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賤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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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你......”
    許眉前腳安置好許淑珍,後腳去上洗手間回來,就看見許淑珍站在房間櫃子前麵,手裏拿的,是之前她跟商宴沒用完的半盒套。
    許淑珍的臉色用難看至極都不足以形容。
    許眉心慌,快步上前,想從許淑珍手裏奪過那東西。
    “你站住!”
    許淑珍厲聲嗬斥,緊跟著伸出手,咬牙切齒往她身上戳,“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女孩子要自愛?你是不是答應過我,不到結婚不會跟男人發生關係?哪怕是程碩也不行,那這是什麽?你做了什麽?!”
    伴隨著嗬斥聲落下,那半盒東西被許淑珍狠狠砸到許眉肩膀上。
    隨即掉落,散了一地。
    許眉嘴唇都在哆嗦,“媽,對不起,我...”
    “你別叫我!我女兒才不像你這樣賤骨頭!”許淑珍一臉恨鐵不成鋼,目光觸及地上的東西,羞憤難當。
    她彎身,哆哆嗦嗦把東西收攏到一起,恨恨扔進垃圾桶裏。
    許眉擔心她情緒激動,對身體不好,急忙跟上去,死死將她抱住,“媽,對不起,我錯了,你別激動,別生氣好嗎?”
    “你忘了你爸爸嗎?你忘了那個女人是怎麽對待我的嗎?你這麽不自愛,跟那種女人有什麽區別?”
    許淑珍氣憤至極,一拳接著一拳捶打許眉的胳膊,像是在教訓不聽話的小孩子。
    “賤骨頭,真是賤骨頭!”
    艱難不堪的回憶撲麵而來,許眉忍不住掉淚,緊緊抱著許淑珍的同時,聲音哽咽。
    “媽,對不起,是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別再提過去了。”
    許淑珍奮力推開她,“我不提,你是不是就忘了?”
    “不是的。”
    許眉怎麽會忘?
    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父母是在她高三畢業後離婚的,確切地說,是爸爸單方麵選擇離婚。
    因為早在許眉初中,他就出軌了。
    許淑珍在許眉高中之後發現,為了不影響許眉學習,選擇隱忍。
    更多的,是對這個家庭,和對這個男人的不舍。
    可後來也抵不過丈夫拋棄妻女的絕情。
    許淑珍是個特別傳統的女人,她一方麵傷心生氣丈夫的背叛和離去,一方麵又用丈夫的背叛和離去來折磨自己和女兒。
    她時常警告許眉,不要忘記許眉爸爸和那個女人給她們帶來的痛苦,更不要成為那種不自愛的女人。
    離婚後她時常以淚洗麵,還總要求許眉陪著她一起哭,如果許眉不哭,她就會開始罵人。
    “我都是為了你,你為什麽不傷心難過?你心裏是不是也在看我的笑話?你果然跟你那個爸爸一樣沒有心!”
    高三畢業後的那個暑假,是許眉這輩子最煎熬最難過的一段時光。
    後來到海城上了大學,許淑珍的監視和掌控也沒減少。
    許眉每天吃了什麽,做了什麽,都要跟她報備,每晚都要開例會。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大學畢業,許淑珍的身體出現了一些問題,不如從前了,不再有那個精力事事掌控許眉。
    許眉畢業進入海城話劇中心後,也一心撲在工作上,沒有那麽多精力去應付許淑珍。
    所以為什麽跟商宴發生關係後會讓她那麽念念不忘,因為她嚐到了自由,放縱,墮落的滋味。
    隻有在跟商宴的時候,她才能忘掉這些不美好,才像個自由的人。
    當然,這件事是不能跟許淑珍說的。
    否則她一定會發瘋。
    -
    夜裏,許淑珍吃了藥睡下了。
    白天許眉費盡唇舌才安撫好她的情緒,而她也明令,在結婚前,不準許眉再跟程碩發生親密接觸。
    “你越輕賤自己,男人就越容易輕賤你。”
    “我知道了媽媽。”
    為許淑珍蓋上被子,許眉走出臥室,關上門,好似才得以呼吸。
    這種感覺已經一年沒有過了。
    自從一年前開始在外巡演。
    許眉蹲坐在客廳地上,手機振動。
    是商宴發來的消息,問她在哪。
    也許是發生了幾次關係,竟也有了些心照不宣,明白他的意思,許眉給他回過去。
    :我媽來了。
    這是拒絕的意思,可僅僅過了幾秒,手機便又振動。
    :我在你家樓下。
    許眉驚得險些跳起來,快步走到陽台,果然看見小區外不遠的路邊停著一輛黑色車子,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她出現在陽台的一瞬,那車打了兩下雙閃。
    緊跟著,手機彈出來電。
    “下來。”
    許眉幾乎像做賊一樣,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出了門。
    人還沒到,副駕的門鎖已經提前打開了。
    上車看到商宴的臉,許眉愕然瞪大雙眼,“你怎麽受傷了?”
    商宴微微偏頭,抬眼從後視鏡裏看到自己顴骨上正往外滲著血絲的劃痕,“沒怎麽。”
    許眉看了眼小區對麵的24小時藥店,“你等我會。”
    她推門下車,徑直向藥店走去。
    秋風蕭瑟,那纖細婀娜的身姿倒映在商宴眼底,他眸色漸濃,匯聚成一點。
    五分鍾後,許眉拿著碘伏和創可貼回來。
    商宴不想塗,可許眉說,“傷口看著不嚴重,但處理一下好得快。”
    她傾身靠近,商宴想要阻止的動作微頓,任由她抽出紙巾,輕輕擦掉血跡。
    過程中商宴盯著她的臉,聞見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眸色如墨。
    許眉隻穿了件五分袖上衣,袖口還是寬鬆的,手一抬,大半截小胳膊都露出來了。
    商宴一垂眸,就看見她手臂上的紅痕。
    “怎麽弄的?”
    許眉隻是頓了一瞬,“搬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
    商宴挑了挑眉。
    “好了。”
    許眉把東西收拾好,退回到副駕,“你幹嘛突然來找我?早上不是說好,最近不要見麵了。”
    商宴把程碩去中璟灣查監控的事告訴許眉。
    許眉又驚又氣。
    她猜到程碩起了疑心,可沒想到他為了捉奸,竟然還去查監控。
    見她臉色發白,商宴才安撫,“那小區是周家旗下的,我早讓人掐了監控,你怕什麽?”
    許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手心都出了汗。
    “你這麽晚跑來說這個,就是為了嚇一嚇我?”
    商宴一雙眸子如深潭般幽暗冰涼,在許眉臉上聚焦,“當然不是。”
    在許眉錯愕的目光下,他啟動車子,開進了黑暗拐角。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吧,許眉才跌跌撞撞走進小區。
    在樓下吹了會冷風,散了身上的味兒,才敢往樓上走。
    她腳下都是不穩的,上樓的時候全程扶牆。
    小心翼翼開了門,輕手輕腳進門,沒打算開燈,卻在轉身的一瞬,燈啪嗒一聲亮了。
    許眉抬眼,看見許淑珍就坐在沙發上,威嚴犀利的麵容,像個審判官。
    她雙腳在那瞬間如同灌了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