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出來了。
    一切源頭來自於這老家夥的**。
    一開始想要活下去才和流民建造了村子；
    後麵想活更久，又和陰緣大神做了交易成為鬼；
    現在又覺得當鬼活得太憋屈了；
    想要翻身造反自己成為陰緣大神的角色。
    那再往以後呢？
    無窮無盡。
    人的**就像一道填不滿的溝壑。
    為了滿足它，這種深陷其中的人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隨你怎麽說，現在你隻需要告訴我這個交易做不做？”老村長的語氣變得不再和善。
    他其實也很疑惑。
    麵前這個能隨意改變外貌的家夥，先是被自己的骨刺捅了個對穿，又從高空摔落。
    最後自己甚至還借助陰緣大神的力量下了咒。
    可對方還是正常出現在了這場大祭上。
    甚至活蹦亂跳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麽影響。
    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如果不做，你能拿我怎麽樣？你可抓不住我。”吳亡站起來開始拿盒子裝菜裝飯。
    再不回去，二姐那邊得餓著了。
    老村長麵色陰沉道：“從今天開始，除非大祭成功，否則沒有陰緣大神的允許，誰也無法離開村子半步。”
    “現在張三瘋和聖女都沒有了，三天大祭結束後陰緣大神會把全村人獻祭掉，村子也會成為它的屬地。”
    他已經認為吳亡殺害張三瘋了。
    既然現在又沒有陰緣聖女，又沒有小瘋子的命來還債。
    “你也不想永遠被困在這裏吧？”
    說到這裏，吳亡明悟了。
    他知道被淵神抹除的主線任務是什麽了！
    【三天之內逃離陰緣村】
    或者說【祓除陰緣大神】！
    畢竟吳亡也親身試過了。
    確實，正常的辦法不可能離開這個村子。
    隻要踏進周圍的森林，那麽總會繞回來的。
    想要說服陰緣大神讓自己離開顯然是妄想。
    那就隻能幹掉對方了！
    幹掉一個噩夢級副本的BOSS啊……
    “等我取代了陰緣大神，我就有權利放你離開！雙贏啊！”老村長的表情已經略顯癲狂，看得出來他等得太久了。
    如今擺脫陰緣大神的機會近在咫尺。
    怎麽可能容許對方跑掉？
    吳亡沉思片刻。
    隨後提著裝好的飯盒準備下看台。
    冷聲說道：“你等我考慮一天，明晚上在祠堂給你答複。”
    沒有理會老村長在身後的挽留。
    吳亡跳下看台後融入人群消失不見。
    哪怕老村長在最高位置俯視下麵的所有村民，依舊沒能注意到對方變成了誰的樣子。
    可他並不擔心。
    他知道，這人一定會回來找自己的。
    因為他從對方身上嗅到了和自己一樣的味道。
    渴望自由和解脫的味道。
    “說起來，他身上那股香味更加濃鬱了，那到底是什麽……”
    老村長有些自言自語地坐回去開始欣賞起大祭的表演。
    思考對方身上那股吸引自己的香味究竟是什麽。
    有點像陰緣聖女的味道。
    但要比那更加誘人。
    這家夥到底是接觸過誰，才會染上這種味道？
    ————
    悄悄離開廣場的吳亡往半山腰趕去。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兩件事——
    第一，陰緣大祭的真相和真正的陰緣聖女在哪兒。
    當老村長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麵板。
    【支線任務1：探查村長家的秘密（已完成）】
    這裏證明老村長的來曆並沒有撒謊。
    他確實是兩百年前的老東西。
    可是下一個支線任務卻沒有顯示完成的標誌。
    【支線任務2：了解陰緣之祭的真相，並且找到真正的陰緣聖女】
    這就證明，在陰緣大神方麵的事情。
    老村長對自己有所隱瞞。
    真相不一定就是老村長所說的那樣。
    還需要親自去見一見陰緣大神才能敲定。
    第二，汙染廣播究竟是怎麽回事？
    沒記錯的話，王校長得到淵神氣息也是通過聽見了某段詭異的廣播。
    從那以後高山中學就被汙染了。
    現在陰緣村的汙染同樣來源於此。
    這證明副本世界並不是完全獨立存在的！
    可廣播總是要有源頭啊！
    吳亡不覺得廣播內容是淵神在進行播放。
    淵神一眼就能讓副本直接爆炸。
    祂實在是太過恐怖。
    而廣播散發出來的氣息相比來說又過於弱小。
    更像是某人在利用淵神無意中散發的氣息慢慢去汙染其他副本一樣。
    “誰會這麽做？玩家？還是某個PC？”吳亡越想越是細思極恐。
    再加上公測時曾經提到過——
    【公測後連續通關失敗三次的副本將會降臨現實】
    有人在故意增加副本難度，讓副本降臨現實！
    這是一種怎樣的災難啊？
    雖然自己是不死的存在。
    但二姐不是啊！
    倘若副本降臨在她身邊……
    “算了，別多想，先把眼下這個副本速通了再說。”吳亡甩甩頭清醒一下自己的思維。
    他的前進動力其實一直很簡單——
    變強，強到能在任何情況下保護二姐。
    同時也強到能夠去找淵神的本體。
    然後麻煩對方殺死自己。
    祂或許是世界上唯一有希望殺死自己的可能性了。
    說不定還能從淵神身上找到不死的原因。
    吳亡期待真正的死亡已經很久了。
    就像水和空氣對於普通人來說是生命最原始的渴求。
    死亡的吸引力對他而言也莫過於此。
    這或許是身為不死的詛咒。
    “欸嘿嘿~雞湯來咯~”
    吳亡樂嗬嗬地推開木門。
    簡直和在現實中做好飯菜去喊房間中打遊戲的二姐開飯一樣。
    然而剛進來就看見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雙眼緊閉冷汗直冒。
    整個人渾身顫抖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咬緊牙關發出咯咯的聲音。
    就像是在做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
    精神正在被不停的折磨。
    “啊！”
    還沒等吳亡上前查看什麽情況。
    吳曉悠垂死病中驚坐起般猛地睜眼翻身醒來。
    眼中止不住的流露出驚恐的神色。
    看見吳亡擔憂的眼神，她下意識顫顫巍巍地說道：“我……做了個噩夢，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對方讓我轉告你不要和老村長做任何交易。”
    “嗯？你也是曹操？吾好夢中殺人？”
    吳亡有些不解。
    什麽托夢能提到自己？
    甚至連自己和老村長談交易的事情都知道？
    話音剛落，吳曉悠顫抖得更加明顯。
    她這輩子從未有過如此陰冷的感覺。
    從小接受的科學觀念和唯物主義被瞬間擊潰。
    哪怕不能理解這種情況是如何發生的，她也本能地知道發生了什麽——
    自己撞鬼了。
    “那家夥說……自己叫做……”
    “陰緣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