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筠笑盈盈和友人走出餐廳，商宴已驅車到門口，親自下車替她打開車門。
    見狀，友人誇讚周筠好福氣，有這樣孝順又出色的兒子。
    周筠臉上笑意更深，謙虛一番後，同友人道別。
    上了車，她臉上笑意驟然收起。
    商宴奇怪看她一眼，無所謂的態度。
    今晚是周筠跟朋友的聚會，原本她自己可以開車過來，或者叫家裏司機開車接送即可，但她非要商宴來接。
    周筠總是熱衷於在外上演母慈子孝的戲碼，他早已見怪不怪。
    黑色的車子匯入車流之中。
    一路，車上沉默得讓人感覺窒息。
    直到抵達家中，商宴甚至沒來得及熄火，周筠便推門下去。
    站在車旁，她聲音冷厲，“你跟我進來，我有話問你。”
    商宴表情淡淡的，仿佛這種事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
    熄了火，他跟著進去。
    商老爺子已經睡了，周筠在客廳，就劈頭蓋臉質問，“你跟那個叫許眉的女人，怎麽回事？”
    商宴連表情都沒變一下，隻是皺了眉頭，“誰？”
    “程碩那個女朋友。”周筠臉色難看，“你別給我裝，我問你，你不願意跟程安訂婚，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
    “不是。”
    商宴沒否認他跟許眉之間，但否認了後者，“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跟程安訂婚。”
    豪門世家之間聯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商宴並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鞏固家業。
    他可以一輩子不結婚，也不會選擇跟一個不愛的女人結婚。
    像他的父母一樣。
    “那你為什麽早不說？”
    周筠氣壞了，是擔心吵醒商老爺子，才忍住沒歇斯底裏。
    商宴輕嘲笑笑，“跟程家的事都是您和爺爺說了算，你們沒問過我的意見，又或者說，我的意見根本不重要，不過現在您知道了，跟程家的事，我意思是算了，如果您不好意思去說，我會親自登門致歉，免得到最後鬧得大家都沒臉，您說呢？”
    他是來真的，哪怕這是商老爺子和周筠的意思。
    這個兒子從來聽話，可現在，周筠有點控製不住他的感覺了。
    “是因為什麽？”她強忍著火，循循善誘。
    商宴多聰明，怎麽會中她的套？
    “沒因為什麽，如果非要個理由...”說到這裏，商宴停頓了下，“我不希望像您和父親那樣。”
    這話是傷人的，也是精準戳到周筠痛點的。
    從前商宴多有顧忌，現在像是打開了牢籠，得到了喘息的機會，開始無所顧忌。
    -
    程碩送許眉母女回到住處，上樓坐了一下，才借口離開，讓許眉送他下樓。
    走出單元樓，風有點大，許眉停下腳步，“阿碩，我就送你到這吧。”
    從回來到現在，她心裏一直在打鼓，不知道剛才在餐廳門口，程碩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麽，但知道，他一定是起疑心了。
    程碩轉過頭，眼裏的審視與探究並未消散。
    許眉佯裝什麽都不知道，微微一笑，“我媽還在樓上等我，等太久她會有意見的，你也知道她......”
    程碩嗯了一聲，走上前，盯著許眉看了片刻，忽然把她攬到懷裏。
    放在以前，許眉第一感覺大抵會是幸福，現在卻隻剩下僵硬。
    她下意識想掙脫，被程碩摁住了。
    “別動，小眉，讓我好好抱抱。”
    許眉莫名覺得，後脊骨有點發涼，“阿碩，你怎麽了？”
    “沒事，我太想你，太想和你在一起了。”
    這個在一起，當然不會是字麵意義上的在一起。
    許眉剛想把許淑珍拉出來做擋箭牌，就聽程碩體貼地補了一句，“可是阿姨不同意，我明白的，等我們訂了婚好不好？”
    程碩揉了揉許眉的頭發，和她分開，端詳著她，像是在觀察她的反應。
    意識到這點，許眉羞怯垂下頭，“你快回去吧，我看天氣預報說這兩天會有極端天氣出現，等下路上危險。”
    這放在從前，程碩對許眉的羞怯一定不疑有他，如今卻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被許眉趕走，他回到程家。
    迎麵來的傭人恭恭敬敬，“少爺，太太說您回來讓您去臥室找她。”
    程碩點頭。
    不出他所料，彭敏芝找他還是為了許眉的事情。
    之前他一直認同彭敏芝，認為娶許眉和自己的身份不符，但現在他有另外的打算，於是反駁了彭敏芝。
    彭敏芝愣了愣，“什麽意思？你不會真的要跟許眉結婚吧？”
    當然不是。
    可自己疑似被戴綠帽的事情，哪怕彭敏芝是自己的媽，程碩也不好對她說出口。
    “我有我的打算，您別管，總之這個婚可以訂，但我不會真和她結婚的。”
    彭敏芝被氣得當場差點厥過去。
    當晚天氣就變了，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許眉本想第二天去醫院看林姣姣，也因為天氣原因不得不耽擱。
    第三天，程碩來到中璟灣，跟科技公司的人約好了。
    科技公司的人已經到了，他開了門，讓人進去，自己站在門口。
    樓下女鄰居上來時，程碩正盯著對門，不知在想什麽。
    餘光瞥見，他側目。
    女鄰居手上提著一個袋子，見了他，主動開口，“你好。”
    程碩挑眉，“有事？”
    “哦，這裙子是你家的嗎？好像是昨天風大，給吹下去了，我在業主群裏問了沒人認領，所以上來問問。”
    女鄰居說著，從袋子裏拎出一條髒兮兮，皺巴巴的裙子。
    即便如此，程碩還是一眼覺得這很熟悉。
    腦子裏搜尋一圈，想起來這跟那天晚上許眉去他家吃飯時穿的那條裙子一樣，就是商宴送她，而他一晚上找不到她人的那晚。
    不過後來許眉說她回家洗了個澡才過來，那這件衣服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細思極恐！
    程碩的臉色變了又變。
    女鄰居摸不準，“是你家的嗎？”
    明明心裏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程碩還是搖頭否認了，順手指了指對門，“也許是那家的，不過我們認識，你可以給我，等他回來我還給他。”
    女鄰居想了想，自己也趕時間，便同意了。
    “那麻煩你。”
    目送女鄰居離開，程碩先讓人給商宴打了個電話，又親自給許眉打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