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章 忘恩負義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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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濕,寒冷的大牢裏。
何寬仰麵看著僅有一個巴掌大小的透氣口,這裏邊可以看到外邊的光照進來,也可以聽到不遠處街道上繁華的熱鬧聲。
“咱們終究是叫姓李的騙了。”李大光往身上扒拉了一些幹草,仿佛這樣做,就能熱乎一些。
白三歎了一口氣“人心隔肚皮啊!在狼山口的時候,誰能想得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啊?”
“這些當大官兒的,那個不是狼心狗肺?”
李大光歎息連連。
何寬搖搖頭“我還是覺著,李大人不像是騙人的,他一定會來救我們出去的。”
“你就繼續做夢吧,等劊子手的刀落到我們頭上的時候,你還能繼續保持這樣的一份天真吧!”
李大光開始嘲笑起來同伴。
“像是耿泰那樣,有個念想去死,也未必不是好事兒,總不能想你我這樣,心都絕望了,然後再去死?”
白三搖頭。
“嘎吱——”
艱澀的木門被推動,幹硬的門轉軸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呼呼——”
獄卒舉著火把走了進來。
何寬立刻扒在牢門上,往外看去。
就是原本不抱什麽希望的李大光和白三,這會兒也忍不住抬起頭來,朝著火光的方向看去。
他們多希望,能在這搖曳的火光下,看到一道拯救他們的身影。
可惜,所有的夢想,都伴隨著獄卒不耐煩地催促聲破滅。
“行了,動作快點,這人可是重刑犯,小爺我也是冒著危險帶你進來看的。”
“是,小婦人感激不盡!”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白三和李大光兩人簡直絕望到了極點,頹然地低下頭,像是一隻蛆蟲一樣,徹底埋進了枯草裏。
唯獨是何寬聽到這聲音後,身軀猛然一震,朝著前方那道往這邊走來的人影顫聲道“阿姐,是你嗎?”
“阿寬,是我!”
一個聲音很好聽的女人,身上披著寬大的黑布長衣,幾乎把她整個人的身體都遮掩住。
李大光抬頭看了一眼,很是驚訝地望著邊上的白三道“是耿泰的第四房小妾卓靈,也就是老何的表姐。”
白三看到了對方籃子裏用一塊藍色布匹蓋著的東西,輕歎道“沒想到啊,咱們的斷頭飯,會是這樣一個人送來的?”
“你還看不起人呢,咱們這會兒能喝一口尿,都是恩典了。”
兩人坐了起來,等著斷頭飯開。
“阿姐——”
何寬的腦袋死死地抵著牢門,像是要把頭從木柱的縫隙中伸出去一樣。
卓靈低聲抽泣著蹲了下來,揭開藍布,把裏邊還有餘熱的燒雞,一壺酒拿了出來。
“阿寬,姐姐沒辦法,姐姐也不知道,當初推你做禁兵,會要了你的命,姐姐我……”
“阿姐,不用說了,這都是命,怪不得你的!”
何寬伸手接過酒杯,猛灌了一口。
邊上的李大光和白三也湊了過來。
卓靈認不得他們,但也給他們倒了酒。
燒雞也被三人扯扭著分了拿在手中,狼吞虎咽了起來。
從昨天大軍分開被抓後到現在,他們三人是滴水未進。
又餓又渴。
“阿姐,別哭了,找個好人家吧。”
何寬輕歎一聲。
也虧的阿姐是小妾,大武律法,抄家問斬的時候,小妾是不在其列的。
若非如此,阿姐又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給自己送一頓斷頭飯呢?
“我……”
卓靈剛要說話,就捂著臉低聲抽泣了起來。
正大口吃著烤雞的李大光和白三兩人,聽到這抽泣聲後,也悲從心頭起,忍不住一邊哭一邊吃。
正在這個時候,獄卒忽然快步跑了過來,催促道“快走!外邊來人!快走!”
卓靈還要收拾東西,卻已經完全來不及。
“阿寬!”
“阿姐!阿姐!你要好好的活!”
何寬腦門死死地抵著縫隙,表情猙獰地喊道。
“喲,挺熱鬧啊?”
忽而,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黑洞洞的過道那邊傳來。
正拉扯著卓靈要往外跑出去的獄卒頓時嚇得腳步一頓,渾身發抖地看了一眼卓靈,惡狠狠道“你這個賤婦,真是害死我了!”
“嘩啦啦——”
成片的火把照明而來,少說也有一二十人往這小跑了過來。
何寬一臉震驚地回頭看著邊上同樣呆住的白三和李大光兩人。
“你們都聽到了?”
這聲音裏透露著不可思議。
“你也聽到了!”
白三和李大光異口同聲地問道。
下一刻,三人齊刷刷地扒著監牢,大聲喊道“驢爺!驢爺!我們在這兒!我們在這啊!”
一道人影快步走了過來,斜著眼睛看了看扒在牢門上的三人,嘿嘿一笑“喲,哥三兒整整齊齊,都在這兒呢?”
“驢爺!”
三人流著淚的喊著,激動到渾身發抖,甚至連別的字眼兒,都喊不出來了一樣。
“三個大男人如此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又一個聲音傳來。
三人瞬間站起身來,激動地看著那人。
李文軒皺著眉,這刑部大牢的味道,是真的難聞啊!
“愣著幹嘛?開門啊,還要我家主子親自動手不成?”
瘋驢子扭頭瞪了一眼邊上一個文官模樣的人。
那官員苦笑著“大人,這不符合規矩!”
瘋驢子飛起一腳,直接把這人踹翻在地上,然後又狠狠地補了幾腳,打得這人最後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
邊上其他的獄卒們看著,一個個嚇得麵無血色,但卻沒有人敢啃聲,生怕招惹了這位殺星,下一刻這樣暴打自己。
“現在,再問一遍,誰開門?”
李文軒按住腰間的紫霄劍,冷冷地問道。
邊上一個牢頭模樣的人哆嗦著從腰間摸出鑰匙,走到了牢門邊上,顫顫巍巍地打開了牢門。
何寬等三人快步走了出來,齊刷刷地跪在李文軒跟前。
“大人,我們給您丟臉了!”
李文軒斜著眼睛掃了一眼三人“身上的零件都還完整就行,走。”
這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卻充滿了一種厚重的堅實感。
“大人!”何寬忙叫了一聲。
李文軒道“進來的時候被人打過?那好,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往死裏打!”
此言一出,在場的獄卒無人不變色。
尤其是那個收了錢,領著卓靈進來的獄卒,更是嚇得當場就跪了下去,從身上掏出來了一對銀鐲子,顫顫巍巍地捧著,遞還給了卓靈。
“大人,這是我表姐!”
何寬指著邊上惶恐不安的卓靈道。
卓靈似乎也意識到眼前這人是誰,立刻跪在地上磕頭匍匐“民婦拜見大人!”
“你就是那個卓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