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登陸鬆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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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父,永州城拿下了,要不要入城一觀?”
    李牧開口詢問道。
    城中的戰鬥還在繼續,但這不影響大局。
    軍心士氣崩了,後續就剩下一些零星抵抗,持續不了多長時間。
    拿下了永州城,接下來的收複永州全境,那是順手的事情。
    光複了一府之地,湖廣總督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不必了!
    趁著敵人沒有反應過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拿下衡陽。”
    李原忍住誘惑拒絕道。
    對他個人來說,收複永州城確實是標誌性事件,擁有十分重要的紀念意義。
    可是對大局來說,一座永州城,遠遠無法滿足他的胃口。
    趁著敵人來不及做出反應,趁機收複失地,擴大地盤才是正途。
    同上一次大戰一樣,在進攻永州的同時,李牧也分兵殺入衡陽。
    這邊的戰鬥結束了,正好過去主持衡陽攻防戰。
    倒不是軍中無人,非要他們這些大佬親臨前線。
    主要是李牧在軍中的威望太高,隻要人到了地方,哪怕什麽都不做,也能鼓舞士氣。
    順便還可以嚇一嚇,衡陽城內的叛軍。
    兩軍交戰,除了比拚實力外,也要比拚主帥的心理素質。
    一旦心生畏懼,戰場上就放不開手腳。
    縱使戰機擺在眼前,也隻能白白的放任流逝。
    “傳令下去,留下五千兵馬在永州善後,其餘人登船向衡陽進發。”
    李牧點了點頭說道。
    進入永州城,更多的是政治作秀。
    不過連續經曆戰火,永州城內的居民本來就沒什麽多少,也不需要這種方式安撫民心。
    至於朝廷那邊,永寧帝和百官隻想看到收複失地的捷報,其他都是旁枝末節。
    ……
    “總督大人,前方就是鬆江府。”
    望著遠方出現的陸地,景逸風開口提醒道。
    “哦!
    這麽快就到了,看來老天爺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傳令下去,全軍做好登陸準備。
    老七,你和叛軍交手的次數多,還有登陸作戰的經驗,接下來的大戰就交給你指揮了。”
    景國良眺望了一眼遠方的鬆江府說道。
    “末將領命!”
    景逸風當即回答道。
    雖然是自家兄弟,可終歸是隔房遠親。
    景國良這個家主可以把他當弟弟,他卻不能蹭鼻子上臉,直接應下來。
    尤其是在軍中這種等級森嚴的地方,更需要注重身份。
    想要擁有平等對話的資格,等哪天軍功封爵之後,再奢望也不遲。
    事實上,大虞建立兩百七十多年,除了開國時期冊封的幾名國公外,再也沒有公爵誕生。
    現在天下進入亂世,如果能夠平定所有的隱患,倒是夠資格。
    不過這種大功,一般人消受不起。
    即便是能夠做到,也要找人分攤才行,不然功高震主就沒得玩了。
    選擇讓景逸風登陸作戰,本質上也是一種提攜。
    對武將來說,隻有到了戰場上,才能夠獲得足夠的軍功。
    當初南下兩廣的時候,景逸風和李牧可是處於同一梯隊。
    大家都是參將,淮安營和揚州營之間存在實力差距,但也不是太過懸殊。
    兩人在朝中都有背景,前期發展也都是戰功卓著。
    一直發展到了極限,兩人才被拆分開。
    廣東總兵的位置是徐文嶽舉薦不假,景國良在背後同樣也是出了大力的。
    本以為借助廣東豐富的資源,自家堂弟能夠再接再厲,在軍中更進一步。
    結果命運在這裏開了一個玩笑,擔任廣東總兵之後,景逸風也就前期風光了幾天。
    沒過多長時間,陷入了錢糧匱乏的困境中,無法自拔。
    同一時間自家女婿,卻是一路高歌猛進,成為勳貴係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
    肉都在自家鍋裏,景國良倒是無所謂,可景氏宗族卻受不了。
    盟友李家一門雙侯,如果他們再不努力,景家這個勳貴第一世家就要名不副實了。
    再培養新人,顯然是來不及了。
    就算再怎麽舍得砸資源,也要子弟自身能力過關才行。
    光熟讀兵書沒用,還要經曆了戰火的考驗之後,才能確定誰是真正的人才。
    景逸風表現不及預期,那是和李牧比的結果。
    在整個勳貴體係中,景逸風的表現還是非常亮眼的。
    從軍以來,就沒有吃過大的敗仗。
    沒能收複廣東,主要是錢糧拖了後腿,不是他的軍事指揮能力不行。
    既然有培養價值,自然要給他創造更多的表現機會。
    倘若表現優異的話,收複南京的大功,也不是沒法奢望。
    排排坐,分果果。
    這是世界的本質。
    現在的勳貴集團,實質上已經進入了四巨頭時代。
    獲得世襲侯爵之後,李牧和舞陽侯都不會奢望更進一步。
    軍功多點兒少點兒,都不會影響什麽。
    願意拿出政治資源交易,把收複南京的機會讓給景家,也不是不行。
    確切的說,同舞陽侯交易就行了。
    在李牧崛起過程中,景家是出了大力的。
    不光李牧欠下了人情,整個李氏宗族,都欠了景家一個大人情。
    否則,就李牧私底搞出的那些事,早就被禦史們彈劾了不知道多少次。
    很多事情,悄悄的幹沒關係。
    一旦擺到了台麵上,那就是要老命了。
    兩大輔政大臣保駕護航,才讓李牧避免了來自同僚的內部傾軋。
    包括後續的封爵,景國良在朝堂上,也是出了大力的。
    這些人情債,都是需要還的。
    隻要景國良開口,讓李牧帶著軍隊,幫忙拿下南京都可以。
    不過這種力度的扶持,顯然是不可能的。
    自身能力不匹配,強行扶上高位,那就是一場災難。
    站在家族立場下,景家需要的是軍中影響力,而不是明麵上的高官厚祿。
    “轟隆隆……”
    炮火聲打破了上海縣的寧靜。
    “敵襲!”
    港口守軍,第一時間發出了預警。
    消息迅速傳入上海縣衙,收到消息的知縣柴抱樸,整個人都傻了。
    鬆江府的情況特殊,被吳楚兩國共同瓜分。
    為了減少衝突,兩國高層正在展開換地談判。
    或許是繼承了大虞朝的傳統,這場談判高層並沒有保密。
    具體談判結果未知,反正為了表示誠意,雙方都沒有在鬆江府駐紮重兵。
    上海縣暫時受楚國控製,可所有人都清楚,楚王想要重點經營湖廣。
    注定要舍棄的地方,自然不會有多重視。
    “你們確定是官軍打回來了,不是海盜劫掠?”
    柴抱樸忐忑的問道。
    內心深處,他無比期待是下麵的人搞錯了,把海盜當成了官軍。
    海盜戰鬥力有限,劫掠地方也是搶完就走,很少選擇死磕城池。
    努力一下,守住上海縣城,還是有希望的。
    倘若是官軍打了回來,後果就嚴重的多了。
    官軍能否收複南直隸不知道,反正拿下上海縣,費不了多少功夫。
    “縣令大人,這種事情我們豈敢亂說。
    趁著敵軍剛開始登陸,趕緊向鬆江鎮守將軍求援吧!”
    中年捕頭當即催促道。
    朝廷收複失地,他們這些從了賊的,豈能有好下場。
    吳國、楚國的建立,確實削弱了大虞的影響力,但削弱不等於消除。
    見到官軍來襲,就沒幾個不怕的。
    “好,本官立即書信一封!”
    說完之後,柴抱樸當即吩咐侍女取來了筆墨紙硯,開始寫求援信。
    滿篇的之乎者也,讓一旁的中年捕頭很是著急。
    求援信剛寫完,炮火聲就傳到了縣衙。
    “大人,小人這就帶人把求援信送出去,您多保重!”
    說完之後,中年捕頭拿起書信就出了門。
    從炮火聲可以知道,官軍距離縣城已經不遠,此時不走那就走不了啦。
    如果不是擔心獨自逃離,要被上麵問罪,他才不會過來要求援信。
    作為剛投降的存在,沒有趕上義軍擴張的紅利,依舊是不入流的小吏。
    對這個新生的楚國,中年捕頭沒有任何歸屬感。
    目送下屬離開,柴抱樸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縣城中的武裝力量有限,敵軍殺了過來,第一選擇應當是征召民壯守城。
    本該出去征兵的捕頭,居然要帶著下屬跑去送求援信。
    這哪裏是送信,分明就是借送信的借口跑路。
    有了他的書信為證,上麵就算是追責,也是他這個知縣擔著。
    “王八蛋!
    周大腦袋,你居然敢糊弄我。
    本官要你……”
    喋喋不休的怒罵,逃亡路上的周大腦袋根本聽不見,注定做了無用功。
    知縣無能狂嘯,守城自然無從談起。
    新政權官員配備不滿編,整個上海縣城入品的,就他這個知縣。
    柴抱樸沒有第一時間履行職責,直接導致上海縣城防崩潰。
    當官軍殺過來時,守城門卒早就跑的沒了蹤影,連城門都懶得關。
    滿世界都是逃命的百姓,人流直接堵塞了城門。
    “讓這些百姓立即讓開道路,違者殺無赦!”
    見到眼前的一幕,景逸風果斷下達了命令。
    本以為是一場惡戰,萬萬沒有想到居然以喜劇方式結束。
    守軍沒有給他帶來麻煩,反倒是逃命的百姓,阻礙了大軍前進的步伐。
    ……
    “總兵大人,我們抓到了上海知縣。”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景逸風一眼就看到了被押解過來的柴抱樸。
    “將軍饒命!
    下官是被逼的,叛軍用全縣的百姓威逼,我才被迫投降逆黨的。
    聽聞王師收複失地,下官當即命人打開了城門,等待……”
    柴抱樸的解釋,引來了景逸風一陣白眼。
    “編,繼續編。
    再多編幾個故事,沒準本將就信了。
    把這個逆臣押下去,稍後移交總督衙門處理!”
    甭管理由多充分,官員投降叛軍,都是掉腦袋的重罪。
    想要重回朝廷陣營,除非立下了大功,才有可能被朝廷赦免。
    僅僅隻是不抵抗王師,頂多減輕一些罪責,該追責的還是要追責。
    倘若不嚴懲叛徒,怎麽對得起那些死節的大臣。
    褒獎忠義,光獎勵不夠,還要搭配懲罰機製。
    大虞朝在製度上,已經相對成熟,擁有完善的獎懲機製。
    “將軍,下官真的冤枉啊!
    隻要能留下官一條命,下官積累下來的財富,全部都可以孝敬您。
    ……”
    不甘心的柴抱樸,賣力的許諾道。
    理智告訴他,這是他最後活命的機會。
    如果沒人幫忙說話,一旦到了總督跟前,人頭落地是必然的。
    “沒有關係,本將可以安排人自己動手。
    隻要你的積累下來的財富在城中,都可以搜捕出來,費不了多少功夫。”
    景逸風嘲諷的回應道。
    自從吃了錢糧的苦後,他對貪官就充滿了怨念。
    如果不是瓊州府官倉被掏空,他就能利用朝廷收儲的糧食,充當麾下部隊的軍糧。
    隻要糧食充足,哪怕軍餉有所拖欠,那也是能打勝仗的。
    大不了等到戰後,拿戰利品給補上。
    類似的操作,在廣西的時候,他就和李牧幹過不止一次。
    隻要能及時兌現承諾,士兵們還是願意買賬的。
    當時隻要多打幾個勝仗,在收複廣東的大戰中,立下了足夠的功勞。
    舞陽侯擔任兩廣總督時,也不會把大部分資源,都砸到了李牧所部身上。
    獲得足夠的資源,麾下的軍隊實力必然會急劇增長,搞不好後續他也是勤王大戰的主角之一。
    運氣好的話,此刻已經跟著一起封爵,成為了勳貴係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可惜現實中沒有那麽多如果,他的青雲路,直接被一群貪官給葬送了。
    錯過了搭便車的機會,再想要趕上去,可不是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