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難民，他們已經無力改變現狀，命運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固定的形狀，再難撼動。”
    “雨果的做法是，給了他們一個機會。”
    “一個讓他們自己做出選擇，要不要付出代價，去搏取改變自己和家人命運的機會。”
    “你或許覺得這樣做有些殘忍。”
    “但對他們來說，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既定命運逐漸到自己身上降臨才是真正的殘忍。”
    “隻要有改變命運的機會，哪怕代價再大也會有人鼓起勇氣去嚐試的。”
    “無論哪裏，從來就不缺少賭徒。”
    米蘭達聽著蓋爾的解釋，陷入了沉思。
    她需要一些時間好好思考。
    ……
    次日。
    早。
    隨著金黃旭日升起，錫蘭3號防線的邊境出口逐漸有了人氣。
    一隊一隊的冒險者、傭兵們背著各自的武器裝備和行囊，排隊穿過防線的出口。
    沒有什麽歡聲笑語或是打鬧招呼，絕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頂多是在見到其他冒險者時微微點頭致意，互道一聲“保重”。
    穿過【往日榮光】後，直麵邪神汙染的威脅，經常有出去後就再也沒能回來的。
    運氣好的話，或許後來者還能在幽暗森林外圍找到他的殘骸。
    一旦踏過邊境線，必須時刻保證精力集中。
    所有人都會高度警惕，隻有在獵殺魔物結束，安全返回王國境內後才能放鬆下來。
    培特一行，浩浩蕩蕩足足30人的隊伍抵達防線出口時。
    不少冒險者看到這個規模時都是一驚。
    正常獵殺魔物的冒險者隊伍人數都會在3到5人這個區間，人數既不能多也不能少。
    太少的話勢單力薄，容易出事；
    太多的話，目標太大，容易被魔物發現遭到圍攻。
    能組織起幾十人的隊伍，這得是錫蘭領頂級的傭兵團得到什麽重要情報後，為了某種珍稀材料搞大行動的架勢。
    可是在仔細觀察過培特一行人的情況後，冒險者們發現好像不太對。
    大部分人都是真正意義的“老弱病”。
    普通人去幽暗森林的也有，有些傭兵團在行動時會帶上幾個負責搬運、攜帶行李和戰利品的普通人，但那挑的可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實在情況緊急了也能充當半個戰力。
    培特他們帶的這些。
    一看都上了年紀，體格也不怎麽健壯，哪怕隻是魔物密度和強度稍低些的幽暗森林外圍，對他們來說也是生命禁區了。
    “這幫家夥什麽來頭？”
    “他們這是……去送死啊？”
    冒險者們互相交換著不解的眼神，培特則是對他們的反應視若無睹，甚至還有閑心喊上一嗓子：
    “前麵排隊的各位，別幹看著不動，抓緊時間啊！”
    排著隊伍這才重新流動起來。
    負責值守邊境防線的國王軍士兵對申請穿過邊境的人是什麽實力、什麽身份不怎麽關注，隻是會簡單記錄下人數信息。
    隻有返回王國境內時才會進行較為嚴格的檢查，主要是為了確定這些回來的人出現的邪神汙染症狀有多嚴重。
    狀態較為糟糕的，將會被強製留在邊境防線一段時間，待汙染被淨化消散一些後才能離開。
    至於誰打算出去，出去做什麽，他們懶得管。
    隻要回來的人裏沒有出問題就好。
    ……
    培特伸手輕輕撫向麵前近在咫尺的【往日榮光】光壁。
    手指接觸時，沒有實體的光壁上似乎蕩起了一圈圈水波狀的波動，隱約能感覺到指尖傳來的安寧暖意。
    深吸了口氣。
    邁出腳步，整個人穿過半透明的光壁！
    一股壓抑的氣息瞬間撲麵而來！
    就連呼吸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汙濁了幾分！
    在他穿過光壁後，仿佛有什麽危險的存在立刻向培特投來了若隱若現的注視。
    隻不過這種注視的感覺隻持續了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以至於培特甚至不太能確定這是不是他的錯覺。
    跟在培特後麵穿過【往日榮光】的同伴們臉色也不太好看。
    失去了奇跡神術的庇護，反差對比明顯。
    米蘭達表現出的反應最大，她甚至忍不住幹嘔了下。
    “好糟糕的氣息，我好像感覺到森林深處有著什麽邪惡的東西正在孕育誕生！”
    那二十五位被雇傭的“替身”的情況更糟。
    驟然遭到邪神汙染氣息的衝擊，不少人臉上的五官都難受得皺到一起。
    他們本來就身患各種疾病，遭到影響後，症狀也變得愈發嚴重。
    其中一位男子捂著胸口，努力壓下惡心的感覺，強打起精神向培特保證道：
    “奇納爾閣下，請放心。”
    “我們能撐得住的，不會拖累你們。”
    盡管身體有種種劇烈的不適，但他們都是吃過各種苦頭難民，適應了幾分鍾後，逐漸恢複了行動能力。
    【主線任務，目標定位已更新！】
    【幽暗森林外圍，迷霧山穀，當前距離：27KM】
    來自諾文的神諭出現在培特等人的腦海中。
    培特不動聲色地對照了下奇納爾男爵繪製的地圖。
    果不其然，他在上麵找到了標注出“迷霧山穀”字樣的區域。
    旁邊還有一行奇納爾男爵留下的注釋：
    “山穀外圍彌漫著常年存在的灰霧，內部情況不明，有冒險者試圖進入其中探索，未歸。”
    目標位置確定下來，接下來就是小心地避開路上的魔物群體，想辦法帶人抵達主線任務要求的造物祭壇了。
    不過在出發之前，培特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誇下海口“雇傭”這些替身，不惜把曾經從狡影·碎石那裏搞來的50金幣都花了大半出去，當然不是為了這些人浪費在探路送死上的。
    想在邊境之外開辟屬於文明疆域的領地，領民人口必不可少。
    眼前這些人，不打算害怕，不打算逃跑，甚至做好了死在王國邊境外的準備……不正是優質的開拓領民人選嗎！
    帶著他們稍微離開了些邊境防線出入口的位置，確保已經遠離其他冒險者和傭兵後，培特開始宣講：
    “各位——”
    “我希望現在向你們介紹一位真正偉大無上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