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妥價格，這個灰矮人伸出他那又黑又髒、又粗又短的手指，在奴隸堆裏點了3個出來：
    “這個，這個，還有那個。”
    “他們三個。”
    “總共30件附魔物品，我叫耶魯，死靈附魔師耶魯。”
    “順著這片市場往裏麵走，到盡頭時拐個彎，有一片掛著紫色路牌的附魔區。”
    “你們去那裏就能找到我。”
    被點到的三名奴隸在護衛的督促下站起身來，整個人透露著一股緊張無比的氣息，畏畏縮縮，不敢抬頭，慢吞吞地朝著耶魯走去。
    “快點！快點！”
    “別磨磨蹭蹭的，又想挨打了是嗎！”
    扮演護衛的同伴們十分入戲地揮動著手裏用來教訓奴隸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發出嗖嗖的破空聲。
    耶魯滿意地打量著三名奴隸，接過連接他們項圈的栓繩，牽著他們走了。
    目送對方離開，雨果也很滿意。
    “鋪墊完成！”
    有人沒反應過來：
    “什麽鋪墊？”
    培特微笑道：“當然是關於福音的事情！”
    “我們想調查福音，總不能大搖大擺地走上去，直接跟那些提供福音的暗精靈說，我們很好奇這是什麽玩意，能不能給我們解釋一下。”
    “真要那樣做了，很容易引起他們的懷疑。”
    “換個方式。”
    “讓他們主動來找我們！”
    “就在剛剛，雨果已經透露出了他對福音感興趣的事情，而且……”
    培特伸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比了個“一丟丟”的動作。
    “他隻是對福音稍微有點興趣，並不是非要它不可！”
    “這樣一來。”
    “無論我們接下來去煙館展開調查，還是等待那些暗精靈找來，都不會暴露我們的真實意圖。”
    “在他們眼裏，我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商隊，看到深邃地域裏獨有的東西而感到好奇，想要買一批帶回地表而已。”
    “這很正常，很合理，不是嗎？”
    “嗯，我們的隊伍頂多也就是規模大了點，稍微能打了點，稍微不怕死了點而已。”
    布蘭登嫌棄地撇了下嘴。
    “玩套路的，心都黑！”
    “要我說，灰矮人都是些欺軟怕硬的家夥！來之前我還以為他們多凶惡呢！”
    “原來他們也怕死，真要威脅到生命了，他們認慫的可比那些邪教徒快多了。”
    “還不如直接挨個拎著打一頓！”
    “直接把他們打服，讓他們自己承認，誰跟邪教徒有勾結！”
    不管是在派司聚落還是隸魔恩大聚落，與其說灰矮人道德底線低、脾氣暴躁，不如說這些家夥人均欺軟怕硬。
    對弱者重拳出擊，恨不得吃幹抹淨。
    對強者卻是唯唯諾諾，狠話都不敢放一句。
    ……
    最後。
    這批有些財富的灰矮人買走了十幾名奴隸。
    偽裝成奴隸的求知信徒們順利完成了他們的初步滲透，隻待打探到更多消息。
    雨果找了個借口，以商隊需要休息為理由，將剩下圍觀的家夥打發走，剩下的奴隸留待後麵再出售。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既然將“奴隸”撒出去是為了讓他們借機調查，那肯定是覆蓋範圍越廣越好。
    深邃地域此時本就是將近入夜的時間，這個借口自然讓人找不出毛病。
    培特給雨果和蓋爾兩人使了個眼色。
    心領神會。
    蓋爾當著那些即將離開的灰矮人的麵前，大聲地用矮人語向格瑞招呼：
    “喂，帶我們去煙館逛逛？看看深邃地域有什麽不一樣的樂子？”
    格瑞先是一愣，然後用驚訝的目光看向蓋爾。
    他驚訝於蓋爾會說矮人語。
    雖然蓋爾的發音並不標準，很多音節都像是硬湊上去的。
    但這確確實實是矮人語沒錯。
    灰矮人是矮人的近親，他們本來就能聽得懂矮人語，隻是他們自己交流裏帶了些灰矮人們自己慣用的口音，所以親口說出的話會有些不同。
    蓋爾一挑眉毛：“會說矮人語很奇怪嗎？我可是翻譯！隻是碰巧遇到了這位，”他指了下布隆，“他更適合翻譯而已！”
    格瑞扭頭看向煙館的方向。
    因為深邃地域即將入夜，哪怕是隸魔恩大聚落這種有幽火提供照明的安全區，可見度也在隨著“夜幕”的降臨而逐漸降低。
    煙館在黑暗的夜幕中變得若隱若現。
    那怪異的造型仿佛一隻張開巨口即將吞噬萬物的魔物。
    格瑞的臉上劃過一瞬窘迫的表情，然後又變得暴躁起來。
    抽出隨身攜帶的煙槍點燃，猛吸了一大口，忿忿地開口道：
    “我不去！”
    “要去的話，你們自己去，別來煩我。”
    “我隻負責把你們帶到隸魔恩大聚落，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去，你們愛怎麽樣怎麽樣，跟我沒關係！”
    旁邊一直不怎麽起眼的多蘭眉毛一挑，敏銳地捕捉到了格瑞表情變化的那一瞬。
    他兩眼一轉，瞬間搞明白了對方態度變化的關鍵。
    格瑞太窮了！
    這家夥是派司聚落的，平時壓根不會來隸魔恩大聚落，更別說去煙館這種地方“消費”了。
    但對方那糟糕的脾氣又讓他沒法直接承認自己是個窮鬼的事實。
    於是他就隻能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裝作自己對煙館不感興趣。
    踮起腳尖，勾肩搭背地摟上蘭斯洛特，擺出嬉皮笑臉的樣子：“喂，蘭斯，蓋，我也想看看深邃地域的煙館和地表的有什麽不一樣，這次我請，怎麽樣？”
    他叫得都是假名。
    為了這次秘密調查，眾人不但換了樣貌，名字也都準備了假的，雨果甚至專門安排人在斯塔羅什注冊了一家商隊，所有信息都對得上的那種，創建時間3年多前，以此用來給大家提供偽裝，避免露餡。
    蓋爾很快反應過來，佯裝激將：
    “請客？你小子請得起嗎，該不會又像上次那樣，大家爽到一半，你偷偷從後門溜了吧！”
    多蘭拍著胸膛硬氣地保證道：“別說請你了，這次我請大夥一起去都行！帶上這個灰矮人一起我都結的起賬！”
    “把這話翻譯給他，我說得！”
    蓋爾樂了。
    先將多蘭的話語翻譯成矮人語，以確保格瑞能理解多蘭的承諾。
    然後朝眾人招呼：
    “還有誰想去，來一起讓這家夥的錢袋狠狠出次血！”
    七八根胳膊立馬舉了起來。
    “我！”
    “我也去看看！”
    “算我一個！”
    一套行雲流水的雙簧演下來。
    格瑞就這麽迷迷糊糊的被眾人簇擁著，走進了設立於隸魔恩大聚落的煙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