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策反房玄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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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外別苑。
這裏隔著一個坊,便是東宮。
“殿下,已經查到了,延喜門增加了大量的禁軍,連城牆都特別加固過。”
內侍文忠低聲說道。
李承乾點點頭:“看來父皇,這是怕了呀。”
“若我入住東宮,估摸父皇整夜都要睡不著了。”
宮城的城牆很高,很嚴實。
可東宮跟太極宮的城牆,就很脆弱了,火炮一轟,就能直接轟踏。
李承乾也明白,李世民再怎麽讓步,顧念親情,都不會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因為一旦宮城真的被破,那李世民也隻能是移居大明宮了。
內侍文忠有些奇怪的說道:“陛下忌憚殿下,為何不讓殿下住大明宮呢。”
太子監國,卻住在宮城外來庭坊,按照禮製,也應該是大明宮。
這才符合太子的身份。
這個時候,還沒有興慶宮,是後來才有的。
長安城隻有太極宮跟大明宮。
李承乾笑著說道:“那是因為,父皇也在怕玄武門。”
“大明宮地勢高,且處於太極宮東北方,若我入住大明宮,則可直接起兵強攻玄武門。”
“太極宮看似堅不可摧,玄武門卻是最大的敗筆,隻要從玄武門突入,就能直取太極宮。”
“當年,父皇也是知曉這點,所以自玄武門而去,後來擔心玄武門,便任命內侍張阿難為右監門將軍,玄武門安排了大量的精銳跟親信。”
“玄武門的那些將士,多數都是曾經跟隨父皇的玄甲軍,隻有最被信任者,才能駐守玄武門。”
文忠一聽,這才明白。
陛下自己走過的路,果然陛下最清楚。
文忠有些糾結:“殿下,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李承乾微微皺眉。
如今的局麵,其實是他不怎麽想看到的,隻是人非聖人,他也不是全知全能。
走到今天,一是借了後世的力。
而是靠著對曆史的些許了解。
說到底,不管是身處那個時代,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隻有自身強大,才能在任何時代都混得好。
永遠不要小瞧古人,能在曆史下留下名字的人,從來就沒有簡單過的。
更何況是李世民這樣的千古一帝,還有朝廷那麽多的大臣。
說到底,李承乾之所以能一直穩住,太子的身份起到了很大作用。
就算是到今天,李承乾也並非是完全站在了李世民的對立麵。
也沒有說完全站在朝廷這些曆史名臣的對立麵。
房玄齡不會下死手,長孫無忌亦是他的親舅舅,也不會容許別人對他下死手。
在李世民的眼裏,李承乾的所作所為,也許讓他很生氣,但終歸是自己的兒子。
虎毒不食子,更何況李承乾是李世民跟長孫皇後的第一個孩子。
朱雀大街上。
羽林衛的出現,是李世民給兒子們的保障。
至始至終,李世民都希望自己的兒子都能好好的活著,而不是誰去死。
說到底,李承乾麵對的,從來不是火力全開的大唐。
加上先前做過的一些功績,李世民自身病重,心中希望的,還是能讓李承乾來繼承皇位。
這些,李承乾心裏都知道。
可最大的關鍵是,李世民的身體,會不會好。
如果李世民病重要死了,大概還是李承乾繼位。
可李世民要是痊愈了呢。
皇帝跟太子之間的權力鬥爭,是沒有辦法調節的。
李世民不想四十多歲,正是身體強健的時候禪位。
可太子能再等二十年嗎。
李承乾也沒那麽想當皇帝,可他的屬下,能等二十年嗎。
最主要的是,魏王李泰,願意安安分分封王就藩嗎。
事到如今,晉王李治,還願意返回封地嗎。
很多事情,不是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大勢,脅迫著每一個人,隻能去爭。
你退一步,別人可不會退一步,而是會進一步。
李承乾要保全自己的勢力,坐大的自己勢力,可朝堂就這麽些位置。
他坐大了,李世民就小了。
都不願意,那就隻能鬥了。
不過這鬥,也講究個平衡,而不是孤注一擲。
李承乾陷入沉思,思索著怎麽來跟李世民鬥這一場。
文忠小心的不敢發出聲音,打擾到殿下的思緒。
李承乾看向窗外的夜色。
‘他要保全魏王跟晉王,這是底線。’
‘在我沒有繼位之前,殺魏王跟晉王其實沒有多大意義。’
‘隻是現在魏王跟晉王已經不夠打擂台的了,在身體沒好前,二鳳大概是要讓步。’
‘等他身體養好後,則必然會再想辦法把魏王跟晉王拉起來。’
‘二鳳也不想親自下場吧。’
‘哪怕現在已經下場了,後麵還是要回去。’
李承乾眉頭緊鎖。
因為現在的局勢,看似他很強勢,其實上弱點也很明顯。
除了三萬神武軍,也沒有什麽別的了。
可在這長安城裏,如果不是廝殺,那神武軍除了保護他,在其他方麵起到的作用並不大。
要想破局,必須得到其他人的支持。
長孫無忌?
李承乾微微搖頭。
這個老狐狸,完全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看似長孫無忌一直站在李承乾這邊,可李承乾心裏清楚,長孫無忌實則不過是站在大勢這邊。
隻要不是魏王,太子跟晉王誰得大統,對於長孫無忌來說,都沒有什麽影響。
魏征?
鬥嘴還行,真要皇權上的爭鬥,就沒啥作用了。
沉思一陣後。
李承乾突然想到了人。
房玄齡!
“文忠。”
“臣在。”
李承乾你吩咐道:“這樣,你去安排人查查,房玄齡最近的情況。”
文忠有些遲疑:“房相?太子的意思是?”
李承乾低聲道:“這天下,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房玄齡雖說夫人是五姓七望的人,可他房家不是。”
“他想要的,可不是讓五姓七望傳承有序,而是要他房家。”
“房家次子是跟了魏王,然房家長子,可不是魏王的人。”
文忠有些猶豫:“可房相他先前.”
李承乾道:“先前是先前,那是因為他沒有選擇,可現在不同了,父皇病重,他年紀也大了,總該是要為家族考慮了。”
“在朝堂上的這些事情,房玄齡看似一直站在魏王那邊,然實際上,又沒有完全來針對我。”
以房玄齡的能力,要是火力全開,魏王黨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李承乾能感覺到,這是他在給自己留退路。
當然,二鳳那邊,也不會允許房玄齡火力全開。
二鳳讓房玄齡去幫助魏王,不是為了扳倒太子,而是為了壓製。
真要廢太子,二鳳可不需要這麽麻煩。
“這能成嗎。”
文忠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房玄齡一直都跟太子作對來著。
到了如今這等局勢,太子竟想著要去聯合房玄齡。
怎麽想都感覺不靠譜。
“廢話這麽多,讓你去做就行了。”
李承乾自然不能貿然去聯係房玄齡,至少要找個合適的時機,還有知曉房玄齡最近的情況,才好跟其交談。
——
房府。
“父親,如今局勢已然明朗,太子擁兵自重,意圖謀反,這是天下皆知的事。”
房遺直率先打破沉默:“魏王賢明,深得陛下寵愛,又有眾多大臣支持,此次定能一舉扳倒太子。父親身為宰相,若能全力支持魏王,他日魏王登基,房家必定更加榮耀。”
他很搞不懂,為什麽到了現在這樣,父親還一直搖擺不定,總是不願意全力出手。
作為房家嫡子,他比弟弟房遺愛更清楚,父親到底有多大的權勢。
可以說如今朝廷大部分的官員,或多或少都跟父親有著交情。
一旦發力,魏王黨必然能勢力大增。
可這麽久了,太子都起兵了,父親竟然還覺得最後魏王不能成功奪嫡。
房玄齡輕輕放下奏章,綜理朝政並不簡單,李世民可以玩,但他不行,晚上加班看全國各地的奏章,已經成了習慣。
隨後,目光深邃地看向兒子。
歎了口氣道:“遺直,你太年輕,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朝堂之上,局勢變幻莫測,哪有什麽絕對的明朗?太子雖然行事激進,但他手中握著三萬神武軍,又有火炮這等利器,實力不容小覷。”
房遺直有些急切:“可是父親,陛下已經醒來了啊,他難道會放過太子嗎,他會原諒太子嗎,太子連潼關都沒交出來。”
“晉王年幼,陛下一直偏愛魏王,太子現在又在長安城中,連東宮都住不進。”
房玄齡微微搖頭,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陛下的心思,豈是那麽容易揣測的?”
“你以為陛下真的要廢掉太子?”
“如果陛下真的要對太子動手,今日朱雀大街上的羽林衛,來的就不是半數了。”
“且告訴你吧,陛下繞過我等大臣,暗中調動了城外數萬府兵埋伏,若是太子在奪取啟夏門後,想要出逃長安城。”
“則城外府兵與城內禁軍必然夾擊太子。”
“隻是太子或許也猜到了陛下的心意,哪怕是得知陛下已經醒來,卻依舊選擇留在長安城裏。”
軍隊調動的事情,先前房玄齡不知道,但在這之後,自然能得到消息。
也是知道了這些消息後,讓房玄齡有些糾結起來。
在陛下身邊這麽多年,他很是了解陛下。
說陛下心胸寬廣,也可以說是心腸軟。
到了這份上,依舊不舍得對太子下死手。
還有因為病情的關係。
這次的病重,房玄齡能感覺到,陛下更願意太子繼承皇位。
至於起兵造反這一點大逆不道,說起來,也不算多大的事情。
畢竟陛下自己,都是這麽走過來的。
比起陛下,起兵造反而已,算不得什麽。
隻是陛下如今所憂慮的,是魏王跟晉王的性命。
因為太子真登基,難保不會對魏王跟晉王下手。
房遺直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不解之色:“父親的意思是,太子還有翻盤的機會?可如今朝中大臣,大多都站在魏王這邊,就連長孫無忌大人,雖然表麵上保持中立,但實際上也在暗中支持晉王。父親若不把握這個機會,日後房家恐怕會陷入被動。”
長孫無忌支持晉王的事,其實已經不算多大的秘密了。
雖說沒有親自出麵,可長孫衝跟晉王的關係好過頭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是都能看出來的。
“長孫無忌?”房玄齡冷笑一聲:“他那點心思,我還能不清楚?他所謂的中立,不過是在觀望局勢,想等局勢更加明朗後,再做選擇。他是太子跟晉王的親舅舅,無論誰登上皇位,他的地位都不會受到影響。可我們房家不同,一旦站錯了隊,後果不堪設想。”
房遺直不甘心地說道:“父親,難道我們要眼睜睜地看著魏王錯失良機?”
“太子若真的登基,以他之前對父親的不滿,房家肯定會遭到報複。父親別忘了,之前在朝堂上,我們多次反對太子的主張,還因為太子謀反的事情,與太子產生了極大的矛盾。”
房玄齡站起身來,在書房裏來回踱步,腳步沉重而緩慢:“我又何嚐不擔心這一點?”
“可你想過沒有,太子若真的能掌控局勢,順利登基,他需要的是什麽?是能幫他穩定朝堂、治理天下的人才。太子就算心中有氣,為了江山社稷,也不會輕易對房家下手。”
房遺直有些激動地說道:“父親這是在賭!”
“賭太子會不計前嫌,賭他能容得下我們房家。可萬一賭輸了呢?魏王若是成功,他必定會重用那些支持他的大臣,而我們房家,因為猶豫不決,錯過了這個機會,到時候在朝堂上的地位恐怕會一落千丈。”
房玄齡微微搖頭:“我這不是賭,而是權衡利弊。”
“遺直,你記住,在這朝堂之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太子雖然與我們有過矛盾,但那都是為了國事。如今局勢危急,他若想坐穩皇位,就需要像我們房家這樣的勢力支持。”
“而魏王,他真的有能力掌控大局嗎?”
房遺直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父親,我明白你的顧慮。可現在太子對我們充滿敵意,我們主動示好,他會接受嗎?”
“而且,二弟遺愛已經徹底投靠了魏王,在魏王身邊出謀劃策。我們若是突然轉變立場,二弟那邊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