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他上前，很自然地接過她手裏的文件袋和隨身的包，入手的分量讓他眼神微凝。
    “嗯。”黎秶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聲音有些幹澀，“浩哥。”
    陳浩沒有多問，隻是攬著她的肩膀，將她帶進溫暖的別墅裏。
    “先吃飯，還是先處理文件？”他問，目光始終落在她臉上。
    “文件…很急。”黎秶低聲道，她怕拖久了，自己會失去傾訴的勇氣。
    “好。”陳浩沒有二話，直接帶她去了書房。
    書房裏，暖黃的燈光下，陳浩坐在寬大的書桌後，神情專注而沉穩。
    他一份一份地翻閱黎秶帶來的文件，速度很快，卻看得極其仔細。
    在《組織架構調整方案》上，他用紅筆圈出了幾個關鍵點，在空白處寫下簡潔的批注；對新辦公室的租賃合同條款，他逐條審閱；對預算和擴張計劃，他看得時間最長，眉頭時而微蹙，時而舒展。
    黎秶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雙手捧著一杯熱茶，卻感覺不到多少暖意。
    她低著頭，看著杯中漂浮的茶葉，不敢去看陳浩的表情，心中忐忑不安。
    浩哥會怎麽看她的方案？會覺得她能力不足嗎？會覺得她把公司管得一團糟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書房裏隻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和筆尖劃過紙麵的聲音。
    終於，陳浩放下了最後一頁預算表。
    他拿起筆，拔開筆帽，在每一份需要他簽字的地方，毫不猶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動作流暢，帶著一種絕對的信任和放權。
    簽完字，他並沒有立刻將文件還給黎秶。
    而是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紅木茶海前，動作嫻熟地開始燒水、溫杯、洗茶、衝泡。
    很快，一股醇厚馥鬱的茶香在書房裏彌漫開來，衝淡了文件的油墨味。
    他將一盞澄澈透亮的茶湯，輕輕放到黎秶麵前的茶幾上。
    “上好的鐵觀音，安溪來的。
    嚐嚐，定定神。”
    黎秶端起小巧的白瓷杯，溫熱的觸感透過杯壁傳來。
    她抿了一口，滾燙的茶湯帶著微苦的蘭花香滑入喉嚨，隨即化作一股溫潤的回甘。
    她緊繃的神經，似乎被這溫熱的液體安撫了一絲。
    “說說吧。”陳浩坐回自己的位置，也端起一杯茶，目光平和地看著她，“遇到坎了？”
    這句溫和的詢問，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黎秶心中積壓的閘門。
    她再也忍不住，將這段時間公司擴張帶來的混亂、部門間的摩擦、協調的困難、自己力不從心的感受，一股腦兒地傾瀉出來。
    說到激動處，聲音帶著哽咽，眼眶也微微發紅。
    “…浩哥，我是不是…真的不行？”黎秶抬起頭，眼中充滿了迷茫和自我否定，“以前人少，大家一條心，怎麽都好說。
    可現在…技術說市場不懂瞎指揮，市場嫌技術死板不配合，運營夾在中間兩頭受氣…我每天就像個救火隊長，摁下這頭，那頭又起…我…我不知道該怎麽管了。”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深深的疲憊和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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