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月屍 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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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夏心中的憤怒已然達到了頂點,她狠狠地咬了咬牙,雙眸死死地瞪著那些人,低吼道:“你們給老子記住,若是你們不如實相告,老子打上聖域天,擾得你們沒有一刻安寧!”她的聲音響徹雲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硬生生地擠出來,充滿了強烈的威懾力。

    言罷,她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閃影竄向那烏雲密布的天幕之中。隻見她周身光芒閃爍,腳下生風,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以極快的速度劃破天空。

    眾人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相繼驚得微微愣住,他們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長夏離去的方向,臉上還殘留著未散盡的驚愕之色。

    片刻之後,他們才回過神來,也紛紛催靈竄天而去。

    一時間,天空中光芒交錯,人影閃爍。

    歲星站在原地,看著長夏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咂了咂舌,臉上露出一抹略帶戲謔的神情,說道:“這小子選的媳婦挺有特色啊。”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與玩味。

    天權聽到他的話,微微側頭,斜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警告與無奈,說道:“你遲早會被揍。”他深知長夏的脾氣可不是好惹的,歲星這般口無遮攔,遲早會惹來麻煩。

    歲星卻不以為然地努努嘴,臉上滿是不滿地說道:“他們不過是下界妖族,難不成還能反天不成?”

    天權無奈地搖搖頭,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你這句話不要在帝君跟前說,更不要在那個王爺跟前說,我擔心,你屍骨無存。”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

    她不禁暗自思忖:妖尊會殺了槐序麽?

    這個念頭如同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她的心頭,讓她喘不過氣來。與此同時,她妖骨之中的釘子隱隱作痛,那鑽心的疼痛仿佛在提醒著她曾經遭受的苦難與屈辱。

    她心中暗暗發誓:該死的,遲早有一天把這些釘子都給拔了!

    妖尊盛怒之下,周身淩厲的靈光瞬間匯聚,化作一道威力驚人的霹靂閃電,如同一把開天辟地的利刃,直直地朝著下方劈斬而去。那閃電劃破暮雲沉沉的天空,所到之處,空氣仿佛都被撕裂,發出“滋滋”的尖銳聲響,耀眼的光芒讓整個天地都為之失色。

    長夏見狀,沒有絲毫猶豫與退縮,她的眼神中透著一股決絕與無畏。

    隻見她雙腳猛地用力蹬地,身體如同緊繃的弓弦瞬間彈射而出,同時手中長刀高高舉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凜凜的弧線,毫不猶豫地朝著那閃電揮刀迎去。

    在接觸閃電的瞬間,她的身體迅速向後撤身,試圖卸去部分衝擊力。然而,閃電的力量太過強大,即便她拚盡全力,也僅僅隻能接下半道。

    長夏的身形猛地劇烈一晃,猶如狂風中的殘葉,搖搖欲墜。那股強大的力量如洶湧的波濤般在她體內肆虐,衝擊著她的每一寸經脈。頭上的發冠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直接“哢嚓”一聲裂開,隨即散落一地。

    原本束起的長發瞬間如黑色的瀑布般披散開來,在風中肆意飛舞。她身上原本尚未愈合的傷口,此刻更是雪上加霜,被新的力量撕裂開來,汩汩的鮮血流淌而出,很快就浸濕了她的衣衫。

    她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妖尊見狀,厲聲嗬斥道:“大膽!煊驕王!”那聲音如洪鍾般響徹天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憤怒。

    長夏緊緊握著乘風長刀的手微微顫抖,鮮血順著手臂緩緩流下,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又順著刀身蜿蜒流淌,最終緩緩滲進土裏,在腳下形成一片殷紅的血跡。

    她微微仰頭,仰麵看著暮雲沉沉的天空,那烏雲厚重而壓抑,她仿佛看到烏雲裏有雙厲眼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

    在這浩瀚天地之間,長夏顯得如此渺小,如同滄海一粟,又似那朝生暮死的蜉蝣。

    然而,她的脊背卻始終挺直,她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身體的劇痛與內心的疲憊,用略微顫抖卻依然堅定的聲音說道:“此人,臣自會處理,還望陛下恕臣抗旨不尊之罪。”

    正坐在牢籠之中的槐序,原本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麵,聽到外麵的動靜,緩緩抬眼。

    當他看到天邊之上那道渺小的身影替自己擋下了一道雷電時,他的眼底瞬間湧起一股血紅之色,那顏色如洶湧的潮水般緩緩蔓延開來,逐漸充斥了整個眼眸。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緩緩收緊,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妖尊見長夏竟敢公然違抗旨意,二話不說,直接下令:“來人!將煊驕王押回妖都!非召不得出!”

    長夏微微垂眼,臉上沒有絲毫的反抗之色,隻是淡淡地說道:“臣多謝陛下不殺之恩。”她的聲音平靜而順從。

    “哼!本座回去再收拾你!”

    今日的長夏,因內心的憤怒與傷痛,煞氣無論如何也壓製不住。

    此時,她的周身彌漫著黑紅相間的血色煞氣,那煞氣如實質般向外擴散,仿佛一層詭異的光暈將她籠罩其中。她的血滴落在旁邊的綠葉之上,瞬間發出“刺啦”一聲,那原本生機勃勃的綠葉在接觸到血液的瞬間,便化為了一縷縷灰煙,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跡。

    長夏披散著頭發,麵色慘白如紙,臉上的血跡還未幹透,一道道幹涸的血痕縱橫交錯,猶如一張猙獰的麵具。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與落寞。

    她一步一步緩緩地朝著牢籠走去,每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腳步落下,地上便留下一個帶著血跡的腳印。

    槐序目睹長夏那搖搖欲墜、滿身鮮血的模樣,心陡然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一陣劇痛襲來。

    他猛地起身,身體因用力過猛而搖晃了一下,但他全然不顧,開始拚命掙紮。

    雙手緊緊握住牢籠的欄杆:“嬴兒!嬴兒!”

    長夏拖著沉重且受傷的身軀緩緩走近,妖尊身邊的手下已經迅速趕來。

    他們麵麵相覷,眼中都有一絲猶豫與忌憚。其中一人從腰間緩緩抽出鎖鏈,那鎖鏈在手中晃動,發出輕微的金屬碰撞聲。就在他們正要有所行動時,槐序雙眼瞬間布滿血絲。

    他狠狠地瞪著那些人,聲音低沉而充滿威懾力地警告道:“你們敢?”那聲音帶著令人膽寒的氣息,讓那些手下的動作瞬間僵住。

    長夏微微抬起手,她用手背輕輕擦去嘴邊還在流淌的鮮血。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隻是憑借著本能,似是毫無意識地朝著槐序的方向一步步艱難地走去。每走一步,腳下都像是有千斤重,身體也隨之搖晃一下,但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槐序。

    巳宸見狀,急忙快步過去,想要扶住長夏。

    誰料,長夏輕輕抬起手,動作雖然緩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拒絕,她的聲音帶著點點疲憊,有氣無力地說道:“不必,髒。”那簡短的兩個字,卻仿佛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長夏緊緊地盯著槐序,她的眼神中蘊含著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怨恨、有無奈,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深情,那深沉的情感讓槐序心中一驚。

    “嬴兒……”他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如鯁在喉,隻能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

    他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長夏心中一定是有他的,否則,她怎麽會不顧一切地替他擋下那道威力驚人的雷光?

    就在槐序胡思亂想之際,長夏緩緩抬起手,那隻滿是鮮血的手穿過牢籠的縫隙。

    由於用力,她的手臂微微顫抖著,手上的傷口也因此被拉扯得更大,鮮血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她的手徑直拉過槐序的後脖頸,動作有些粗魯,槐序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長夏身上濃重的煞氣撲麵而來,那煞氣如實質般濃烈刺鼻。

    他的眼睛被嗆出了淚花,但依然緊緊盯著長夏。

    “嬴兒……你,你沒事兒吧?”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既是因為被煞氣所傷,更是因為對長夏的擔心。

    長夏幾乎是從牙縫中低吼著說著:“我警告你,老實呆著,別想耍什麽花樣,聽到沒有!否則,我一定,一定會殺了你!”

    她的眼神中透著冰冷的殺意,那目光仿佛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槐序的內心。她的手不自覺地用力,緊緊地捏住槐序的後脖頸,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槐序的心驟然一涼,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原來是這樣……”

    他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失落。他的嘴角微微扯動,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像是自嘲,又像是無奈歎息。

    但他還是緩緩抬起手來,動作輕柔而緩慢,生怕弄疼了長夏。他用手指輕輕地為她擦去臉龐上已經幹涸的血跡,每擦一下,都像是在觸碰著一顆破碎的心。

    “好啊,我等著。”他的聲音平靜而順從。

    周圍鎖鏈一掉,長夏回首直接喝道:“本王自己會走!”

    他為何還是這樣?究竟為何還是這樣?

    假的!都是假的!

    這都是他的詭計!

    “巳宸,把人給本王壓回執法司,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是!”巳宸拱手說著,接著就看到長夏跟隨著妖尊身邊的大人遠去。

    她充滿怨恨地瞪著牢籠裏麵的人。

    他麵如死灰地癱坐在裏麵,隨後絕望地閉上了眼。

    這樣一個人如何與王爺相配!

    妖尊大殿之內,氣氛凝重得仿若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妖尊盛怒之下,周身靈光乍現,猛地拍案而起。那堅固無比的案幾在這股強大的力量衝擊下,竟也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一旁的上官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渾身一顫,趕忙上前,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關切說道:“陛下,息怒,醫官再三叮囑,切勿動怒。”

    妖尊卻仿若未聞,雙眸圓睜,怒視著殿下的長夏,厲聲喝道:“煊驕王,你可知罪!?”那聲音如滾滾驚雷,在大殿之中回蕩不息,震得殿內的梁柱都微微顫動。

    長夏身姿傲然,單膝下跪,動作利落而沉穩,雙手抱拳,不卑不亢地說道:“臣不知臣何錯之有?”她的眼神堅定,直視著妖尊,沒有絲毫的畏懼與退縮。

    “包庇罪臣,違抗尊意。還不知悔改!”妖尊氣得渾身發抖,身形一閃,直接站起身來,伸出手指,直直地指著長夏,那指尖靈光閃爍。

    “覃修槐序乃罪臣之後,你竟敢袒護於他,還公然違抗本座的旨意,你當真是膽大包天!”

    長夏雙眸微微垂下,似在沉思,片刻後緩緩說道:“臣並非包庇罪臣,覃修槐序並未列入覃修氏族譜之中,從法理而言,並非罪臣之後;再者,他是本王王妃,夫妻一體,榮辱與共,就算有錯,那也是臣管教無方。”她的聲音平靜而沉穩,每一個字都說得條理清晰,擲地有聲。

    “甚好!甚好!”妖尊氣得咬牙切齒,臉上的神色因憤怒而變得扭曲。她手臂一揮,桌上的一摞書信如暗器般朝著長夏疾飛而去,“本座命你二人和離,你給本座這是什麽東西?啊?!”

    長夏目光落在那些書信之上,隻見上麵的字跡雖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但她心中清楚,這些絕非自己所寫。

    她緩緩攥緊拳頭,心中湧起一股無名之火,但麵上依舊保持著鎮定,說道:“這些都是臣的家事,還請陛下給臣一些時日讓臣來處理。”

    “你要如何處理?本座可知道了當初是他脅迫三王五王以及那些將軍逼宮的,這種人亂臣賊子死不足惜!你還護他!?”妖尊怒聲質問,眼神中滿是懷疑與憤怒。

    “臣沒有。”長夏簡短而堅定地回答道,她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慌亂,仿佛一潭深不見底的幽泉。

    “哦?那你那是作甚?幫他擋下作甚?”妖尊步步緊逼,想要從長夏的口中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他,隻能死在我手裏。”長夏回答得決然無比,聲音冰冷得如同來自九幽地獄,毫無溫度,甚至連眼眸中的情緒都沒有任何的波動,平靜得讓人感到一絲恐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