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生，我咽不下這口氣。”國際丹憤憤不平。
    《畫皮》的工作丟了。
    還把《葉問》也給丟了。
    為了這些，我都準備小半年了。
    後來他針對趙文桌的時候，可比不這回輕。
    到處拉幫結派，但凡上個節目，就要說起這事。
    但也沒覺得自己過份。
    人都是這樣，能得勢，但不能吃虧。
    一吃虧就有火氣。
    “你也別生氣。”
    “再拍別的就好啦。”
    “說到這裏，你記得把《畫皮》劇組給你的錢打回去。”
    “憑什麽！”
    甄子彈一聽這話，更不樂意了。
    怎麽吃進肚裏的，還要讓我吐出來？
    黃白鳴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
    人家都沒挑明了搞你，你都已經這麽慘了。
    不還錢？
    那是等人家明牌搞你嘍。
    到時候你在大陸還能混？
    黃白鳴能感覺到，張遠就是為了《葉問》這碟醋，包的餃子。
    所以醋拿到後，對方應該就會收手。
    黃大哥想起了張遠見麵時的開場語。
    “我和他沒有矛盾。”
    好像不是客氣話，而是真話。
    張遠好似根本沒有將這位自己力捧的功夫演員放在眼裏。
    就像張遠和楊思維所說的一樣。
    他和甄子彈的問題，僅僅是對方擋他的路了。
    結果就是，毀滅你，與你何幹。
    他已經很留手了，並未做什麽出格的事。
    黃白鳴歎了口氣，也沒多和對方解釋，而是舉了個例子。
    “張衛劍當年得罪了他，到現在，大陸都沒有他的戲拍。”
    “這還隻是當年。”
    “那時候，他都還不是主角。”
    “現在他和江誌牆，楊受晨這些人一起談生意。”
    “你覺得你不好好辦事，結果是什麽？”
    國際丹深吸一口氣。
    想到張衛劍現在的慘狀，便後脊梁發寒。
    “我知道了。”隨後便趕忙答應。
    “《葉問》這部戲……”他又追問到。
    “你就別想啦。”黃白鳴搖搖頭。
    “人家已經把事做‘絕’了。”
    當他看到張遠掏出的那份與哈維簽訂的合約時，黃大哥就知道，這事已經蓋棺定論了。
    他都得到洋人認可了，我還有什麽好說的。
    別說香江，大陸市場也一樣。
    洋人認可的演員，就是高一等的。
    且他拿出的合同，足有300萬美金。
    這個價格若是放到前兩年，倒不算太高。
    《十麵埋伏》北美發行版權賣出了1300萬美金。
    《英雄》則是被哈維花2300萬美金，買斷了全球發行權。
    李安拍《臥虎藏龍》時，一開始找不到投資人。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寶島投資人後，在開拍前寶島股市大跌，投資吹了。
    還是江誌牆湊錢讓他開拍。
    最後江老板大賺，這部戲北美版權也賣出了上千萬，北美票房更是過億。
    順帶一提，這部戲李慕白的角色，李安一開始想找李連界。
    那會兒利智待產，老李決定陪老婆，便推了這部戲。
    這才輪到發哥出演。
    因為這部戲本就打算買海外，李連界在好萊塢的牌麵比周閏法要大很多。
    真想陪老婆，就不會接戲。
    而不是像甄子彈這樣拿老婆當借口。
    00年那會兒，古裝，動作，大導演。
    隻要這幾個關鍵詞加一塊，華夏電影就能在海外賣出上千萬美金的版權價格。
    那幾年，華夏電影在海外相當熱銷。
    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猶在眼前。
    但有人看不下去了。
    怎麽能讓海外觀眾看個華夏電影，還要付出那麽高昂的成本呢？
    我得把價格打下來！
    於是，陳詩人帶著他的《無極》，出手了！
    3000萬美金的北美版權費，讓哈維差點沒把褲衩子賠掉。
    讓他把前幾年從老謀子那裏賺的錢，連本帶利全都還了回來。
    陳詩人偉大啊！
    竟然達成了，埃及，羅馬等文明古國都沒有做到的事。
    那就是讓猶台人“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
    馮曉剛的《夜宴》被哈維坑，其實也和哈維在陳詩人這裏倒了血黴脫不開關係。
    陳詩人刷成就的同時，造成了億點點附帶影響。
    那就是華夏電影版權價格在北美市場全麵崩盤！
    因為《無極》打破了華夏電影的“神話”，讓好萊塢片商失去了信心。
    《色·戒》即使有李安坐鎮，北美版權的價格都非常低。
    不過北美片商倒是靠光碟賺了上千萬美金。
    也正因如此，當張遠掏出這份合約時，所有香江大佬頭被嚇了一跳。
    絕殺！
    什麽理想，未來，都沒有綠油油的美金有說服力。
    300萬美金這個價格不高，但在版權費普遍低迷的今天，已經很了不起了。
    《葉問》沒有名導，沒有古裝。
    他們想不明白，張遠是如何將這部還未拍攝的片子，賣到這種價格的。
    這筆錢已經夠劇組前期的所有費用了。
    這片子的拍攝預算也就不到3000萬港幣。
    起初黃白鳴拿到這本子，找了李連界。
    開價一個億。
    又找辰龍，開價倒是便宜了。
    8000萬。
    但龍叔還是好萊塢那套，要30%的影片分紅。
    最後找到甄子彈，這位隻要300萬……從價碼上，就能看出他和兩位大哥的地位差距。
    黃白鳴覺得可以，這才讓兒子改劇本，把人物往國際丹身上貼。
    甚至因此特意調高了葉問的年紀。
    甄子彈已經45歲了。
    而按照劇本中葉準的歲數反推葉問，應該才30剛冒頭。
    但影片中的打扮明顯不止30歲的樣子。
    練武很容易傷身體，會讓武者看上去比常人更老。
    趙文桌顯年輕，是因為這位十幾歲就開始養生。
    相當於外功，內功同修，才保養得當。
    所以說這片子是位甄子彈量身定製的，也不算錯。
    張遠大過年的逆風而行，跑去好萊塢，就是為了這事。
    除了將《瘋狂的賽車》的版權出手，換了120萬美金外，就是這部戲。
    而他說服哈維的方法也很簡單，就兩個字。
    功夫片，李小龍。
    首先是華夏功夫片。
    既故事的主角，是李小龍的師傅。
    張遠拋給他的，就這兩點。
    也就是這兩點，吸引了哈維的注意。
    即使辰龍已經成為了當今最知名的華夏演員。
    他的好萊塢的實際影響力，其實已經超過了李小龍。
    因為李小龍去世的太早了。
    但就像梵高，死的早，反而名氣更大。
    論曆史知名度，李小龍還是超過辰龍的。
    就說那套黃色運動服，在多少影視作品中都出現過。
    張遠很明白，哈維這老猶子，你和他談理想，辛苦，都沒用。
    人家的目的就一個，賺錢！
    那自己隻需給他賣點就好。
    就像《瘋狂的石頭》可以蹭蓋·裏奇的熱度當賣點。
    《葉問》蹭一下李小龍也很合理。
    再說也不算蹭，李小龍的確和葉問學過功夫。
    且與葉問的大弟子，就是被葉準開除詠春籍的那位張師傅。
    李小龍和他都出國生活，並來往密切。
    在發明了截拳道後，李小龍還很高興的寫信通知了這位師兄。
    有李小龍這個全世界知名的IP打廣告，拍的是李小龍師傅的故事，這宣傳點不就來了。
    再加上，猜猜誰在《尖峰時刻3》的宣傳中，在辰龍的誇獎下，被北美媒體冠上了“小李小龍”的稱號。
    哈維聽完直拍巴掌。
    有的撈！
    就算票房一般，功夫片的光碟也很好賣，肯定能賺回來。
    就是這樣，才獲得了洋人的支持。
    有了洋人的力挺，這幫香江大佬便無話可說。
    能把片子賣去好萊塢，你牛逼。
    黃白鳴將事情告訴甄子彈後，這老哥也無話可說。
    自己在好萊塢隻能當武指，還得受老黑的氣。
    人家能將片子賣出去，這還怎麽說。
    對大陸仔，他不服。
    對受白人支持的大陸仔，他服了。
    張遠沒有變，變的是甄子彈的心態。
    國際丹這下真的能好好陪老婆生孩子了……
    第二天，帝都東山別墅區。
    這地方在東四環，緊挨這朝陽公園，附近有燕莎和麗都等商圈，是個好地方。
    而趙文桌的住處，就在此地。
    雖然身家遠不及辰龍和李連界。
    但他怎麽也是90年代起就混港圈，還是賺到不少錢的。
    這地方05年初才竣工，一共155套房。
    在06年時，就已經價值千萬。
    後世非常有名的一條新聞，9000萬別墅1500萬甩賣，說的就是這小區。
    隻不過又是標題黨，是9000萬別墅降價1500萬，不是隻賣1500萬。
    而後世9000萬那套房，在這小區裏都不是頂配。
    “牛老師……不是，張老師，你好。”
    張遠與陳嘉尚，程好二人一同來到了卓哥家。
    出門迎接兩人的，是趙文桌的妻子張丹露。
    這位也是演員。
    就是《東北一家人》中的牛小玲。
    害的張遠還差點叫錯。
    “文卓在後院練功，不好意思啊。”張老師給他們幾個倒水打招呼。
    “他這人，一練起來不管不顧，必須得忙完了才停手。”
    “實在抱歉。”
    趙文桌這人，說好聽點，對待武術，特別專一和執著。
    說難聽點，就是有些武癡。
    一大幫人特意來找他，這老哥還擱那練呢。
    要不在娛樂圈容易得罪人。
    他行事，還是以自己的目標為主，人情世故放在後邊。
    幸好老婆還挺賢惠，忙不迭的打招呼。
    一聊才知道，這位在娛樂圈算是其貌不揚的女演員，還是華夏戲曲學院畢業。
    是專業的梅派花旦。
    張遠算是來的巧。
    這位去年剛在燈塔國給卓哥生了個女兒。
    要是來早幾個月，估計又要聽到“陪老婆生孩子，沒空演戲”這種話了。
    “這個趙文桌怎麽好像不太有禮貌。”
    等了許久，他老婆都憋不住去找人後，程好才小聲對張遠說了句。
    “高手嘛。”
    “有點性格很正常。”
    “再說了，我們求人家幫忙，給點態度也應該。”
    陳嘉尚在旁輕輕點頭。
    沒想到張遠還挺客氣。
    傲上而不欺下，人品還不錯。
    “你好！”
    不多時，並不算太高，卻因氣勢而顯得人高馬大的趙文桌邊用毛巾擦汗，從外邊走了進來。
    會大威天龍，還能使雪飲狂刀，氣勢強也正常。
    “初次見麵，久仰。”張遠起身，與對方握手。
    就這一捏，感受到對方的筋骨和手上的繭子，就明白這位了不得。
    “我也久仰，聽不少同行說起過你。”卓哥倒是直接。
    與陳嘉尚和程好打過招呼後，幾人坐下。
    “卓哥，情況我在電話中已經大致說了。”
    “《畫皮》這部戲的男二號，還有一檔央視節目的導師。”
    “那檔節目我看了，你們都是套路，沒什麽真東西啊。”這位直言不諱道。
    “一些年輕人，能會套路就已經不易了。”
    “而且是選秀，隻不過套了功夫的外殼。”
    張遠大致解釋了一下。
    也沒說國家需要宣傳之類更深的話。
    “哦，這樣啊。”趙文桌點點頭。
    見他這反應就知道，他雖然說話直，但應該沒有惡意。
    隻是真不明白。
    就像劉茜茜當張菲大哥的麵說沒看過他的節目。
    當梁羽生的麵說沒看過他的一樣。
    愛說實話，本人痛快，可別人痛苦。
    他對付這種人是有經驗的。
    直來直去，少發問，別有太多心眼就好。
    “具體事宜，陳導和央視的編導會與您詳談。”
    “隻需要您安排出檔期就好。”
    “所以，是男二號，對嗎？”趙文桌聽完，看向他。
    “給你演配角？”
    這位斜著眼睛問向張遠。
    露出了九門提督鄂爾多同款眼神。
    這部戲好像給他拍壞了，落下了病，之後他斜眼看人，都是眯眼且仰頭向下瞥，一副下一秒就要出手的樣子。
    “是的。”張遠也直言不諱。
    繞啥呀。
    我就是在給自己找配角。
    怎麽滴？
    上一個不服的，已經在家陪老婆了。
    “我出道比你早，演的主角也比你多。”
    “給你當配角，我有點不好接受。”趙文桌非常坦白。
    此時他在電視劇行可是大男主，不演配角的。
    “趙大哥，你有什麽條件，都可以提。”張遠還是挺看中他的。
    雖然龐勇這個角色的戲份下來了，但演員不能太弱。
    否則就和他的王生相差太多，會造成片中角色形象的失衡。
    龐勇就是用來襯托王生的。
    “條件嘛……”趙文桌站起身來，雙手抱拳。
    “我說話比較直接。”
    “我隻聽過，但不知道你的水平。”
    “咱們以武會友，後院比劃比劃。”
    “我看看不少朋友都誇的年輕人，到底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