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可是宇智波佐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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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峙良久,大蛇丸終於還率先開口,打破了長久的沉默。
“你覺得,我是一個壞人嗎?”
大蛇丸沙啞的聲音裏,聽不出絲毫的感情。
但這個問話的內容走向,卻遠遠超出了宇智波佐助此前的預期。
原本,甚至都已經開始在做戰鬥準備的佐助,頓時隻覺得大跌眼鏡。
(“哈?”)
(“這又是哪一出?”)
腦海中,鬼燈水月同樣也懵了。
要知道,他剛剛已經在籌劃著自己的後事打算了。
“啊?”
另一邊,聽到問話的宇智波佐助同樣是一臉茫然。
緊緊握著劍柄的右手,也不由得鬆了下來。
他完全不能理解,麵前這個奇怪的S級叛忍。心裏麵,到底在想些什麽。
在,想些什麽呢?
那一日,派出去的音隱忍者,第一次尋找藥師兜未果之後,大蛇丸心中,便已經大致猜到了事情可能的走向。
藥師兜那個孩子,向來靠譜穩重。如今,毫無音訊,又久久未歸。
再結合赤砂之蠍,對自己的巨大恨意。
恐怕,極大概率上,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對於這個結果,大蛇丸心中也已經早早就調整到了最壞的心理預期。
死一個人而已。
一個撿來的野孩子。
一個,還算忠心的助手。
一個趁手的工具。
這樣的人,基地中到處都是。
雖然,擅長醫療忍術方麵的忍者暫時還沒有,但再找就是了。
忍界嘛,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而大蛇丸,恰好又擁有著忍界中頂尖的蠱惑天才的能力。
更何況,說起來,那是一個連血繼限界都沒有的平庸家夥。
死掉,也就死掉好了。
隻是,隻是不知為何。
在意識到藥師兜很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之後,隨後的這些天裏,大蛇丸總是會不斷地回想起從前的許多事情。
木葉四十九年?
或者是五十年的時候。
具體的年份已經是記不清了。
總之,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印象中,大蛇丸隻記得一切都是亂哄哄的。
周圍滿是哀嚎聲。
空氣中,充斥著消毒水、藥劑、血液、屍體,以及死亡的味道。
舉目望去,四處躺著的,都是木葉的傷兵。
修女藥師野乃宇帶領著一幫童子軍,深入敵後,為自己這些忍者們做著醫療支援。
沒錯,就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裏,大蛇丸第一次遇到了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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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什麽都不做的話,錢是不會自己找上門的。孤兒院,需要經濟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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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是這麽說的吧?
藥師兜那稚嫩的聲音,至今大蛇丸還能依稀想起。
相比於其他同齡孩子的低聲抱怨,藥師兜卻顯得要懂事許多。
並且,在為自己包紮治療的時候,藥師兜所展現出來的醫療忍術水平,也已經遠遠超過了他那個年齡應有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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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考慮做忍者呢?你很有天分,會成長為一名出色的忍者的。”
“我沒有這個打算哦。我隻想像現在這樣,盡可能地幫孤兒院攢一些錢。
“我希望,可以一直在院長身邊幫忙,她為我做了那麽多。我能做的,卻隻有送她一副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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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像就是他們二人之間的最初對話了吧?
印象中,那副大小並不合適的眼鏡之下,那雙眼睛,笑得彎彎的。
恍惚間,也讓自己想起了繩樹那個孩子。
後來,後來的日子就變得飛快。
戰爭結束了,身邊的好友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村子。
自己則掛名於“根組織”之下,幾乎不問村中事情,每日都醉心於各式各樣的科學實驗當中。
時間一眨眼,也就在試管的清洗與藥劑的調配中匆匆過去了。
數年後,岩隱忍村附近的夜裏,在誌村團藏的設計下,藥師兜親手殺掉了藥師野乃宇。
那一夜的那個孩子,他是多麽的絕望啊。
絕望到,自己剛一出現,還沒來得及說完意圖,他便徑直衝了上來,一副要與人拚命的架勢。
查克拉手術刀下,藥師兜瘋狂地劃割著自己分身的咽喉,鮮血四濺。
但在大蛇丸看來,藥師兜心中真正想要殺死的,恐怕是剛剛手刃了野乃宇的,他自己本身。
那一夜,自己則出於私心,違背了“根組織”的命令,放了藥師兜一條性命。
並且,給了這孩子第二條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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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找到自己嗎?
“隻要搜集到這世上的所有物體,所有情報,那答案,便也將隨之推導而出了。”
“我要你隨我一起,創造一個與抹殺自我的‘根’截然不同的組織。
“一個,能夠找到自我的組織,村子。不屬於任何國家的,音隱忍村。”
“從現在起,你我二人便脫離了木葉的‘根’。
“從現在起,我便是你的上司,你的兄弟,你的父親。我會保護你,不再受團藏的傷害。”
“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更重視伱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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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自己便是這樣說服對方的吧?
這些話語中,有多少是真話,有多少是假話,大蛇丸自己恐怕也已經想不起來了。
隻記得,在那之後的日子裏,藥師兜的確是幫自己做了許多的事情。
曉組織的臥底與反臥底;
忍者資料卡片的整理與收集;
穢土轉生的輔助研究;
木葉崩壞計劃的提前潛入;
屍鬼封盡解法的竭心盡力;
音隱忍村,也的確如他們一開始所設想的那樣,一步一步地建立了起來。
在這裏,每一個孩子都可以找到自己。
每一個平民的孩子,也都有機會成為打倒那些家族忍者的強大存在。
如此一晃,便又是過了十年。
我們的確做到了,不是嗎?
藥師兜。
黑夜裏,大蛇丸默默地望著台上的屍首,心中隻覺得空了一大塊。
十年來,藥師兜時刻跟在自己身邊,從不礙事,也從未缺席。
這個孩子,他總是一副慢條斯理,淡定從容的樣子。
無論是對大蛇丸的生活起居,還是醫療實驗中的日常操作,他都可以做得井井有條,與自己的要求絲毫不差。
並且,對於自己的習慣與喜好,他甚至比大蛇丸自己還要更加了解。
就這樣十餘年如一日地,盡心侍奉著自己。
有些人,他們的存在如同空氣。
平日裏,壓根不會讓你注意到,甚至很少會想起他的存在。
可是,當他徹底消失在你的生活之後,你才會猛然間意識到——
原來,他們對自己是如此的重要。
不對勁。
自藥師兜缺位之後,大蛇丸隻覺得生活中,事事都很不對勁。
水壺中的水溫不對;
換洗的衣衫樣式不對;
點心的擺盤不對;
空氣的味道,也不對。
總之,生活中,全然都是到處充斥著,亂七八糟的毛刺紮邊,令人事事不爽。
淩晨,深深地凝望著那具屍體半晌。
大蛇丸終於明白了,究竟是哪裏缺了一塊。
是,孤獨啊。
“你覺得,我是一個壞人嗎?”
大廳中,大蛇丸又一次問了一遍。
金色的豎瞳中,閃爍著孤寂的光。
“當然!”
宇智波佐助終於反應了過來,點了點頭,開口嘲笑道:
“帶著一大堆人,跑到別人村子裏,給人火影弄死。
“順便,造成了數以萬計的平民與忍者的傷亡,留下了一大堆的屍體與殘疾者。
“你的實驗室中,每周都會有新鮮的‘實驗體’,也就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填進來。
“同時每周,都一定會有被用完榨幹的屍體再丟了出去。
“在你手中,大量枉死的無辜性命,沒有十萬也有一萬了。
“你問我你是不是一個壞人??”
對於大蛇丸的這個問題,佐助隻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說最後,他都忍不住有些發笑了:
“不是,難不成,對於一個這麽簡單的問題,你心中還存有著什麽疑慮嗎?
“就算是把壞人的標準提高到最高,全世界隻剩下十個人算是壞人的話,你可能,一個人都能占到其中的三個名額。”
宇智波佐助聊得興起,嘴角咧著嘲諷的笑意,鼓勵地望著大蛇丸,開口道:
“自信點啊,大蛇丸,你他媽比誰都壞。”
(“佐助大哥。首先,我確定大蛇丸現在的狀態,的確是有點不太對勁的。
(“其次,我真的建議咱們稍微,稍微微微地收斂一下。
(“畢竟,那可是大蛇丸呀!”
(“你就算不為我,你也替寧次考慮一下,行不行?”)
腦海中,鬼燈水月連連勸道。
勸到後半程,已經隱約有哭腔傳了出來。
(“你聽聽他問的這個破問題!這跟你問我,你是不是白癡有什麽區別嗎?”)
腦海中,宇智波佐助意猶未盡,忍不住吐槽說道。
(“誒!誒!誒!
(“你差不多行了啊!”)
聽到對方又轉過頭來攻擊自己,鬼燈水月立馬就急了。
大蛇丸無奈地看著對方,竭力壓製著想把這小子直接趕走的衝動,繼續開口問道:
“可是,我對你又怎麽樣呢?”
“好!
“好得很。”
宇智波佐助倒也不含糊,立刻點了點頭,承認道:
“好似親兒子。”
“嗯,你承認就.
“嗯?”
大蛇丸點了點頭。
突然,又發覺好像哪裏不對。
對麵,隻聽到宇智波佐助繼續說道:
“但是,你也隻是為了打造自己未來的容器罷了。”
“你真這麽想嗎?”
大蛇丸陰沉道。
口氣中,略帶有一絲不滿與慍怒。
“我隻能這麽想。”
宇智波佐助淡淡回應道。
事實上,對於大蛇丸這些日子以來的善意,佐助並非是沒有看到。
但基於種種原因,佐助隻能與其保持足夠的心理距離。
半晌後,大蛇丸歎了口氣,緩緩開口說道:
“其實,你說的也並非假的。一開始,我的確是更多地出於‘不屍轉生’的容器定位,去看待,對待你的。
“但是,如今,我對於你的喜愛,也早已經超出了容器可以承擔的範疇。”
(“呃這個老變態,不會是想對你表白了吧?”)
腦海中,鬼燈水月隻覺得一陣惡寒。
然而,這一次,佐助卻沒有再像往常一般隨著水月一同吐槽。
隻能是心情複雜地看著對方,等待著大蛇丸繼續說下去。
“我這一生,最討厭三種人。”
大蛇丸沙啞著嗓音,緩緩說道:
“第一種,是那些什麽也不懂,整日裏,隻知道大喊大叫的蠢貨笨蛋。”
同一時間,自來也與漩渦鳴人的身影,分別在大蛇丸與佐助二人的心裏閃過。
“這一點,在短冊城中的戰鬥,以及投奔我的整個過程當中,你那遠超同齡人的成熟與機敏,我已經看得十分清楚了。”
大蛇丸頓了頓,繼續說道:
“第二種,則是那些資質普通,一生下來,就注定是碌碌無為的平庸廢物。
“他們活著的唯一意義,就是成為我們這種人手中的耗材,為我們的事業貢獻出千萬分之一的熱量。
“如此一來,方能發揮出一絲價值。
“世人皆說,宇智波鼬是不世出的忍者奇才,可在我看來,你的天賦,還要遠勝於他。”
(“我感覺這不是表白,這更像是在唱讚歌。
(“準備準備吧,他好像真的要拜你當爹了。”)
腦海中,鬼燈水月無力吐槽道。
“第三種人,也是我最討厭的那一種人。那就是整個木葉當中,那一群隻知道循規蹈矩,隻知道喊些口號。
“宛如行屍走肉,絲毫不知道睜眼去看真實世界的愚笨忍者!”
頓了頓,大蛇丸緩和了一下略有些激動的情緒,靜靜說道:
“本以為,在火之意誌的洗腦之下,你也會是那樣的家夥。沒想到,你離經叛道的程度,有時候,比我還要甚之。”
說到最後,大蛇丸嘴角帶笑,一臉的欣賞與愛意。
仿佛,在談論什麽稀世珍寶。
“然後呢?”
宇智波佐助有些別扭地望著對方。
一方麵,對方實在是有些誠懇,誠懇得令佐助都要有些不知所措。
另一方麵,對方也實在是有些肉麻,肉麻到,佐助隻想轉身離開這鬼地方。
因此,此刻佐助壓根不想再去聽對方的這些表達了。
咱還是向前接著說吧。
你說這麽多,背後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難不成,是真的想要拜自己為爹??
“三代火影猿飛日斬,封印了我的雙手,但隻能說是斷我一臂。”
大蛇丸緩緩張口,沙啞著嗓音低聲說道:
“我還有另外一條手臂,藥師兜他,可以幫我做許多事情。”
然後呢?
宇智波佐助緊緊地盯著對方,想看看此人心裏究竟打得是什麽算盤。
“如今,藥師兜身死。我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是真正的沒有了。”
宇智波佐助隻覺得喉嚨發幹,如今,終於談到正題。
自己到底有沒有暴露,就看這個男人下一句會是什麽了。
“我想,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一直陪在我的身邊。至於未來的不屍轉生,兩年半後,我亦可以另覓其他容器。
“你我師徒聯手,忍界的所有真相,都將被我們一同找到。
“而你,想實現的一切理想,我們也都可以共同完成!”
隨著演講的表述,大蛇丸越說越是激動。
到最後,他整個人身體劇烈前傾著,幾乎就要站了起來。
另一邊,宇智波佐助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一時間,被太多的信息量衝得有些緩不過神來。
(“佐助大哥!你今天,這是要正式代替藥師兜上位了!”)
腦海中,鬼燈水月率先反應了過來,激動說道。
“你等一會兒我捋一下先”
宇智波佐助眉頭緊皺,單手扶額。
閉上眼睛,靜靜地思考著這其中的邏輯關係。
“藥師兜,是你的另外一條手臂?”
佐助自言自語道。
“對。”
大蛇丸應和著。
“藥師兜死了。你的手臂全斷了。”
佐助繼續琢磨。
“是的。”
“然後,你準備讓我當你的下一條手臂。”
佐助的手指在空中比劃著,似乎在虛空中勾連著怎樣的線頭。
“沒錯。”
大蛇丸點了點頭,長舒一口氣。
宇智波佐助差不多有些鬧明白了,他一點一點地梳理著對方的邏輯。
隨後睜開眼睛,抬起頭來,向對方最終確認道:
“就是這個意思?”
大蛇丸點了點頭。
同時,用一種充滿希冀的眼神望著他。
“你他媽的,跟我在這玩上替身文學那一套了?!”
宇智波佐助恍然大悟,隻覺得對麵這老家夥屬實是想瞎了心。
想要自己代替藥師兜照顧你的生活起居?
整日裏低聲下氣地伺候著你?
你開什麽國際玩笑?!
宇智波佐助心中頓時倍感羞辱,勃然大怒罵道: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站在你麵前的,到底是什麽人!”
“老子可是,宇智波,佐助啊!”
大蛇丸愕然抬眼望去。
大廳中央,一襲白衣的清冷黑發少年,正昂首站立在自己麵前,怒目而視著。
渾身散發著一副“不可能侍奉任何人,也不屑於頂替任何人”的磅礴氣勢。
傲氣,逼人。
“不,不不不,你並不僅僅是他的替身!”
意識到宇智波佐助可能誤會了之後,大蛇丸急忙改口,連連擺擺手稱道:
“不是,我是說,你壓根就不是誰的替身。”
越說越亂之後,大蛇丸慌亂間立刻拿出了自己的底牌,開口說道:
“不屍轉生!我,可以開出不屍轉生的價碼。”
聽聞此言,宇智波佐助立刻愣在了原地。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一個人未免也太孤寂了。”
說到這,大蛇丸再次陡然提高了音量,朗聲說道:
“你,我。你與我。
“我們一起,可以共同建立一個永生的地上天國!”
說完後,大蛇丸向佐助攤開雙手。
一副邀請的姿態,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