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天生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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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緩了語氣道
    “我不是壞人,你帶我進苗寨,我給你五百酬勞費,我拍兩張照片就走,絕對不逗留。”
    我從兜裏翻出幾張鈔票,卷起來塞到男孩手裏
    “你叫什麽名字?”
    “布峰。”
    五百塊對普通人家的小孩來說不算多。
    布峰除了脖子上一圈的銀飾以外。
    袖口衣角全都是磨損陳舊的痕跡。
    他不到六點就進山爬樹掏鳥蛋,身後的籮筐裏都是撿回來的菌子蘑菇。
    我估計他在家裏並不受寵。
    手裏應該沒多少零用錢。
    果然,在看到錢以後,布峰猶豫了很久,最後咬牙道
    “拍完就走?”
    我麵不改色的忽悠“拍完就走。”
    布峰背著筐在前麵走。
    我在後麵托著他的筐子,幫他減輕壓力。
    他不自然道“不用幫我。”
    “看到你就想起我弟弟了,搭把手的事。”
    “你有弟弟?”
    “有。”我道,“和你一樣大,在上初中。”
    “哦。”
    布峰道“進寨子以後,不能接苗男給的酒,不能隨便碰晾曬的東西,不要和任何人說話,拍完我會送你出來,你在門口等我。”
    “我想說話也沒人願意搭理我啊,你放心吧,我就拍幾張照片,不會有事的。”
    苗寨的吊腳樓泛青古樸。
    時不時有苗男晾曬染布。
    靚藍色的紮染布料,散發著一股天然植物的香味。
    我看著他們獨特的服飾和平淡的臉,頗有幾分提不起勁。
    魔都的男人是現實了點,但是好歹長的帥。
    這裏的男人個個眼神麻木,表情呆滯。
    原本八分的相貌,都被生活磋磨成了五分。
    身邊再跟上幾個蹦蹦跳跳的孩子。
    魅力更是直跌到兩三分。
    “你們寨子不讓外人進來,裏麵的人能出去麽?”
    “為什麽要出去?”
    布峰一臉不解“隻有女人可以出去交換物品。”
    隻有女人可以出去交換物品。
    怪不得之前大巴車上穿著苗服的都是女人。
    我道“你長這麽大都沒出去過嗎?你們寨子裏有專門的學校?”
    “沒出去過。”
    布峰小聲道“阿爸說寨子是我們的根,我們生於此守於此,離開寨子的人會遭報應的。”
    “那要是有人愛上了外來人,想要外出婚配都不行嗎?”
    布峰停下了腳步,渾圓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我
    “不能出去的,寨子裏的人是不能離開的。”
    這小孩怎麽跟個人機一樣說話,看起來怪嚇人的。
    我在心裏狠狠吐槽了一把,翻出相機準備記錄一下沿途的特色建築。
    正式拍攝前需要做好分鏡頭腳本。
    我能不能拍到是一回事,做好準備才能防範於未然。
    布峰送我進了苗寨後,背著沉重的背筐轉身離去。
    他走的實在太快。
    我剛從包裏把相機拿出來,再抬頭時就已經不見他的人影。
    小屁孩腿腳挺快的,估計平時沒少在山裏瘋玩。
    我獨自一人穿梭在吊腳樓間,看著高高的門檻和古樸的雕花木窗。
    鏡頭裏記錄的除了特色建築以外。
    逐漸的朝著每家每戶門口懸掛的藍染布進發。
    特殊的布繡工藝,讓上麵的絲線栩栩如生。
    顏色浮於表層,仿佛輕而易舉的就能抓住一抹靚藍。
    我敢擔保這份工藝絕對出自布繡傳承人之手。
    “姐,我想問一下,你知道木喬家在哪嗎?”
    被我抓住詢問的大姐手裏拿著一杆煙槍。
    她沉默的將底端發黑的煙槍朝地上敲了敲,發音古怪道
    “你身上有琉青的味道,你是來找他的?”
    又是味道。
    難道我在民宿裏拆的不是盒子。
    而是某種新時代強力香氛。
    堪比檸檬味潔廁靈的強悍留香神器?
    我懶得管她把我錯認成了誰,隻要她願意和我說話就行。
    我將沾染了香味的手敞開來,笑道
    “對,我是他的朋友,但是我今天不是來找他的,你認識木喬嗎?”
    大姐眼珠子動了一下,用煙槍的尾部給我指路。
    “直走?”
    大姐不說話了,低著頭給煙槍加煙絲。
    騸。
    裝什麽高冷。
    我都沒裝,她們倒是先裝上了。
    我頗為不滿地快步向前,打算趁著日落之前趕緊找到木喬溝通拍攝。
    吊腳樓極其的密集,幾乎每間隔一兩米就會有新的房間。
    我按照大姐指的路一路往前走。
    直接順著吊腳樓走進了一條更深的溝壑裏,最深處隻有一扇石製的門。
    門上沒有懸掛任何布料。
    石頭門光滑平整,邊緣微微有一塊凸起的縫隙。
    怎麽這麽獨特?
    看著就像是隱居高人住的地方。
    我心裏的期待拉滿,禮貌性地在石頭門上敲了兩下以後。
    見裏麵沒有任何回應,幹脆一咬牙直接推開了一條門縫。
    本來他的門就是開的。
    我就在門口看看,再怎麽樣也不算是我失禮。
    窗戶上懸掛著大片的幹花。
    瓶瓶罐罐和木質的小盒子,幾乎堆滿了整個房間。
    我看著覺得有些不對勁。
    布繡的傳承人,房間裏怎麽可能沒有紡織工具。
    難道敲錯門了?
    鈴鐺的聲音清亮急促,仿佛敲擊在心口一般的讓人心神俱亂。
    我搭在石門上的手被冰涼的手掌包裹。
    銀環束縛的長發垂落在青年的臉側,他嗓音低柔道
    “外來人。”
    我怔怔的望著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做心動的滋味。
    青年烏黑的長發被蛇形銀飾纏繞。
    蛇首的部位順著他雪白脖頸一路蜿蜒。
    和寨子裏便於行動的苗服不同。
    他身上的苗服更為繁複,收窄的腰身被銀飾束縛住,鈴鐺在腰間晃動。
    如果做更為激烈的動作,搖曳的鈴鐺恐怕會嘈雜如玉盤落珠。
    詭譎又豔麗。
    宛如他佩戴的蛇一般的危險誘人。
    我清了清嗓子,下意識地扯了扯領口,讓自己看上去更加正氣
    “我叫白思榆,帥哥貴姓?”
    “離開寨子,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青年垂下長睫,緩聲說道。
    他的語調很特殊,咬字清晰卻又綿軟拉長,聽的我耳根酥酥麻麻。
    我都能想象到,他用這樣的嗓音溫柔的說情話,會有多麽的低啞勾人。
    天生尤物。
    。