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三子奪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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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我們不能輸。”
“把親衛派上去。”
李治咬牙說道。
大唐皇子的親衛,自然是精銳中的精銳,戰鬥力堪比宮廷禁衛軍。
要知道在這個時期的大唐,能夠成為禁衛軍的,基本上都是參加過多次戰役,且獲得不少軍功。
作為嫡子,魏王跟晉王的親衛,亦是如此。
“你我親衛加起來,不過三百人,夠嗎。”
李泰略微遲疑道。
李治立即回道:“四哥,太子麾下,也才一千兵馬,三百人衝鋒,足以。”
實際上打到現在,李承乾的兵力,不過六百餘了。
神武軍是厲害,但麵對數倍敵人,且軍備跟身體素質都沒什麽相差的情況下,堅持到現在還有優勢,已經很是厲害了。
魏晉聯軍這邊,傷亡至少上千。
現在李治就是想,讓這些親衛生力軍,來扭轉局勢。
“好。”
李泰當即應了下來。
他們不能輸,一旦輸了,太子位是一方麵,最有可能的是,連性命都要交代在這裏。
當年,李世民的玄武門之變,可不僅僅隻是李建成跟李元吉,包括他們的妻兒,也盡皆全部處死,半點後患不留。
很明顯,現在的李承乾,就是要走這樣的路子。
更何況這次是他們先發難,甚至是給足了李承乾下手的理由。
在殺了李泰跟李治後,完全可以推脫,隻是為了自保。
當然,成王敗寇。
誰贏了,才有資格說道理。
失敗的人沒有發言權。
一聲令下。
原本保護在魏王晉王身邊的親衛兵,當即翻身上馬,加入戰鬥中。
這股生力軍的到來,確實讓魏晉聯軍士氣一陣,局勢開始發生變化。
在親衛兵的帶頭衝鋒下,神武軍勢如破竹的氣勢頓時一滯。
那三百親衛宛如一柄寒光凜冽的利刃,迅猛地切入神武軍看似牢不可破的防線。
他們身披特製精鋼鎧甲,在日光映射下,鎧甲表麵泛起冰冷的光。
手中長槍林立,每一次刺出都裹挾著銳不可當的氣勢。戰馬高聲嘶鳴,馬蹄揚起的塵土彌漫在戰場上空,親衛們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令眾人耳鼓生疼。
看到這一幕,李泰有些得意的對李治說道:“咱們這些親衛的軍備,還得是多虧了太子,若沒有他的那個大錘,那有這般好。”
“用大兄造的兵器對付大兄,當真是一報還一報啊。”
李泰說的大錘,就是東宮的水力鍛錘。
李世民去了東宮看到這個東西後,就讓工匠這邊也跟著做。
雖然不知道個中原理,然照葫蘆畫瓢還是沒問題的。
水力鍛錘打造出來的精鋼鎧甲跟長矛,自然是優先供給宮廷禁衛,這其中也包括皇子的親衛。
前邊,麵對這股親衛兵,蘇定方微微皺眉:“傳令,務必擋住。”
神武軍雖然勇猛,但也不是無敵的。
戰場搏殺,最是消耗體力,哪怕是騎在馬上,一番鏖戰下來,一身力氣也去了七八分。
親衛軍這邊,一直都是在旁邊觀戰,因此體力充沛。
加之人數的優勢,勝利的天平逐漸邁向魏晉聯軍。
“你們也上吧。”
李承乾對守護在旁邊的陳雲超吩咐道。
太子左內帥陳雲超。
一直便是李承乾的親衛統領。
從東宮到遼東,再從遼東到洛陽。
陳雲超本身似乎有些默默無名,在軍功上也沒有太多的可點之處。
然李承乾麾下,不管是誰,哪怕是蘇定方,都不會瞧不起陳雲超。
能幹到太子左內率這個位置,不僅是忠誠,個人能力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麵。
“是,殿下。”
領命後的陳雲超一馬當先,率領那一百親衛兵如一陣旋風,呼嘯著卷入戰場。
他們的鎧甲在日光下泛著金光。
手中長刀閃爍著寒芒,與普通親衛的長槍截然不同,透著一股淩厲狠辣的氣息。
戰馬四蹄生風,所到之處,塵土飛揚,瞬間便與魏晉聯軍的親衛短兵相接。
原本占據優勢的魏王、晉王親衛,在這股新力量加入的瞬間,攻勢陡然受阻。
陳雲超身形矯健,在馬背上如同一尊戰神,手中長刀揮舞間,寒光霍霍,帶起一片片血花。
他的刀法狠辣至極,每一次出手,都透過鎧甲的縫隙,精準地切向敵人的要害,不過眨眼間,便有多名魏晉聯軍親衛慘叫著倒下。
這一番淩厲的攻擊,竟讓魏晉聯軍的親衛們一時間陣腳大亂,戰場上的局勢瞬間僵持起來。
“陳雲超竟然這般勇猛。”
李泰感覺有些不可置信,他自然是認識陳雲超的,不過在李泰的心裏,這家夥就是個悶葫蘆,平日也說不出幾句話。
唯一值得稱讚的,就是很聽太子的話。
不過對於他們這些皇子來說,什麽時候缺過聽話的人?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陳雲超竟有這般武力。
李承乾這邊的親衛兵,在陳雲超的帶領下,配合默契得如同一體。他們三人一組,相互呼應,進退有序。
長槍與長刀相互配合,長槍負責刺擊牽製,長刀則瞅準時機,迅猛地收割敵人性命。
盡管人數上遠不及魏晉聯軍親衛,卻如同一把把銳利的楔子,硬生生地將對方的攻勢擋了回去。
便是在這個時候,柴令武策馬來到李泰身旁,神色凝重地觀察著戰場局勢,片刻後,他湊近李泰,低聲獻策:“魏王看太子的軍隊,個個勇猛異常,我們雖人數占優,正麵強攻一時難以取勝。”
“依我之見,不妨采用輪戰之法,以我們充裕的兵力,輪番上陣,不斷消耗太子一方的兵力與士兵們的體力,如此,他們縱有衝天的士氣,也難以持久。”
李泰眼睛一亮,道:“好計策,就按你說的辦。”
李治也是認同點頭。
其實李泰跟李治這邊的將領們,不少也是懂得兵法之道的。
隻是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這次應該會很輕鬆。
畢竟他們在暗,伏擊太子,且還有數倍之兵力。
大家都是大唐精銳,自有自的驕傲。
哪怕是各自為戰,那也能輕易勝之。
可誰想到,太子那邊的遼東士卒,不僅絲毫不遜色他們這些大唐精銳,在陣法對戰上,更是進退有序,對比之下,反倒是他們成了散兵遊勇。
柴令武雖然是柴紹的兒子,但在軍事這塊卻不是很出色,也沒參加過什麽戰爭。
這次獻策,也非是柴令武想出來的,而是麾下將士。
傳令之下,魏晉聯軍開始變化陣型。
數千兵馬分成三股。
前邊士兵廝殺一陣後,立即撤後,第二排頂上,而後是第三排,如此論戰。
頓時間內,魏晉聯軍的傷亡數開始增加。
畢竟先前更多兵力才能頂住,現在突然減少兵力,相當於本來五六個打一個,現在變成了兩三個打一個,自然更難了。
然而不過片刻間的功夫,魏晉聯軍突然變得勇猛起來。
不,不是魏晉聯軍變得更為勇猛,而是李承乾這邊的將士,力氣逐漸有些跟不上了。
有了中場臨時休息的魏晉士卒,自然在體力上更有優勢。
人數上的巨大差距終究是難以逾越的鴻溝。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承乾一方的傷亡開始不斷增加。
盡管太子親衛兵們個個悍不畏死,但在潮水般湧來的魏晉聯軍親衛麵前,防線還是漸漸出現了鬆動。
戰場上喊殺聲震天,鮮血飛濺。
仗著人多勢眾,魏晉不斷發起猛烈衝鋒。
如洶湧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不斷衝擊著李承乾親衛兵那看似堅固實則脆弱的防線。
——
宮廷別苑。
這裏就是朝廷眾臣給太子定下的暫時行宮。
數十位朝廷官員就在這裏等候太子的到來。
隻是,朱雀大街上的亂戰,他們會不知曉嗎。
大部分的官員自然不清楚,然而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當然是知道的。
因為不斷有人過來,分別向長孫無忌等人匯報現在朱雀大街的實施戰況。
最新的消息傳來,褚遂良麵色一喜,說道:“諸位,先前太子謀反之事,陛下雖暫未處置,可也說過恢複其太子位隻是緩兵之計。”
“如今他又在大街上與兩位皇子兵戎相見,這分明是賊心不死!”
“依我看,咱們就該順應陛下心意,趁此機會,協助魏王,一舉拿下太子,以絕後患!”
“魏王素有賢名,平日裏廣納賢才,對治國理政之策更是鑽研頗深。他心懷天下,若能登上太子之位,定能帶領大唐走向更為昌盛的未來。”
“反觀太子,犯下謀反之大錯,即便被恢複太子位,誰又能保證他不會故態複萌,再度做出危害朝堂之事?”
褚遂良希望在這個時候,借助魏王優勢的情況下,說服眾人,直接支持魏王。
這樣一來,朱雀大街那邊,就不會有什麽變數了。
朝廷禁軍出動,哪怕太子再厲害,也沒有了用處。
話音剛落,魏征就站了出來,對褚遂良嗬斥道:“簡直荒謬至極!你口口聲聲說太子賊心不死,可你怎不想想,究竟是誰率先挑起這戰火?”
“魏王與晉王竟公然伏兵襲擊太子,此等行徑,與謀逆何異?”
“太子身為儲君,即便曾有過錯,那也是陛下親自定奪處置,何時輪到他們私下動用武力?”
“太子自幼被立為儲君,多年來,在陛下的悉心教導下,熟讀經史子集,心懷治國安邦之宏願。雖因一時糊塗犯下過錯,但他在監國期間,也曾展現出非凡的理政才能,減免賦稅、興修水利,為百姓做了諸多實事。”
“陛下既然恢複了他的太子位,便是對他仍抱有期望,相信他能改過自新。我們身為臣子,當為朝堂清明、皇室安穩盡心竭力,而不是助紂為虐,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推波助瀾!”
褚遂良也不甘示弱,向前跨了一步,漲紅了臉反駁道:“魏公,話可不能這麽說!”
“魏王賢能,一心為大唐社稷著想,怎會做出謀逆之事?”
“分明是太子執迷不悟,妄圖保住那本就不該屬於他的太子之位,才逼得魏王、晉王不得不出手。”
“這是為了大唐的未來,為了陛下的江山穩固!”
“魏王禮賢下士,朝堂之上諸多有識之士皆願為其效力。”
“他所提出的諸多改革之策,皆切中時弊,若能得以施行,大唐必將國富民強。反觀太子,其身邊多是一些阿諛奉承之輩,他若複位,朝堂恐將再次陷入混亂。
魏征氣得渾身發抖,用手指著褚遂良,大聲說道:“褚遂良,你這是顛倒黑白!”
“太子才能,天下皆知,你卻在這裏一味詆毀。你如此偏袒魏王,究竟是為了大唐,還是為了一己私利?莫不是想在魏王登基之後,謀取高位,盡享榮華富貴?”
褚遂良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他咬著牙說道:“魏征,你莫要血口噴人!”
“我褚遂良對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表。”
“支持魏王,完全是出於對大唐社稷的考慮。”
“魏王之才,遠勝太子,且深得陛下喜愛。”
“你如此維護太子,難道不是因為你與太子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
麵對兩人的爭鋒相對,長孫無忌跟房玄齡,卻跟沒有瞧見一樣,低眉不語。
長孫無忌心裏想著的,最好是晉王繼太子位。
房玄齡老謀深算,在事情完全沒有落定之前,自然不會輕易表態。
畢竟太子給的驚喜太多了,雖說一時間魏王跟晉王占據優勢,但結果還沒出來之前,參合完全沒有意義。
然而這個時候的李靖卻開口說道:“如此貿然貿然出兵相助任何一方,都可能引發更大的混亂。”
“然不管是太子,亦或是魏王,晉王,若有所失,等陛下醒來,定然會怪罪我等坐視不管之罪。”
長孫無忌聽到李靖這話,知道已經不能當作不知道了。
作為第一功臣,陛下醒來後,最為責怪的就是他。
怎麽說,他也是太子,魏王,晉王的親舅舅。
看著三個外甥打生打死坐視不管,怎麽著都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