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學藝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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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孫悟空走出洞府,看到右邊空地上已經搭起兩座極其簡陋的草棚,此時劉沉香和小玉正在計劃怎麽蓋屋子,看到孫悟空後快步迎了上來。
    “師父。”劉沉香拱手一拜,小玉則恭敬行禮,叫了聲:“大聖。”
    孫悟空點了點頭,然後朝劉沉香說道:“你隨我來。”
    劉沉香應了一聲,接著孫悟空帶著劉沉香進了洞府之內。
    洞府中,孫悟空盤坐在石台上,朝劉沉香問道:“我能教你的不多,隻有兩種法門,但這兩種法門都能通長生仙道。”
    “師父,隻要能通長生仙道,弟子不在意法門多少。”劉沉香連忙拜道:“請師父授法。”
    孫悟空頷首道:“我傳你這第一道法門,便是《大品天仙訣》,此法乃是根本之法,能助你得證太乙仙道。”
    說完,孫悟空抬手一指,一道金光刹時沒入了劉沉香的眉心之中。
    劉沉香隻覺眼前閃過一片茫茫渺渺的仙光,其後腦海中便多出了一部道法,正是那《大品天仙訣》。
    接著孫悟空又道:“這第二道法門,便是那地煞七十二般變化之法,我也一並傳授於你。”
    說著孫悟空再次抬手一指,又是一道金光沒入劉沉香眉心內。
    劉沉香目光微微一陣閃爍,當眼神恢複清明之際,腦海中又多了‘地煞七十二變’法門。
    “這兩道法門,隻要你用心修煉,將來超凡脫俗,證得太乙仙道,不在話下。”孫悟空道:“至於那諸般神通,就要你自己去悟了。”
    神通,乃是一個修士到了一定境界,自然領悟天地自然規則而悟得的神力,卻不是隨便能夠傳授的。
    “還有我這金剛不壞身,也是天生便有根基,也無法傳你,隻能靠你今後的福緣修持。”孫悟空道:“你明白了嗎?”
    劉沉香感受著腦海中的《大品天仙訣》和《地煞七十二變》兩道法門,內心激動萬分。
    對於神通和肉身境界並未太過在意,聽到孫悟空的話之後,劉沉香連忙叩首拜道:“弟子明白了,多謝師父賜法。”
    孫悟空點點頭,說道:“好,法門已經傳授給你,你先去自行參悟修行,若有不通之處,可隨時來問我。”
    “弟子明白。”劉沉香躬身一拜,隨後起身退出了洞府。
    但不久後劉沉香又返了回來,朝孫悟空問道:“師父,弟子方才沒有問明,這《大品天仙訣》和《地煞七十二變》兩道法門,該先修哪一部?”
    這裏就能看出劉沉香與孫悟空的差距了,當年菩提祖師也是同時傳授了孫悟空這兩道法門。
    而孫悟空是先修的《大品天仙訣》,其後再修的《地煞七十二變》。
    聽到劉沉香的問話,孫悟空笑著說道:“你可知什麽叫‘根本之法’?”
    劉沉香自身也是有仙緣的,雖然一開始想不明白,但孫悟空這麽一點,他立刻就懂了。
    “多謝師父,弟子明白了。”說完,劉沉香躬身拜謝,然後再次走出了洞府。
    走出洞府後,小玉急忙上前問道:“怎麽樣?都學了什麽法術?”
    劉沉香撓撓頭,說道:“師父傳了我兩道法門,讓我先自行修煉。”
    小玉聞言微微點頭,說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一起修煉吧。”
    “啊?”劉沉香滿臉驚訝,問道:“也有人給你賜法了嗎?”
    小玉笑道:“那當然,我家有祖傳之法,威力巨大,修煉圓滿後有劈天裂地之神威。”
    “這麽厲害?”劉沉香一臉震驚道:“那是什麽道法?”
    小玉一臉自傲地道:“此法名叫《劈天神掌》,當年姥姥雖傳給了我,但我卻沒有好好修煉。既然今日齊天大聖傳了你法門,那我們便一起修煉,看誰修煉的快。”
    “好。”劉沉香也很高興,“那我們便一起修煉。”
    小玉滿臉笑容,正要說話,卻不小心瞥見一道身影走了過來,她仔細一看,竟是昨日的那個梁女。
    “哼。”小玉頓時沒了好臉色,轉身說道:“既然要修煉,這草棚怎能行?還是先把房子搭起來吧。”
    說完,小玉轉身便離開了。
    劉沉香愣了一下,然後也看到了梁女,他看了看小玉的背影,又看了看梁女,最後還是站在原地朝梁女拱手叫道:“梁女姐姐。”
    梁女麵帶微笑,朝劉沉香問道:“你拜師成功了嗎?”
    劉沉香連忙點頭,說道:“成功了,師父還賜下兩道法門,讓我修煉。”
    梁女聞言當即拱手笑道:“恭喜恭喜。”
    “多謝梁女姐姐。”劉沉香說了句,隨後也沒問梁女來幹什麽,便指著小玉那邊說道:“我去那邊看看。”
    梁女頷首笑道:“好。”
    劉沉香轉身離去,梁女則徑直走向了孫悟空的洞府,當她看到洞府門前的那一副對聯時,眼中不禁泛起道道靈光,整個人極為安靜地立在那裏,好似陷入了沉思。
    而另一邊劉沉香來到了小玉身邊,小玉正在挑選樹木,見到劉沉香過來,便指著一棵大樹道:“把這棵樹砍了,就夠我們兩個搭建房屋所用了。”
    劉沉香抬頭一看,隻見眼前這根鬆樹足有七、八丈高,樹葉鬱鬱蔥蔥,樹幹筆直,十分適合用來建造房屋。
    “好。”劉沉香說道:“我去找斧頭。”說完便要離去。
    而這時兩人卻看到孫悟空與昨晚那個大漢一起走出了洞府,並且快步朝著梁女走去。
    “誒?”劉沉香有些驚訝,“師父認識梁女姐姐?”
    小玉道:“有什麽奇怪的?都住在一個山上,低頭不見抬頭見,不認識才奇怪呢。”
    “不對啊。”劉沉香道:“師父怎麽對梁女姐姐這麽客氣?還有那個大叔,你看他也很客氣。”
    小玉定睛一看,隨後也發現了異常,孫悟空對梁女明顯和藹親近的多。
    梁女給孫悟空行了一禮,孫悟空竟然也拱手給梁女還了一禮,這讓小玉和劉沉香大為吃驚。
    “不得了。”劉沉香道:“這梁女姐姐竟然能和師父這般親近?難道她們是親戚?”
    小玉則有些不屑,說道:“肯定是哪個大神、大仙的子女,二世祖罷了。”
    雖然這麽說,但她自己都不相信這話,因為齊天大聖絕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人,而是以孫悟空的地位和脾氣,別說什麽二世祖,就算是漫天神佛也沒有一個能讓孫悟空去趨炎附勢的。
    就在驚詫之際,遠處的孫悟空卻朝劉沉香招了招手,顯然是讓他過去。
    劉沉香道:“師父好像在叫我。”
    小玉說道:“是在叫你,估計就是要給你介紹你那個梁女姐姐。”
    “那我先過去了哈。”劉沉香道。
    小玉道:“去吧,等會兒回來跟我說說,你那梁女姐姐到底是什麽來曆。”
    “好。”劉沉香應了一聲,然後快步跑了過去。
    來到麵前,劉沉香朝孫悟空行禮並叫了聲師父,孫悟空則指著梁女道:“這位是你的梁師叔。”
    “啊?”劉沉香腦子轟隆一聲,隨後猛地反應過來,原來梁女姐姐和自己師父是同門?
    反應過來後,劉沉香趕緊朝梁女見禮道:“弟子劉沉香,拜見梁師叔。”
    “不必多禮。”梁女笑道:“我們早已見過了。”
    孫悟空笑道:“這便是緣分了,緣分來時,天南地北都相識。緣分盡時,近在咫尺難相逢。”
    “好了。”孫悟空說道:“沉香,既然與你梁師叔認識,就不必再過多介紹了,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劉沉香應了一聲,然後朝孫悟空和梁女行了一禮,再次轉身離去。
    隨後孫悟空將梁女迎進了洞府,各自落座之後,孫悟空便朝梁女道:“不知昭琰妹子可曾記得,當年你我在人間有過一麵之緣?”
    梁女笑道:“自然記得,那時兄長你護送唐僧取經,我則是西梁女國的女王。”
    孫悟空笑道:“不想轉了一圈,到頭來還是自家人了。”
    說到這裏,孫悟空臉色又是一變,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
    不必說,他自然是想到了當時傅琳變成女兒國女王時發生的那些事情。
    “唉,女兒國那一難,俺老孫終身都忘不掉。”孫悟空一臉唏噓地說道。
    牛魔王聽到這裏還很是好奇,問道:“老弟,你們在女兒國到底遇到了什麽?”
    孫悟空道:“回頭再與老哥細說。”
    “好好好,一言為定。”牛魔王連連點頭,臉上滿是好奇之色。
    此時梁女從袖中取出瓷瓶,送到孫悟空麵前道:“兄長,這是菩提祖師讓我送來的,祖師說要親自交到兄長手中。”
    孫悟空聽到這話,當即一臉鄭重地接過瓷瓶,隨後打開看了一眼。
    一瞬間丹氣外溢,整個洞室內都充滿了丹香味兒。
    孫悟空是過來人,一聞味道就知道這是什麽丹,隻有牛魔王有些驚詫,“這是什麽仙丹,怎麽如此馨香?”
    孫悟空道:“是太上老君的‘九轉金丹’。”
    “九轉.”牛魔王怔了一下,隨後問道:“九轉金丹?老弟你如今已是鬥戰勝佛,道果自在群仙之上,還要這九轉金丹有什麽用?”
    孫悟空蓋上玉塞,將瓷瓶收入袖中,隨後笑著說道:“金丹自有用處,隻待機緣到時。”
    牛魔王似懂非懂,但也不再去想,反正與他無關。
    接著孫悟空看向了梁女,問道:“昭琰妹子現在祖師那裏修行?”
    梁女點頭道:“師父讓我過來,在祖師坐下聆聽教誨。”
    孫悟空笑道:“那倒是,叔父身為塵寰玉府總攝帝君,三界人間權柄集於一身,自然沒有那麽多的時間教徒授業。雖說叔父他有無量偉力,但在教徒弟這方麵,倒真不如祖師精深。”
    梁女眉頭一皺,詫異地道:“兄長,您說什麽塵寰玉府總攝帝君?”
    “嗯?”孫悟空訝異道:“怎麽?你不知道嗎?你的師父,我的叔父,便是人間總攝帝君,靈台洞明神霄大帝陛下。”
    看著梁女臉上的震驚之色,牛魔王不由露出了笑容,他雖然顧忌沒有點破,但顯然孫悟空不需要顧忌太多。
    “兄長,您是說?師父他就是塵寰玉府神霄大帝本人?”梁女震驚道。
    孫悟空道:“沒錯,原來你一直不知道?”說著孫悟空笑了:“你這個徒弟做的有些失職喲。”
    梁女此刻心中既震驚又自豪,但也有些無奈,“兄長,不是我失職,是師父他一直沒告訴我,我一直以為他是神霄大帝駕下臣子呢。”
    “原來如此。”孫悟空會心一笑,道:“叔父他不告訴你,也是不想影響你的修道之心。”
    梁女點點頭,道:“兄長說得對,師父他用心良苦,我卻不能及時領悟,實在慚愧。”
    孫悟空笑了笑,梁女也迅速調整了心態,無論師父是什麽身份,都隻是她的師父,僅此而已!
    看著梁女如此快速地平靜了下來,孫悟空也是嘖嘖稱奇,“難怪叔父要收你為徒,你這樣的悟性,留在人間做個小國王實在太屈才了。”
    梁女拱手道:“兄長謬讚了。”
    說到這裏,梁女便提起了洞府外的那副對聯,“兄長,你洞府外的那副對聯似有玄機。”
    孫悟空眉頭一挑,道:“昭琰妹子看出什麽了?”
    梁女道:“容小妹試言,若有不對之處,還請兄長指正。”
    孫悟空道:“說來聽聽。”
    梁女道:“上聯‘見性誌誠,回首處即是靈山’,此聯想必說的是取經艱難,縱然曆經磨難,卻不改本心,若心性誌誠,對取經堅定不移,那取經路上的每一步腳印,都是一座座巍峨神聖的靈山。”
    孫悟空笑道:“那下聯呢?”
    梁女沉吟片刻,說道:“這下聯‘持真守正,反動時方見真佛’,是否用了《五千言》的典故‘反者道之動’?”
    孫悟空拊掌大笑,“好好好,說得好,那我問你,反者道之動是什麽意思?我這下聯又是什麽意思?”
    梁女說道:“反者道之動,出自太上老君《五千言》道經,是說物極必反,世間萬事萬物一旦達到極限就要走向反麵,乃是道的運行規律,此之謂‘反動’。”
    “持真守正,反動時方見真佛。我想這句話是說隻要能夠稟持真法,嚴守正道,然後觀見萬物反動規律,便能領悟真正的‘道’。”梁女說道。
    孫悟空歎了口氣,說道:“今日方知‘後生可畏’之言,實不我欺。”
    梁女躬身道:“小妹所答皆為心中感悟,若有錯漏之處,還請兄長教誨。”
    “沒什麽錯漏之處,你能領悟到這一層,我也沒什麽能教誨你的了,以後好生修煉,莫要懈怠,你之仙道不可限量。”孫悟空說道。
    梁女聽到這話,卻沒有任何驕傲自滿的神色,隻是謙虛地道:“多謝兄長誇獎,小妹謹遵兄長教誨。”
    於是梁女又在孫悟空這裏坐了半晌,方才起身告辭離去。
    牛魔王則繼續兩邊跑,梁女那邊有事的時候就去斜月三星洞,沒事的時候就跑過來找孫悟空嘮嗑,日子倒也被他過得清閑悠然。
    日升月落,春去秋來。
    靈台山中雲聚雲散又是三年,梁女從入定中醒了過來,三年過去,她的氣機更加清昂渾厚,一舉一動已有返璞歸真之意。
    盤坐在老鬆樹下,梁女感受著氣海充盈,丹田盈滿,眼前似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界限正在等她戳破。
    隻是梁女遲遲沒有邁出那一步,因為她覺得時機還不到。
    但這種感覺十分清晰,梁女感覺自己隻要輕輕邁出一步,打破界限就能成仙,但靈魂深處確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時機還不到。
    所以梁女便準備去請教一下菩提祖師,可是當她剛剛站起身來的那一刻,方寸山中忽然有一道氣機直衝天霄。
    其後四麵八方有祥雲匯聚而來,聚於方寸山北麵上空,久久凝而不散。
    梁女抬起頭來,立刻發現了那祥雲所在之處,“那是兄長的洞府所在?”
    下一刻,梁女猛地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劉沉香成仙了!”
    話音剛落,一道仙光衝天而起,瞬間布滿方圓千裏天空,隨後那仙光與祥雲一起化作靈雨從天上降下,滋潤著靈台山方圓千裏內的一切生靈。
    其後一道恢弘廣大的氣機擴散開來,除方寸山和丹赤嶺上的生靈不受影響外,其餘生靈都感應到了這道氣機,紛紛匍匐下拜。
    “我成啦!!!”
    “哈哈哈哈,三年!三年!我終於成仙了!”
    劉沉香喜悅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方寸山,梁女略一思索,便走出斜月三星洞,往孫悟空洞府而去,劉沉香得證仙道,自然要去祝賀一番。
    梁女趕到時,劉沉香正在向孫悟空行三拜九叩之大禮,以謝孫悟空三年授業之恩。
    孫悟空扶起滿臉興奮的劉沉香,看著他說道:“你如今已證得太乙散數中的‘太乙金仙’道果,《大品天仙訣》與《地煞七十二變》也修煉圓滿,可以出師了。”
    聽到這話,劉沉香微微一怔,臉上的興奮之情迅速減少了六分。
    不管他對佛門如何憎恨,但孫悟空這三年可是精心授業傳法,沒有絲毫保留。
    這三年來也是他最為純粹快樂的三年,所以聽到出師這兩個字,劉沉香還是有些不舍。
    但這個不舍很快就被‘救母’這個念頭給衝散了,是的,現在他學藝有成,該去救自己的母親了。
    所以劉沉香再次跪在地上朝孫悟空三拜九叩,孫悟空見他如此,便道:“當年我有言在先,你出師之後,我們便再無師徒之情分。”
    說罷,孫悟空抬手按在劉沉香腦袋上,說道:“劉沉香,你修道有成,為師準你出師。”
    說完,劉沉香感覺到冥冥中似乎有什麽聯係斷開了,那應該.是師徒緣分吧,他暗暗想著。
    劉沉香第三次叩首拜謝,隨後站起身來,不再稱呼孫悟空師父,而是尊稱了一聲:“大聖。”
    梁女也上前來道賀,並送上了山中靈果作為賀禮,劉沉香收下後朝梁女道謝,也不再叫師叔,而是改稱‘梁道友’。
    最後,劉沉香朝孫悟空問道:“大聖,可否允許我們再在山中住一晚上,明日再下山?”
    孫悟空點頭笑道:“隨你們,這房子是你們自己搭建的,你們想住多久都可以。”
    劉沉香連連道謝,隨後孫悟空又在洞府中辦了一場宴席,美酒佳肴一應俱全。
    就在這宴席之上,坐在劉沉香旁邊的小玉卻瞳孔一縮,她目光看到了不遠處洞府牆壁上的一個石龕內的瓷瓶,那瓷瓶上貼著一張黃紙條,上麵寫著:太上老君親製九轉金丹。
    小玉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起來,她看著已經成為太乙金仙的劉沉香,而自己如今距離成仙卻遙遙無期,她還想到了自己的姥姥,姥姥也沒有成仙。
    一時間,小玉的目光吸在那瓷瓶上,久久不曾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