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雄起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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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薛名勤突然接到一個命令,讓他到童青峰副政委辦公室隔壁,說是有人在等他。薛名勤忙的趕過去,室內坐著一人。薛名勤識得此人,正是說書藝人褚思鵬。褚思鵬見有人進來,忙的站起來說道:“您就是薛同誌吧,我是褚思鵬,一個街頭說書的,童副政委讓我來和您聊一聊。”薛名勤忙的說道:“甭客氣褚先生,我聽過您的書,對您甚是敬佩,快坐快坐。”兩個人分別坐了,薛名勤方才說道:“褚先生,童副政委讓您來找我聊一聊,這是怎麽一個說法。”褚思鵬笑道:“薛同誌,就是您從賈汪帶回來三百多人的事,這其中的凶險處,驚人處,定然多多,童副政委讓我務必把你的經曆用大鼓在咱魯南蘇北表演一翻,這是他交給我的任務,還請您多多理解。”薛名勤心中咯噔一下子,越是怕什麽越是來什麽,這用鼓書來說唱,可不比什麽作報告更有排場,童副政委這是一心想趕鴨子上架啊。褚思鵬見薛名勤麵上陰晴變幻不定,便問道:“薛同誌,這是好事啊,怎麽您有為難之處?”薛名勤歎道:“不瞞褚先生,我薛名勤何德何能,豈能貪這天功,你在集市上鼓棰這麽一敲,我可就成了罪人了,這事不成。”褚思鵬見狀嗬嗬一笑:“褚同誌,你多慮了,童副政委特別交待我說,你的事本就不是你的事,是支隊的事,你做的就是支隊做的。”薛名勤疑道:“還有這種說法,當真是童副政委說的?”褚思鵬笑道:“薛同誌,這是什麽地方?是軍營!你就是借我一千個膽,我也不敢到這個地方說瞎話哄人。”“還有,童副政委還說了,你隻管把事說來,涉及的凡是我方人員,在說書的時候可換個名字,這最終目的是要宣傳咱們運河支隊,不是純碎宣傳你個人,這樣說你可明白了。”薛名勤聽到最後這一句話,心中立時豁亮豁亮的,當即開口說道:“好,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心裏這塊石頭算是搬掉了,我就詳細說於你聽。”褚思鵬笑道:“這就對了,薛同誌,我還有幾句話要說。”薛名勤:“先生請講。”褚思鵬低低說道:“童副政委是要把我這隻鴨子趕上架,我平日裏說書都是人家寫好了的,人家教了我,我才會說唱,現在叫我聽你說一遍就寫成鼓書來唱,這不是趕鴨子上架是什麽?說心裏話,我比你難為得多了。聽你說完了恐怕我還得請別人幫忙呢。”薛名勤聽罷當即就樂了:“這童副政委,這明明是趕兩隻鴨子上架啊。”薛名勤心結既解,精神放鬆,這事就一件一件的向外擺了。薛名勤:“這是去年秋天的事了,咱們運河支隊進行了整編,設立了營的建製,而且呢又進行了短時間的休整。這一休整可就休出事來了,褚先生你猜怎麽著?”褚思鵬:“怎麽著了?”薛名勤:“倭鬼子得到了我方休整的消息,可就出來作惡了。賈汪和賈汪附近據點的二倭鬼子,在倭鬼子的指揮之下,不斷向我邊沿地區的村莊進行襲擾,這個危害很大。特別是偽‘和平救**’孫士光部,經常跑到賈汪東部崮峴一帶竄擾。”“我們一看不行啊,這樣一來,老百姓可就受難了,無論如何得打掉他,不能讓他這樣放肆……”褚思鵬讚道:“好,說的好,豈能讓他這般放肆,打他。”薛名勤:“我們的想法是好的,可是這孫士光賊的很,幾次設伏想幹掉他,可就是不成功。這可急壞了我們一營的幾位領導。”“我們李明和營長、褚思桂副營長、王樂泉教導員幾個人合計來合計去,就想出一個法子來,他們向鄭峰政委提了一個建議,說這孫士光現如今正在召兵買馬,咱們不妨派人打進其內部,在敵人心髒裏隱蔽工作,等待時機,以圖更長遠的發展。”“鄭峰政委一聽,這個好啊,深入虎穴,相機有所作為,說不定有大作為。當時就讚揚了我們營長等人。然後就問了,你們既然提出這個建議,說明你們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這個人是誰啊?”褚思鵬聽到此處不由得插了一句:“這些人可都是人精啊,你說一句,他都知道你下一句,厲害得緊,尤其這鄭政委,老百姓都說他是諸葛亮轉世,做事神的很,我看還真有點像。”薛名勤也說道:“自從鄭政委來了之後,確實做了許多事情,咱們支隊無論是戰士還是領導都是很佩服他的。”薛名勤接著說道:“我們李明和營長當時就說了,鄭政委,還真叫你說準了,我們一營一連有個排長叫薛名勤,這個人膽大心細,做事穩當,我們商量之後,認為他能擔此重任。”“鄭政委就說了,好,明天你就叫他來總隊部,由我們給他布置任務。”“那一天,李明和營長就來找我了,說,薛名勤同誌,接到總隊命令,叫你現在就去總隊報到,總隊裏有一項特殊任務要交給你。我當時就納悶了,什麽任務總隊能直接找到我,還不是你營長上報的?我就直接問了,我說,營長,到底什麽事,你能不能給我透個底?你猜營長怎麽著,一句話就噎死我了:什麽事?說是特殊任務,特殊任務我又怎麽知道,你想知道你到總隊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快去!”褚思鵬嗬嗬笑了,邊笑,邊拱火:“你這算是碰了一鼻子灰啊。”薛名勤白了他一眼:“誰說不是呢,不過我們營長那脾氣我知道,他平時和善著呢,他這樣一說我就知道任務確實是極為特殊的,是不允許打聽的。當下,也不敢停留,立馬就奔總隊部去了。”“到了那兒之後,我一報名,立馬就有人帶著我走。接見我的你猜都猜不到是誰。”褚思鵬咧了咧嘴:“切!還用猜,當然是童青峰副政委嘍。”薛名勤:“你就知道童青峰副政委,還有一個你猜猜看看。”褚思鵬笑了:“我不猜,我不猜你也得說。”薛名勤笑了:“你這滑頭。那個你當然想不到,他是陳影洪副總隊長。”褚思鵬麵上微現驚訝:“這個陣仗可了不得,你發財嘍。”薛名勤不理他的打趣:“童副政委見了我之後就笑了,他說,薛名勤同誌,支隊領導決定要你去完成一項特殊任務,營首長跟你講了沒有。我當時立正站好,嚴肅的說,營首長隻是對我說,支隊首長要派我單獨去完成一個任務,做什麽沒講。”“童副政委說,我們決定派你打入在崮峴一帶活動的偽軍孫士光的部隊,在他們內部做瓦解敵人的工作,具體任務和要求,陳副總隊長再告訴你,說完向陳副總隊長點了點頭。”“陳副總隊長就具體向我介紹了孫士光部的情況,同時提出了任務要求。我聽完之後就感覺頭要大了,這個任務確實是太特殊的,而且尤為重大,盡管如此我還是立馬表了態,我說,組織上要我完成這個光榮的任務,這是對我的信任,我也有信心把這個工作做好。但是,怎麽打進去,以後又怎麽跟支隊聯係,這些都要領導為我做好安排。”“童副政委聽了,立馬表態,說:提的好,這個應當。他們兩個立刻做了研究。到了最後,陳影洪副總隊長對我說:在敵人內部隻身工作,不僅要有計謀,而且要有膽量,要主動,又要沉著,要時時想到你是隻身處在敵人之中。”“我見陳影洪副總隊長對我如此關切,當時就有些激動,說:請首長放心,我完全理解,保證完成任務。這兩位首長見我激動,相互看了一眼,笑了,他們一人握著我一隻手,童副政委說:祝你成功,我們等著你勝利的消息。”褚思鵬點了點頭:“這確實令人激動,連我都激動了,你別忙,讓我想想。”說罷褚思鵬閉上眼,沉默了一會兒方才睜開眼,說道:“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記著了,這個就算鼓書的第一回——接受任務,好不好。”薛名勤:“好不好的,還不是你說了算。”褚思鵬笑了:“薛排長,你接著說。”薛名勤:“我到崮峴的時候,正逢集,集上人不多,稀稀拉拉的走著幾個賣菜的、推車的。我當時身著下窯人的衣服,就到了崮峴的東門外,見門口擠了一大堆人,原來是圍著三個汗奸,兩眼喝得血紅,搖搖晃晃的,圍著一個老婆婆,嘴裏嘟嘟囔囔,搶她籃子裏的雞蛋。老婆婆邊哭邊向他們要錢,可是這些家夥,又怎麽會給錢呢!”說到這裏薛名勤歎了口氣。“我跟著他們到了偽軍駐地門口,有兩個人站崗,一個人攔住了我,看那樣子像是個班長:喂,你是幹什麽的?我說:賈汪下窯的。那班長問:哪個莊的?我聽他的口音像是崮峴附近的人,便回他:賀窯的。那班長說:哦,那咱們不遠,算是鄉親,那你來這兒幹什麽呢?”“我裝作可憐的樣子說:唉,不瞞老鄉,煤黑子那埋了沒死的活路,我實在幹不下去,想另找個門路混碗飯吃,不知道班長您能不能幫個忙,托你的福,讓我當你的小兵吧。”“那偽班長說道:願意當兵?!眼下抓都抓……說到這兒他突然住了口,他想了想說:老鄉,你為什麽要當兵呢?我說:班長,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昨天賈汪窯又冒頂了,死了十幾個弟兄,我實在害怕,說不準什麽時候自己也攤上了,我可還沒活夠,家裏還有人要養呢,還求班長您幫幫忙。”“那偽軍班長想了想說:好吧,看在咱們鄉親的份上,我給孫隊長講講,哎,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呢?我好向隊長說。我說,我叫洪撫。那偽軍班長還真給出力,我就這樣當了一名小兵,就在那偽軍班長手下,班長名叫石鐸山……”褚思鵬笑了:“嗬嗬,這個石鐸山也算是個實誠人,心裏怎麽想,這嘴裏就怎麽說;他這話都說了一半了,擺明了是你送給他好處,結果卻是你欠了他人情,他這是兩頭拿好處,又顯著有些滑頭。這個人有些意思。”薛名勤:“不管怎麽著,人家是幫了忙的,這也是實情。”褚思鵬:“是,是,是,你是自願的,要不然,也沒有這三百多口子人讓你帶過來呢。好,我的薛排長,你再停停,讓我想一想。”褚思鵬閉目凝神,好一會兒方才說道:“這個就算是第二回吧,就叫——打入敵營。好,就這麽著,您接著講。”薛名勤:“經過一段時間相處,我發現石鐸山這個人很是正派,而且老實,他是龍門山前人,當過礦工,後來當了偽軍,自當了偽軍之後,有一年多了沒能回家。我認為這個人可以當作發展對象,就聯絡上了組織,希望對他的家庭進一步調查。”“這一調查可不要緊,這才知道石鐸山的母親和妹妹已經被日本人掃蕩龍門山時殺害了,而石鐸山一年多未回家,這事他根本就不知道。知道這些情況之後,我就決定把石鐸山作為第一個發展對象。”“一天,石鐸山從隊部歸來,很高興的告訴我說:洪撫,你高升了,隊長要你給他當勤務兵。我自然高興,這可是接近敵人搞情報的絕佳機會,我忙說:這可全靠班長大哥的舉薦。石鐸山說:以後在隊長身邊吃香了,可別忘了咱們老鄉喲!我說:我在班長身邊當了這些日子兵,還能忘了班長的栽培?隻要班長看得起我,咱們永遠是朋友。”褚思鵬讚道:“好!好!這個朋友交的好!這是你立功的貴人。”薛名勤:“你要這麽說,也對,我能帶回來這三百人,全靠石鐸山的舉薦,我才有了進一步發展的機會,我薛名勤是誰,他孫士光又是誰?又怎麽識得我,還讓我當了他的勤務兵,這個還真的得感謝石鐸山的舉薦。”“從那以後,我就成了中隊長孫士光的勤務兵。孫士光去年三十五,今年三十六歲,山西人,地主家庭出身,自幼好吃懶做,遊手好閑,是個典型的浪蕩子弟,後來成了流氓,偷拐坑騙,無惡不作。民國二十七年的時候就投靠了日軍,當了中隊長後就派到了崮峴駐防。最要命的是此人極為粗爆任性,對手下人稍不順心,張口就罵,抬手就打,士兵們背地裏個個恨得咬牙切齒。我當上勤務兵後,對他總是小心伺候,笑臉相迎。所以在他心裏我這個勤務兵還很不錯,表現在有些事對我毫不避諱……”褚思鵬:“也幸虧此人對手下人粗爆任性,否則隻怕你便沒有機會,而這也是此人最致命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就會被身邊的手下人給幹掉,三國時張飛可是英雄得不得了,還不是因為這個死在了手下人手裏……”薛名勤歎道:“先生說的是。”褚思鵬聽他喊自己先生,當即說道:“什麽先生不先生,我們這些說書人根本就是不入流的。”薛名勤說道:“先生太客氣了。咱們不爭論這個,我接著說。”薛名勤接著說道:“有一天,也不知道為什麽,石鐸山被孫士光叫到隊部,拳打腳踢。我見了後,心裏那個急,可是一時又沒有辦法。我想著想,突然就想起一個人來,此人便是孫士光的小老婆,士兵們暗地裏叫她‘小麻雀’,孫士光很是怕她。我當時便忙忙的跑到隊部,說:報告隊長,太太請你有事。孫士光聽罷,沒敢多留,忙的走了……”“哈哈哈,真是一物降一物,惡人自有惡人磨,真沒想到這孫士光還是如此俱內的一個主,聽你言語,他這種惡人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卻怕了一個小女人,不是這小女人有過人之處,便是孫士光確有可圈可點之處,他對外人惡,對自家人卻是極端溫存,看來這孫士光不是一味的頑劣,他做人也還是有些兒情趣的。”褚思鵬聽到此處,竟對孫士光大讚起來,這倒令薛名勤有些兒意外。其實褚思鵬鼓書中的人知道的多了,自形成一套自己的識人體係,實屬情理之中。褚思鵬又道:“你這樣騙孫士光,他見到那個小女人不就穿了幫,你就不怕孫士光找你麻煩?”薛名勤:“這個沒什麽怕的,一來孫士光對這小女人怕的厲害,到了那女人邊,量他也不敢多問,二來女人的事也多,孫士光到了那‘小麻雀’身邊,就是沒有事,那小女人也會給她找些事來做,最後,就算如你所言,那孫士光來找我麻煩,我也會說怕他這個隊長氣壞了身子,是為他著想,他還能怎麽著。”褚思鵬聞言大笑:“薛排長,我的薛同誌,果然見識非凡,你這最後一條極為有理,我今兒個算是學了些本事了。”薛名勤:“孫士光走了之後,石鐸山自地上爬起來,邊摸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邊向我說道:小洪兄弟,多虧你來了,要不然,還不知道這個狗娘養的怎樣打我呢。說著話那眼淚就往下掉。我便忙著勸:石大哥,不瞞你說,我洪撫當勤務兵以來,也叫他老婆臭罵過好幾回,幹這份臭差事,真他媽的受氣。石鐸山難過的搖搖頭,走了。”“這一天,我去附近一個聯絡點——耿老頭的酒館——去接一個叫石鐸海的同誌,石鐸海同誌是咱們支隊根據我的匯報後專門來協助我工作的。你說怎麽著,一進酒館就看見石鐸山和石鐸海正在那兒談得熱乎著呢。我趕緊打了個招呼:石班長,在這喝酒哪!”“石鐸山忙的站起來,說:來,兄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姨夫。說著話,邊指了指耿老頭,又指著石鐸海說:這是我堂兄弟,剛從家來的。”“石鐸海站起來說:就是這麽巧,我來趕集,到這兒來想喝杯酒,我堂兄正巧在這兒呢,他一年多沒回家了,問我些家裏的事,我還沒來得及和他說呢。”“石鐸海這麽一說,我立時知道關於石鐸山的母親和妹妹的事,石鐸海很是謹慎,並沒有告知石鐸山,我當時就想了,這可是絕佳的機會,正好當著石鐸海和老耿頭的麵把此事說了,順勢把石鐸山爭取過來,可不是好?”褚思鵬順話說了一句:“確實是個好時機,由他堂兄弟把事情說出來,可比你說強得多了,人家弟兄那心多貼合,而且還有他老姨夫在場,要緊要忙還能勸勸。”薛名勤:“你也是這樣認為的!”褚思鵬:“那是自然,你是去幹什麽的?去了那麽些日子,一個人也沒拉,還是孤軍作戰有點兒說不過去,換我恐怕早說了。石鐸山這種人和日本人有著血海深仇,隻要拉他,還能不跟你走?你啊,早該說,這步子邁得太穩了。”薛名勤苦笑了一聲:“不穩不行啊,這是要命的事,早和他石鐸山說,石鐸山如果控製不住情緒,把自己的命搭裏不說,還得把我這條命也得給送裏去。我這條命事小,隻是支隊首長安排的任務就完不成,會誤大事的。”褚思鵬凝神想了想方才說道:“也是啊,你做的對,我去做準誤事,所以這事我做不了。”薛名勤接著說道:“石班長,你坐下,你的這兩位親戚我都認識,今天咱們實話實說了吧,我是八路軍。”“聽完這一句話,把個石鐸山嚇得夠嗆,差點站了起來,口中驚道:怎麽?小洪,你……”“我忙說道:石班長,你不用害怕,我今天把實話告訴你,就是沒把你當外人。我和你的這們堂兄弟,都是八路軍、**,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像你一樣的一幫窮兄弟,現在日本鬼子是秋天的螞蚱,沒幾天蹦頭了。可是咱們窮哥們為他們賣命,穿,穿不暖,吃,吃不飽,又挨打受氣,圖的什麽?日本鬼子打敗了,逃回他們東洋去,你們呢,死了也背個千載罵名,還有你那老母親和妹妹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你……”“石鐸山大驚,說道:我媽媽和妹妹怎麽了?我說:還怎麽了,你兄弟沒告訴你?!石鐸山忙說:沒有呀,到底出了什麽事?!我向石鐸海說道:你快把事情告訴他吧。”“到了這個時候,石鐸海就把漢奸頭子王六子領著敵人掃蕩,石鐸山的母親沒來得及跑,給鬼子殺死了、妹妹被扔到火裏燒死的慘絕之事,詳細的告訴了石鐸山。”“石鐸海的話還沒講完,石鐸山就站了起來,兩眼發直,向外便走。我和石鐸海忙的拉住他,問他:你要幹什麽?石鐸山大聲說:放開我,我要報仇。說著話,那兩隻大眼,眼淚直往下流。我和石鐸海死死的拉著他,讓他做下來,我小聲的問他:石班長,你等一下,你找誰去報仇?石鐸山說:找日本鬼子這幫龜孫。我又問他:用什麽報仇,是用牙齒,還是用石頭?石鐸山聽我這麽一說,有些愣了。我見了,知道這句話戳到他心窩裏去了,趕緊又說道:仇是一定要報的,血債要用血來還。可是你想過嗎,就憑著我們這雙拳頭,能對付得了成群的倭鬼子嗎?仇報不了,你這條命還得搭裏。”褚思鵬說道:“這話說得好,應該勸得進去。”薛名勤:“是啊,這句話他還真聽進去了,慢慢低下頭,說:小洪,你說怎麽辦?我說:怎麽辦?很簡單,跟著**,參加八路軍,一起抗日。石鐸山疑惑地說:就我這樣的,八路軍能要我?我說:要,當然要,隻要你真心跟著**、跟著八路軍走,我們就是好同誌,家仇能報,國仇也能報。石鐸山很感動:好,隻要你們看得起我,我石鐸山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也絕不含糊。”褚思鵬說道:“這個石鐸山已經沒有任何幻想了,也沒有任何退路,任誰在這種情況下都得鐵了心抗日,這個真的得祝賀你,你找對了人,在恰當的時間,用對了方法,找到了最貼心的戰友。這個極為重要。”薛名勤笑道:“謝謝褚先生的誇獎,事實證明,這一步確是極為重要的,有了這樣貼心的同誌,後來的事情好辦的多了。其實光這樣還不行,我還怕他捅婁子呢,許多事情他是一點都不懂得……”褚思鵬:“不懂就得教,而且得認真教,否則幫不上忙不說,確還有可能捅婁子。”薛名勤:“我和石鐸海都想到了這一點,一方麵給他說了一些抗日的道理,另一方麵教他在敵人內部工作的竅門。我們三個還一起商量了工作的步驟和介紹石鐸海當兵的辦法。”褚思鵬說道:“俗話說的好,一個好漢三個幫,你至少有了兩個幫手,那是離成功不遠了。你拉人成功,不,這樣說太不好聽,說找朋友吧,嗯……,這一回……,這一回就叫‘爭取朋友’怎麽樣?”褚思鵬非常認真地問薛名勤。薛名勤隨口說道:“好,就依你,叫‘爭取朋友’。”褚思鵬想了想說道:“已經三回了,好,下麵開始就是第四回了。”薛名勤:“這第四回就開始報仇了。”褚思鵬:“石鐸山報了仇?”薛名勤:“那是自然。而且是借了孫士光的手,這個仇報的順理成章。”褚思鵬聞言,立時來了精神:“怎麽一回事,薛排長,你就別賣關子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