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章 她與他之間早已違了常理,卻又粉飾著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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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禦龍衛渾身一抖,下一步便抽出自己的佩刀打算自盡。
    “住手!”
    江清月輕輕拽了一下慕容懷的手指:“容懷哥哥......”
    “怎麽?想饒了他?”
    江清月抿了抿唇,猶豫後偏頭問道:“我記得禦龍衙不收家世尋常的人,那他是怎麽進的禦龍衛?”
    慕容懷掃了那人一眼,身後的汪玄策當即出聲:“小姐問你話呢。”
    “屬下、屬下是汪首領在人伢子手裏買來的。”
    江清月聽此,抬眸問道:“剛剛為何貿然出手?”
    跪在石室的禦龍衛頭更低了幾分:“屬下以為有敵襲,下意識就......險些誤傷小姐,屬下罪該萬死!”
    江清月本就知道他也是無心,此番詢問不過是引出饒他疏忽的由頭罷了。
    可他畢竟傷的是容懷哥哥。
    所以等那人說完,江清月也不再開口,捧著慕容懷的手輕輕用紗布纏著。
    慕容懷感受著掌心傳來細微的酥癢,喉嚨處輕咳一聲,迫使自己移開視線看向石室內那名禦龍衛。
    “罷了,念在你無心之過,自去刑房領個小罰,日後跟著小姐做事,戴罪立功吧。”
    禦龍衛沒想到自己還能有個好下場,甚至日後還能跟著小姐得個清閑活,生怕督主反悔,連磕三個響頭飛快地起身去領罰。
    隻是路過雲生時,他好像看見前輩似乎伸出腿想絆他一腳,嚇得他連忙穩住步伐,整個人穩重些了才繼續往前刑房。
    江清月驚異地瞧一瞧跑遠的禦龍衛,又抬起頭看向慕容懷。
    “容懷哥哥將他撥到我手下?”
    “嗯,日後你身邊需多跟著幾個人。”
    慕容懷將自己裹了好幾層紗布的手指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下,無奈輕笑:“阿月,我這傷口不出半個時辰就能愈合,還要這般包上?”
    江清月低著頭沒說話,明顯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慕容懷見她不吭聲,還以為是不高興了。
    “阿月,我在你身邊放人是擔心你的安危,日後你出門的次數定然比從前隻多不少,且你現在身份也不同以往,剛剛那人是你出言救下的,日後跟著你也必定更加上心......”
    “若是不喜歡,那便不要剛剛那人,哥哥不會拘著你的。”
    周圍除了一個動不了的呂諱,其餘人都早早就不知蹤影去了。
    開什麽玩笑,禦龍衛督主這般低聲下氣的場麵豈是他們能窺視的?哦,那個馬上要與世長辭的除外。
    江清月出神想了半天,才發現身邊異常的安靜。
    思緒回籠抬起頭,有些茫然的嚶了一聲。
    “嗯?容懷哥哥你剛剛說什麽?”
    慕容懷藏在身後的手驟然鬆開,掌心一片潮濕。
    他盯著她許久,半晌,如平日時一樣的和煦笑道。
    “無事。”
    慕容懷將她懷中抱著的大氅展開,小心罩在她肩頭,低聲問道:“在想什麽?這般出神。”
    “容懷哥哥,我感覺今日在宮中,我好像錯過了些什麽。”
    慕容懷見她麵色凝重,也不出聲打擾,安靜站在她身前擋著地宮中隨處可見的寒風。
    “禦龍衛向來直屬帝王,可不論是當今聖上亦或是先皇,保護自身安危永遠先用禁衛軍,這貌似不太對。”
    江清月想得格外認真,腦中一遍遍回想著夏荷宴上,皇帝在看到汪玄策拿出危殺令時的神情。
    有震驚,有震怒,似乎還有......駭然!
    “皇帝忌憚禦龍衛?”
    眼看江清月的思緒越走越偏,慕容懷開口解惑。
    “並非忌憚,而是先皇和父皇都不曾了解過禦龍衛的真實勢力。他們連禦龍衙都不曾來過,又如何能得禦龍衛曆代首領的全副忠心。”
    慕容懷語氣越平淡,江清月便越覺不可思議。
    “那容懷哥哥呢?”
    “嗯,我什麽?”
    “那容懷哥哥得到汪首領心底的認可與崇敬了嗎?”
    慕容懷低頭看著小姑娘亮晶晶的那雙眼,笑容緩緩綻在唇角:“當然,不然我不會將你帶來此處。”
    若禦龍衙未在慕容懷的全麵掌握中,那便不算一個安全之處。
    他斷不會將小姑娘帶到不安全的地方。
    她需得完全在他的掌心裏。
    鬧個天翻地覆也無妨,但必須在他掌控之中。
    慕容懷仔細瞧著看向自己時滿眼仰慕的江清月,心中陡然升起那股十分熟悉的惶恐。
    這些年他將自己嚴重到扭曲的控製欲一直都掩飾的很好,她從未發現過。
    但今日有些不對勁。
    從晚宴到現在,他失控了多次。
    如果被她發現他骨子裏其實是個瘋子,她會如何?
    厭惡,逃離,興許兩者會同時出現......
    慕容懷深吸一口氣闔上雙眼,眸中一盡情緒消散殆盡後,再緩緩睜開。
    “阿月。”
    江清月嗖地一下轉過身,手背在身後不知拿著什麽。
    “怎麽啦?容懷哥哥?”
    慕容懷沒細究她藏了什麽,隻是低沉地問道:“阿月膽子小嗎?”
    江清月認認真真地點頭:“嗯嗯,阿月膽子可小了。”
    “那日後身邊帶上哥哥選的人好不好?”
    “好呀。”
    “阿月好乖。”
    慕容懷剛誇完,江清月就背著小手一臉狡黠地湊到跟前。
    “那哥哥以後不許再去寒獄了好不好?”
    慕容懷挑眉,眼神往她身後掃去問道:“嗯?為何?”
    “因為寒獄好冷,哥哥每次去那裏回來之後腿都會痛上兩三天,所以阿月不開心。”
    江清月緊緊藏著手中的東西,見慕容懷看著自己不說話,故作失落地低下頭。
    “我反正乖乖聽哥哥的話了,哥哥不聽阿月的話也沒關係......”
    慕容懷輕揉著將將才到自己胸口的小腦袋,聲音盡全力放溫和:“哥哥日後盡量少去,好不好?”
    江清月垂眸抿唇:“好吧。”
    有些事情兩人心裏清楚,一句話說出口的和藏在心裏的都其實明了。
    給予彼此適當的空間,卻又有著遠超尋常兄妹的親昵熟稔。
    她與他之間的關係早已異乎尋常,違了常理。
    慕容懷說是還有未處理的事務,帶著裝聾作啞的汪玄策這回是確實走了,臨走之前還對剩下的那個禦龍衛耳提麵命了一番。
    江清月展著笑顏朝拐角處的慕容懷揮揮手,再轉身,嘴角懈去弧度,目光冷淡地打量起手中那柄開了刃的懟指鐵簽。
    “呂大人,想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