不得再動武。”
獅世勇麵色難看,不情願地收手。
老羊看著換位到他近前的大蟲,似是毛骨悚然,慌忙倒退。
大蟲開口:“附體的老怪物,要麽在這個外域人身上,要麽還在你獅世勇的身上,在以秘法遮掩。”
獅世勇道:“少廢話,老蟲子滾出來!”
……
龜殼大船平穩了,他們砸落在一塊綠洲上,草木的清香撲麵而來。
遠處,發光的紅色汪洋若隱若現,無邊無際。
“這是一座長滿草木的島嶼?”島嶼深處黑壓壓,像是死氣沉沉的黑土地,隻有部分區域長滿樹木。
虛空中,一滴綠瑩瑩的液體散發著清香,浮現出來,轉眼間而已,連著出現八滴。
同時,一隻巨大的手掌從島嶼深處探出,像是由老樹根拚湊而成,又是從大蟲開始,從他血肉中提取走一縷生機。
秦銘二話不說,讓黃羅蓋傘相助,自傘麵吐出一口血霧,他自身則裹帶著全部血液和精神附著在老布上。
島嶼中,也有一尊被道鏈捆綁的莫名生物,已渾噩了,憑著本能在品嚐外來者的生氣。
最終,一群人很沉悶,感覺自身太被動了。
不久後他們的體內各自都多了一滴綠色液體,蘊含著濃鬱的生機。
秦銘在這裏運轉《駐世經》,吸引那濃鬱到化不開的草木之力,感覺此地木屬性精氣的品質高的嚇人。
他心頭一動,這若是能淬煉出來一些,是否能幫他將長生劍意推向更高領域?甚至會更進一步接近長生道體。
“這裏也糾纏著無盡的罪業!”秦銘沒敢直接汲取,而是反複煉化,將綠瑩瑩的草木之力收取,準備帶出去以雷霆淨化。
龜殼大船再次啟航,殺戮如期而來!
這次,獅世勇和大蟲直接死磕,到頭來二蟲慘死,鶴汐蘭被殺,秦銘撐開黃羅蓋傘擋在身前,而老羊則是滿臉蒼白之色地坐在船沿上,隨時準備跳船。
大蟲身上有稀珍的祖符,已燒掉大半,如此才擋住獅世勇的攻擊,他眼神森寒,什麽話都沒有說。
蝠報,一對銀色蝠翼顫動,他原本是個風流倜儻的中年男子,現在臉色煞白,感覺大事不妙,這路途沒完沒了,再這麽下去,他注定要被祭掉。
第三站到了,一行人看到了一頭數千裏長的鯤,在汪洋中拍擊浪濤。
最終,六滴黑色液體落下,憑空消失在五人體內。
秦銘在這裏練功,提取到水屬性神秘物質,同樣彌漫著無盡“罪業”,依舊準備帶走。
他漸漸回過神來,莫非要采集五種稀珍藥液,對應五行,最後融合煉出神藥,才可延壽半世?
路上,所有人都不說話,氣氛壓抑無比。
秦銘也心頭沉重,這裏麵竟有一個大宗師,他不得不嚴陣以待,一個弄不好就可能會形神俱滅。
到了現在,他已經心裏有數,大致知道是誰了。
片刻後,金色文字浮現:“需要減負,拋下兩人。”
這樣下去,最終大概率隻有兩人能等到延壽神藥煉製完畢。
轟的一聲,這一次獅世勇和大蟲同時攻擊老羊和秦銘,他們心情沉重,發現這兩人更可疑。
至於蝠報,被獅世勇親自搜過意識,早已被排除。
秦銘提前躍出大船,以黃羅蓋傘擋住了恐怖的餘波。
縱然如此,他也被一股巨力震的七竅流血,身體在發光的汪洋上空翻騰不止。失去大船的保護,他感受到了海麵蒸騰起的恐怖熱量,有些難以忍受。
還好,他提前試過,憑著自己的《煉身合道經》與《極道金身經》,短時間劃過夜空,不會有致命問題。
船上,大戰爆發,老羊一掃卑微之色,昂首而立,連著出手,硬撼大蟲與獅世勇的攻擊,震爆了他們最後的符紙。
蝠報睜大眼睛,怎麽也沒有想到,並非傳聞中的那位大祭司到來,也不是恐怖的老蟲子登場,居然是這隻菜羊“詐屍”,宛若絕代強者,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氣質。
老羊的那種眼神很特別,視大蟲、獅世勇這樣的猛人如螻蟻。
不過,老羊在動手時,自身也付出了巨大代價,其身體像是在羽化,部分血肉幹枯,化成灰燼落下。
“原本想和你們平和相處,你們非要較真,一直相安無事地走到最後不好嗎?”老羊聲音平靜,似乎沒有感受到身體上的痛苦。
“你是……神明!”大蟲看著祖符碎掉,其身體也在解體,眼中充滿了恐懼,他知道了真相。
獅世勇也絕望了,顫聲道:“你是退化的真神,沒有改變生命形態,就已經立足在第七境,但是自身腐朽了,老邁了,正在羽化中,跌落到了大宗師境!”
兩人斃命,眼神失去光彩,縱然對方退化了,他們也鬥不過。
秦銘攥著自飛仙山殘脈得到的腐爛扇子,飛回大船上,高度警惕與戒備著。
蝠報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知道沒有活路了。
老羊很平靜,看向秦銘,語氣中無波瀾,道:“咱們到此,所為何求?采摘長生藥,我其實很想和你井水不犯河水,打打殺殺無意義。”
“我也想與前輩和平相處。”秦銘認真地回應道。
時間在他這邊,老家夥出手後,羽化速度加快了。
然而,這可不是簡單的人物,曾經是一位絕代強者,活到壽數將盡,僅想一想就有些恐怖。
“那就好。”老羊點頭。
隨後,他又補充道:“其實,我可以成為天神,當年被人暗算了。”
顯然,這也是一種無形的震懾,避免對方年輕氣盛而誤判。
第四站到了,他們采摘到土行寶液。
再上路後,蝠報歎氣,感覺悲涼,他知道該自己上路了。
“還差一人。”秦銘準備動手,第五站有可能要煉成最後的神藥了,老羊若是堅持到那一刻,一旦服下大藥,他則必死無疑,有腐爛扇子在手也無用。
老羊似看出了什麽,迅速開口:“別急,我們請本地的金色意誌見證,你我簽訂契約,彼此平和相處,離開時讓它將我們從不同出口送走。”
“老黃,這種契約有效嗎?”秦銘暗中問道。
真要動手,他並無把握,畢竟這是由第七境退化下來的怪物,誰知道臨死一擊到底有多麽恐怖。
黃羅蓋傘道:“我需要看一看過程才知道。”
金色意誌出現,最後同意了,浮現文字:“你們兩個,都有些意思,準了!”
秦銘和老羊按照某種繁瑣的儀式,引動了此地的規則,達成了某種契約。
黃羅蓋傘告知,這種儀式有效,最起碼兩三年內無法破解。
隨後,老羊從體內抓出一團意識,這是一位宗師級的豺狼人。
老羊並非附體而來,這就是他的本體,不過他抓了一位宗師,原本想在關鍵時刻用來施展替死術,現在倒也派上用場。
豺狼人咆哮著,但改變不了什麽。
蝠報、豺狼人成為最後一站的祭品。
第五站地,秦銘和老羊各自摘取到金性藥液,果然是五行寶藥合一,他們兩人同時得到可延壽半世的神藥。
老羊已經迫不及待,他身體接近破碎,正在羽化,眼看就不支了,他急匆匆地吞服五色光華衝霄的藥液。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模糊下去,即將被傳送走。
“小友,有緣再見。”這是老羊在此地最後的聲音。
“前輩,有緣再見!”與此同時,紅色汪洋拍擊,將秦銘也送走了。
待秦銘從黑洞洞的巨大出口衝出,他禦風而行,升騰到高空後,向下俯視時不禁倒吸冷氣。
出口那裏是一片巨大的深淵,可以見到發光的紅色汪洋衝擊出來部分。
秦銘神色凝重,那深淵像是一隻大嘴,那湧動出來的部分紅色海水宛若嘴角掛著的一縷血液。
很快,海水退走,深淵也消失了,隻剩下一片廣闊無邊的黑土地,接著黑土也變淡了,消失在黃土層下,應是從地底遠去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