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還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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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再睜眼,就見榻上的男人白著臉摔躺回去。
    明顯是想起身,卻不留神扯到傷口。
    “誒!”鍾婉意一驚,頓時瞌睡全無。
    傷口才縫合不久,若是不留神掙開,不說處理麻煩。
    單單二次縫合的疼,都夠人活生生疼死了。
    “快讓我……”
    情急之下,鍾婉意立即掀開錦被。
    男人精壯**的上身瞬間暴露在天光下。
    勁瘦緊實的腰腹間纏著厚厚的繃帶。
    留意到繃帶滲血,鍾婉意越發焦急,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查看。
    封行止驀地張開緊閉的雙眸,一把攥住女子碰到他小腹的手。
    一拉一扯,轉瞬將人牢牢擒在身下。
    痛呼尚未出口,鍾婉意被人一把掐住脖頸。
    玉色的脖頸纖細脆弱,隻消輕輕一擰,美人即刻便能香消玉殞。
    “誰派你來的?鍾家還是別的人?說!”
    封行止滿額冷汗,牙縫間擠出的字句冰冷又狠厲。
    成長至今,他經曆的明槍暗箭數不勝數。
    也曾有過女子刻意接近,意圖不軌。
    所以眼下,他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
    “沒……”鍾婉意喘不上氣,俏臉很快漲紅。
    她雙手握緊男人的手腕,在他身下徒勞掙紮,像尾擱淺的遊魚。
    這人不止眼盲心瞎。
    還是個瘋子!
    硬挺著傷口撕裂之痛,都要先把她掐死!
    “說!”封行止收緊五指。
    鍾婉意隻能費力搖頭。
    她眼前開始泛黑。
    可她做不到認命服輸。
    掙紮間,她竭力將手伸進腰間針袋,從中摸出一根銀針。
    然後艱難尋到穴位,努力將針尖朝前一送。
    “主子!殺不得!”
    折劍兩步衝到近前,手上還托著冒熱氣的藥碗。
    脖子上的桎梏猛然消失。
    鍾婉意捂著劇痛的脖頸,拉風箱一樣用力呼吸。
    在她的喘息和嗆咳聲中,封行止冷然翻身下了床榻。
    折劍立即扶住他。
    “殺不得?”封行止額上細密一層冷汗,眼神冰冷,麵色隱忍。
    他坐進椅內,從手臂拔出一枚銀針,看向床榻時眸色晦暗。
    和柔弱易折的外表不同,死前一刻,此女都還在咬牙試圖自救。
    且險些成功。
    銀針拔出之前,他整條右臂麻痹到近乎不能動彈。
    “回主子,其實您的傷……”
    折劍將前情簡要說明,而後提醒他注意傷勢。
    封行止眉心緊蹙,沉吟片刻,蒼白的雙唇緩慢開合:“請孫太醫,切記避人耳目。”
    他重傷的事,現如今不好聲張。
    折劍看眼隨手擱下的藥碗,欲言又止一瞬,最終還是快步退了出去。
    緩過那陣難受,鍾婉意下了床。
    她腰腹衣裳沾了血,脖頸泛紅,發絲淩亂,眼底還有水光,看起來極為狼狽。
    可繞是這樣,舉手投足依舊還算得體,隻雙眸裏的火光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
    “我救了你,照顧你,你卻恩將仇報反過來要殺我?”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封行止不予理會,撐身起來往外走。
    鍾婉意細眉輕皺,按著心口上前攔他。
    “別逼我立刻殺了你。”封行止垂眸,冷冷看她。
    鍾婉意越發生氣。
    “我死了,你體內的餘毒沒人除得幹淨!”
    她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
    但他的傷,短期內隻能找她來治。
    “而且就算死,我也得當個清白鬼,不然我死後一定日日糾纏你。”
    她明明是救人,卻被他當成是害他。
    封行止冷冷勾唇,麵上卻沒有半點笑意,下一刻揮開她走了出去。
    隨著“吱呀”一聲,四個冷冰冰的字掉在地上。
    “來人,落鎖。”
    “別!”鍾婉意立即撲過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至少給口飯啊……”
    她拍打房門,但無人回應。
    鍾婉意就這麽被關了起來。
    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更不知道前路如何。
    一晃眼。
    三日過去。
    “當真?!”
    鍾婉意眼睛瞪得像銅鈴,手指還搭在送飯婢女的腕脈上。
    她是猜到那個冷酷可怕的男人身份不簡單。
    可沒想到他竟是當朝太子封行止。
    拿鼻孔看人的婢女傲然冷哼。
    “你賤命一條,我才不屑於騙你……你到底會不會診病?你要是敢騙我,之後就隻能吃餿飯!”
    “別急別急。”
    打發走婢女,鍾婉意在屋裏來回踱步。
    當務之急是保命。
    那個封行止冷酷無情,她的性命在他眼裏,怕是還不如牛馬值錢。
    要是在薛府,她還能想想辦法逃跑。
    可這裏是太子府……
    “鍾小姐,殿下有請。”
    一門之隔,忽然傳來折劍的聲音。
    腳步一頓,鍾婉意整顆心提了起來。
    這趟過去,是福是禍?
    一路穿廊過門,竟是到了前院偏廳。
    雖不是正廳,卻也算正經待客的地方。
    左右打量兩眼,鍾婉意心裏踏實幾分。
    想必是封行止拾回了未泯的良心,決定好好談談了。
    邊想,她邊隨折劍跨進門檻。
    一進去,鼻端就嗅到一股異味。
    很淡,像是魚肉即將腐壞的氣味,腥中帶些臭。
    秀眉微皺,鍾婉意很快發現了異味來源——
    於下首一側垂首靜立的那名年輕男子。
    “看出什麽了?”封行止高坐上首,淡聲問。
    鍾婉意轉頭看向他,壓下個人恩怨,一心謀求生路:“看出太子殿下覺得民女有用。”
    她自小到大見多了別人臉色,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要不是想讓她替人瞧病,他堂堂太子,為何要和個渾身爛臭的病人共處一室,還特意喊她過來?
    封行止眉梢動了動,神情卻稱不上愉悅。
    覺得她聰慧,又在心底諷一句“諂媚”。
    若不是孫太醫親口證實,他身上多數毒素已除,餘毒暫時不能根除。
    折劍又建議將此女收為己用,他絕不會親自帶人來試探她的醫術。
    冒名頂替他的救命恩人。
    單這一項。
    她在他這,便是死罪。
    “既有用,便用吧。”他施恩一般開口,向後倚靠,整個人從容又冷漠。
    鍾婉意不介意看他臉色。
    隻掛心自己的性命。
    她走近站著的那位年輕男子,詢問:“這位公子,我看你神情古怪,姿態緊繃,可是哪裏難受,想碰卻碰不得?”
    男子先去看封行止。
    後者的目光卻隻落在鍾婉意身上。
    見狀,折劍出言提醒:“如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