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在《詠春》片場，拍攝的是楊子瓊與劇中反派高手在染布坊的一場激烈打戲。
    場記打板後，楊子瓊立刻進入了狀態。
    她身形靈動，在懸掛的彩色布匹間穿梭，詠春拳的短橋窄馬施展出來，寸勁爆發，與扮演反派的武師打得有來有回。
    動作幹淨利落，眼神淩厲堅定，將嚴詠春的堅韌與武功高強展現得淋漓盡致。
    陳浩今天沒有戲份，但他並沒有離開，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導演許情旁邊，透過監視器，專注地看著場中的打鬥。
    他的目光大部分時間都落在楊子瓊身上，看著她一次次精準地完成武指設計的動作，看著她額角滲出汗水，眼神卻始終不變。
    “卡！”許情喊了停，“很好！這條過了！子瓊，休息一下，補個妝，準備下個鏡頭。”
    楊子瓊鬆了口氣，氣息有些微喘，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毛巾擦汗。
    高強度的打鬥還是很消耗體力的。
    就在這時，一瓶擰開了蓋子的礦泉水遞到了她麵前。
    她抬頭，看到陳浩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謝謝。”楊子瓊微微一怔，接過水，喝了一口。
    水溫適中，顯然是特意準備的。
    “動作很漂亮。”陳浩看著她，語氣真誠，“力量感和美感都兼顧到了。”
    他的稱讚很直接，沒有過多修飾，卻比那些華麗的辭藻更讓人受用。
    楊子瓊心裏泛起一絲暖意，笑了笑：“基本功而已，不能丟。”
    休息片刻後，拍攝繼續。
    下一個鏡頭，有一個楊子瓊需要借助威亞，完成一個高難度的後空翻，同時踢落高處竹竿的動作。
    這個動作對腰腹力量和空中姿態要求極高。
    “ACtiOn！”
    威亞拉起，楊子瓊身形騰空，腰肢發力，一個幹淨利落的向後翻轉，修長的腿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準確地踢中了目標！
    “好！”許情在監視器後忍不住喊了一聲。
    動作完成得無可挑剔。
    楊子瓊被威亞緩緩放下，腳剛沾地，還沒完全站穩，就聽到旁邊傳來清晰的掌聲。
    她轉頭，看到陳浩站在那裏，一邊鼓掌，一邊看著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漂亮！”他再次說道，這次聲音更響，帶著由衷的讚歎，“這個動作，沒幾個人能做得這麽幹脆利落。”
    周圍的工作人員也跟著鼓起掌來。
    楊子瓊站在場地中央，微微喘著氣，看著陳浩那專注而欣賞的目光，臉上因運動帶來的紅暈似乎更深了一些。
    她抬手將散落的一縷頭發別到耳後，對著陳浩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帶著些許疲憊，卻更多是欣然和被認可的愉悅笑容。
    那一刻，周圍嘈雜的片場仿佛安靜了下來。
    一種基於專業認可而產生的微妙默契，在兩人之間無聲地流淌。
    ……
    一天的拍攝終於結束。
    夕陽西下，劇組收工。
    陳浩和楊子瓊很自然地坐上了同一輛車返回陳園。
    車子行駛在橫店略顯嘈雜的街道上，窗外的風景飛速後退。
    “明天那場戲，”陳浩率先打破車內的安靜，說的是劇本裏梁博滔點破嚴詠春女兒身，並與之月下切磋的戲份，“情緒轉折比較大，從試探到欣賞，再到一絲心動。”
    楊子瓊靠在椅背上，放鬆著有些酸痛的肌肉，聞言點了點頭：“嗯，那場戲台詞不多，主要靠眼神和肢體語言。
    嚴詠春一開始是警惕，被點破身份後有些羞惱，但梁博滔的坦蕩和武功又讓她產生了好奇……”
    兩人就著劇本，仔細分析起兩個角色在那一場戲中的心理變化和表演層次。
    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非常投入。
    陳浩的想法往往一針見血，而楊子瓊則能從女性視角給出細膩的補充。
    “……所以這裏，你的眼神不能完全避開，”陳浩側過頭，看著楊子瓊在昏暗車廂裏的側臉輪廓，“要有一點被說中心事的慌亂，但很快被強裝鎮定掩蓋過去。”
    楊子瓊認真思索著，也轉過頭來看他。
    車廂內光線不明，隻有窗外偶爾閃過的路燈，在他臉上投下流動的光影。
    他的眼神在昏暗中顯得格外深邃。
    “我明白了。”她輕聲應道，感覺自己的心跳在安靜的車廂裏似乎有些明顯。
    車子駛入陳園，穩穩停下。
    討論告一段落，兩人下車，互道晚安。
    看著楊子瓊走向她自己那棟別墅的背影，陳浩站在原地，嘴角微微揚起。
    經過這一天從晨光到日暮的接觸，他感覺和這位享譽國際的功夫女星之間，那種基於互相欣賞和專業交流而產生的聯係，似乎更深了一層。
    而走回房間的楊子瓊，關上門，背靠著門板，腦海裏卻不自覺地浮現出清晨健身房裏的切磋、片場他那瓶及時遞上的水、還有剛才車廂裏昏暗光線下的討論。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感覺臉頰有些發燙。
    這種感覺，很久沒有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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