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7章 回回都是生分見外,下次換個由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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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清月所用的關鍵全部都是轉瞬即逝的東西。
    如此,慕容然還能查出什麽來呢?
    江清月滿意地撐起下巴,好似驕傲的小貓一樣朝慕容懷仰起頭。
    “阿月真厲害。”
    這句誇獎慕容懷曾說過無數次,不曾有一次是敷衍。
    “進程可是按照你心中所想往前走的?”
    江清月微微沉思:“八九不離十,現在就看魏興赫是選哪條路了。”
    魏老夫人時日無多,但有她給入府郎中的那副藥方,命吊到重陽之後應該是能吊住的。
    又有郎中勸了結心願的話術在前,魏興赫隻怕現在滿腦子就隻剩讓老母見到婕貴人這一個想法了。
    隨聖上出京,或想法子留京,他總得選一個。
    今日魏興赫在宮中惹了聖上不快,婕貴人就算是把繡技耍出花來,也不可能驟然得寵到能被聖上帶出宮的地步。
    “所以,魏興赫隻能選後者。”
    江清月指尖點在桌上灑出的一小塊茶水中,引著水跡勾勾畫畫,最後形成一個‘反’字。
    “容懷哥哥,聖上許久不曾出過宮了吧。”
    “上次出宮是年初春獵。”慕容懷桌上的城防布局圖折過半邊,露出下麵幾乎一模一樣的油紙圖,“不過走得不如這次行宮那麽遠。”
    江清月放下咬了兩口的點心湊到慕容懷桌前。
    四處燈火照著兩人的影子在城防圖上重疊,抬手時的光影交錯滑過,好似觸碰一般。
    “去往行宮得走兩天,中間在護國寺歇一晚,回來又得是兩天,這距離說遠不遠,但說近也不近。”
    江清月視線從城防圖上掠過,最後停在與行宮方向相反的南城門上。
    “容懷哥哥,你說會有皇子沉不住氣,借這個機會......”
    白皙纖長的手指在慕容懷眼前一晃,輕輕點在南城門上。
    “不會。”
    慕容懷喉結滾動,抓著泛黃圖紙上那隻茭白的小手劃到了威國將軍府的府邸上。
    “皇上此次前往行宮,有意留下威國將軍府的小將軍。”
    江清月瞧著威國將軍府那座五進五出的院落,目光有一瞬微顫。
    慕容懷始終打量著她的神色,沒錯過那一瞬出神,輕聲道:“阿月可想給他們找點麻煩?”
    江清月盯著圖紙上那處半響沒開口,最後錯開眼神搖了搖頭。
    “當年他們威國將軍府隻是隔岸觀火,並未害我江家,我不打算遷怒於他們。”
    慕容懷失笑,鬆開她的手後給了她腦門小小力道的一個彈指。
    “既然阿月對楊家沒想法,那哥哥就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吧。”
    江清月詫異抬頭:“楊家惹過容懷哥哥?”
    慕容懷被她眼中的護短取悅到了,以至於自己眸中泄出的欣喜都不曾察覺。
    “他們家啊,哥哥後麵留著還有用,現在隻是讓他們稍微忙一忙罷了。”
    江清月聳了聳肩,又瞧了兩眼有著細微差別的圖紙,好奇問道:“容懷哥哥這有幾處錯誤的布防圖,是給威國將軍府的嗎?”
    “阿月真聰明。”
    江清月躲開慕容懷想摸她頭的手,扭過身子朝後退去。
    “容懷哥哥別總摸我頭,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慕容懷視線從圖上抬起,張口就來:“小時候不讓摸,說怕長不高,長大了哥哥都快摸習慣了,又說不是小孩不讓摸?阿月這是要跟哥哥見外,要跟哥哥生分?”
    江清月悄悄順走桌上吃了兩口的點心和還沒看完的話本子,三兩步跳著躥到了門口。
    “回回都說生不生分見不見外的話刺激我,我總不能回回都上當吧?”
    江清月拉開門回頭狡黠一笑:“下回換個由頭吧,我回去休息啦,容懷哥哥夜安!”
    說完江清月撈著話本跳出書房,招呼上雲苓雲心往玉清院回。
    她在屋中時,因為怕她染上秋涼,所以屋中的窗戶全都關著。
    此時她走了,離院門最近的窗子被刷一下打開,窗外的雲寧都被嚇了一跳。
    回頭一看自家主子的目光,雲寧趕緊安靜遠遁。
    慕容懷在窗邊負手而立,瞧著那道身影出了院門,一直到瞧不見,唇角的笑片刻後才緩緩收起。
    “雲寧。”
    “屬下在。”
    “把這圖悄聲送到威國將軍府,留張禦龍衛的字條。”
    “是。”
    ——
    次日一早,汪玄策難得一次準時上早朝。
    太和宮外,眾朝臣三五交談而立,威國將軍府的楊武老將軍徑直走向禦龍衛首領汪玄策。
    “老臣楊武,見過汪首領。”
    “老將軍安。”
    汪玄策早早便知對方會找上門來,不見意外地拱手回禮。
    “老夫敢問汪首領,那張圖紙是......”
    “上——朝——”
    興許是不趕巧,今日上朝的時辰早了約莫一盞茶,如此楊武老將軍想問的話被生生斷在了嗓子眼裏。
    群臣朝大殿內走去,汪玄策微微側身行了個請的手勢。
    楊武老將軍同樣回禮,邁開步子後,聽到似是逼音成線的一句話。
    “重陽之時微臣需跟在聖上身邊,那張圖紙老將軍隻管收著便是。”
    楊武老將軍腳步一頓,側目看去。
    汪玄策神色如常目不斜視,神情言語再無半點提示。
    早朝皇帝宣布了重陽之時攜皇親國戚前往行宮一事,平時就喜歡潑冷水的諫官們自然當即就跳了出來。
    一會兒說此去行宮不安全,一會兒又說此行鋪張浪費,最後再一句臣鬥膽,皇帝頭疼得兩隻手都想往太陽穴按。
    “行了,重陽宜登高望遠遍插茱萸,朕也許久不曾見過大鄢的大好河山了,此去行宮早已做起了準備,就這樣吧。”
    皇帝退朝後,走在禦花園時還自己嘀咕,問林順和海祥,什麽時候他想如何都這般費勁了。
    林順隻說大臣們都是為皇上著想,海祥則一言不發隻是安靜跟著。
    皇帝心中的火本就還未熄滅,林順這麽一說,火自然就衝著林順去了。
    “為朕著想?朕看他們就是想將朕關在這皇宮裏,永世不得出京!”
    話音落下,皇帝身後跪倒一大片。
    林順瑟瑟發抖地過了頭,被皇帝一腳踹遠。
    “你還挺會裝?”
    “皇上!奴才不敢啊!”
    林順磕了個頭,暈暈乎乎地趴在地上。
    倒是一旁的海祥見皇帝沒站穩,連忙膝行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