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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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自東來村離開,薛鏡辭一路禦劍西行。
    長劍升空極快,東來村很快化為芝麻大的黑點。
    係統趴在劍上俯瞰蒼茫山雪,直到東來村徹底看不清了,才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
    這半個月來日子安逸閑適,肚子都吃圓了一圈,真要分離還頗有些不舍。
    “宿主,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啊?”
    係統見薛鏡辭獨自坐在劍上,周身縈繞著孤寂氣息,忍不住仰頭喵喵道。
    “回渝城。”
    薛鏡辭低頭看去,明明剛用過潔淨術的幹淨衣裳,卻又沾上了幾根貓毛。
    他站起身往劍尖走去,悄悄離係統遠了些。
    長劍風馳電掣,越往西去,沿途的修道者也漸漸多了起來。不知飛了多久,一道巨型禁製攔住了所有修士,逼得他們落地步行。
    溫家屬地,禁禦劍。
    溫家修紅塵道,是上古修道世家,與凡人共居,因此主城布了禁製,不許修士禦器飛行。
    薛鏡辭禦劍緩緩落下,看到係統爪子陷進了泥土裏,迅速收回了想去抱起貓咪的手,便聽不遠處傳來繁雜聲響。
    渝城永遠是個熱鬧的地方。
    這裏多險峻山峰,即便在城中行走,也總要爬坡上坎,許多凡人便以替人挑貨謀生。
    此刻,城外幾個壯碩漢子赤著胳膊,正靠近篝火飲酒。
    烈酒飲下,再一張口便嗬出白霧般的熱氣,讓人遠遠看著就忘卻了茫茫風雪的冷。
    見到有修道者自結界處落下,那些人早就習以為常,爭著站起來要幫忙挑貨物。
    修道者雖有儲物袋,但不能裝活物。這些修士靠獵殺妖獸賺取靈石,新鮮的價格更高,但難免汙濁,便很願意花點銀錢,找人幫忙運進城中坊市。
    薛鏡辭慢了一步,幾個壯漢很快尋到了生意,隻剩下那個少年無人問津。
    “就你這身板,還想抗妖獸,去去,一邊兒玩泥巴去。”
    “仙長,我真的抗得動!我很便宜!”
    聽到便宜,薛鏡辭耳朵動了動,拎起係統朝孩子走去。
    “抱這隻髒貓,要多少銀錢?”
    係統抬頭不滿地喵喵叫,但要它自己走山路的確太為難,於是兩眼一閉,不吭聲了。
    少年看著貓,磕磕巴巴地報了個低價,薛鏡辭付了銀錢。
    兩人腳程快,自山口到城內,不過半個時辰。
    少年不敢多問去哪,就隻抱著貓乖乖跟著,直到薛鏡辭走到華裳閣前,才問:“仙長來買法衣嗎?”
    薛鏡辭點點頭,徑直走了進去。
    城內製作法衣的店鋪有四家,最大的就是這家,在修士中頗有名氣,無論用料還是裁剪皆是頂好。
    薛鏡辭這人看著無欲無求,實際上卻愛俏,就是初來乍到窮苦之時,也要定期來華裳閣買衣裳。
    他一進門,視線就落在了正中的紅色法衣上。
    正道修士的法衣大多顏色樸素,紅色過於招搖穠豔,頗為少見,但麵前這件,衣緣袖緣為金,倒有些烈火熔金之感。
    薛鏡辭想到去了上界要見徒弟,總不能空著手,該有些像樣的東西,便叫掌櫃拿了這件法衣。
    掌櫃見薛鏡辭不還價,麵上笑容更熱絡了:“客官且隨我去一旁量體,以便調整法衣尺寸。”
    薛鏡辭微搖搖頭,淺笑說:“是要送人,他身形與我相似……”
    話說一半,他微頓了頓:“算了,還是改大些吧。”
    六年未見,他那徒弟應該不是舊時身形,大了些倒也好改。
    “好說,好說。”
    解決了禮物的事,薛鏡辭心底鬆了口氣,便去挑選自己的法衣。
    一連三月都住在村莊裏,衣裳好些都舊了。
    於是他挑選了許久才滿意,讓店家在上麵多加幾道除塵、避水、防風的咒符。
    約定了明日來取,薛鏡辭又去坊市買了丹藥、符籙和一眾渡劫所需之物,這才告別了挑貨的少年,順手買下他的竹簍。
    係統被少年抱在懷裏,一派悠閑,見他又往城中掌管土地宅契的官邸走去,慌忙問道:“宿主,你是要賣了宅邸嗎?”
    見薛鏡辭點頭,係統惋惜道:“也是,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剛來這世界時,薛鏡辭身無分文,時常借住在破廟。直到在這裏定居,才算有了個落腳之處。
    家裏小至鍋碗瓢盆,大至家具陳設,都是宿主一點點添置出來的,就這麽賣了,著實有點可惜。
    薛鏡辭卻沒什麽傷感,反而難得有些高興,沒想到這屋子升值這麽多。
    “仙長不知,明年又到了五年一次,上界仙人下凡挑選弟子的時候。除了京城,便數渝城來的宗門最多。眼下來此地等候的少年修士絡繹不絕,可謂一屋難求啊!”
    薛鏡辭心中高興,將賣房的牌子掛上去,便帶著少年回了住處。
    山城彎彎繞繞,不僅要看東西南北,還要分上下,薛鏡辭的住處並不算大,卻也是個漂亮宅邸,隻是地勢偏頗,左鄰右舍少了些人氣。
    但也並不算難找。
    隔著牆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結滿紅果的老柿子樹。
    薛鏡辭叫少年將貓放下,便叫人回了。
    他剛一進家門,不遠處的劉大爺就跟過來問詢,薛鏡辭一走就是幾個月,便是這些鄰居幫忙照看院子,見有人來,於是又翻出些別處的特產做答謝。
    劉大爺推辭幾聲,便也笑嗬嗬地收下了,問道:“這次回來住多久?妞崽這兩天定了親事,等明年過了春,就要嫁人了。”
    薛鏡辭煮了熱茶,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道:“就要走了,院子已經掛到了交易所,應該是不回來了。”
    劉大爺也跟著愣了愣,良久才想到什麽,問說:“這次可以去上麵,找小謝了?”
    薛鏡辭點頭:“是可以了。”
    “好,好事情!都過了這麽久,你也該去找他。”
    劉大爺喝了他的茶水,嘴上說著好,眼圈卻有點泛紅。
    他知道這些修行之人,與他們並不一樣。
    薛鏡辭初來買了院子的時候,他家孫女也才六七歲,轉眼過了十幾年,眼看著小姑娘都要嫁人了,眼前的人卻仍舊是從前的模樣,沒有絲毫變化。
    臨走前,薛鏡辭又將他叫住,從儲物袋裏翻出漂亮的玉墜子遞過去,道:“婚事趕不上了,這是送給妞崽的,祝她以後一直平安快樂。”
    劉大爺抹了眼淚,收了東西道謝才走,十年前還精神抖擻的人,如今已經彎了背脊,要靠著拐杖才走得穩當。
    待他的身影消失,唯留薛鏡辭與那顆柿子樹在原地。
    薛鏡辭收回了目光,開始收拾起屋子裏的東西。
    值錢的放進儲物袋,漂亮的放進儲物袋,而謝爭的東西也要收拾好,全都裝進儲物袋。
    這宅子不大,總共就兩間屋子,一間是他的,另一間是他徒弟謝爭的。
    十年前,他按照係統任務的指引,尋到了謝爭做徒弟,兢兢業業地做主線任務,培養出優秀的弟子。
    彼時的謝爭正跌入人生低穀,昔日春風得意的狀元初入官場,得罪了權貴流放,斷手斷腳地在苦寒之地乞討維生。
    薛鏡辭就是這時出現,將人帶回了家裏,收做弟子,治好了他的傷患,又教他修行入道。
    師徒二人在這小宅子裏住下,偶爾出門曆練,轉眼就是四年多。
    直到謝爭得到了機緣,被貴人帶去了上界,一去就是六年。
    而上界卻是大宗門才能去的地方,如薛鏡辭這般微寒的散修,連天門陣法都越不過,唯有渡過金丹之劫,才有資格跨過天門陣。
    如今眼看他要化成金丹,終於能去上界尋謝爭,繼續做任務了。
    說不高興是假的,謝爭是薛鏡辭第一個徒弟,從引氣入體到一招一式,都是他親自教導。
    謝爭又有狀元之才,兩人亦師亦友,相處的十分融洽。
    許久不見,薛鏡辭嘴上不說,心裏還是惦記,謝爭房間裏的東西仍然是六年前的樣子,分毫未變。
    有木雕,有畫冊,有詩文……
    薛鏡辭舍不得丟掉,索性全收起來,儲物袋很快就滿了。
    他糾結許久,從裏麵取出了自己東西舍棄,這才勉強騰出些位置。
    而那些被舍棄的東西也沒浪費,薛鏡辭隻輕輕一碰,便見那些東西像是被吸走了所有靈氣。
    從鮮活的模樣到幹枯縮水,最後手指微點,便化成了灰燼。
    凡人自是沒有這樣的能耐。
    可薛鏡辭是異世之人,有著吞噬萬物的饕餮血統。
    係統慌忙提醒:“不要貪吃,你的力量還被鎖定,胡亂用會被發黃牌的。”
    薛鏡辭隻能收回手,腦海裏品味了下剛剛吸收的味道。
    不給吃算了,反正又不好吃。
    直到黃昏,他才吐出口氣站起身,終於算是收拾好了院子,揉了揉肚子,決定臨走前再去望天樓大吃一頓。
    大約是血統作祟,薛鏡辭天生就是個饞嘴的,這些日子在東來村苦了嘴巴,回來頭一天就要全補回來。
    然而等到了望天樓嚐到了心心念念的招牌蹄花,卻是皺著眉不怎麽動筷子。
    係統是吃不出好壞的,叼著小黃魚問:“你不是最喜歡他家的蹄花了,怎麽不吃?”
    薛鏡辭不滿地與蹲在旁邊的小貓說:“難吃。”
    旁邊的客人聽見,誇他舌頭靈,舉著酒杯道:“仙長有所不知,兩個月前這望天樓的王廚子回了鄉,如今這個不太行,隻味道學成了七八份,到底不如從前了。”
    那人搖頭晃腦的感歎,薛鏡辭心說可惜,筷子戳著碗裏的蹄花,怎麽也不肯再吃了。
    係統小聲吐槽說他嘴刁。
    待幾日後房子賣了出去,薛鏡辭換上新法袍,出城禦劍飛回渡劫之地。
    他體內靈氣轟鳴顫動,天際間烏雲重攏,絳紫色的雷電如蛛網密布,卻又被一股力量攔住。
    舊事重演,天道仍被天門陣法阻隔。
    薛鏡辭腦中想起先前河妖發誓的模樣,舉起右手淡淡道:“我今日對天發誓,此番渡劫必不出劍。”
    係統愣住,怪叫起來:“你胡說什麽呢!”
    說完將劍收回劍鞘,見長劍嗡嗡不願進入,他安撫地拍了拍,繼續道:
    “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此話一落,蒼茫道意瞬間罩定了他所在之地。
    薛鏡辭似有所感,知曉天道終是感應到了他的存在。
    薛鏡辭發完誓言後,仰頭看向天門陣法,重新將劍從劍鞘中抽了出來。
    ——轟隆隆。
    天門陣法劇烈顫動,最後終究攔不住那狂湧而下的雷劫之力。
    係統終於慢半拍的明白了什麽,這人竟然想以違誓之雷引來金丹雷劫!
    如今兩道雷劫相隨而來,天地震怒,整隻貓瞬間都消失不見,隻留下喵喵地聲音回蕩。
    “薛鏡辭,你這是玩命!”
    薛鏡辭仰頭看著天雷,心說果然可以,接著不再多想,專注地抓緊了劍迎雷而上。
    縱有天門陣法相隔,他終於等到了自己的金丹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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