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溫度似乎都因為伊芙琳的話語而下降了幾度。
    “盧恩·蒙格？”
    培特眉毛皺得都快擰在一起了。
    他沒想到這個秘密居然又會和蒙格扯上關係。
    前王國首富是個無信者，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蒙格沒有得到過任何神明的庇護，雖然他一直很熱衷於參加王都各個教會舉行的洗禮儀式。
    雖然參與儀式需要交錢。
    但是蒙格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他甚至可以用一大筆錢，讓教會的教士給他開專場。
    即，讓整場洗禮儀式隻麵向他一個人。
    這樣的效果毫無疑問也是最好的。
    但不管蒙格找了多少教會，參與了多少場洗禮，他確實始終沒能得到任何一位神明的庇護。
    伊芙琳忽然提起了盧恩·蒙格的名字。
    很顯然。
    這個秘密和蒙格有關係，對方也知道些什麽。
    “蒙格的情況很常見。”伊芙琳神秘地微笑道：“他在借取了我的力量後並未滿足，因為魔鬼的力量不能延長他的生命，相反，我其實很希望這家夥早點死，他的靈魂裏可是充滿了美味的罪孽。”
    “他曾經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來詢問我，用什麽樣的辦法才能延長他的壽命，讓他活得更久。”
    “我提醒過他了。”
    “辦法當然有，但如果他沒有足夠堅強的認知和心智去接受，他就會徹底被凡人的神明所拋棄。”
    “結果你們看到咯。”
    “他失敗了。”
    “不然他為何要寄希望於邪教徒，當然是因為正神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再出手幫助他了呀。”
    ……
    眾人陷入沉默。
    伊芙琳要提供的“秘密”確實很大，大到哪怕光是獲知它都有極高的門檻。
    堅定的認知？
    牢固的心智？
    這東西可沒有什麽所謂的進度或數值來讓他們查看。
    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真的做好了準備來獲得這個所謂的“秘密”。
    萬一在知曉它後無法再獲得眾神的庇護，那他們從得到諾文的幫助到現在所獲得的一切力量怎麽辦？
    無法獲取某樣事物不是最痛苦的。
    曾經擁有，現在失去，這才是最痛苦的。
    畢竟他們都已經親身體驗和經曆過了擁有力量的感覺。
    超凡的力量讓他們在遇到危險時，可以保護自己和自己的身邊的人；
    在遇到不公時，有足夠的底氣站出來改變這一切；
    擁有實力，他們才經曆了直到今天的冒險經曆。
    如果以後這一切都將和他們說再見？
    這個代價確實讓人難以承受。
    “無知也是一種幸福”這句話在此刻仿佛具現。
    是否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去聆聽秘密，似乎變成了一個艱難的抉擇。
    ……
    “哦！對了，”看著眾人凝重的神情，伊芙琳突然噗嗤一笑；“不好意思，忘記說啦。”
    “偉大的真神諾文，祂不在我說的眾神範圍裏哦。”
    “即使你們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獲知這個秘密後被眾神所拋棄，拋下你們的也隻是新輝眾神。”
    “我主諾文想來應該是絕對不會拋下你我的。”
    “法克！”布蘭登沒忍住罵了一聲，生氣地猛拍了下桌子：“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不早說？”
    他剛剛也在心裏發怵了半天。
    布蘭登是完全不怕被新輝眾神拋棄的，因為他修習的是戰士職業者的怒氣之道！
    這條路線理論上不需要神明的庇護也能踏足超凡。
    但布蘭登很怕被諾文拋棄。
    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如果沒有諾文降下的指引，讓他得以越過門檻、駕馭怒氣、掌握戰技，現在的他可能還是格林港下城區那個打螺栓的普通年輕人。
    倘若無法再使用【返生】神術，搞不好他就會在哪場冒險中被魔物殺死。
    伊芙琳臉上露出帶著惡趣味的笑意：“要是一開始就說了，我不就看不到你們那緊張、糾結的樣子了啊。”
    “拜托！姐姐我可是魔鬼！根正苗順，十足正宗的魔鬼！”
    “我不騙你們都已經是看在真神諾文的份上好好做魔鬼了，還不能允許我有些自己的小愛好了？”
    “你們是不是在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擁有的一切會突然煙消雲散？是不是心裏覺得，或許當個無知的蠢貨也不錯？”
    “貪婪可一直是人類種族最顯著的罪孽，你們也不例外哦。”
    ……
    得知所謂的“神明拋棄”範圍不包括諾文。
    布蘭登頓時就無所畏懼了。
    其他幾人很快也做出了他們的選擇。
    “聽！”
    培特和蓋爾同樣壓力大減。
    雖然法師的力量來源理論上源自魔法女神。
    然而。
    諾文給予他們的施法方式和流程，整個過程裏靠的其實是魔網的力量。
    魔法女神拋不拋棄他們的，無關緊要。
    隻要他們能借助逸散奧術能量調動魔網就好！
    獲知這個秘密最大的代價可能也就是以後無法加入魔法隱修會了。
    畢竟，那個完全由法師組成的組織要求成員必須是魔法女神的信徒。
    “我也要聽。”蕾娜也做出了她的選擇。
    她有一條退路。
    即使當不成潛行者了，她也可以自殺複活，換套六維屬性的分配方式，然後改行專精術士。
    先前，為了伊芙琳的事情，拉斐可是給蕾娜允諾了不少好處，她現在確實可以隨時轉修術士，而且還能成為最強的那種。
    唯一沒有退路的是米蘭達。
    她是輝光牧師。
    力量來源於輝光之神。
    “要不……”蓋爾猶豫了下，輕聲開口：“米米你先離開這裏，等到我們確認這個秘密後，如果它沒有問題，我們再分享給你？”
    米蘭達聞言，思索了一會兒。
    然後緩慢但堅定地搖了搖頭。
    她眼神堅毅地看向伊芙琳：
    “說吧，我聽。”
    “我對輝光的信仰不會動搖，無論你所謂的秘密是什麽，這一點絕不會改變！”
    “我以納瓦爾的名義發誓！”
    伊芙琳嘴角一勾：“好啊，小姑娘，我就喜歡你這種盲目自信的樣子。”
    “希望你的認知真的能像你的嘴巴一樣硬氣。”
    緊接著。
    她用著十足輕巧的語氣，說出了一個足以擊碎房間裏所有人三觀的秘密：
    “神。”
    “——是偽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