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李承乾:金樽共汝飲,白刃不相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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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座皆驚!

    包括越國公馮盎在內。

    所有人都沒想到,李承乾手中竟然還有這麽多勁爆的內容。

    甚至於,像是何萬裏、宋京倫之人,更是看著自己麵前記錄著自己妻族或者什麽其他親戚幹出來的惡事,皆是一整個額頭冷汗涔涔。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便是汗如雨下。

    “臣,臣死罪!”

    宋京倫這一刻,隻覺得是從天堂跌落地獄。

    上一刻,他還滿心歡喜的要大展拳腳,要施展宏圖抱負,要用太子撥下的預算,狠狠地將廣州府發展成超越太原府的新政明珠。

    他想了很多,似乎十年寒窗,二十多載官場的所有智慧,都在這一刻被他挖掘了出來一般。

    搞定新政!授得國公!

    然而,這樣的美夢還沒有來得及付諸實施,麵前足足有兩本厚的族親罪冊,便是讓他所有的期盼,所有的願望都被砸了個粉碎。

    明明身體一未受得刑罰,二不曾領的鞭笞。

    每一個毛孔卻好似都在傳遞著如同蟻食蟲咬的痛苦。

    “殿下,臣,死罪啊!嗚嗚嗚!”

    宋京倫哀嚎出聲,眼淚更是混著冷汗自臉頰流淌而下。

    在場的,其餘人也皆是如喪考妣般,崩潰的跪在地上,哀嚎痛哭起來。

    馮盎看著自己麵前的親族罪冊,眉頭緊鎖,不少都是他這個嶺南馮氏家主都不曾知道的,甚至上麵一些人的名字,他更是聽都沒聽過。

    他起身,在李承乾的麵前跪下,一臉慚愧。

    “老臣,愧對太上皇,愧對陛下信任!更是險些蒙蔽了太子殿下聖聽!臣,死罪!”

    嘴上是這麽說,但不論是馮盎,還是李承乾彼此都明白。

    馮盎這個越國公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

    李承乾如此所為,不過就是甜棗之後的大棒罷了。

    甚至,今日凡是能夠來參與這場會議的,毫無疑問也不會受到什麽大的處罰,至於有資格參加,但卻沒能被太子讓人叫來的

    所有人皆是心中戰栗。

    想到了當初這位太子殿下,剛去太原府推行新政的時候,做得第一件事是什麽

    李承乾沒有說話,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中。

    王德帶著幾名內侍太監走了進來。

    手中端著一個個金光閃閃的酒杯,一個接著一個的擺在此刻這些跪在地上的諸位大臣麵前,而後。

    “嘩啦啦”

    濃鬱的並州汾酒酒香,隨著那酒壺一線流淌而下,在此刻廳堂之中彌散開來。

    眾人吞咽口水。

    卻不是被這股酒香勾動饞蟲,而是純純的,被嚇得膽戰心驚。

    不少人更是心頭忍不住的顫抖。

    惶恐想著“這莫不是斷頭酒?”

    一杯杯甘洌醇香的酒水被倒滿金樽,王德對著李承乾欠身一禮後,緩緩退出廳堂。

    正待眾人以為,李承乾就要說些什麽的時候。

    又是一陣陣腳步聲。

    眾人疑惑,幾個跪在人群後麵的官員,微微側頭,隨後卻是如同看到了什麽世上最恐怖的東西一般,紛紛瞬間嚇得將腦袋都按死在地板之上。

    視線之中,一個個像是什麽支架般的東西,被人擺在他們的身旁。

    隨著這些人又走出去。

    李承乾的聲音,這才幽幽的從台上傳來。

    “嶺南道偏僻之地,更是被不少官員視為犯事官員親眷流放之地,存在諸多不法,孤早有預料”

    “孤的錦衣衛監察天下,其實就你們眼前的這些罪證,不過是孤的錦衣衛調查半年得出的結果,若是繼續深挖,孤不知道會看到多少醃臢之事。”

    所有人皆是大氣都不敢出,全都保持著那跪地頓首的動作。

    “你們應該慶幸,你們還能看到這些罪證!”李承乾的聲音又是冷了幾分。

    眾人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慶幸。

    這言外之意已然非常明顯,錦衣衛調查半年,自然不可能是隻調查了他們這些人,而是調查了嶺南道廣州府周邊各郡縣的所有官員。

    隻不過是他們比較幸運,那些遭了瘟的腦癱親族好歹是沒有搞出來什麽傷及百姓性命的事情。

    不然,他們也不會有機會出現在今日的這場會議之中。

    李承乾目光冰冷的看著這些宛若鵪鶉的官員。

    “害怕嗎?”

    “你們應該慶幸自己還有害怕的機會,還懂得什麽叫做害怕!”

    “當初孤剛剛推行新政之時,並州世族可是有不少人直到被孤的錦衣衛找上門,全族老小被送上斷頭台,才明白什麽叫做恐懼!”

    李承乾的聲音,猶如一座冰山壓在在場眾人的身上。

    便是如馮盎這般從隋末一路走來的豪強,此刻麵對李承乾這個太子的氣勢,也是大氣都不敢喘。

    上一刻還和這些臣子們,談天說地,聊著廣州府將來盛世之境,如同一個孜孜追求胸中藍圖,臉上滿是純真笑容的少年郎。

    下一刻,卻是化作了可以吞食在場所有人血肉的遠古凶獸。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一刻這句話,好似有了真切的體現。

    畢竟,正如李承乾所說。

    他們好歹還有機會看到這些罪證,他們好歹,還能活命

    “舉起酒杯!”

    李承乾冰冷的聲音傳來,在場眾人低頭對視一眼,這才戰戰兢兢的小心捧起麵前的金樽。

    彎下的腰重新直了起來。

    “啊!!!”

    幾聲倉皇的大叫聲,忽而從幾人的口中發出。

    那些人一個個臉色煞白,手中的金樽掉在地上,酒水四濺,卻是一個個的顧不上別的,本能般的朝著身後躲避騰挪。

    連滾帶爬的模樣,甚是滑稽。

    然而。

    在場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笑得出來。

    宋京倫、何萬裏等人直著身子,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張填充著稻草的人皮,一個個捧著金樽的手,宛若是得了帕金森一般。

    抖動不停。

    那人皮稻草人,空洞的眼窩直勾勾的盯著他們,嘴巴的位置是一個巨大的豁口,好似正瞪著一雙眼睛,對他們進行無形的怨叫。

    李承乾像是沒有看到眾人被嚇到的模樣。

    端著酒杯,口中幽幽呢喃。

    “這兩日孤與諸位相談甚歡,諸位也沒有讓孤失望,都是一等一的,能夠實幹報國的能臣,嶺南道百姓有你們這些賢臣幹吏,是百姓的福氣。”

    “也是我大唐的福氣”

    “孤對諸位的許諾並無一句虛言,不論是國公侯伯,還是記史修傳,諸位若能治得嶺南道新政一片盛世之境,讓百姓家家富裕安康,百姓安居樂業。”

    “諸位所求,孤必盡皆兌現!”

    “但是如若諸位行差踏錯,以為天高皇帝遠,聖人視聽不及這嶺南之地,那孤也隻能請他一路走好”

    “諸位,是青史留名,還是青史留皮?”

    所有人麵色皆是蒼白一片,看著舉起酒杯的李承乾,紛紛趕忙也顧不上身旁那陰冷的鬼物玩意兒,紛紛大聲表著忠心。

    “臣等,願為太子殿下效犬馬之勞,願為新政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看著眾人這副模樣,李承乾的臉上終於是恢複了幾分暖色調。

    聲音卻依舊冷冽。

    “很好,請諸位大人記住孤一句話金樽共汝飲,白刃不相饒!”

    “勿要行差踏錯!”

    “嘖嘖嘖,所以說皇兄啊皇兄,你這生下來就是專門為了當皇帝的啊瞧瞧你這才來第幾天?廣州府菜市口的行刑台,血水都洗不掉了”

    楚王李佑搖頭感歎。

    嶺南馮氏也有不少人被送去了菜市口,好在馮盎治家嚴謹,也是說一不二的性子,被砍了腦袋的,都是一些和馮氏沒什麽太大關係的小魚小蝦。

    但嶺南馮氏的小魚小蝦,對於尋常百姓而言,那卻也已經算得上是洪水猛獸了。

    “怎麽?你是在埋怨孤,嚇得你的小未婚妻都不敢來找你?她不來找你,你不會去找她?想想老九,那廝如今對應國公府的熟悉程度,都快趕上皇宮和陽成宮了。”

    李承乾的話語,讓李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這個皇兄,最近總是喜歡拿他和馮錦思開玩笑。

    這邊正說著話的時候,王德快步跑來。

    “殿下,宋京倫刺史,讓人把自己打成了重傷”

    “什麽?!”李承乾李佑兩人皆是一愣。

    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當他們急忙趕到廣州府刺史衙門的時候,便聽到一陣陣混雜著痛苦之色的大叫聲。

    此刻刺史府前,一片空地周圍卻是圍滿了百姓。

    李承乾站在不遠處的馬車之上,視線瞬間便是看到了,那正被按在長凳之上,屁股和後背儼然鮮血淋漓的宋京倫。

    後者牙齒都咬出鮮血,被兩個衙門武侯左右用水火棍箍著腦袋,兩人一臉不忍。

    宋京倫卻是一邊慘叫,一邊大喊。

    “本官失責,禦內不嚴,德行喪盡,理當重責!”

    “啪!啪!啪!”

    一聲聲棍棍到肉的杖刑,便是周遭的百姓們,也是紛紛麵露不忍。

    李佑倒吸一口涼氣“嘶!這宋京倫,我之前看他還覺得是個腦袋靈光的,沒想到,竟也是個榆木腦袋?!”

    李承乾“”

    他看著當眾受刑的宋京倫,深吸一口氣。

    “榆木腦袋?他可不是什麽榆木腦袋”

    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也沒了製止的心思,那些衙役和宋京倫不可能彼此沒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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