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3章 她的習以為常,他卻從未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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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的那一邊,慕容懷盯著她的目光陰狠至極。
“您若是敢胡言亂語半個字,我家小姐就算不對您怎麽樣,九殿下也會讓您立即墮入地獄,生不如死!”
雲苓送十一公主將她往前輕輕一推,一旁的雲心好心地提醒道:“禦龍衙您還沒去過呢吧?改日可求九殿下帶您去見識見識,也當是開開眼界。”
“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
十一公主再也忍受不住今日多重精神上的折磨,用力推開廳堂的大門。
會客廳堂之外空無一人,天色陰冷的又飄起雨,孤寂蕭瑟恐懼和崩潰瞬間充斥十一公主的腦袋。
雲苓雲心對視一眼,齊齊壞笑。
廳堂西側的遊廊,有人看十一公主出來了,連聲招呼著躲雨的宮女侍衛出來。
十一公主的表情還沒調整好,雲苓撐起一把傘遮到她頭上,腹語冷然提醒道:“公主殿下,您得笑。”
十一公主下意識扯了扯嘴角。
雲心又憋著壞心眼小聲開口:“公主殿下,您得高興些,讓外人知道您與我家小姐和好如初了,不然這事一直過不去,皇上要是知道了,明個兒您還得來道歉。”
一聽明日還得來,十一公主麵色閃過一絲恐懼,強撐比哭還難看的笑意往前走。
頭頂落下的雨都顧不上了,隻一個勁兒地往前走。
身後的管事嬤嬤和宮女差點追不上,直到她邁出九皇子府的大門,這才恍若隔世般用力深吸一口氣。
是泥土芳香混合著自由的味道,是不再覺得壓抑的輕鬆。
是遠離了江清月,和那個她從來都沒有了解透著的九皇兄的心驚膽戰。
十一公主臨上馬車前,雙目通紅地回過頭。
望著九皇子府高高掛起的那塊牌匾,滿腦子混亂中夾雜著她從未有過的感覺——劫後餘生。
“我道完歉了!快走!快回府!”
這地方就是龍潭虎穴,比刀山火海還可怕!
她這輩子再也不要來了!
馬車揚著泥濘駛離,沉重的府門又緩緩闔上。
府內,會客廳堂。
外頭吹著冷風飄著冷雨,江清月裹著毯子暖和得實在不想動。
此下沒了外人,江清月徹底鬆下一身的氣勢,身子一縮蜷在鋪著軟墊的圈椅裏蒙困犯懶。
偷偷瞄了一眼慕容懷,江清月抿了抿嘴,鼓足勇氣後試探著開口:“容懷哥哥可是心疼了?”
慕容懷板著那張臉冷冷地看向她:“剛剛這小嘴倒是挺會紮人。”
江清月心虛地把腦袋向下埋去,下半張臉縮在絨毯後麵,隻露出兩隻亮汪汪的眼睛,故作委屈地瞅著他。
“哼,還不是她一個勁兒的親皇兄親皇兄的叫。”
慕容懷收回視線不開口,江清月隻能轉著眼睛思量怎麽哄。
天地老爺啊,這可是她被禁足後的三天時間裏,容懷哥哥頭一回跟她說話,而且兩三句後還沒有拂袖走人。
今日若是再不好好哄,下回可不知道什麽時候有這機會了。
“容懷哥哥,還生氣呢?”
江清月小聲問了一句,隨後往前湊了湊,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
“容懷哥哥,你就理理我吧,你都兩天沒跟我說話了。”
慕容懷側了她一眼,終究還是沒將袖子抽走。
不過語氣還是凶得很。
“撒嬌沒用,三個月不許出府,一天都不能少!”
江清月可憐巴巴地抬著頭,撒嬌委屈的小模樣簡直信手拈來。
慕容懷頂得住?
他頂不住。
但該立的規矩還是得立。
“我說三個月,就是三個月!”
江清月當即甩開他的袖子,低下頭小聲地哼了一下。
“不過近幾日我入宮或者出府會勤一些,想吃什麽點心跟我說,給你帶回來。”
江清月舔了一下嘴唇,立馬順坡下地抬起頭來。
“城西的瓜蓉糕,城北的陽蟹甜粥,城東的醃漬果脯,城南芙煌宴樓裏的點心每樣都打包一份。”
“哦對了,還想吃宮裏的鬆鼠鱖魚和八公山豆腐。”
“今天就先這些吧。”
江清月說完,被慕容懷賞了一聲冷笑加一記冷眼。
“你還挺會得寸進尺?”
江清月笑意嫣然地一把抓住那雙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晃一晃。
“就知道容懷哥哥疼我嘛。”
慕容懷神色一頓,下意識朝掌心看去。
白皙水嫩的小手觸感柔軟,還帶著入秋後的冰涼。
她對給他的撒嬌習以為常,可他這些年卻從未習慣過。
她對他的兄妹之情太純粹了。
可他卻不是。
他從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刻,對她的心思就已然不純了。
“容懷哥哥?”
江清月湊近了些,小手在他渙散的眼前亂晃。
慕容懷下意識抓在手中收緊,繼而又有一絲驚慌的鬆開。
“知道了,不過每日點心隻準一樣,不準把點心當飯吃。”
說完轉身便走,大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江清月瞧著慕容懷離去的背影,又不解地看向自己剛剛被用力攥過的手。
“奇了怪了。”
小時候常被容懷哥哥牽著往前走,兩人手指相碰倒也不覺什麽。
後來長大些略有避嫌,但偶爾雨天路滑或雪幕迷眼時,亦也曾被他牽著往前走過。
就連前不久下禦龍衙的地宮,或宮宴那晚她手冷得很,容懷哥哥還牽著她幫她暖手來著。
從前過往手指相觸時江清月都不覺得有什麽。
可今日,奇了怪了。
她覺得剛剛被用力攥緊的那一下,容懷哥哥忽然湧出很多她看不清的情緒。
罷了罷了,興許是容懷哥哥想事情出神了吧。
隨便給自己囫圇地塞了個借口,江清月就把剛剛解釋不通的怪異拋擲腦後了。
簷外秋風掃落葉,細雨淋漓悅人聽。
今天江清月的心情格外的好。
——
芝陽宮。
穎妃跟前照舊湊著不太受寵的婕貴人,隻是今日,殿內又多了一個鮮少碰見的安嬪。
“十一公主被凝安郡主連著下了三天的臉子呢,要臣妾說,這凝安郡主也真是好大的架子。”
婕貴人繡著手中的手絹,最是閑不住地八卦。
“而且九皇子近來在禦前也是露臉頻繁,穎妃姐姐,不是臣妾說啊,您生的八皇子明明比九皇子更......”
“行了婕貴人。”穎妃一聽她又把八皇子和別的皇子扯到一起,真心覺得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