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也不曾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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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非虹此言說的自然是沈樂無疑,當那些老者說沈樂心脈斷絕之時,她便想到沈樂的情況與之相差無二,再想到同音名姓,此人定是沈樂無疑,故而她這般憤怒。
她原本篤定,沈樂心脈已斷,斷無可能踏入藥宗之門,加之山下之時,沈樂亦曾明確表示過無意上山,可如今眼前這一幕又是何故?
更令人費解的是,他何以換了副容貌,仿佛脫胎換骨一般?
朝非虹心中滿是困惑,然而此刻目睹他被判定為落選,心中竟莫名湧起一絲不忍。回想起沈樂先前的種種表現,朝非虹不禁暗生欽佩。
關關雖曾大放異彩,卻終究未能跨過這一關,著實令人惋惜。
朝非虹轉頭望向祝妙依,輕輕頷首道:“嗯,便是此人。”
祝妙依有些疑惑問道:“雖然知道這家夥嘴裏沒幾句實話,但他怎麽騙你了?”
祝妙依好像對朝非虹說的很感興趣,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陣勢。
朝非虹思量片刻,覺得沈樂身上像是無數的謎團,覺得還是不向她透露實情為好,於是開口回道:“哦,他身患隱疾卻並未與我們言明,覺得有些可恨罷了,並未有其他之意。”
祝妙依對朝非虹與沈樂之間的相識全然不知,聽聞朝非虹此言,她心中暗自覺得朝非虹有些無理取鬧。
在她看來,沈樂與她們不過是人生旅途中的短暫過客,沈樂沒有理由,也沒有義務將這段過往向她們和盤托出。
然而,祝妙依也不願拂了朝非虹的意,便笑靨如花,嘻嘻哈哈地打趣道:“姐姐言之有理,那大騙子確實狡猾。”
朝非虹望著祝妙依這副模樣,心底不禁泛起一絲笑意。若非她深知沈樂易容上山必有隱情,她定會毫不猶豫地將二人相識的秘密告知祝妙依。但此刻,她隻能將這些話默默藏在心底。
沈樂逃過那些老者懲戒之責,這才稍稍放心一些。回想之前,他心頭不禁對這些勢力眼不禁不厭其煩,要是還有機會,一定要報了此番不爽利。
心中大定,於是不再想此事,瞧見場間不停的看著他議論紛紛,他知道當中少不得一些譏諷之言,他也不想理會。
他的目光轉看人群之中,瞧見朝非虹一臉憤懣的看著他,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沈樂知道她此時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結合種種自己的身份注定隱瞞不了。
他隻能是微微一笑表示歉意,因為此時確實不是解釋的時機。
他想到雲舒等人要是知道自己也在此次考核之中會是什麽樣的後果,他想想就腦殼大。
隨後他看向人群之中的林書馨,瞧見她一眼不眨的看著自己,麵帶哀色,仿佛充滿了歉意。
沈樂知道這小女子如何想的,之前他不得已才被朝非虹和全有朝知曉他心脈斷絕的情況,其他人,沈樂並未向她們透露過,哪怕是一路跟隨他前來林書馨和小蘭,他們除了見過沈樂真容,並未知曉他的身體狀況。
沈樂的目光輕輕落在對方身上,隨後以一種溫和而堅定的姿態,輕輕搖頭,仿佛在無聲地告訴她,自己並無大礙,勿需過分掛懷。
林書馨見狀,心中的憂慮稍減,她斂起紛飛的思緒,以一抹淺笑回應沈樂,微微頷首,一切盡在不言中。
沈樂捕捉到林書馨的釋然,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意,兩人默契十足,不再讓旁人窺見他們之間那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這一幕,不偏不倚,恰好落入了雲舒專注的視線裏。她本凝視著沈樂,不期然見到他與林書馨之間的微妙互動,不由得一怔。
那不僅僅是點頭之交的熟稔,其中蘊含的深意讓雲舒心生疑惑,心中泛起層層漣漪。
榮師還見到一眾老者相繼離去,與一旁的輔試人員知會了一聲之後,有人朝著沈樂走來,片刻之後,走到沈樂近前與他言道:“你已然落選,此後考核與你再無關係,還請跟我走到一旁候著,待其他應試之人全都驗過天資根骨之後,便將你們領下山去。”
聞言之下,沈樂輕輕頷首,隨後不緊不慢地跟在那引領者的身後,自隊列前端緩步而出。
這一舉動,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瞬間激起了場中的漣漪,議論之聲四起,交織著對沈樂各式各樣的嘲諷與譏笑。
然而,沈樂對此置若罔聞,他的眼神寧靜如水,淡淡地掃過四周,仿佛那些嘈雜與譏諷都是虛無,無法觸動他分毫。
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身後不遠處的雲舒一行人身上,隻見雲舒正目光筆直,滿含疑惑地凝視著自己,那雙眸中仿佛藏著萬千不解。
沈樂見狀,嘴角勾勒出一抹溫煦的微笑,那笑容溫暖而淡然,似乎能化解周遭的寒意。
雲舒被這突如其來的微笑弄得微微一怔,心中莫名湧起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沈樂的麵容在某個遺忘的角落與她有過交集,隻是記憶的絲線一時難以串聯,那份熟悉感隻能模糊地徘徊在心間。
沈樂並未停留在他身上,而是轉眼看向大彥王朝的那位皇子——離承遇,此人他僅有過一麵之緣。
可他不明白從始至終總感覺此人在身後盯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當他的目光落在在他身上之時,沈樂並沒有瞧見什麽異樣。
離承遇的目光很平靜,看不出有他的心思,瞧見沈樂看向他時,他麵色微微一動,之後眼神眨了眨之後,便沒了其他動作。
沈樂雖然納悶,卻看不出什麽來,便收回目光,安心跟在那名輔試之人身後緩步離去。
片刻之後,沈樂被領至隊伍之後的一片空地,那名輔試人員與他說道:“你且安心在此候著,要不了多久便測試完成,屆時就能下山了。”
沈樂微微回應,那人見此就此轉身離去,看樣子是回去聽候。
沈樂一人停留在此,看著廣場之上一眾應試之人,頗為無奈,隨後看著那塊玉碑之上閃爍的無數字號陷入沉思。
此時他的身份玉碑已被捏碎,玉碑之上再無他的信息,雖然無奈,卻也沒有辦法。
榮師還翻開一張張紙簽,隨後又放下,與沈樂一同前去測試的五人並沒有異常,他們已通過了測試,隻是不知道接下來的考核會如何。
那些老者見此一陣意動,按照之前他們的約定,這些人會按照他們的順序逐一被選入門下,隻要他們過了三關的測試。
沈樂見此,還是替雲舒和慕小瑩感到高興,她們能從一眾人中脫穎而出,天資根骨自然極佳,隻要成了這四邁之中的任何一脈的核心門人,自會受到重視,也能得到更好的未來。
沈樂反而擔心的是雲舒等人,要是修行資質普通,要在這等大宗門內沉浮,想必很艱難。說來直到第三關,沈樂依舊沒見到趙雲棋另外三人,也許應試者中,太多人的緣故,他一時間並未找到幾人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們此行是否順利,雖然知道修行天資難得,可他倒是希望他所相識的這些人能夠順利拜入藥宗,踏上修行之路。
沈樂幾人之後,測試繼續,沈樂瞧見朝非虹跟隨輔試的相關人員前去,也不知道其是否順利,隻是靜靜的等著。
沒過多久,便瞧見方才前去的十來人相繼出來,他見到朝非虹麵有哀色,也不知是何情況。
同樣一幕,見到輔試人員將一眾人的測試結果遞交給聞人玉,隨後榮師還逐一看過之後,將落選之人的玉牌捏碎。
沈樂見到玉碑之上竟有六個字號逐一消失,這數量有些驚人,一半之數。
最讓沈樂遺憾的是,他竟然在玉碑之上瞧見了朝非虹的字號也暗淡消失了,沈樂見此有些愣神。接著便瞧見輔試人員將這些落選之人領往他此處來,而朝非虹也赫然在列。
兩人重逢之際,朝非虹的目光如炬,牢牢鎖定在沈樂身上,一抹怒意悄然爬上眉梢,她朱唇輕啟,吐字如冰:“大騙子!”
沈樂神色略顯尷尬,卻也不失風度地回應道:“朝姑娘真是慧眼如炬,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你看穿了。”
朝非虹聞言,冷哼一聲,臉頰微微一側,顯然不願再多看沈樂一眼,更不願與他多言。
沈樂見狀,並未動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淡笑,語氣溫和地解釋道:“我並非有意欺瞞諸位,其中確有隱情,還望朝姑娘能夠海涵。”
朝非虹聽了他這番話,卻似秋風過耳,未有絲毫反應,既未開口反駁,也未流露出絲毫諒解之意。
沈樂麵色微微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與之相言。
片刻之後,朝非虹才轉頭看他開口問道:“你上山拜師事先可曾有其他之人知曉?”
沈樂不由分說:“不曾”。
“如此說來,目前隻有我得知此事咯?”
朝非虹凝視於他,一眼不眨,想看他如何回答。
沈樂想到林書馨和小蘭,沈樂搖頭說道:“估計不是,馨兒小姐和小蘭應該將我認出,除了他們二人,其他人應該不得而知。”
聽罷,朝非虹又道:“大騙子!”
沈樂見此,充滿無奈的之色,說來確實是他的問題,之前他想拜入藥宗,確實不曾與他們一行人言及。
之前雲舒問過,他隻道是來藥宗尋人,而他與朝非虹二人言過此事,當時是說心脈斷絕的隱疾不便拜入。
現在朝非虹在此見他,便覺得他欺騙了自己,所以才這麽一說。
朝非虹的心思忽地飄遠,目光緊緊鎖在沈樂那仿佛藏著無數秘密的麵容上,一眨不眨,仿佛要看穿他的一切。
沈樂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弧度,輕聲問道:“可有不妥?你這般凝視,倒讓我有些費解。”
朝非虹沒好氣地說道:“你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為何易容前來。”
聽及此言,沈樂尷尬地露出笑容,隨後訕訕開口說道:“朝姑娘,現在是我的本來的麵貌。之前你們所見是我易容過後的樣子。”
聞言,朝非虹眉眼一皺,隨機出口:“什麽!果然是大騙子,哼!”
沈樂聽罷,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看著朝非虹有些惴惴不安。
“如此說來,雲舒他們也沒見過你的真容咯?”
朝非虹如此問道。
沈樂開口回答:“確實如此,隻有馨兒小姐和小蘭姑娘見過,其他人並未見過我的本尊,也是因此他們在此才會將我認出。”
朝非虹皺著眉頭看沈樂,不知道她在沉思什麽,之後才開口說道:“你是說她們幾人都不知道你心脈斷絕之事?”
沈樂有些奇怪朝非虹為何問起此事來,但想到其他之人並不知道他此情況,於是開口說道:“我並未與他們任何人提及過此事,畢竟此事並非什麽好事,何必說來讓大家憂心。”
聞言,朝非虹盯著沈樂繼續問:“就連與你如此親近的林家小姐也不曾說過?”
沈樂聽到這話,麵色古怪的看著朝非虹,搖了搖頭不明其意的說道:“朝姑娘這是什麽話,我確實不曾與他們任何人說過此事,要不是那日被全前輩察覺,我也不會將此事與你們二人談及此事。至於姑娘說的親近更是沒來由了,馨兒小姐自是優秀,不過隻是我隨行診治的病人,雖說是平日走得近,但要讓外人聽去,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叫她以後如何自處,如此不好。”
聞聽此言,朝非虹白了他一眼,又罵了一句:“哼,大騙子!”
沒來由的一言,沈樂無語地看著她,沒說話。
“你知道你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拜入藥宗,為何還前來參與考核?”
此言自是朝非虹開口相問,她有些不解沈樂為何徒勞此舉。
沈樂聞言,看著她欲言又止,思慮片刻之後,開口說道:“關於這個問題,我倒是可以言明,因為有必須上藥宗的理由啊,不管是拜入藥宗也好,還是尋人也好,怎麽說我也該走這一趟,哪怕是無緣此舉。”
沈樂淡淡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