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皇貴妃到——”
    就在顧姝兒撲上去，指著辣椒胡椒兩個侍女責問的時候，一聲通報。
    緋晚到場了。
    晏後顧姝兒等人都看向門口。
    明亮日光中，一身緋紅繡金絲彩鸞長裙的緋晚明麗動人。逆著光走來，美得讓人目不轉睛。
    別說是皇帝，就是正焦頭爛額的顧姝兒，都不由被吸引住，刹那間晃神。
    “晚晚，你來得正好。”
    麵沉如水的皇帝，對緋晚說話卻放緩了語氣。
    可見美貌重要。
    緋晚上前，微微行禮便直言：“陛下，臣妾聞聽這邊的事，便很快命人查了一下。不敢隱瞞陛下，靈妃她果然有些問題。還請將她和她身邊的人都送進宮正司去，仔細查問一番。臣妾懇請陛下先別殺那些宮人，好方便追查線索。”
    此言一出，顧姝兒驚叫。
    “虞緋晚，你在胡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有問題……”
    她朝緋晚撲過來。
    拽住緋晚。
    緋晚被她拉得一個趔趄，連忙扶住她站穩了，又叫人來將她拉住。
    “靈妃，你不要鬧，是非曲直陛下自然會讓人查清。”
    緋晚的衣領被拽開了，連忙背過身去，對著牆壁將衣領係好。
    皇帝問：“晚晚，你的話當真？”
    “是，陛下，臣妾不敢撒謊。皇嗣之事，事關重大，一定要查清才行。”緋晚從容答道。
    她掃視其他嬪妃，“此事不宜張揚，還請在場的各位姐妹都守口如瓶，並管束好自己的宮人。若是在真相查清之前，有風聲傳到宮外，本宮可不會輕饒各位。”
    她柔和的語氣，卻充滿了威儀。
    在場幾個嬪妃連忙紛紛表示一定不會出去亂說。
    皇帝沉吟片刻。
    決斷道：“來人，將靈妃送入宮正司，徹查！”
    “蕭鈺！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過的對我的情誼？真可笑啊！虞緋晚，你這個裝相精，平日裝得對我那麽好，關鍵時刻卻落井下石，幫著小人暗算我……啊，不，你不會跟樊貴人是一夥的吧？！”
    她恍然大悟地驚叫著。
    卻被禦前的人連拖帶拽，帶出了殿外。
    告發她的宮女和內侍也都被帶走了。
    叫喊聲漸漸遠去，殿中清淨了下來。
    “陛下明鑒，嬪妾出於公心告發靈妃，可不是昭皇貴妃指使的，嬪妾和昭皇貴妃根本不熟。您仔細查查就知道了，靈妃她真的很不安分。”樊貴人事後描補，眼冒精光。
    緋晚朝她笑了笑：“本宮以前確實不了解你，沒想到，你這樣勇敢。等這件事了結，你多來本宮跟前走動走動。”
    樊貴人一喜：“多謝娘娘！”
    暗道昭皇貴妃怕是想趁機幹掉靈妃吧！
    “陛下，這裏亂著，不如去臣妾的春熙宮坐坐？”緋晚上前挽住皇帝手臂。
    她身上香氣襲人，清恬淡雅，讓皇帝沉重的心情稍微鬆緩。
    但皇嗣的事沉沉壓在心頭，他哪有心情消遣。
    便拒絕了。
    “回辰乾殿！”
    他拂袖離開。
    緋晚追在後麵：“陛下——”
    匆匆和晏後等人道別，她便追著皇帝的龍輦一起走了。
    晏後眉頭微動。
    雖然不解，但知緋晚必定有安排，於是，沉聲給嬪妃麽訓話一陣，便讓大家散了。
    樊貴人上前一笑：“皇後娘娘放心，嬪妾雖然告發此事，但不會出去亂說，這個分寸嬪妾還是知道的。不過，靈妃肚子裏的孩子一旦被查出問題，您怕是也要受牽連。嬪妾勸您一句，不如早點讓靈妃認罪，才是您身為皇後該做的事。”
    她臉上小人得誌的勁太濃了。
    晏後笑了笑，柔聲道：“靈瓏，去掌她的嘴。”
    “是，娘娘。”
    靈瓏帶人上去，直接按住樊貴人，劈劈啪啪抽了她十下。
    晏後讓停：“不用多打了，這便夠了。小懲大誡，隻要樊貴人以後記得上下尊卑就好。”
    靈瓏帶人回到晏後身邊，麵色沉靜，優雅得體。
    仿佛剛才卷袖子打人且力道很大的不是她。
    樊貴人被顧姝兒打了兩巴掌，臉上本來就有紅印，這下更是腫起來了。
    她捂著臉，羞憤難當。
    雙眼幾乎噴火。
    “皇後娘娘，您早晚會後悔的！您……”
    “靈瓏，再去打幾下。”
    晏後溫柔的吩咐，讓樊貴人立刻閉嘴。
    “嬪妾告退！”
    她匆匆行個禮轉身就跑。
    晏後含笑的聲音追著她的背影。
    “這宮裏頭，有惡人，有狠人，但從來容不下蠢人。樊氏，你好自為之吧。”
    其他幾個嬪妃被晏後帶笑卻冰冷的臉色嚇著，連忙告退。
    隻剩了順妃。
    “皇後娘娘，臣妾從未見過靈妃與人苟且，樊貴人在說謊，隻是不知是誰指使她。您有什麽吩咐，臣妾定當盡力。”
    晏後道：“今日你已經幫了不少。你先回去，此事尚無頭緒，暫且不要輕舉妄動吧。”
    “是。”
    順妃告退。
    靈瓏屏退眾人，輕聲問：“您信不過順妃？”
    晏後臉上笑意盡退。
    “這個時候，誰也不能信！”
    除了……
    緋晚。
    晏後對靈瓏低聲吩咐幾句，靈瓏匆匆出去安排了。
    而此時的辰乾殿，皇帝也對緋晚說出了這句話——
    “這個時候，誰也不能信！”
    除了眼前的晚晚。
    雖然是她主張送靈妃去宮正司，但這件事若是有人陷害靈妃，那絕不會是晚晚。
    “幸好你來了，讓朕冷靜下來。”
    皇帝握住緋晚的手，低聲稱讚。
    他被幾個嬪妃吵架弄得煩躁，又不能立刻弄清真相，當時幾乎有種衝動，把吵架的人全都拉出去打板子，包括有孕的靈妃在內。
    緋晚如一陣清風吹進殿中，一個眼神，幾句話，就撫慰了他的暴躁。
    “朕已密令張麟暗查，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搗鬼！”
    緋晚反握住皇帝的手，溫潤一笑。
    “是陛下心如明鏡，很快覺察到此事之蹊蹺，臣妾方才去不去都不要緊。幕後之人所圖不小，還請陛下查清之後，不要輕饒他。”
    “自然！”
    皇帝和緋晚對視，一時間，有心有靈犀之感。
    緋晚在鳳鳴殿送靈妃去宮正司，他及時收到了她暗示的眼神，隨即默許了她的做法。
    嚴查嚴懲靈妃隻是幌子，釣出幕後之人，才是真的！
    “晚晚，朕果然總是需要你。”
    皇帝歎息一聲。
    緋晚搖頭：“陛下，是您和姝兒妹妹情意深厚，方才才會及時看清謎團，臣妾所做實在微不足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