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真香啊，這姑娘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練體育的睡眠質量就是好。”
    清晨。
    窗外天色暗淡，平時這個時候竹林裏總會傳來清脆悅耳的鳥鳴，但今天卻被大雪給熄火了。
    “這恐怕不是什麽夜襲，倒像是晚上起來上廁所，結果睡迷糊了，跑到這邊來了。”
    程開顏撐起身體，靜靜地望著懷中的女孩，不禁笑了起來。
    他抬手看了眼時間。
    才六點出頭。
    程開顏想了想，抬手越過劉曉莉臂彎，將她唇瓣間抿著的一縷發稍抹開，然後湊到女孩耳邊吻了下，溫聲道：
    “算了，這次就放過你好了……不然你得羞死。”
    說完，程開顏又躺了回去，閉上眼睡起了回籠覺。
    房間裏重新安靜下來，手表指針走動的聲音哢哢回響著，仔細一聽，就會發現是兩道聲音，分別來自程開顏與劉曉莉手腕上。
    不知過了多久。
    劉曉莉濃密修長的睫毛撲棱撲棱的閃了閃，緩緩展開。
    熟悉的房間布置，溫暖的被窩，背後的觸感，耳邊的呼吸聲，撲打在後頸的灼熱……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預示著，一個令少女驚慌羞惱，甚至是有些荒唐的答案：
    “我怎麽到自己房間了來！”
    雖然這本就是她自己的房間。
    但意識到這一點的少女，還是下意識就想掀開被子趕緊跑路。
    好在理智壓製住了這個念頭。
    “不行！這樣會被開顏發現的！”
    劉曉莉保持著身體不動，緩緩向後轉頭。
    她必須得確認一下身後的家夥有沒有醒，不然就完蛋了。
    “撲通撲通~”
    隨著程開顏的耳朵出現在視線中，心髒像不安的小鹿，撞擊著她的胸腔。
    直到看到那對閉著的桃花眼，確認沒有醒之後，心底一陣酥麻擴散至全身。
    “呼……沒醒啊，嚇死我了。”
    少女長長舒了口氣，頭轉正，一點一點撚起被子，然後還穿著白睡衣的她，在某人手臂的懷抱和被子之中緩緩往外挪動，看起來像隻蠶寶寶破繭而出。
    可愛極了。
    一隻素白的小腳悄悄伸出，小巧的足尖觸及地麵，然後泛紅的足底整個落在地上，一陣陣涼意湧了上來，讓少女打了個哆嗦。
    雙腳落地，總算適應了些。
    由於擔心把程開顏吵醒，她隻好彎下腰將拖鞋提起來，赤著腳往門外走。
    “嘶……”
    每走一步，冷意刺激著女孩敏感的足底隻能踮起來，咬著牙輕嘶一聲。
    一時間房間裏像是多了一條蛇，嘶嘶嘶個不停。
    蛇？
    那也是美人蛇！
    走到門口，劉曉莉心裏泛起一個有些荒唐的念頭，不禁有些臉紅。
    “都怪這家夥……是他帶壞的！”
    她一麵埋怨著，一麵擰開房門逃了出去。
    整個人總算鬆了口氣。
    “不過……明明是我的房間啊！為什麽要用逃這個字！”
    劉曉莉抿著嘴，有些幽怨的想著。
    ……
    早上八點。
    程開顏回籠覺醒了，起床穿衣，到衛生間做好個人衛生處理。
    走到客廳，就聽見廚房裏傳來炒菜的聲音，鍋鏟和鐵鍋碰撞在一起，組成了冬日裏宅家的和諧寧靜交響曲。
    不一會兒。
    係著圍裙，端著菜盤的劉曉莉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見程開顏，她一如往常聲音靜靜地招呼道：“醒了，再坐一會兒，早飯馬上就好了。”
    “知道了，小姨呢？”
    “嗬嗬……我跟你講，你小姨還在睡懶覺呢，平常不上班最愛賴床就是她！”
    劉曉莉將菜盤放到桌上，笑著打趣道。
    程開顏愣了愣，睡懶覺賴床……你這是說的是我姨嗎？
    怎麽這麽違和？
    這不符合人設啊！
    不過程開顏倒覺得挺可愛的，不在意擺了擺手道：“休息一下也好，畢竟之前上班那麽忙。”
    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二人齊齊轉頭，隻見一個穿著保暖睡衣的美婦人踩著棉拖鞋從走廊轉角走了出來。
    此時的蔣婷披散著長發，往日微陷的眼窩有些偏紅，好像沒有休息好。
    劉曉莉咬著唇，有些尷尬的揮揮手，“早，小姨。”
    “哼……”
    蔣婷哼了聲，麵無表情的將目光略過了剛才說她壞話的外甥女，落在程開顏身上，輕聲道：“早，小顏。”
    “早，小姨。”
    程開顏好笑的看了眼自家對象，這下你完了！
    對此，劉曉莉隻好撇撇嘴，灰溜溜的跑回廚房。
    吃飯時。
    “今天有什麽安排嗎？”
    劉曉莉隨口問。
    “有，昨天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安塞爾教授邀請我和他找個地方聊聊。”程開顏答道。
    “聊聊？”
    蔣婷有些疑惑。
    “安塞爾教授貌似挺喜歡我的作品，說是我的忠實書迷來著，這次來北師大，也是因為想見見我。”
    程開顏聳聳肩，大概的解釋了下。
    聽見這話，劉曉莉與蔣婷二人相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真厲害，難怪賓大特意跳過清華，原來是為了我家小程同誌啊！”
    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揚起下巴驕傲的說道。
    “嗯，很厲害。”
    蔣婷認真的點點頭，時至今日那個縮在家裏無所事事的年輕人，已經成長到她都有些難以企及的地步了。
    “那我可要當真了。”
    程開顏笑了笑，調侃道。
    “本來就是真的啊。”
    “可以。”
    早飯過後。
    曉莉姐與小姨換了身衣服，兩人要在家裏鍛煉瑜伽，大概一個小時，練完了再來北師大。
    程開顏隻好揣了壺熱茶先出門，去赴安塞爾教授的約。
    走到樓下，整個世界儼然成了一片雪國。
    地麵堆積著沒過半條小腿的雪堆。
    教師大院的樹底下，幾個流著清鼻涕的小屁孩在雪地裏堆雪人，還有幾個老教授在掃雪。
    出了大院，北太平莊街道上，有好多穿著軍大衣的環衛工人扛著鐵鍬撒鹽除雪，幹得熱火朝天的。
    馬路上的雪大部分都被清理了，被堆到人行道上，或者倒進垃圾車裏等待處理。
    但北方大雪並不會這麽簡單的停下來，程開顏抬頭看了眼陰沉的天空，估摸著一會兒下午還得繼續下。
    遂繼續往前走著，程開顏對那位來自美國的世界名校教授，也同樣期待著，期盼著。
    說不定作品真正意義上在美國刊登的機會，就落在安塞爾·斯蒂芬斯教授的身上呢？
    於是程開顏的步子加快幾分，朝著北師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